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随走后,小蝶跟着祝洄飞回办公室。她不懂祝洄绑架江舒为何要找孟随合作,但她这次没有多问,反正问了也会被敷衍过去。她学乖了,默默查清楚“撕票”的意思后,本着监督人的责任心,善意提醒祝洄,“洄洄,你不能撕票。”

    “所以让孟随撕啊,有问题吗?”

    “......”

    好像没什么问题。

    不对。

    “你也不能间接造成江舒死亡。”

    “放心,撕不了。”一个在水里昏过去都死不了的人,祝洄相信他有神仙庇佑,“这只是他们捆绑娱乐的一环罢了。”

    “??”

    显然,祝洄没打算跟小蝶解释更多,而是忽然严肃地盯着她:“小蝶。”

    女生突如其来的冷声令小蝶翅膀不自觉抖了下,随即默默缩紧,一动不动。

    “你是不信我,还是担心我?”

    “我......”

    “我更愿意相信你是担心我。只是,比起担心,我更需要你的信任。”祝洄目光垂至书本上,声音从未有过的失落,“如果我每一次的行为都要被质疑,我会怀疑我存在的意义,我真的是在做好事吗?”

    “因为是恶灵,所以行恶被看作是本能。”

    “任何行为都被曲解。”

    “好像我的存在就是原罪。”

    “不是的......你没有罪,你也不坏......”她越说祝洄好像越难过,小蝶连忙闭嘴,她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女生伤心了,急得狂煽翅膀飞到祝洄的指骨节上,笨拙地道歉,“对不起,你不要难过了。”

    祝洄沉默不语。

    她说那些话是发自内心的难过吗?

    是,也不全是。

    就算这种折磨良心的任务安排是错误的,那也不是小蝶的错。祝洄知道小蝶没有恶意,甚至理解小蝶作为监管者有义务督查她的行为。

    但,理解归理解,如果稍微放低姿态能让小蝶放松看管,那就再好不过了。她故作难过,一方面是想让小蝶感觉到愧疚,好把她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以后行事会方便些。另一方面,或许就是心情不好,无病呻吟吧。

    她不觉得这么几句话能改变规则。

    可她庆幸,她的监管者伙伴是单纯的,良善的。所以她不需要费太多心思去算计和应付,这算是她少有的幸运了。祝洄翻转手掌,让小蝶落到掌心里,笑了笑道,“你真可爱。”

    小蝶乖乖盘旋几圈,表示开心。呜呜呜,是真的在夸她吧,不是阴阳怪气吧,她再也不敢多嘴了。

    这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祝洄收拢掌心,瞅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随手接通,半躺在办公椅上放松的神情悠哉清闲,语调懒洋洋的,“明哥,找我咩事呀?”

    那头明显顿了下。

    随即传来管家严肃的声音,“夫人,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在外面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随便和一些不入流的人走得太近。不然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只能请人贴身保护你。”

    瞧瞧这话说得多好听,打着为她着想的旗帜限制她的自由。祝洄望向窗外由晴天骤然转变成多云的天气,眉宇间不自觉染上一抹戾气,“祝洄的身份关我祝浪什么事,我都改头换面不当......”

    她陡然顿住。

    突然想起来一件几乎被遗忘的事情,祝洄猛地坐直身体,严肃起来,“等一下,我差点忘了,大佬走了,我剩下的解药呢。”

    “夫人不用着急,时间到了自然就好了。”

    “要等到什么时候。”

    “先生说过你会知道的。”

    “我知道个der。”

    尽管听不懂der是什么意思,管家也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暴躁,他有些无奈道,“夫人犯不上跟我置气,我不是说夫人做错了什么。主要是,先生从没受过这种委屈,我怕他气得把棺材板掀开,重新活过来。”

    .......那也太恐怖了。

    祝洄光是想象这个可能性就打了个冷颤,转念一想,大佬不像是会出尔反尔的人,更犯不上如此迂回别扭的警告她。她想到什么,声音冷下去,“少爷是不是在你旁边。”

    “没有。”

    否认得倒是挺快,但祝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这种恐怖故事只有他讲得出来,麻烦你转告他,”她顿了顿,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强调,“请他尊重生命的轮回。”

    “我......我一定烧给先生。”

    “还有一件事。”

    “说。”

    “夫人您不是说过吗?要给留守儿童多一点耐心和关爱.......”

    “呵呵。”

    “......”

    祝洄果断挂断电话。

    没多久,班主任刘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叠资料,一脸喜色,笑嘻嘻地跟祝洄道贺,“小祝,你侄子选的这个学校挺好啊!”

    什么学校?

    祝洄有点懵逼。

    “你不知道吗?”刘峰将江舒送过来的资料复印件递给祝洄,随后回到自己位置上,像长辈一样闲聊,“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选择法医专业,前景是好,就是一般人不适合。”

    “挺好。”祝洄反应过来应和道,“他的性格就适合和死人打交道。”

    “......”这他可插不上话。

    祝洄安静翻阅着桌面上的资料,原来江舒这一周去国外参加考试和面试了啊。他已经提前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过些日子要去那边参加一个学前训练营的活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能来学校上课。

    所以他今日回学校是来提交申请书。

    真好啊。

    祝洄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虽然她不是好后妈,但也打心底为江舒高兴。不管世界多乱,江舒仍然走在原本的道路上,这让她感到安心。最好的结局莫过于她顺利完成刁难的任务,并且没有改变江舒未来的生活。

    等他留学回来后,又是一个可以上交给国家的人才。

    他自有他的世界。

    除了任务,祝洄不愿过多参与。

    -

    江家别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想刻意避开一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像过去一周的时间里,祝洄连江舒的影子都没看到过。所以只要她躲得好,等江舒想通她是自由的,他们就又能和谐相处了。

    祝洄回家前是这么想的。

    但她没想到家里每个看见她的佣人都笑眯眯地转告她,“夫人,少爷请你去趟书房。”

    呵,避不开。

    根本避不开。

    她不禁感到纳闷,为什么江家的财产明明都归她了,她还是没有实权的感觉。反正,走到哪都是江舒的眼睛,这日子实在没法好好过了,祝洄觉得她有必要坐下来和江舒好好谈谈。

    稳住,能赢!

    书房的门对外敞开,充足的暖气从里面缓缓流出。祝洄在外面就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暖意,这让她紧绷的身体稍稍松弛了些,停在门口观察江舒的状态。这一看却是整个人愣住了。

    短短一周时间没见,江舒似乎变了不少。他此时安静靠在椅子上看书,橘黄的灯光沿着男生侧脸的轮廓洒下,柔和了他清冷的线条。或许是屋内的温度高了些,白衬衫的领口从中咧开,流畅的锁骨于皮肤下微微突起,无端现出男性的成熟姿态。

    恍惚中,祝洄从他身上看到了大佬若有若无的影子。

    屋内的男生似乎察觉到外面来了人,侧头看过来,只对上一眼祝洄便瞬间清醒了。江舒就是江舒,有他独特的冷傲,他或许没有恶意,但也难从他眼里看到友善。

    她又紧张起来,脚下仿佛贴了膏药般黏在原地,扶着门把手轻轻吐槽,“我还是觉得他在想怎么弄死我。”

    小蝶这次现了身,“不可能,他是世界之子,设定上是不可能变坏的,更不可能做突破世界规则的事情。”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反向立flag......”

    “那是什么?”

    “总之,倒霉如我,遇上什么意外都不意外呢。”

    “......”

    江舒明明看见她了,但跟没看见似的收回了目光,无视的意味很明显。祝洄心底默默腹诽,叫她来的是他,不理她的也是他。她深深叹口气,江舒过完生日后好像打了催化剂一样,一下子就变成了难以应付的大人,无法窥视和猜测,祝洄有种面对大佬时的无奈感。

    就算她之前不是真的把江舒当儿子,那也是当弟弟欺负的。

    现在么,她才是那位弟弟。

    没关系,认怂而已,又不是第一次认怂了,她超级擅长审时度势。祝洄默默整理好情绪,摆出笑脸跨进书房,打出热情的亲情牌,“亲人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

    “想你么”三个字被江舒望过来的冷漠眼神冻住,祝洄嘴角一僵,自觉地换台词,“无聊么?”

    末了,又强调一句,“真的无聊。”

    江舒热情不起来。

    祝洄不意外。

    她慢慢走到书桌前,视线扫过江舒手上的书籍,摊开的书本看不到外面的书名,但能从书页里怪异的人体图片上分辨出来,他应该是在看解剖类的书籍。这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想,他果然在压迫的沉默中变态了。

    还好,剩下的两件事基本不需要他的主动配合。

    想到这,祝洄的目光从江舒身上移开,这才看到书桌这侧中间放着一本书,书名大咧咧地印着:《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妻子(守寡版)》。

    祝洄狠狠撇嘴,上次江舒给她的那本书她送给孟随了,没想到还有进阶版本。那次她就想说了,谁这么缺德写这种书,这不是明晃晃的针对么。叫她过来就让她看这种书,把她当什么人啊。

    她将书推向一边,单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的站位优势让她找回一些不必要的气势,“你又不礼貌了。”

    江舒冷眼瞥她:“呵呵。”

    他回她的第一句话就这么难沟通,祝洄噎了噎,江舒冷漠没关系,但冷漠得阴阳怪气就是他的不对了,学的谁啊。她定定看着江舒,有的人还活着,却已经开始被怀念了。

    还是未成年的崽崽好。

    惆怅的老母亲心态一闪而过,祝洄双手环胸靠着书桌,平静的语调隐隐有发疯的趋势,“我劝你对我友好点,这个家没我会散。”

    不知哪个词触动了江舒的神经,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暗光流转,情绪莫名。顷刻后,他不动神色地合上书籍,坐直身体,一开口,低沉的嗓音竟是认真地在请教祝洄,“怎样好。”

    这一下把祝洄问不会了。

    她愣了半响,短短几秒内心底涌上无所适从的混乱,不是吧,他真的有问题啊,要是以前的江舒肯定会无所谓地说,哦,那就散了吧。因为嫌她烦,甚至还可能会说求之不得。

    她想,是不是那次真的烧坏了脑子啊。

    那她罪过大了。

    他还在等她的回答,意识到这一点,祝洄从走神中抽回思绪。她细细打量着江舒的面容,想看看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同一个人啊。直到把对面的人看得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她才幽幽道,“你是不是被大佬附体了,不要学他,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看出来了吗?

    江舒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扣着书角,其实他没有刻意模仿江铖。他只是偶然想知道,如果江铖还在,面对祝洄各种出格的行为会如何反应,会听之任之放之吗?没有答案,或者是他早就知道,江铖不会有什么情绪变动。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对,只有他在意,这种异类感让他不舒服。

    她总是让他不舒服。

    不过,他习惯了。

    江舒转动椅子,侧过身去,几乎是背对着她。宽阔的靠椅收敛住他真实的情绪,暗哑的声音在昏沉的环境里听得不太真切。

    “没有。”

    没有就好,不然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祝洄盯着黑色的椅背片刻,想了想,诚心建议道,“黑衬衫比较适合你。”

    其实白色也好看。

    祝洄在心底默默补充。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没有立即得到回应,在静谧的空气中,思维忽然发散开来。江舒的性格向大佬转变倒不算是坏事,至少未来会活得轻松些。只是,大佬毕竟不是人,人活着还是得有情绪。

    好的坏的,都是他的。

    祝洄想东想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久没听到江舒的声音,她差点以为他睡着了。打算开溜之时又隐隐听到他“嗯”了一声,随即是比较清晰的疑问,“非他不可吗?”

    非谁不可?

    孟随吗?

    那只是她用来刷功德的工具人,想到刷功德,祝洄心又痒了。她看不到江舒的神情,胡说八道信手拈来,“你真的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如果不是你写情书给他,我也不至于用美人计转移他的注意力。大佬不在,你只有我了,我总不能真的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你走入歧途。”

    “吱——”

    椅子磨擦地面发出长长的刺耳声,江舒终于转过身来,手里紧紧拽着书页,黑着脸凶狠狠地盯着她,“活着不好吗?”

    “呃......”祝洄见好就收,她聪明地转移话题,“既然你以后都要出国留学了,那我可不可以......”

    江舒冷漠打断,“不可以。

    “?”祝洄懵了懵,“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江舒依旧冷:“不会是好事。”

    祝洄不服气,“你对我有点刻板印象了。”

    江舒将书扔到桌面,抬眸上下扫她一眼,眼底流露出高傲的轻蔑,“是又如何?”

    这语气傲然得太理所当然,太看不起人了。祝洄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顿住的几秒已经失去吵赢的气势,最后干脆对着他竖起中指,“不愧是你。”

    江舒下意识皱眉。

    祝洄随即改动手势,他到现在都不说找她什么事,她也懒得应付他,手指比划出四,开门见山道,“第四件事,参加艺术节。”

    江舒深深望着她,不说话。

    在女生看不到的桌面下,他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佛珠,时快时慢,没有节奏感,如同他节拍错乱的心跳。无论他手指多么用力搓动,都没法在一瞬间恢复平静,明明这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是他觉得对的事情,但一想到她会像江铖那样永远消失,他突然爆发出强烈的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直是被抛弃的那个。

    男生迟迟不应声,祝洄被他盯得不安,生怕有变,“你不会反悔吧?”

    她眼里的期待像一把无形的利剑刺中他的声带,江舒撇开头,咽下喉间的阻塞感,沙着声音,“我知道了。”

    祝洄看他一眼。

    她没气他啊,怎么又涨功德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既然江舒大方地给了她功德。祝洄转身离开前,大度地拿起那本缺德的书,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哒哒哒哒哒明白,哒哒哒哒装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

    她哼着小曲离开。

    江舒莫名想起那句话:她看起来很快乐。

    但这份快乐里没有他。

    手腕上的佛珠坚韧如岩石,等看不到女生的背影,江舒停下旋转珠子的动作。他想到什么,冰凉的手指拉开桌旁的第一个抽屉,右下角静静躺着一个白色的平安福袋,印着白色山茶花花纹的款式不同于市面上流通的普通平安符。他盯了半天,直到脖子传来酸痛,他才轻轻关上,阖目养神。

    原以为不需要的。

    -

    艺术节如期来临。

    热闹的开端,初春向万物展开怀抱。金黄的朝阳拂过一张张青春的面容,笑容由此变得更加璀璨。舞台上精心装扮的主持人们有条不紊地讲着开场白,在欢闹的掌声中,开幕式的舞蹈即将出场。

    候场区,祝洄戳着双手哈气。

    临上场前,文薇给大家加油打气,又一次跑到祝洄身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女生漂亮的脸蛋上,关切道,“紧张吗?”

    “有一点。”祝洄如实回答。

    “没事,好看就完了。”文薇看着祝洄的目光里是真诚的欣赏。她们的舞蹈服装是定制的,渐变的粉色融化在海蓝色的裙摆里,搭配祝洄轻盈的身段,仿若海里冒出来的桃花仙子。女生右侧仿真的桃花瓣妆完美掩盖住她的胎记,盘住所有发丝,反倒将她原本精致的五官凸显出来,不见真容,却也窥出天人姿色。“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画这个桃花妆肯定很惊艳,真的,太好看了。”

    “是你手巧,化腐朽为神奇。”

    “哈哈哈......也得你底子好啦。之前总觉得你给人一种很遥远的距离感,现在看着,亲切柔软了不少。”

    祝洄侧头看文薇,眼底流淌着温柔的平和。有时候,旁人三言两语的善意就能让孤独的人卸下心防,接受陌生世界里的温暖。她知道文薇为何觉得有距离,因为她一直给自己和这个世界设定旁观的界线,她在线外面,笑容里有几分真切自己都分不清。但这一刻,祝洄发自内心地笑道,“粉色确实娇嫩。”

    “以后多尝试啊。”

    “好。”

    “走吧走吧,上台了。”

    随着背景音乐的响起,一个个灵动的身姿从容地走上舞台。这支舞是文薇自编的古典桃花舞,恰好的天气,恰好的清风,带来了恰好的美景。舞员们默契搭配的舞姿犹如飞舞的桃花,在春风吹过时,片片轻盈,飘零,凋落,泥化,而重生。祝洄从丝绸里腾飞出来的一瞬,宛若瞬间绽放的桃花,格外引人注目。

    “卧槽,那是谁啊?”

    “哪个班的美女?!”

    “一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这个女人的所有信息......”

    “......”

    十六班有人认出来祝洄。

    “卧槽,那是祝老师吗?是祝老师吧,是她吧,她的舞台妆怎么这么好看,简直长在我心巴上。”

    “啊啊啊,我可以!”

    “我发现我好像又爱学习了。”

    “你少来,你特么爱的是学习吗?”

    “......”

    “芝芝,她好像有点东西。”

    “是能免费收到手串的人啊!”

    “啊?”

    “......”

    嘈杂的夸赞声中,队伍末尾江舒的沉默愈发显得格格不入。他目光一直跟随舞台上那个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第一次发现,她不闹腾时候的样子,莫名让人移不开视线。原本不想如她愿,但不知为何,今日还是来了学校。而且,在看见他的座位被“好心人”放在孟随的座位旁边时,内心已经波澜不惊了。

    他有太多的疑惑。

    可他不执着于答案。

    毫无征兆地,眼前闪过那日女生凑过来的容颜,她问他,“你看看我,你看得清我长什么样吗?”

    忽然很想知道。

    江舒没有侧头看旁边坐姿不端正开小差的某人,目光依旧盯着舞台,声音清冷而低沉,“你看得清吗?”

    孟随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扭头看了眼江舒冷淡的侧颜。他好像听到了江舒同他说话,指着自己不确定地反问对方,“你刚刚是在和我说话吗?”

    江舒没有多余的情绪,执着地重复,“你看得清她长什么样吗?”

    稀奇了,江舒主动关注女生。

    孟随漫不经心地收起手机,顺着江舒的视线望向舞台,一眼从人群中看到出众的女生。哦,是祝洄啊,不稀奇了。他“啧啧”两声,敷衍地回答,“漂亮。”

    江舒斜睨他,“说点有用的。”

    他语气越较真,孟随反而越随意,主打的就是一个惹是生非,不怕挨揍,“长得像我心上人。”

    江舒眸色下沉,“裴云芝呢?”

    “是另一个心上人。”孟随好似没注意到江舒眼里不认同的藐视,他瞅了瞅不远处的裴云芝,又收回目光,没所谓地笑了,“我的心是马蜂窝,一个眼里住一个人。”

    江舒无法认同,他不自觉皱眉,反应过来自己莫名其妙的荒唐。就算想知道答案,也不应该问孟随,哪怕孟随和祝洄之间有相似的秘密。他知道,却从没过问。那些被他一直以来忽略的,不知名的,陌生的情绪犹如野生的藤蔓,无人看管,不知不觉就攀延过心墙,越了线。

    实在不好受。

    他冷嗤一声,没再吭声。

    倒是孟随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般,悠悠道,“你真正关心的不是我喜欢谁吧。”

    舞台的人陆续散场,江舒目光缓缓移动,他想问什么,他不知道,不能知道。

    他只知道,“是很漂亮。”

    “心动了?”

    “心不动的是死人。”

    “你真是......”

    太不风趣了。

    孟随无语,懒得再去戳破他,“算了,你两锁死吧,别祸祸别人了。”

    江舒疑惑,“锁死?”

    看到江舒迷茫的样子,孟随改变主意,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想顺便报复经常拿他寻欢作乐的祝洄。于是他故意往错误的方向解释,“就是去买把锁把她锁起来,锁到她乖乖听话为止。有时候必须用点非常手段,让她怕你惧你,这样她到死都不敢背叛你。”

    江舒不傻,听出来他在煽风点火,冷声嘲笑,“你这样对心上人?”

    孟随:“......”

    “我没有,但你肯定想过。”孟随又懒散地靠回椅子上,唇角勾起的弧度散漫得漫不经心,“啧,男人啊,一旦有了占有欲,就离发疯不远了。”

    “占有欲。”

    江舒低低重复。

    他望向远方,眸光深邃而幽远。

    原来,那是占有欲作祟。

    他确实,讨厌那么多人看她的眼神,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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