“漫漫?漫漫......”熟悉又轻柔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

    窗外的蝉鸣声越来越清晰。

    路漫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此刻她只觉得头昏脑涨,开眼的那一刹那周围都是白糊糊的一片。

    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是一种淡淡的男士香水,很柔和。

    女孩用手揉了揉眼睛,腕上的白玉绞丝手镯发出清脆又悦耳的响声。真的是奇怪了,路漫漫心中疑惑。

    妈妈送给她的白玉绞丝手镯不早就在那次劫匪绑架的时候磕碎了吗?这么还会在自己手上的。

    揉出来的泪水浸湿了女孩模糊又朦胧的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漫漫!你终于醒了!”床边的人又惊又喜,语气中也透入着关怀。

    他伸手要扶女孩起来。看清旁边的人后,路漫漫简直都要吓晕过去。

    还没等那人触碰到她的身体,女孩便连滚带爬地带着被子往床的另一侧翻了过去。

    只听“碰”的一声,她重重地摔下了床。好在被子缓了些冲击。

    那人看着女孩异常的举动根本就摸不着头脑,他连忙紧张地上前想要搀扶女孩。

    “你别过来!”路漫漫扯着嗓子大喊着,十分狼狈地裹着被子挪到了墙角。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敢有一丝懈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表情十分的惊恐,还不断地冒着冷汗。

    路凌明显愣了愣,这家伙为什么发个烧跟中了邪似的。他极力地安抚墙角的女孩:“漫漫,怎么了?我是二叔啊?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我。”

    路漫漫缓过神来,看了一下周围。这熟悉的房间布局,还有那只硕大的布偶熊。

    奇怪了...... 她不是在病房吗?

    还有。

    为什么刚刚还对她十分无情凶残的路凌,此刻又像之前那样温言悦色的?真的是太奇怪了。

    如果是梦的话,那就太吓人了,她宁可死也不要梦到这个恶心的男人!

    要是不是梦,那为什么跌下床的身体会如此疼痛。见情况不对,路凌满脸担忧,他冲着门外喊道:“方医生?方医生!”

    女孩的脑子一时短路,她需要时间冷静,以及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滚出去!”

    门外听到动静的医生还没开门就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她怎么会是这个语气?

    就连路凌都皱了眉,路漫漫那么依赖和信任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个带着厌恶的语气吼人。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们都给我出去!”女孩的语气强硬,不容任何人质疑。

    见她情绪实在是太激动,路凌只好、妥协后退一步:“好,漫漫你有什么事情就随时叫我,二叔一直在,你不用害怕。”

    待他走后,房间内又静了下来。此刻女孩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十分清晰。

    她终于脱下被褥,从角落走出。女孩鬼使神差地走向了不远处的大镜子。

    镜子中的人,皮肤白皙没有一丝溃烂的痕迹,除了嘴唇因为刚刚吓得发白,其他一切如常。

    最关键的是,这脸似乎稚嫩了些。路漫漫看着镜中“完整”的自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她病了以后全身的皮肤是一点点溃烂掉的,那身体也是消瘦的不成样子。

    可现在她的脸和身材之前一样,都是恰到好处。几秒后,女孩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救命……”她倒吸一口凉气。身高似乎不对!

    因为以往站在这个镜子边的位置是往上的!目测现在比之前矮了十厘米!

    路家的人都似乎格外的高,所以就显得她很矮。像路漫漫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不能接受就她一个人矮。

    所以在有一段时间,路漫漫疯狂地喝牛奶,运动,跳高......

    什么长高的方法都试过。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身高长到了一米七六。

    虽然和路凌和路修远比起来差远了,可是她还是很满足的。这对女孩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不过她似乎又平衡了一些,怪不得他们两会那么高,原来两个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路家人。

    这么一想路漫漫又好受多了。

    一声突如其来的“叮咚”声打断了女孩的思绪,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桌子上的手机亮了。

    女孩上前拿起。

    这不是她之前的手机吗?她早就换了,这样式还是三年前的。

    只见消息栏弹出了闺蜜苏以寒的聊天界面。

    苏以寒:【漫漫,你好些了吗?我听你二叔说你生病了,你都好几天没来学校了,我很想你,我可以去看你吗?】

    陆漫漫瞪大了眼睛,拿手机的手也在发抖。

    苏以寒居然还活着!

    之前夫苏绑架了学校所有的老师和同学用来威胁号行骑的人。

    最后虽然大部分的人都被解救了出来,可是还是有些老师和同学不幸死去。

    因为这个事情,号行骑被人指责,就连路修远都受到了牵连,最后还是路修远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罪责。

    路漫漫忍着激动,用颤抖的手拨通了号码。

    这是真的吗......

    以寒居然还活着!当时她为了拖延救援时间可是被夫苏的人直接从八楼摔下,当场死亡……

    电话只响了三声,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漫漫!你终于联系我了,你现在怎么样了啊?病好了吗?”

    听到声音的女孩,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以寒,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还活着…”从指尖蹦出的哭腔,让对面的人有些慌张。

    苏以寒:“漫漫,你怎么了?别吓我。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平复心情后,路漫漫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立刻打开手机的日历。

    看到日历的那一刻,女孩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

    那日历上的日期居然是三年前的!

    路漫漫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居然回到了三年前!

    “喂?漫漫你有在听吗?”电话那边传来苏以寒关切的声音。

    女孩稳了稳情绪,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失神回答:“我……我没事,先挂了,你别担心我,我只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苏以寒犹豫地说:“那我等你回学校,你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嗯。”

    挂断电话后,路漫漫有些乏累地坐在了床上。

    她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还没有接受那么荒唐的事情。

    桌上的花瓶中放着一大捧鸢尾花,随着窗外的风而吹动,像极了翩翩起舞的紫蝴蝶,自由而随性。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女孩终于起了身。

    身上的睡衣都已经浸满了汗水,分不清是冷汗还是虚汗。

    她打开了衣柜,换上了一条碎花裙。

    女孩随意地挽起头发,手上的白玉绞丝手镯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听极了。

    窗外的蝉鸣也顺耳了不少。

    路漫漫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眼神中却多了分刚毅。

    感谢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

    出门后的路凌一直都冷着脸。

    直到医生唤他,他才回过神来,露出精心调好的笑容。

    “你说这人发个烧,会把脑子烧糊涂吗?”路凌沉思着,一副求解的表情。

    方医生认真地想了想,“或许吧,不过我更相信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也不会这样对你说话。”

    路凌点了点头,“那路修远要提前回来了,以后在这行事要小心些,他这人在部队里待久了,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得提防着些。”

    “明白。”方自秋的眼神跟着锐利了起来。

    *

    换好衣服后,路漫漫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那些原封不动的布局,安抚了女孩焦躁的心。

    听到脚步声,在客厅的路凌抬了头。

    二人的视线恰好相交,路漫漫不自觉地握紧了楼梯的扶手。

    “漫漫,你……?”路凌的话还没问出口。

    路漫漫便咬着下嘴唇,勉强地蹦出一句,“二叔……”

    即使再恶心他,也得忍着。

    要是有能力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把这个混蛋给杀了。

    可她现在回到了十六岁,还太小,不能和这个佛口蛇心的恶魔抗衡。

    这事得从长计议,不能让他发现异常。

    不就是装吗?谁不会呢?

    女孩挤出笑容,一步步地向深渊靠近,“二叔,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没吓到你吧?”

    路凌松了一口气,上前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怎么会呢?身体好些了吗?这些天你一直病着,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话,我怕你烧糊涂了,一直都在床边守着呢。”

    他一靠近,路漫漫便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虽然很柔和,但是有些晕人。

    她下意识地屏了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蛰伏的毒蛇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要是从前的话女孩可能会感动,可现在的她却觉得无比恶心。

    一张伪善的脸,和虚假的笑容。

    以前这么就没发现那么丑恶呢?

    路漫漫后退了一步,很自然地扫了扫头发,“谢谢二叔,我好多了。”

    路凌的手悬在半空,僵了僵。

    片刻后,他推了推镜片,莞尔一笑,“病了那么久饿了吧?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嗯。”路漫漫敷衍地回答。

    “对了,你小叔叔明天从部队回来,他会先去医院接爷爷,爷爷的身体好了些,这些天听说你病了,在医院坐不住呢。”路凌提醒道。

    路漫漫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嗯,正好我也想他们了。”

    他们?路凌顿了顿。

    从前她不是对路修远爱搭不理的,这次是顺嘴带上的吗?

    路凌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沉思了片刻。

    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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