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及巳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却在苏月见转身迈出大堂的时候,他转身阴冷的鄙了麦元利一眼,然后才跟在苏月见的身后走了出去。

    麦元利被苏及巳阴冷的目光注视,他心头一颤,可眨眼间却发现苏及巳的脸色又变回了温和的神情。

    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麦元利不做多想,只看着地上这些碎纸,他便头疼,这得抄到何时?

    这回头沈太医若是要脉案,那他要拿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才好?

    麦元利想到这里,又对那个投机取巧的苏京墨恨得牙痒痒,昨日下午就该将他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给毁了才能出气!

    “千刀万剐的苏京墨!”

    苏月见才不会为了刚才的事情懊恼,毕竟她该报的都双倍报了回来,现在在懊悔的该是麦元利才是。

    苏月见和苏及巳走在去往贵人宫中的甬道上,许老师吩咐了不必去他那里,他自会前去,叫她和苏师兄直接前往便是。

    苏月见看着苏及巳闷闷不乐的样子,知晓他是在为刚才的事情糟心,她只好笑了笑说,“师兄,日后和那人打交道的日子可不少,只这一次你就发闷了?”

    “师……”苏及巳看了看四周,还是不敢唤苏月见师妹,可对师弟这个称呼,他又有些抗拒,“昨日下午,你又被他整了?”

    “不过是撕了点记录的脉案,我可是毁了他一整桌的脉案。”苏月见说到这里,表情都明显得意了起来。

    “师妹……”苏及巳用很轻的声音叫着苏月见。

    苏月见赶紧看了看四周,确保四周无人,她才舒了一口气,“师兄,你又忘记了?”

    “知晓了。隔墙有耳!”苏及巳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苏月见有些无奈,苏及巳在家中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可到了宫里,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苏月见觉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随后摇摇头,迈进宫内。

    苏月见和苏及巳才迈进大厅,便闻到大厅里浓浓的药味,苏月见和苏及巳对视一眼,随后默不作声的走到黄太妃的休息之地,苏月见发现黄太妃正倚靠在软榻之上,她不仅看起来瘫软无力,还面色萎黄。

    “臣拜见黄贵太妃。”

    “臣拜见黄贵太妃。”苏月见和苏及巳双手作揖道。

    “好,免礼。”黄贵太妃笑了笑,左手虚抬,右手的绸帕却捂到嘴巴的位置上说,“这二位便是你大力推荐的医官?”

    “真是。”许济生一讲到苏月见,他的心里就莫名的高兴,“你别看他现在只是博士,可他的本事,可比太医院有些太医的医术还要好上许多,他属内科,叫他调理定没错的。”

    苏月见垂眸,她发现这宫里还真是奇怪,目前已是见过两位贵太妃,却不见到有一位嫔妃,就连皇后都未听闻。

    按道理,古代的男子十几也就会娶妻,女子亦是十五及笄后便会开始相看,可据说这皇帝今年都十八了,后年便是弱冠之年了,可怎就立后?

    难道,这位皇帝在立后之前立誓洁身自好?

    或者,皇帝是有什么不得宣之以口的隐疾不成?

    “京墨,及巳你俩过来为黄太妃把脉,这一次可要靠你们自个说出病因。”许济生招招手,叫出苏月见和苏及巳。

    “是。”

    “是。”

    苏月见和苏及巳同时回答,随后一同走到黄太妃的面前,黄太妃身边的亲信已经是为她在左手以及右手都覆盖上绸帕。

    苏月见坐到了凳子上,同时将手搭在脉搏上。

    苏月见搭上黄贵太妃的脉搏,她发现黄贵太妃的脉搏细弱,加上她身体表现出懒怠乏力之状,且黄贵太妃身上的腥味较重。

    “黄贵太妃,还请让下官瞧瞧舌头。”

    看见黄贵太妃的舌头,苏月见的心里更加有数,看苏月见怕诊错脉搏,这一次她用了一炷香的时候来诊脉。

    同时苏及巳亦是如此,一直到两人纷纷起身。

    “如何啊?”许济生见这两人眉头微蹙,想来心里定是有了结果。

    苏月见看向苏及巳,她是师兄,该他先说出看法才是。

    苏及巳对着苏月见温和一笑说,“想来我和师弟的结果一致,就由师弟说与黄贵太妃和许老师听吧。”

    “好。”苏月见知晓苏及巳是想让自己尽快有出头的机会,这才处处让着她,苏月见双手作揖,“若是学生未诊错脉,黄贵太妃平日该是浑身无力,且健忘,脾性……”

    脾气不好这句话,苏月见没敢说出来,怕黄太妃拉不脸,生气了,把她拉出去嘎了。

    苏月见只好话锋一转说,“学生和师兄的诊脉结果是,黄贵太妃该是葵水崩漏之症,且已有数月之久。”苏月见确定了,用现代来说就是这位黄贵太妃该是更年期期间,月经淋漓不尽的症状。

    苏及巳站在旁边,连连点头,他看黄贵太妃听到脾性二字时,她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好,不错。”许济生笑了笑,随后看向黄贵太妃,“贵太妃,您觉着如何?”

    “嗯。”黄贵太妃轻轻点头,随后叹了口气,“我被这个病折磨得日夜无法安眠,总是忧心忡忡,近日更是加重了。”

    “那苏博士觉得该用何药?”

    “回老师,学生觉得该下元胡、桑枝、百枝等十一位材,最后还要下那天龙一条,拢共十二味药。”苏月见不敢直接说出天龙的现代名蜈蚣,她担心黄贵太妃知晓了,该不敢喝药了。

    到时候,要是偷偷将蜈蚣给丢掉,那这样的话,这副药没有这味药可就无济于事了。

    苏月见一边想着,便已经将药方写了出来,随后交给许济生,许济生摆摆手,“不必看,这方子很好,便用此方子便是。”

    许济生一边说,一边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满是自豪,心里觉得幸亏那日自己代替老沈去当考官了,不然要是这样的奇才被别的人给带走了。

    他该肠子都悔青了不说,还要被老沈日夜说教。

    “许太医,天龙是何物?我听这名字,就很是霸气,药效很好吗?”好坏不坏,黄贵太妃偏偏来了兴趣,就想知道。这和龙有关的药物长的什么模样。

    黄贵太妃的话一出口,苏月见和苏及巳便同时垂眸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许济生挂在脸上的自豪笑意僵住,他故意“咳”了一声,示意苏月见回答,可苏月见觉得头也不抬的盯着地面,许济生只好无奈的扯着嘴角回答,“回黄贵太妃,这天龙嘛……乃是极其难寻的药材,主治崩漏的主药,不管它长相如何,能治您这数月的痛苦症状便是了。”

    “黄贵太妃,您差身边的姑姑随我们回太医院拿药,我也好亲自嘱咐她煎药的重要事项。”

    许济生说完也不敢逗留太久,随即便站了起来,还未告辞,便听见外面的主管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进宫来。

    “哎哟!许太医您可叫奴才好找哇!”刘留福因为跑得太快,一个踉跄扑到许济生的身上。”

    “哎约喂!刘总管,您老可别往老朽身上讹诈,老沈知道了该火了哟。”许济生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刘留福。

    刘六福有些无语的看着许济生,宫里资深的老人们谁人不知晓许济生和沈佐的关系,大家伙彼此心照不宣罢了,这许济生还却总爱拿出来明面上摆着。

    这不是在这招嫉妒恨吗?

    刘留福又“哎哎哎”的喊了几句,怕又摔倒,立马扶住一旁的桌子,也顾不得去拜见黄贵太妃了,毕竟老命要紧,“皇长公主和相爷一大早便回宫了,要您老立即过去,还有吩咐了切记带上苏博士。”

    刘留福语毕,许济生和苏及巳同时看向苏月见,可只看到苏月见明显也呆住了。

    苏月见一愣,这她可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一般的皇长公主,为何一回宫便要宣见她?

    “我的许大爷,您快快走吧!”刘留福直接拉过许济生的袖子,就往宫外走出去,“快快过去,那边可怕得很,皇长公主这一次可气大发了,大伙可都大气不敢喘呢。”

    “及巳,你先回太医院,若我着人去找,你便带上沈太医前往,沈太医自知晓在哪里。”

    “是,学生立马回去。”苏及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回了太医院。

    “哎哎哎,不要生拉硬拽,老朽自个走。”许济生抚开刘留福的手,随后边走边对苏月见说,“你等下便站在为师后面,皇长公主急诏太医,无非就是看病,你无须担忧。”

    “是,用不到学生时候,学生定是安分守己的待在老师的身后。”苏月见心里也有些疑惑,她这级别的职位,就是太医院许老师不在,自有沈太医,再不济就别的太医或者大夫,决计是用不到她这里来的。

    只是,皇长公主突然急诏,定是要去的。

    苏月见提着药箱,一路默默的跟在许济生的身后,一直到站在巍峨华丽的公主宫殿门前,苏月见才知道这位到底皇长公主有多受这位年轻皇帝的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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