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的跳绳比赛,不参加比赛的同学就在班级里测验。参加比赛的同学好好努力,比完赛记得早点回来,把考的卷子好好做一下。”

    班主任面带笑容地宣布了这个“噩耗”,教室里立刻“哀鸿遍野”。

    “老师,这样怎么行?他们出去比赛,怎么能连个喊加油的都没有?”

    “就是,老师,要不派我跟着去吧?我嗓门大,一个能顶一整支拉拉队。”

    “哎呀,老师啊,能不能再照顾一下我们参赛的?跳完绳实在没力气再做卷子了。”

    ……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建议,班主任脸上的笑容没有一点儿变化。她只是扫视了一圈班级里的人,那几个试图“据理力争”的人便闭上了嘴巴,识时务地安静下来。

    “老师也知道最近大家都累了,想要放松放松。但马上就是月考了,这么紧要的关头,要是跑去放松,把心玩野了,那月考成绩还能看吗?”

    班主任仔细地留意着坐在下面的同学的神情,她的语气变得很柔和:

    “左右运动会也快到了,还就在月考之后不久。大家想想,运动会不比跳绳比赛有意思?不如现在好好学习,等运动会咱们再好好玩。”

    无论心里是赞同还是不赞同,眼下听了班主任的话,没有一个人再说什么话反驳,都是点头称是。

    禾帧也点着头,斜前方的余恒突然转过头来,朝着禾帧笑了一下。禾帧又一次看到他脸上的梨涡,心中有点蠢蠢欲动的嫉妒,她更希望这个梨涡能长在自己脸上。

    咔哒,咔哒。

    身旁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动。禾帧连忙集中注意力,用余光悄悄瞧程剑屏,瞥见她把自动铅笔的铅笔芯写断了,现在正一脸烦躁地按动笔,不耐烦地调整着。

    鱼儿上钩了。

    ·

    下课铃一响,禾帧才抓起自己的习题册,就见余恒拿着同一本习题册走了过来。

    禾帧朝他笑了笑,道:

    “余恒,我正想找你呢,准备和你说说那个第三题。”

    “是吗?我也打算跟你说那道题。”

    或许是因为经过了这几天的“练习”,余恒现在跟禾帧说话的语气变得自然很多。禾帧没想到余恒还有一点“表演天赋”,别说去钓程剑屏了,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和余恒关系不一般。

    暗自感慨的禾帧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和余恒说话。但坐在外侧的程剑屏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一点给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程剑屏专心致志地盯着下节课的课本,像是太热爱学习,完全注意不到身边发生了什么。

    “麻烦让一下。”

    这句平平淡淡的请求说出口,却好像一碗冷水直接倒进了翻滚的油锅里。

    原本坚定不理会禾帧、连看禾帧一眼都不肯的程剑屏,立时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禾帧,像是听到的不是一句简单的请求,而是一句充满污言秽语的辱骂。

    禾帧在和自己脸上的每一条神经进行艰难的搏斗。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满溢的情绪,由于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最贴切,她索性板着脸,面无表情。

    但这种面无表情,显然被程剑屏解读出了另外的意思。程剑屏不甘且愤怒地把手里紧攥的自动铅笔扔在桌面上,她一句话没说,就走出了教室。

    她最后留给禾帧的那一眼,让禾帧觉得脊背生寒,差点打冷颤。

    “她这是?”余恒皱着眉问。

    本来要离开座位的禾帧,因为程剑屏的那一眼,又老老实实地瘫回了座位上。

    禾帧的语气变得相当沉痛,仿佛程剑屏留给她的不是一个眼神,而是一封长长的控诉血书。

    “鱼上钩了。但我也要完了。”

    ·

    钻进拥挤的公交车,禾帧需要扮演的角色,除了“见色忘友”、“见异思迁”的薄情人外,又多了一个——沙丁鱼罐头里的腌鱼。

    好像人一不顺,倒霉事就格外喜欢挤在一起来。今天上的这辆公交车异常拥挤,别说坐的位置,连站的位置都没剩几个。车厢里吵吵嚷嚷,你挤着我,我挤着你。

    人生多么精彩。

    在这只小小的公交车牌“沙丁鱼罐头”里,禾帧前面挤着余恒,后面挤着程剑屏。

    她既要忍受着和她面对面站着的余恒的眼神关怀,又要时不时接受身后程剑屏如有实质的目光洗礼。熟知程剑屏性格的禾帧甚至觉得,有几次程剑屏差点因为看不惯余恒看她的眼神,想要直接上手掐她!

    再刺激程剑屏,禾帧怕自己小命不保,她不敢回应余恒,理智地做起低调的“罐头腌鱼”。

    禾帧低着头,不和挤着她的任何一条“鱼”有眼神交流,她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在阅读什么惊世大作。

    “禾帧?”

    余恒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如果禾帧是某种毛发茂盛的动物,她绝对会应激到炸毛。她心虚地不敢回应余恒,直到他道:

    “禾帧,这周末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我听说图书馆上了新书,我们可以去看看,积累一下作文素材。”

    图书馆?新书?

    禾帧吓得一个激灵。她不确定余恒知不知道她和程剑屏总去图书馆看书,他现在这么说是不是故意的。只确定余恒说出这话,他多半要和程剑屏“结仇”了!而她,在程剑屏的怒火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周末,我……”

    进退两难之际,公交车的到站播报及时解救了禾帧。

    “到站了,到站了!咱们下车再说。”

    禾帧一见车门开启,就冲了下去,她本来还在考虑,干脆就这么一路冲回家吧。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现在能“躲得过初一”,起码还能再侥幸安稳一天。

    “禾帧!”

    听到程剑屏中气十足的这一声吼,禾帧立刻没了逃跑的心思。想什么呢?她肯定跑不过程剑屏,现在程剑屏还住得这么近,这种“垂死挣扎”真的没必要。

    禾帧垂着头,心虚愧疚地朝程剑屏走过去。再抬起头时,才发现程剑屏揪着余恒的领子,大有要跟他打上一场的意思。禾帧一惊,连忙劝道:

    “程剑屏,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误会。”

    “误会?”

    程剑屏的脸色非常难看,她没有松手。被她抓着领子的余恒竟依旧很平静,他甚至还开口安慰禾帧:

    “禾帧,你别担心,我没事。”

    好吧,余恒安慰还不如不安慰,程剑屏的怒火更盛。

    “你是不是傻?禾帧,你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货色吗?”

    “我……”

    “程剑屏,我不明白你生什么气。且不说是你先不理禾帧的,就算你们没闹矛盾,我想禾帧也有权力决定自己和谁来往吧?”

    “姓余的,你真不要脸!”

    真该把余恒的那张嘴封住!禾帧在心里哀嚎。这边程剑屏因为余恒的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直接就要挥拳打余恒,禾帧吓得急忙跑上前,用尽全力拉住了程剑屏。

    “千万不能动手啊!这根本不至于啊。程剑屏,你想什么呢?怎么能打人呢?”

    “我想什么?”程剑屏圆溜溜的眼睛里霎时间蓄满了泪水,她一脸控诉地看向禾帧,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委屈。

    “你为什么拦我不拦他?禾帧,就这么几天,你就认定他是你的朋友了吗?你知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拦你是因为你要打人啊……禾帧没敢把这句实话说出来。她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抚住情绪失控的程剑屏,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因为一般来说,情绪失控的那个人总是她,程剑屏的情绪则一直很稳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拦着你是因为我更担心你。小郡主,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你心里不清楚我多么在乎你吗?我们可做了这么久的朋友。”

    安慰人绝不是禾帧的长项,这几句话说完,禾帧也想把自己的嘴巴封上了。不过意外的是,程剑屏的脸色居然明显好看了很多,但她看向余恒时,眼睛里依旧燃烧着怒火。

    “你不应该和他混在一起,姓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你搞好关系,就是为了利用你。”

    余恒并不畏惧地与程剑屏对视,他显得非常坦荡。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单纯想和禾帧做朋友。不过,如果你说的‘利用’是指我想和禾帧互相学习、共同进步,那我承认。”

    “真不要脸!”程剑屏气得要去挠余恒的脸,禾帧紧紧抱住她的腰,完全不敢松开。

    “小郡主你听我说!余恒不是坏人,最近我和他走得近,是他为了帮我,想刺激你,让你早一点理我。”

    禾帧的声音低下来,非常愧疚地向程剑屏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你不理我,我真的太难受了,我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

    她感觉到自己抱着的程剑屏已经不再挣扎,心下一松,又凑到程剑屏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而且女人你承认吧!你也放不下我,你早就想理我了。别用什么抢着接水的招数折腾人了,太幼稚了。我跟你说实话,谁在我这里,都没有你重要。”

    程剑屏整张脸都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她直接扭过身敲了一下禾帧的头。

    “呸,谁也没有你不要脸!”

    “哎呀,你干嘛‘恼羞成怒’,我明明是实话实说。”

    程剑屏忍不住扑哧一笑,还要再和禾帧说点什么,就感觉有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牢牢盯着她们,她皱着眉朝一旁的余恒看过去。

    余恒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们,刚才那道令程剑屏不适的眼神像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幻觉。他见程剑屏望过来,神情并无变化,只是开口对禾帧道:

    “天就要黑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明明这个人根本找不出有什么问题,可程剑屏总觉得他图谋不轨,但他具体在图谋什么,程剑屏又说不上来。她就是坚定地觉得他有古怪。

    总之,程剑屏想,她得想办法把他从她和禾帧之间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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