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男人并没有喝啤酒,只是,将所有被绑人质的信息再次细细盘查了一遍,而后,离开了监视器。

    爱情也好,激情也好,热血也罢,不过是身|体这具复杂机器分泌的一点荷|尔|蒙作的祟,这一点,男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这类荷|尔|蒙的浓度下降之后,在那个激发这类荷|尔|蒙浓度异常分泌的女孩不在身边以后,男人重新变得冷静而审慎。

    他觉得,他似乎掉进了某个陷阱,心甘情愿地做出了名为甜蜜的宠溺。

    他没错,那么,驱使他做出这种改变的那个女孩呢?会不会是有错的,甚至,是有罪的。

    他可以为她做到那个地步,那么,她呢?又愿意为他做到什么地步呢?

    男人开始了算计和衡量,他的真心变了味,但他却偏执地认为这是必须的,是再次叩问内心坚定自我的一点考验,当然,他的女孩,也需要至少证明是值得他的付出的。

    于是,男人给了时欢两颗糖果。

    这两颗糖果,他相信,如果女孩想,是会明白他想要什么,又想让她怎么做的。

    “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都是无罪的,”第三个人质继续循循善诱,一步一步朝着时欢靠近,“成为受害者不是我们的错,但是,我们受过的教育和我们接受过的一切知识都让我们和绑匪是不一样的!”

    “我们,”人质更进一步,“即便不能成为自救的英雄,但也绝对不能沦落为可耻的帮凶!”

    最后一句话下,时欢放弃了抵抗。

    是的,她是小兽,是小白兔,而小兽和小白兔就是这样,她们需要主人,需要有人同她发号施令,需要有人指出前行的方向,抑或哪怕只是一点必要时给予的反|应。

    第三名人质成功上前,小兽虽然明白了,但仍然下意识做着最后的抵抗,毕竟,这是男人给予她的一点甜蜜,虽然已经认可了对方的劝解,但像一点无意义的坚持,她的手仍然捂住了糖果的存在。

    上前的人质嗤笑了一声,本来,她还不知道那点东西被藏在什么地方,如今,了然了。

    她笑着靠近,朝时欢伸出了手。

    然而,就在她伸出的手即将从时欢捂紧的兜里将两颗糖果抢过来时,一截垫板正正砸在了她的手上!

    力道并不算大,但足够将三名人质都吓住!

    那是,先前绑匪让时欢踩在脚下的钉板,钉板上的钉子里,还混合着两种不同的鲜红,但此刻,它们纠缠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了。

    尤其,在砸中了人质的手又重重落在地上后,钉板碎裂开,所有的钉子也落了一地,再也瞧不出先前的那点暗红交缠。

    时欢的目光落在钉板上,像忽然想起那点子东西带给她的痛苦一样,她又发起抖来,脸也愈发地红,一种真正病态的红。

    钉板是苏琳飞来的,糖果也是苏琳拿走的,在拿走那瞬,她就将两颗糖果砸分成了四份,四个人,于是都吃到了半颗糖。

    这对于一具久经饥饿的身|体来说几乎于事无补,但是,聊胜于无。

    更何况……

    苏琳的目光和时欢的目光都在碎裂的钉板和散落的钉子上落过一瞬,随即各自不动声色地挪开。

    这一遭,人质们闹出的动静不算小,绑匪们骂骂咧咧踢开了监牢时,首先看见了地上碎裂的钉板,他们清理走一切的同时,将所有人质揍了一顿。

    “说了不能让兔子吃太饱,”一名绑匪恶狠狠道,“吃太饱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说!”另一名绑匪上来一脚将苏琳踢倒在地,“哪里来的?!”

    食物的来源,自然只能是绑匪自己,可绑匪们没有追究这个最初的来源,只是关心中间的渠道。

    这一脚不偏不倚踢在苏琳受伤的腿上,于是,一时之间,她疼得没法说话。

    倒是剩下三名人质,齐齐将目光看向时欢。

    这目光如刀,带恨。

    时欢于是呆愣着,全身发着抖,任谁看上去都知道,她的情况不好,很不好。

    可,这样的不好在其他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迎来人们的怜悯,唯独这个时候,绑匪只会觉得有种可惜,带种麻烦,毕竟,Z帝国还没答应男人的条件,人质,眼看着是不够用了。

    既然已经不够了,就自然不能浪费!

    因此,必要的恐吓是必须的,毕竟,下一次的节点就要到来了……

    时欢似乎一直都是幸运的,在新一次的节点到来之际,她又被挑选了出来。

    不过,因为她生了病,发了烧,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的楚楚可怜,因此,对她的凌虐就显得非常人性。

    即便是肌肉虬结的绑匪也知道,此时在这个女孩身上施加其他的凌虐是不值当的。

    因为发烧和生病的身|体不会给出太多的世人既惧怕又渴望同时具有威胁力的反|应,那么,白费力气就是蠢蛋才会采取的做法。

    因此,绑匪们十分专业地选好了角度,让时欢的受虐场景同两名吊死人质的画面形成某种特别让人容易愤怒的叠加,又耐心而细致地准备好将同时欢施加的虐刑。

    而这一切,全都在另外四名人质的面前,在监视器的监视下进行。

    因为方才的一场闹剧,四名人质重新被绑了起来,用那种恶劣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方式,绳索尽量勒进了破损的伤口中,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同人质施加着折磨和痛苦。

    至于时欢,她烧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眼神也不复曾经的盛大迷人,只是盯着某个方向,时不时清浅地笑上一笑。

    所有人,便觉得,这个女孩在遭遇了这一切,又点点看着绑匪布置好了她的刑台要结束她的生命之后,疯了。

    可,只有男人知道,时欢在看什么。

    她的视野尽头,是一个监视器,监视器的那头,是男人。

    于是,她虽然没有盛满星海的眼里,照旧只是一个他。

    男人没在监牢之中,他刻意让自己避开了接近女孩的场景和机会,可是,即便如此,在这一刻,即便只是隔着监视器,男人的心还是被猛烈地重击了一下。

    重击之后,就是一种熨帖,这是独属于他和女孩之间的秘密。

    女孩没有说出口,很好!

    于是,他现在想要感谢一切,感谢上天让女孩没法说话,因为,他不想这样的唯一让任何其他第三人知晓。

    不论是谁,都不行!

    哪怕只是被人分去一点点的注意力,他也觉得是对他和她那点心照不宣情愫的一种亵渎。

    只是一眼对视后,男人又重新获得了这种乐趣。

    不,不能说是重新获得,事实上,他一直就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先前的种种,只不过是他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手段。

    但他现在发现,不论怎样的分散和干扰,他还是渴望看见女孩,尤其,渴望看见她的笑。

    监视器里,女孩的脸看不太清楚,她的嘴角好像又有了血迹,虽然男人知道那血迹来自于什么地方,为什么出现,可是,在看到女孩苍白脸上的那点血迹时,他只是衍生出了一点病态的想法。

    他想要让那些血迹也属于他,只属于他!

    他想去尝那血的滋味,但那血挂在她的唇上,因此,他便也想尝那唇的滋味!

    这是偏执的一点感情,说是爱也不过分。

    只是,男人并不愿意承认。

    他将一切归咎于他的病态,也不愿意这么容易就缴械投降,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恶劣的想要占有女孩的想法是某种世人熟知的感情,他只将一切无数次归咎于自己的病态。

    他是有病的,他明白,也知晓。

    因此,他从不指望从这个世界上得到一种认可和理解,也不渴望得到一份能够垂青于他或钟情于她的爱慕。

    可是,此时,男人觉得,他或许把这个世界看得过于简单了。

    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她同他是一样的,她懂得他的一切。

    恰好在这时,时欢不知想到什么,朝监视器的方向清浅地笑了一笑。

    男人便很快明白,那个笑,是给他的,是独属于他的,是她同他的一点保证和说明,她只会看着他,只会期待他!

    因为这个笑,同他喂她吃下那块糕点时露出的一模一样。

    男人满足了,沉浸在这样的窥视里,无法自拔。

    他甚至希望,她再同他笑一笑,或者做点别的什么只有他们互相能够明白的事。

    他的女孩,自然从来不让他失望。

    于是,监视器里,女孩因为发烧而变得空洞的眼突然就在那个笑容之后漫上了星辰,漫上了璀璨!

    即便隔着监视器,男人也将一切看得清楚。

    这是她的完美,这是他的渴望!

    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甚至已经趴在了监视器的屏幕上,可是凑得越近,那种璀璨便愈发模糊!

    这该死的监视器!

    男人暴怒,甚至准备起身,准备来到监牢,探望他的,属于他的,唯一的小兽。

    可是,男人的视线在离开监视器那瞬又有了一点冷静,或者说,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地看到最后。

    绑匪的准备终于做完。

    于是,有人喊叫时欢。

    女孩却只专注于一个方向,迷恋而痴幻,如同真正的疯子一般。

    粗糙的手于是一把捏住时欢的下颚将她的脸扭转。

    可怜的女孩于是看到了那残忍的舞台,专属于她的,即将由她的生命终结来完成谢幕的舞台。

章节目录

女王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子沐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子沐平并收藏女王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