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依:“那你们说还能怎么办!”

    叶焕轻声:“要想陛下亲卫大批出动而又被人怀疑,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抬眸道:“皇帝亲卫随皇帝而出行,所以,殿下不如就用一用这个理由。现下已是五月末,按照往年的时节,也快到陛下和殿下去行宫避暑的日子了。”

    李然依看他:“驸马的意思是,本宫对外宣称,陛下去避暑了,这样亲卫也有理由大批出动了。”

    叶焕颔首。

    寻时钰目光来回落在二人身上,又听李然依突然吩咐:“寻怀琛,你速去安排行宫事宜,然后偷摸地派亲卫出去找,至于你刚才说的,皇帝可能不听亲卫的话,也不无道理,所以本宫决定亲自去接他回来。”

    —

    李然依雷厉风行,许多事情说做就做。

    起初叶焕还觉得不妥,结果一听李然依也准备带他去,立马就不说话了。

    而李然依虽说决定做得大胆了点,但后续的一切安排还是都准备得很妥当。

    依旧是行宫修养的名号,她的贴身侍女晓柔和寻时钰也待在那儿,按原来的规矩,大臣若有不对付的事情就上折子到行宫给她看。

    一般来说,李然依鲜少会在行宫召大臣开会,只最多私底下和极少数人私下单聊,所以她这次直接说只看折子不见人也算能说得过去。

    而且,晓柔和寻时钰都在那儿,旁的人也不会怎么怀疑,毕竟今年去行宫,是长公主大婚后的第一次,又带着新驸马,虽说去行宫的日子提前了些,但夫妻俩蜜里调油不想被人打扰也是正常。

    于是乎,李然依便悄么么地带着一队皇帝亲卫去洛州了。

    —

    一路上,李然依与叶焕同乘一辆马车。

    才出京城时,叶焕坐在马车上,一副讪讪的模样,他知道李然依脾气还未消,也就不与她多说话烦她,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李然依要去洛州,干嘛把他也带上,他一个坐镇吏部的侍郎,是这么轻松的说走就走的吗?

    李然依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地瞧叶焕一眼,见他有时满面愁容样子也不并问他是为什么。

    她暗想,叶焕愁的无非就是她把他带出安京的那回事。

    哼,他也不想想,皇帝都当着她的面对他说那样一番话了,她还能放心把他独自留在安京?

    到时后院起火,她远在洛州,可是想救都来不及了。

    —

    六月,京畿一带多雨,且常有暴雨出现,因此行路就会变得艰难。

    才差不多赶了一半路程,一日,李然依他们又因大雨被困在了驿站里。

    李然依站在窗前,接连的雨天让她心情极为不好,因为她本来就是厌恶下雨的,而如今又加上皇帝跑不见一事,她便更为烦闷了。

    “殿下,吃饭了。”叶焕在外敲了敲门。

    李然依:“进。”

    叶焕推门进来,将菜放到桌上:“近日大雨,驿站的人进不去城补充菜品,饭菜花样便单调了些,只得先委屈殿下了。”

    李然依回身,到圆桌旁坐下:“无妨。”

    反正她也没什么胃口。

    “为何是你来送饭,本宫带的那两个侍女呢?”她现在才抬眼看他。

    叶焕道:“这个驿站老旧,许多地方年久失修,如今碰上大雨,有些房间便有了漏水的迹象,所以她们就先去整理行李,防止被雨水沾湿淋坏。”

    “哦。”李然依本就是随口一问,又心不在焉的,方一拿起筷子,却又觉得实在吃不下,又放了下去。

    叶焕瞧见了,关切问:“殿下可还是再烦心陛下的事?”

    李然依低眸:“嗯。”

    片刻,她突然瞪亮双眼问道:“驸马现下可带着上次给本宫的山楂糖?”

    叶焕先是浅怔,然后反应:“哦,带着的。”

    他从怀兜中拿出一块黄皮纸包的方糖,轻轻放到李然依面前。

    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动作,叶焕便又伸手过去,像之前一样,为她拨开上面的一层糖纸,放在掌心之后再递给了她。

    李然依这下看了一眼,拿起之后,施施然含到了嘴里。

    她看向外面,幽幽一句:“这雨真是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叶焕跟着她的视线往外看:“殿下放心,陛下如今也大了,身边还跟着王忠,不会有事的。”

    —

    “陛下,陛下!”

    郊外山林里,王忠拉着袖袍跟在小皇帝身后为他挡着雨,苦口婆心的劝着:“陛下,雨这么大,咱们还是进前面的驿站躲一躲吧。”

    小皇帝全身上下都被淋湿,发丝混乱地贴在脸上。

    他的双眼被雨打得有些睁不开,却道:“不,朕才不去,前面那个是官驿,皇姐一定会安排人去阻截朕的。”

    这些日子小皇帝倒是突然有了些骨气,害怕李然依派出的人找到他把他抓回京,一路以来,都不进官驿,不过城关,宿的都是民房或者小客栈。

    实在想要添些什么东西也都是去郊外村庄里或讨或买,若这还找不到,才让王忠带着路引,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小心去城里购置。

    如今二人已经行了一大半路程,但却偏逢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遇上大雨。

    二人淋着雨,行了一路都没找到可以暂时避雨的地方,好不容易看到屋檐的痕迹,离进一看才发现是官驿,于是小皇帝便又不敢往前了。

    王忠:“那、那也不能一直在外面淋雨呀,会生病的,陛下。”

    小皇帝忖了忖,妥协:“那我们找找附近有没有农户,反正官驿和城里,不到洛州,朕是不会进的。”

    —

    雨势愈发大了,似有倾盆之象。

    李然依在房内,刚吃下糖,方有些胃口,就听见房梁上的瓦片哗啦啦的响,雨打在上面,呲脆的声音层出不穷。

    “哇嘣”的一声,只见屋顶破了一个大口,瓦片木屑全砸了屋中的床上。

    李然依被那响声一骇,立马反身站起来看发生了何事,叶焕同她一起反应,起身挡到了她身前,二人衣袍都被飞溅出来的一些碎物沾污。

    “殿下!殿下没事吧?”

    本就在楼下守着的亲卫听到巨响也都急冲冲地跑了上来,冲进房里查看情况。

    李然依先冷静看向众人,在抬眼望向房顶那破开的窟窿:“这驿站可当真是老旧啊。”

    此时,负责驿站的驿丞也上来了。

    他挤到亲卫前面,对李然依连连赔罪:“哎呦,殿下,这、这,这实在是抱歉,我这就让人重新为您安排房间。

    他讪讪的:“没伤着您吧。”

    李然依冷声:“没有,你先去安排吧。”

    驿丞哈腰称是,见李然依不怪罪,赶忙退了下去。

    叶焕也回身:“殿下,现下这房间不能呆了,等驿丞安排房间的时候,不如您先移步楼下,将饭食先用了?”

    李然依刚才被那么一扰,看着眼前桌上的粗茶淡饭,好不容易由山楂激起的胃口又骤然消减了。

    她道:“算了,本宫也没什么胃口。适才房瓦掉下,连着许多雨水溅到了本宫身上,本宫便先去换身衣服。”

    又上下打量一眼叶焕:“驸马刚挡在本宫身前,衣袍脏得更严重,便也先去换衣服吧。”

    —

    因下雨的缘故,驿站又老旧,地板上便总是湿漉漉的,李然依为了方便便换了一身浅红素袍,没有长裙曳地,也没有多余花珠点缀,其上最精致的也许就是绣在表面的一些金线罢了。

    她从换衣的房间出来,见驿丞正站在叶焕身边面露难色,低声说着什么。

    “怎么了?”李然依走到二人不远处时就开口问。

    驿丞行礼,“额”了一声,瞟了一眼叶焕,还是让他说了出来。

    叶焕:“驿丞说,驿站中没有多余的房间居住了。”

    李然依坐下,跟在身后的侍女为她倒了一杯茶,她拿起茶杯,准备抿茶前稍显惊讶道:“没有了?”

    “这么大的驿站,连间住人的房子都没有了?”

    驿丞回道:“房间虽多,但许多屋子都放了杂物,如今下雨便潮湿得不能住人,至于其它住着人的,也怕收拾出来,殿下住着不安逸。”

    毕竟哪有公主住下人房间的道理。

    见李然依沉吟,驿丞又试探着说道:“其实有一间上房,殿下可以住……”

    李然依:“哪间?”

    “驸马的那间……”

    驿丞嘴上虽说得担惊受怕,但他心里却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

    夫妻二人分什么房睡嘛。

    而且这俩人在这儿呆的这段时间,他也没看出他们两个像是有什么矛盾的样子。

    叶焕听后却是一愣,转头看向李然依的反应。

    却听她问:“驸马觉得呢?”

    叶焕颔首浅笑一声:“自是要考虑着殿下。”

    “臣……”

    “那就和驸马一间吧!”

    啊?

    叶焕想说的是,他愿意把房间让出来,怎还被截胡了意思。

    但驿丞也不管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了,公主殿下都亲自开口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他一个小小的驿丞还操心其它的干什么。

    于是忙道:“是,小人这就让人再去房内添置些日常用品。”

    李然依继续喝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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