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快拾起筷子夹住眼前盘内的衙役一块肉,陈三同老主簿目不转睛,一边独坐一桌的上官芷探着脑袋投去好奇的目光,凌儿随着视线望去眼里装满期待。

    他夹着肉放进嘴巴里咀嚼了下,诸位则观摩他的神色,见半天不吭声,陈三按耐不住:“怎么样?怎么样?”

    “嗯!”刘捕快瞪大双眼方才的愁眉苦脸状不着痕迹地换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撇眼给予凌儿一个赞叹的眼神:“好吃好吃!!”

    闻此言论,衙役们眼眸紧紧盯着佳肴立即拿起桌面上的筷子动起手来,刘捕快嘴里塞满肉朝她竖起大拇指,嘴里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你简直就是厨神下凡啊!”

    面对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上官芷抿嘴笑了笑替她高兴,忙朝她竖起大拇指,凌儿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垂眸看向她。

    “真香啊。”

    其余衙役们见状也纷纷吃上,刘捕快三人坐一桌吃了半天只有嘴里咀嚼着菜不断点头称赞,好吃的连话都说不出,老主簿侧视朝凌儿举手呈大拇指,一旁的陈三满脸笑意。

    “这个拿我的酒过来!”

    凌儿嘴角浅笑从一旁拿来一碗白饭放在桌面上,拾起筷子夹着青菜放至碗里,刘捕快吃的愉快放下筷子振振有词:“好歹我们今天也扬眉吐气一回以后啊,每年的今天……”

    “今天多少号来着?”他反应一滞有所犹豫,眼底涌出三分心虚,眼眸仍不改坚定,佯装淡定。

    他是真忘了,县衙经常处理各种案件卷宗事,应声陈三抬手呈‘四’状,悬置身前一副‘你别急,容我想想’的模样挑眉思索须兒:“四月……”

    “初六!”老主簿咳了咳嗽抬手呈“六”状,十分笃定,“初六,初六!”

    “对!”上官芷抿着嘴唇微微漾着笑,眸光潋滟,若有所思,“以后每年的今天,四月初六我都得好好的喝一杯。”

    卓澜江走上正堂之时忘了将生肌散给他,他不会现在还再受受着苦头吧?

    不行,得去经常暗中会面之地找他,万一歪打正着。

    他刚好就在呢?

    想到这,上官芷站起身果断离去。

    酒坊内,四处聒噪声非凡,卓澜江一身气宇轩昂坐于囱便独赏风景宜人,店小二领着镇店之酒缓步至他身旁,酒坛子被他放了下去:“卓少主,这个是十年陈酿的黄蜂封,您慢用。”

    他抬手拾起一侧的酒坛朝着酒杯蓄满,店小二转身离开,继而拾起酒杯撇视至台阶处小酌一口。

    然,台阶上冒出一个熟悉的侧脸,她绰约多姿甚步伐悠扬步,近在咫尺他手持酒杯置嘴边动作缓慢迟疑眼眸有些错愕。

    是她。

    卓澜江缓缓放下酒杯,曾经的冷漠戒备少了几分,对于她的出现颇为意外,这不免让他好奇,她是怎么过来的,他笑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嗯……”上官芷步伐轻盈从台阶处步至他眼前继而坐在空位上,心中不免又写诧然,经过生死坊一事,他又因为救自己而受伤,面孔褪去了几分跋扈,生肌散在手里摩挲着,仅有眉毛露着难以言喻之色。

    “推测出来的,我想你,每次你我的暗中会面都在此处,今日本想要来这里碰碰运气。”她嘴角浅笑,碰对了。

    他抬头见上官芷将手里的生肌散放置桌面上,朝自己的方向推了过来,原本微皱的眉头松懈了几分:“这是何意?”

    “此物名唤生肌散,对你后背的伤大有用处。”她抬眸一刹那,迎上了他感到意外的目光,卓澜江抬手拿起酒壶伸置她身前的酒杯倒了倒。

    “我无碍,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酒杯拾起置唇边,他目不转睛仰头饮尽,上官芷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稍微咽了咽口水,撇了撇额前两缕发丝,缓缓吐出三个字:“多谢了。”

    要知,她如此心高气傲,是一个让其温婉之人,便是潘樾,此番确实是他救助又恩,赠予生肌散以示补偿。

    上官芷嘴角扬起媚笑,开门见山:“既然杨采薇坠楼案已告一段落,我想,我们是不是各自走各自的道了?”

    她的意思是,不必暗中会面,不再有瓜葛,不再互相试探。

    闻言,卓澜江怔了怔,一脸轻笑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没忍住冷哼笑出声,随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提醒道:“我们不是找到了水波纹令牌吗?”

    “你要查,我也是,我们还是彼此为友吧,毕竟,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摇晃着酒杯看着上官芷咬牙切齿,“查起水波纹令牌来,谁能护得了你?”

    果然,就知晓此事定没那么简单。

    好熟悉的耳语,这不禁令她想起那日在生死坊他所言。

    *

    只听说银雨照禾阳,四大宗族之首。

    或许堂而皇之出现,恐会引起大乱。

    “竟然敢只身前往生死坊。”他语气冷淡,拂了拂衣袖直言,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这里是生死坊,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了事谁能护得了你?”

    真够荒谬。

    上官芷蹙眉而视:“堂堂银雨楼少帮主,想要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之下吗?。”

    卓澜江冷冷目视,嘴角隐隐约约藏着笑,不语,忽然小六从台阶而上,见到眼前的上官芷略有诧异,步伐未停缓缓步至他身侧窃窃私语,至于内容如何她尚听不清晰。

    他点了点头手肘低在桌面上摩挲着耳垂呢喃细语:“这般老狐狸。”

    什么老狐狸?

    上官芷听的不明不白,睇眼至她身上,最后落在酒坛上,站起身扫了扫长袍:“酒凉沁人心,我先告辞,你——”

    “喝完早点回去。”

    她正怪着,便见他从眼前走过,身后跟着的小六也一道离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等等。”

    他步伐一顿,微微侧头,她的身影朦胧不清,只闻耳畔传来一阵声音:“届时,与我一同前去见一面杨采薇的尸体吧。”

    卓澜江背影轩昂英姿,眼眸中露出一丝忧伤,手持剑柄隔了一会儿。

    闻言,上官芷笑了笑,这是意测不约而同,即都要去那便一道:“好,再议。”

    小六跟在身后二人缓缓离去,直至身影消失在台阶口。

    夜深人静,皆是静寂,楼喜晏前四大宗族的手下各种衣着混淆一通,卓澜江冷沉着脸从不远处赶来,身后跟着人手,见状,其余人抱拳让路:“少主!”

    不容置喙,二楼外一丫鬟深深注视着一切,见他大步流星朝里走来,转身便走进屋内,她曼妙的身姿一身简朴,面朝着青帝行了个礼:“姐姐,卓少主已经人到了。”

    顾雍一身金黄探着脑袋与她看去,坐于中间的蔡升一身紫色不动声响,尚未见其神色。

    门外,小六轻手推开,身后卓澜江在跨进门刹那从脸上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将手里之剑递去,羁骜不驯:“各位前辈,什么事情非得要我来啊?”

    “这白天还没见够。”径直落座蔡升对面的空位上,眼前摆着佳肴美酒,他坐姿无束,手肘抵在膝盖上。

    “你白天不是说了吗?”顾雍又意看向他问道,“自己家的事回头论,所以啊,我们想问问。”

    青帝身姿端正眼眸却睽睽而视,蔡升屏息凝视,不语,“你对潘樾的指控也不了了之,你打的是什么算盘呀?”

    听着他的话,卓澜江内心波澜不惊,将目光所及眼前之物:“顾堂主,您这说的什么话?”

    随后移开目光至他身上,语气故作委婉:“怎么能算不了了之呢?今天案子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他含笑话锋一转:“不妨问问我们的蔡坊主。”

    “前几日潘樾大闹生死坊。”蔡升凝肃不语,脸上的刀疤乍一看甚是令人感到发指,“竟能全身而退,你准备如何?”

    听此,他狠厉的脸庞涌出笑意嘴角一颤:“只要潘樾不来找我的麻烦,我生死坊便不会与他为敌。”

    “去去去!”蔡升侧目而视投去一个犀利的目光,顾雍整理了下衣角:“那你生死坊不开生死赌局了?你传出去怎么好意思说四大宗族之一?”

    他目语额瞬望去:“我生死坊有我生死坊的规矩。”

    “赌客来我的生死坊为他的人生翻盘。”青帝垂眸沉思,蔡升一脸严肃盯着他,“我生死坊就给他这个公平的机会。”

    “人家赢了,我们就认。”卓澜江一脸欣赏,拾起酒杯悬置嘴边小酌一口,“这就是规矩。”

    蔡升翘着嘴角凑近他,出言不逊:“你以为我们生死坊像你们济善堂吗?”

    “只要银子给够了,连亲娘都可以杀。”

    顾雍很明显脸上露出不悦,随后笑了笑,抬手息事宁人,“咱们先不内讧。”

    他回头,青帝叹了口气,又闻他呢喃细语:“互惠互利,对不对?”

    顾雍抬手比划着:“我还跟你们说,要照潘樾这么治理禾阳我们都得完蛋,你信不信?。”

    卓澜江接茬儿:“顾堂主,你先别着急呀,明日起我便去守着县衙。”

    他睇目而视,“若是这潘樾作出对我们四大宗族不利之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顾雍大跌眼镜:“你守县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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