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最后一节晚自习时,因为张语然的告状,他们又一起在德育室各执一词,事情闹到最后,兵荒马乱。

    但这并不影响明天的考试,九十六中的规矩就是天塌下来也得先考试。

    林婼那晚反而没有失眠。

    平时因为多思多虑难以入眠的人奇异地沾床就睡,故而她没听见张语然哭哭啼啼跟其她室友说的坏话。

    过早的入眠,结果是梦境绵长劳累。

    林婼记得很清楚,那是她第一次梦到许一风。

    第二日头晕晕乎乎去上早读时,迎头看见窗子旁的少年,他似乎总是来的比她早,林婼慢吞吞挪到教室时,见他已经在背第二页的英语作文了。

    夏日的五点四十,晨光熹微,山雾清香,漫山遍野的榆树葱茏茂盛,不知昨夜是否落了山雨,林婼见窗子外的泥泞地里落了几颗红彤彤的山果。

    林婼打了个哈欠,没管许一风是不是正专心背书,不太有道德感地打扰,“你每天都来的这么早背书吗?”

    许一风顿住,扭头看少女今日虽然也打着哈欠,眼睛里却有精神,看来昨晚睡得还好。

    他点点头,他每日来教室时,班里都还空无一人。

    “哦。”

    林婼懒得背书,随手抽出几张纸看昨天记的考试时间,又漫不经心启唇,“我昨晚做梦还梦到你了。”

    “梦到我?”

    许一风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光不自然地收回来,背过的英语作文瞬间忘了个干净。

    “对,梦到你。”

    林婼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梦到我考试睡觉,然后你就坐在我旁边考试,德育室来的时候,你把我拍醒了,说让我别睡了。”

    许一风笑了下,觉得林婼多少有点pdst了,他素来少跟人聊天,一来怕浪费学习时间,二来他确实没有什么朋友,很少有人像林婼这样会开口和他闲聊几句虽然无关紧要,却也像闲敲棋子落灯花似的,在这些漫长枯燥无限重复的生活里印上一抹青提香。

    “真的?”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顺着话问了句,准备在林婼点头后结束掉对话重新开始读书。

    “当然是假的。”

    林婼随便抽出一本书,站了起来,唇角勾起了淡笑。

    许一风:“……”

    他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林婼是不是觉得逗他很好玩。

    许一风勾唇,恍然之间似乎又看见普林斯顿夏令营时那个和他组队的活泼女孩,对了,这才应该是他最开始认识的林婼,而不是后来爽约消失不见,再碰见时满是心事的她。

    少年难得话多,饶有兴味地直视回去,眸色流转,“确实,因为我应该不会叫醒你,应该在听广播里你被通报批评的时候当解闷了。”

    这次换林婼接不上来话了。

    少女抿唇,心里责怪自己的话多,又诧异许一风也有会和人开玩笑的时候。

    不知道他在熟人跟前或者是好朋友跟前,是否也这样话少又淡静。

    林婼呼了口气,捧起水杯打算去接杯热水再读书,可指尖碰到玻璃杯那刻,她不由愣了愣,然后呆滞得看了看许一风。

    玻璃杯温热,是接好不久的热水。

    许一风像是知道她会问,脸上没什么表情,背作文的时间里抽出来功夫瞥了她一眼,淡然道,“顺手。”

    林婼心头微动,纤长的眼睫轻轻阖上,她握紧玻璃水杯,温热顺着掌心脉络蔓延到四肢百骸。

    远天东方不经意间就忽然被酡红晕染,一轮圆日悄悄露出半边,凝射出山间好光彩,玻璃杯里蕴藉半杯日出彩云,透着温热。

    早读漫长,结束的又快,仰头看天大明时,林婼才恍然记起她已经在这里过了经历半个月的日出日落了。

    那场被念叨好久的省联考终于在钟声敲响后,如期而至。

    林婼的考场靠近体育场,第一场语文她迷迷糊糊做完后,又见厕所堵满了人,考试时就总是这样。

    为躲拥挤,她灵机一动跑到体育场里去上厕所。

    体育场上杂草很省,山间各种疯长的长绒草都堆积在这里,两间厕所不分男女,单独开门即用。

    生理期到第三天,小腹已经不再发痛,林婼无意识地想到那杯在窗子中盈满光芒的热水,操场卫生间简陋,她只想速战速决。

    整理好自己,即将推门回考场的时候,她听见隔壁门开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映入耳帘。

    操场这里向来不会有学生来上厕所,他似乎没有什么防备,大大咧咧打着电话,声音里满是得意。

    “啧啧,宝贝,我真一开始觉得那学生是在装,就那一小串珠子而已,就是再贵值个七八百,没想到鉴定后真是古董!”

    林婼神经绷紧,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是德育室主任,也是那天搜查他们班的人,刘海曚。

    “你猜我转手卖了多少钱?”

    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多少钱啊?”

    “十五万!”

    “我靠!”

    女声不再娇滴滴,直接震惊了,“你说真的?万一人家追究起来可是要坐牢的。”

    刘海曚无所谓地笑起来,“这事儿我一开始真不敢出手卖,九十六中确实有几个家世显赫的学生,但是我打探了,那个女生爸妈都是工人,这手串儿说不定是什么祖传的,或者也是捡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副市长的女儿,叫张语然的,是我们学校的,她作证偷手串的人是同班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本来就背处分,刚好给人家大小姐一个面子,把这个男生顺手开除就好了,有他顶了这个罪,没人会想到我……”

    林婼实在听不下去,被气笑了。

    夏日阳光鼎烈,从操场回考场的路上,她出了一身汗,第二场时气恼到只用四十分钟就把数学卷子做完了,懒得检查,剩下的一个多小时里,脑子里想了几百种报复回去的方法。

    可笑,惹到她,那可真算是惹对人了。

    林婼有点想直接简单粗暴雇人把刘海曚打残废算了,可从考场到食堂电话亭那段路,纵使曛风燥热,可她思绪反而镇定起来。

    那个除了秦冠英电话以外唯一被她记住的电话,是一个很短的座机号码。

    秦家是高干之家,她的祖父没有退休之前曾是港宜最高外交官,祖母也是唯一一位军区女高级长官,几个表爷爷也算是各种政区骨干、军区首长,只不过到了妈妈舅舅这一辈,学了法,开始成立法律集团公司,在港宜如日中天。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您哪位?”

    “林婼。”

    少女动了动唇,鬓发在风中翻飞。

    那头显然顿了很久,然后才恭恭敬敬道,“请您稍等,我帮您转接内部线。”

    很快,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林婼记起来是妈妈律所的代理人。

    她有条不紊地吩咐,“叔叔,来天宁市一趟,查一查市面上有没有什么珠宝古董行最近以十五万的价格收了一串朱砂石手串,查出来卖的人是谁,要证据。”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查。”

    林婼点头,“这件事不要告诉妈妈。”

    她正要挂断电话,那头连忙追问。

    “四小姐,您现在到底在哪?秦小总和秦总都很想您,毕竟一家人,总是还要见面的……”

    她在秦家同辈排行第四,秦家人传统,佣人和亲戚大多唤声四小姐。

    他话说的隐晦,林婼叹了口气。

    “少管这些事吧,我只听妈咪的。”

    她挂断电话,也知道或许对面的人很快就会查到电话的定位,但她之所以找他,就是赌他不敢越俎代庖把自己在哪里的事告诉祖父和舅舅。

    他们有手段查她在哪里,有手段把她领回去,秦冠英也有手段能让他们查不到。

    可惜一家人斗来斗去,总归结果是她有家不能回。

    许多人的青春都没有漂亮的百褶裙校服,也没有骑自行车成群结队穿梭在梧桐树下的肆意,但一定有厚厚的试卷,和望不到头的考试。

    一场又一场,似乎总也到不了那最后一场。

    但谁也不敢倦怠。

    许一风是每天最早到班级里开始背书学习的,林婼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每天五点就起床,漫长午休里又一刻钟也不肯睡觉。

    理综总是做不完,数学英语总是留下太多时间,林婼每每考试,总为自己平衡不好时间而感叹,在港国际的时候还可以肆无忌惮用睡觉来打发时间,可在九十六中这样德育室一圈一圈巡查之下,她连趴都不敢趴一下。

    唉。

    夏日午后本就枯燥,林婼百般无聊,英语试卷的最后,她抿唇,偷偷画了几颗小星星,用橘子色的柔绘笔。

    日光下澈,熠熠晶莹。

    省联考考了两天,结束时,不少人都有些倦怠,教室里忙着恢复原样,拉桌子、搬书、整理试卷、清扫垃圾乱成一团。

    许一风还在被剥夺听课资格中,考试结束就又要把桌子搬到教室走廊外,林婼慢腾腾从另一栋楼回来时,见她旁边的桌子已经空了。

    手中试卷被她捏地皱了些,林婼低头瞥了眼她画的小星星,无端端叹了口气,坐下后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

    许一风作为今天的值日生进来擦黑板的时候,见林婼又是一副发呆失神的模样,少年利落迅速地擦完黑板,指尖残留了些许粉笔灰尘。

    她又怎么了?

    掸落灰尘时,许一风用余光偷偷去看林婼,发现她没有要搬书回来的意思,少年眉头皱了皱。

    光亮之中,粉末尘埃萦绕在他眉宇,许一风挣扎了片刻,很认真地想要不要直接帮她把书搬回来,但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冒犯?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如果帮忙接水只是见她不舒服顺手的事,那她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却帮她把书箱搬回来,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另有所图?

    可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搬不动的吧?

    许一风放下黑板擦,装作很自然地走到座位旁,目光慢慢落在林婼身上。

    她会不会是不好意思要人帮忙?

    林婼见许一风过来,本能地坐直身子,目光在对视时,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许一风装作拿湿巾擦掉手上已经不存在的灰尘,和她对视上目光,像是不经意地开口询问,“你不收拾书吗?待会还要交作业。”

    林婼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大箱书没有搬,恍然大悟站起身来,“哦哦,对了,在三楼,我还没搬回来。”

    说着,她连忙起身跑到三楼,高束的马尾扬起,擦身而过时,几缕发丝拂过少年唇边。

    那箱书还原封不动地放在三楼的活动空间,林婼深呼一口气,弯腰用力,然后默默放弃了。

    好吧,她真的有点需要加强锻炼了。

    正在她要弯身第二次尝试的时候,一双青筋和脉络分明的手臂再次帮她稳稳当当搬了起来。

    林婼抿唇,摒紧呼吸,抬眸看见许一风向来淡静的容颜。

    窗外路灯光芒下,他侧颜逆着金芒,像日本电影《情书》里在富士山下对试卷的那一幕,但他远比那个男主角更清冷隽秀。

    许一风喉结微动,眼神躲闪了片刻,又用蹩脚的借口说道,“去上厕所,路过。”

    林婼咬唇,顾不得多想就跟着许一风的脚步下楼,在他背后,不知道为什么,少女偷偷憋笑了很久,却没注意到双颊静悄悄红了。

    书箱落地的时候,林婼并没有再道谢。

    “许一风,你放心。”

    许一风知道她是在说德育室那件事,放下书箱后,他起身,眸色淡然,“林婼,放心,我大不了转学好了。”

    林婼摇头,蹲下去收拾东西,“即使要转学,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该走的是某些人。”

    少女声音轻快笃定,纤长的指尖把那张画了橘子色星星的试卷夹在字帖里。

    窗外月华清澈如水,山风簌簌吹过时,隐约听见林间几颗浆果落进松软泥土,山风里,闻着有葡萄发酵后的甜酒味道。

    许一风双唇扬起,没接过这话,只是顿了片刻后,修长双腿交叠靠在窗子旁抱着手臂,问,“不是暂时借读吗?什么时候回去?”

    林婼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真的到高考了呢?也许就是这个学期结束。”

    “嗯。”

    许一风点头后,没再讲话。

    林婼收拾着东西,又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他了片刻,她忽然觉得那张很疏离的纸破了,或许她和许一风也可以成为朋友呢?

    有个问题呼之欲出,林婼终于问了出来,心底在隐隐发烫,“许一风,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跟楚楠楠是一对,你喜欢过她,还给她写过情书?”

    不知会不会越界冒犯,林婼屏息凝神,双颊也紧跟着心底泛热。

    许一风并没有觉得冒犯,班里同学三三两两去吃饭,空气安静下去,他随便坐在后排位置上,苦笑后对林婼摊摊手。

    “真的跟她不熟,当我意识到自己和她在被别人讨论时,就已经有关于我给她写过情书的谣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跟他的交集就仅限于她是学习委员,我是物理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会在一起汇总名单罢了。”

    林婼以为他的性格会懒得和她聊这些,却没想到他会耐心地回答她这种很越界的问题。

    “会不会是楚楠楠暗恋你?”

    刷到的那个视频里,楚楠楠跳楼前,望着许一风的表情,痛憾、绝望、深情。

    许一风愕然,然后摇摇头,“不会,也不清楚。”

    如果是真的,他厌恶这种所谓的暗恋。

    林婼被勾起好奇心,仗着他的好脾气,继续越界,“那,你谈过恋爱吗?有……喜欢过别人吗?”

    许一风愣住,唇角动了动,他的意识里,提起这些事是违反校规和道德的,于是少年礼貌摇头,“都没有。”

    一股惬意蔓延过心田,她像喝了浓醇的葡萄酒,明亮的黑眸盯着许一风。

    “为什么?”

    在港国际,但凡长的有点好看的男生,一个个就跟花孔雀似的把自己谈过多少个,战绩似的挂在嘴边。

    许一风觉得这个问题很无奈,他有点被林婼逗笑,抱起手臂,咬唇,气定神闲的吐出来一行字,“因为忙着上学。”

    林婼咬紧唇中侧壁,觉得许一风要是抱着这种想法的话,很可能万年单身,别人恋爱他上学,别人结婚他上学,别人生小孩他还在上学,别人离婚他仍旧上学,别人再婚他还是在上学……

    有点忍不住笑了,又觉得自己很失礼,她连忙止住了笑容,想起来自己看过的班级志愿榜。

    九十六中每个班级都会在教室里贴一张大红榜,上面写着每个同学的格言以及目标大学和理想成绩,这并不是专利也不稀奇,林婼第一眼看到的是张语然想去的天宁大学,还有很多写了清华北大的,但是许一风那一栏,空白着。

    想起来这件事,林婼又问,“那你想考什么大学?”

    许一风低头笑了一下,觉得林婼像个采访他的记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有这么多问题,可从来觉得闲聊浪费时间的人,却莫名其妙没有走开。

    他抿唇,那个他为之披星戴月,却从不和人讲出的名字,在被林婼询问时,终于从他口中说出来。

    “普林斯顿。”

    林婼有点吃惊,原来他想出国留学,那得早点做准备,本来想询问是否找好中介机构以及别的事,但她觉得许一风不是那种没有打算的人,她这样盘问反而让人不舒服。

    “哦,这个学校挺漂亮的,出过很多名人,加油。”

    她礼貌性地回了句话,又道,“我去过这个学校。”

    书箱已经被她收拾好,可她并不想结束这段闲聊,又装作在找什么东西,把桌面也收拾了一下。

    许一风也觉得无所事事不太合理,想了想,又把后黑板擦了一遍,勾唇意有所指地问,“什么时候啊?”

    林婼从小环球旅行,去过的地方太多,普林斯顿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深刻的节点,她没有太多印象,只是被他问起,林婼在回想之后,记了起来。

    “应该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吧,记得参加过一个普林斯顿的夏令营。”

    擦黑板的手顿住,许一风心跳慢了半拍,那些他第一次从亚热带沙漠气候离开,见到温带湿润气候时发自内心的震撼,此时此刻又重新涌上心头。

    山间又泛起晚雾,寂静时,遥遥传来高速上货车的轰鸣声。

    天宁的山,比新泽西州更湿润,

    原来她记得普林斯顿的夏令营,只是忘记了无关紧要的人……

    许一风把黑板擦的干净,放下后,不再想从前的事,也自然而然地结束了这次的话题。

    晚自习第一节课,林婼还是无所事事地打瞌睡,后排座位上只有她一人,跑神发呆了半节课后,好在化学老师留了张随堂测试,限时下课就要收走,她这才回过神来做题。

    教室一片安静,化学老师对走廊外招招手,“许一风,进来拿化学卷子做。”

    林婼立刻又跑了神,目光盯在许一风身上,对视上后,她又匆忙开始做试卷,还是习惯性地从后面开始做。

    好不容易到了下课,林婼打了个哈欠,做了整整一天的卷子,她有些头晕脑胀。

    化学课代表恰恰还是楚楠楠,收试卷时,她见那个最随和的老头叹了口气,又伸头到走廊中喊,“许一风,来收试卷。”

    林婼混沌的大脑又再度因为这三个字清醒起来,她撑着头,觉得许一风像勤勤恳恳的工具人。

    她无聊地盯着这个工具人一路收试卷,终于收到了她这里。

    把林婼试卷收上来的那刻,许一风眉心微蹙,无奈道,“林婼,你又忘记选择题。”

    “嗯?”

    林婼呆滞片刻,觉得今天大脑有些迟钝,她连忙伸头去看,选择题果然一片空白,少女慌了,连忙去找随手不知扔到了哪里的笔。

    没找到。

    许一风见状,把随身带的黑色碳素笔递给她。林婼接过笔,盯着那几道化学选择题脑子一片空白。

    化学老师见许一风停在那里,探究的目光扫过来。

    “算了,不写了,就这样吧。”

    林婼破罐子破摔,把笔递回去。

    许一风接过卷子,不置可否,犹豫片刻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提笔帮她写上了几个英文选项。

    林婼怔住,心上仿佛被敲了一响。

    她看着许一风神色自若地收好试卷交到讲台上,少年背脊挺拔如岩岩青山。

    只几秒钟的时间,林婼忽然就知道了上一次的物理试卷,也是许一风帮她写上去的答案。

    是许一风……

    她发呆到晚自习结束,最后那节课结束时,林婼偷偷把画了星星的试卷带回宿舍。

    她自恋地觉得这几颗星星太有艺术感,没舍得把它们留在试卷之上,宿舍里,林婼兀自亮着灯到深夜,一颗一颗精细地裁下贴在她最漂亮的手帐本上。

    少女深夜里的思念和悄悄话,第一次写给了秦冠英以外的人。

    “许一风,我梦到你其实是星星变成的人,是真的,墨累河草原上的星空虽然浩瀚,可远不及昨晚的星空剔透温柔……我想,假如我们以后成为朋友,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墨累河的星空,或许不及天宁山林的夜……”

    “你不用害怕他们欺负你,因为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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