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半球（一）
面对闫明的逼近，顾艾瞳孔放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见闫明的手更近了，立刻怂巴巴地往地上蹲，把头往臂弯间埋，只是一低头，她好像感觉到了点……拉扯感？
闫明：“……”
闫明：“你伤口流血了。”
.
顾艾没有在黑城里过夜，吃过晚饭后，闫明就让医生给她后颈上换了防水敷贴，而后带她前往白鹭半球。
虽然在顾艾十八岁以前，她每天都在为进生态半球而努力，但实际上她根本没见过生态半球，只听人说是个巨大的半圆形透明罩子，里面建造着一座城。
半球居民们呼吸着干净鲜甜的空气，喝着清澈甘冽的水，生活在受律法保护、道德约束的社会里。
这都是顾艾所欣羡的。
不过，跟祁慕他们待了半个月后，顾艾倒是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有钱，焦土和半球就只有空气质量的区别。
.
“滴——请通行。”
红灯转蓝。
厚重的金属门向两侧打开，顾艾走了进去。这个四面均是金属的房间很小，不过四五平米，右手边站着名面带微笑的女侍。
“欢迎回到半球。”女侍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而后走上前来，“请允许我为您脱衣。”
顾艾只是愣了一瞬，便点了点头，由着对方帮自己脱下衣物。
说来，祁慕很喜欢看她面对未知时的表现，看她慌乱但强作镇定的模样。但如果身边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时，她能更加镇定。
譬如现在。
女侍看到她肩头的许多啃咬印迹，明显愣了。
而顾艾只是不轻不重地问她：“怎么了？”
女侍反而慌了下，叠声道歉，而后继续规规矩矩地替她脱下衣物。
小房间内有暖风，即便不着寸缕，也不觉得寒冷。女侍按了另一扇门的开关，第二道门打开，能看到第二个小室地上湿漉漉的。
顾艾走了过去，身后门一关上，温热的水雾便从四面八方喷洒而来。她只是被惊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继续往前走。在踩上台子后，第三道门打开，继续被水雾喷洒……
如此，一共走过五个小房间，她才终于踏上了干燥的地面。
房屋干爽，暖风习习，又有两名女侍站在门口，她们殷勤上前来帮她擦干身体，而后一人引导着她坐下，温柔地替她擦拭头发，另一人则在判断她身形后，拿来了柔软的衣物，动作熟练地替她穿好。
“您是第一次来白鹭半球吗？”
顾艾点了点头。
“那请允许我为您简单介绍一下。”女侍笑容得体，“白鹭半球是新纪元初始半球之一，掌权家族为祁家与祝家。半球设计以江南水乡和古典园林为灵感，风格温婉柔和……”
她的介绍，其实顾艾并听不太懂，但她很努力地记下了，在她说完后，道了声谢。
“您请这边走。”女侍领着她拐了个弯，“左前方可以接收您的物品；出口外便是白鹭半球的特色街区，您可以购置衣物和纪念品。祝您旅途愉快。”
顾艾并没有要取的东西，不过闫明已经在物品流通处等她。
她甫一走过去，就听闫明吐槽说：“女人可真是麻烦，过个消毒通道都比别人慢。”
“抱歉，让您久等了。”
闫明带着她径直穿过繁华的街道，她也没机会四处观察，只跟上闫明的脚步就需要小跑起来。
一走到街道口，从未见过的河流拦在面前，小石桥横跨两岸，因为是夜晚，看不到远处的风景，只能看到柔和的暖黄灯光照出对岸的白墙灰瓦。
顾艾看着完全没见过的建筑夜景，怔怔地站在原地，心绪并不澎湃，反而透着些许的茫然——我进来了……
好……不真实啊……
只是不等她细细体味这个感觉，闫明招了招手，有四个人抬着俩小轿子过来了。
她学着闫明坐上了竹制的小担轿子，被人抬着在青石板路上健步如飞。
轿子抬得很稳，但顾艾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只听着耳畔流水潺潺，混乱地想着——祁家，就是慕爷家吗？慕爷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啊，难怪这么温柔。
女侍说过，白鹭半球并不大，也因为不大，所以没有地下交通层，加上风格特殊，表层也只能靠脚力行走。
轿夫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将他们送到了一扇小门前。
门口已经有人接应着，他殷勤地付了轿夫的费用，笑容满面：“闫城主来了！您亲自过来，可还有别的事情要通传？这周六就是端午了，要不您留下住几天？”
闫明语气淡漠，把手中的文件夹递过去：“不用了，我就是过来走走，顺便把人送过来，呵，我可不想过你们那文绉绉的节。”
“那您……”
“我走了。”闫明毫不留恋地摆摆手，重新坐上小轿，“这女孩值钱，提成可得给高点。”
顾艾：“……”
他这话，怎么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啊！
因为是闫明亲自送来的人，接应人只粗略翻了下文件，便做了个“请”的动作：“顾小姐这边走。从今往后，您便是祁家的人了。”
顾艾：“……好。”
祁家内部比街道还要曲折，又是夜间，路灯三两盏，映照出树影婆娑，也依稀照亮了小路。这里空气清新且湿润，与焦土上那呛得眼睛嗓子疼的硝石味大不相同。
“今天太晚了，有点匆忙，不过新生物资已经放到你宿舍了，也托了你室友明天教你熟悉地方，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吧。”引路人不疾不徐地安排着，最后还宽慰她一句，“进了半球，来了祁家，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顾艾一边听着，一边不断用“好的”“谢谢”等词回应。
走了有十几分钟，两人才穿过巷道进了某个灯火通明的小楼处。
顾艾只能看出是个四面环绕的双层木质小楼，精致秀气，布局紧凑但不压抑，中间一方天井，居中布了假山，假山上水流潺潺，落入天井水渠中，将这个小景盘成了活水。
天井旁有人正蹲着逗鱼，听到声响就转头起了身。她一身清透的夏日装扮，是湖水般的浅碧色，又被灯笼染上些许暖意。
“顾艾是吗？我叫程蔚。流程的程，蔚蓝的蔚。”程蔚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好。”顾艾回应得中规中矩。
.
郑管家把人送到后就走了，程蔚热情地带她上了楼，见她寡言少语，只当是刚来半球里，孤身惶恐，因而也不介意，只仔细地给她介绍新生物资里的东西。
程蔚说白鹭总是收些一无所有的人来，这么多年早就有了标准，入学的一应用具都很齐备。衣柜里连四季衣物都是齐的，只是款式简洁，没有太大特色。
顾艾看着盒子里的皮筋、梳子、指甲剪等物，思索着程蔚的用词，还有前面郑管家的用词——“入学”“新生”。
不是说好……先不读书的吗？
最后，程蔚拿出一个新手机，要教她如何使用。
顾艾拿着沉甸甸的手机翻看两眼，没有可以拆叠的地方，它的屏幕就这么小。
程蔚以为她没见过手机，笑着教她开机：“开机键在这里。”
开机后倒是见到了熟悉的软件——藏书阁。
而程蔚替她点开了“居民信息”这个软件，解释说：“这是你在半球里最基础的软件，与居民芯片绑定，用指纹或者虹膜就可以登录。你可以在里面查看自己的个人信息，不过那些都没什么用啦，一般我们只用它查看——”
她的话卡住了，因为登录进去后，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横在屏幕中央：
【您已成功绑定联盟黑玉储蓄卡】
程蔚呆呆的，下意识点了一下，这便跳转到了银行卡界面。
【余额：248000.00元】
程蔚：“……”
顾艾：“……”
这种情况，好像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大脑里没有程序能跑，于是顾艾用闲置的大脑资源去算了下工资。
十万是治病那次给的，还有十万是慕爷从闫城主那里坑来的。剩下的四万八是她十六天的工资——日薪三千。
日薪？三千？！
如果半球内外的钱是等值的，那慕爷给的这工资，也太离谱了吧？！她之前一年都赚不了三千块啊……
片刻后，程蔚看向她，带着探究：“你这钱，可以解释一下吗？不然，我只能让郑管家将你带走了。”
顾艾平静地点了点头：“带走吧。”
这个时候，不论她给出了多合理的解释，程蔚都会通知郑管家进行验证的，没必要做无用功。
.
过了一会儿后，人来了。来的却不是郑管家，而是另一位管家，及两名护卫。
程蔚怔愣了一下：“秦管家？您怎么来了？”
祁家的管家众多，譬如郑管家负责的是与焦土的对接工作，不论是人还是物，都要从他手上经过。
而秦管家的身份要更高一点，他是白鹭学塾的主管人，只是事务繁多，他很少直接接触学生，学生有事时一般都是找管家助理的。
秦志明在祁家工作了五十余年，留了撮儿斑白的小胡子，虽看着严肃，但对学生还算和蔼。他朝程蔚点了点头：“她已经有了白鹭学籍，就归我管了。”
说完，他看向顾艾，这新来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的，颜色极好，一点也不像焦土上能长出来的女孩子，此时她的表情也过于平静了，没有怯懦、畏惧与盘算。
这样的表现，不太可能是间谍的。
见顾艾不肯说这钱的来历，秦管家再次核对了她的个人信息。
顾艾陈述着被安排的新身份：“我来自杜鹃半球的15507庇护所，于五月十八日被闫城主的下属送到黑城，经历了一个月的隔离后。今日体检合格，得以植入居民芯片，送入半球。”
秦志明翻着闫明给的审查文件，微微皱眉：“你是一个月前来的，但你的芯片申请是九天前提交的？”
九天前，刚好是被慕爷逼着去读书的时候。不过这个事情，闫城主没有提到过，因此顾艾只是回答说：“是一个月前来的，但什么时候申请的，我并不清楚。”
秦管家又问了一些一个月前的细节，顾艾都只是摇头：“不方便告知。”
实际上，她哪知道呀……闫城主当时说——“你背下这些就行了，别的也不重要，没人会问的。”
因为有闫明作保，又是他亲自送来的，确实没人查她的过往身份，无奈何……
突然发工资什么的，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呢！
接下去，她该被关起来了吧？
闫明：“……”
闫明：“你伤口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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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艾没有在黑城里过夜，吃过晚饭后，闫明就让医生给她后颈上换了防水敷贴，而后带她前往白鹭半球。
虽然在顾艾十八岁以前，她每天都在为进生态半球而努力，但实际上她根本没见过生态半球，只听人说是个巨大的半圆形透明罩子，里面建造着一座城。
半球居民们呼吸着干净鲜甜的空气，喝着清澈甘冽的水，生活在受律法保护、道德约束的社会里。
这都是顾艾所欣羡的。
不过，跟祁慕他们待了半个月后，顾艾倒是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有钱，焦土和半球就只有空气质量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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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请通行。”
红灯转蓝。
厚重的金属门向两侧打开，顾艾走了进去。这个四面均是金属的房间很小，不过四五平米，右手边站着名面带微笑的女侍。
“欢迎回到半球。”女侍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而后走上前来，“请允许我为您脱衣。”
顾艾只是愣了一瞬，便点了点头，由着对方帮自己脱下衣物。
说来，祁慕很喜欢看她面对未知时的表现，看她慌乱但强作镇定的模样。但如果身边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时，她能更加镇定。
譬如现在。
女侍看到她肩头的许多啃咬印迹，明显愣了。
而顾艾只是不轻不重地问她：“怎么了？”
女侍反而慌了下，叠声道歉，而后继续规规矩矩地替她脱下衣物。
小房间内有暖风，即便不着寸缕，也不觉得寒冷。女侍按了另一扇门的开关，第二道门打开，能看到第二个小室地上湿漉漉的。
顾艾走了过去，身后门一关上，温热的水雾便从四面八方喷洒而来。她只是被惊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继续往前走。在踩上台子后，第三道门打开，继续被水雾喷洒……
如此，一共走过五个小房间，她才终于踏上了干燥的地面。
房屋干爽，暖风习习，又有两名女侍站在门口，她们殷勤上前来帮她擦干身体，而后一人引导着她坐下，温柔地替她擦拭头发，另一人则在判断她身形后，拿来了柔软的衣物，动作熟练地替她穿好。
“您是第一次来白鹭半球吗？”
顾艾点了点头。
“那请允许我为您简单介绍一下。”女侍笑容得体，“白鹭半球是新纪元初始半球之一，掌权家族为祁家与祝家。半球设计以江南水乡和古典园林为灵感，风格温婉柔和……”
她的介绍，其实顾艾并听不太懂，但她很努力地记下了，在她说完后，道了声谢。
“您请这边走。”女侍领着她拐了个弯，“左前方可以接收您的物品；出口外便是白鹭半球的特色街区，您可以购置衣物和纪念品。祝您旅途愉快。”
顾艾并没有要取的东西，不过闫明已经在物品流通处等她。
她甫一走过去，就听闫明吐槽说：“女人可真是麻烦，过个消毒通道都比别人慢。”
“抱歉，让您久等了。”
闫明带着她径直穿过繁华的街道，她也没机会四处观察，只跟上闫明的脚步就需要小跑起来。
一走到街道口，从未见过的河流拦在面前，小石桥横跨两岸，因为是夜晚，看不到远处的风景，只能看到柔和的暖黄灯光照出对岸的白墙灰瓦。
顾艾看着完全没见过的建筑夜景，怔怔地站在原地，心绪并不澎湃，反而透着些许的茫然——我进来了……
好……不真实啊……
只是不等她细细体味这个感觉，闫明招了招手，有四个人抬着俩小轿子过来了。
她学着闫明坐上了竹制的小担轿子，被人抬着在青石板路上健步如飞。
轿子抬得很稳，但顾艾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只听着耳畔流水潺潺，混乱地想着——祁家，就是慕爷家吗？慕爷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啊，难怪这么温柔。
女侍说过，白鹭半球并不大，也因为不大，所以没有地下交通层，加上风格特殊，表层也只能靠脚力行走。
轿夫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将他们送到了一扇小门前。
门口已经有人接应着，他殷勤地付了轿夫的费用，笑容满面：“闫城主来了！您亲自过来，可还有别的事情要通传？这周六就是端午了，要不您留下住几天？”
闫明语气淡漠，把手中的文件夹递过去：“不用了，我就是过来走走，顺便把人送过来，呵，我可不想过你们那文绉绉的节。”
“那您……”
“我走了。”闫明毫不留恋地摆摆手，重新坐上小轿，“这女孩值钱，提成可得给高点。”
顾艾：“……”
他这话，怎么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啊！
因为是闫明亲自送来的人，接应人只粗略翻了下文件，便做了个“请”的动作：“顾小姐这边走。从今往后，您便是祁家的人了。”
顾艾：“……好。”
祁家内部比街道还要曲折，又是夜间，路灯三两盏，映照出树影婆娑，也依稀照亮了小路。这里空气清新且湿润，与焦土上那呛得眼睛嗓子疼的硝石味大不相同。
“今天太晚了，有点匆忙，不过新生物资已经放到你宿舍了，也托了你室友明天教你熟悉地方，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吧。”引路人不疾不徐地安排着，最后还宽慰她一句，“进了半球，来了祁家，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顾艾一边听着，一边不断用“好的”“谢谢”等词回应。
走了有十几分钟，两人才穿过巷道进了某个灯火通明的小楼处。
顾艾只能看出是个四面环绕的双层木质小楼，精致秀气，布局紧凑但不压抑，中间一方天井，居中布了假山，假山上水流潺潺，落入天井水渠中，将这个小景盘成了活水。
天井旁有人正蹲着逗鱼，听到声响就转头起了身。她一身清透的夏日装扮，是湖水般的浅碧色，又被灯笼染上些许暖意。
“顾艾是吗？我叫程蔚。流程的程，蔚蓝的蔚。”程蔚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好。”顾艾回应得中规中矩。
.
郑管家把人送到后就走了，程蔚热情地带她上了楼，见她寡言少语，只当是刚来半球里，孤身惶恐，因而也不介意，只仔细地给她介绍新生物资里的东西。
程蔚说白鹭总是收些一无所有的人来，这么多年早就有了标准，入学的一应用具都很齐备。衣柜里连四季衣物都是齐的，只是款式简洁，没有太大特色。
顾艾看着盒子里的皮筋、梳子、指甲剪等物，思索着程蔚的用词，还有前面郑管家的用词——“入学”“新生”。
不是说好……先不读书的吗？
最后，程蔚拿出一个新手机，要教她如何使用。
顾艾拿着沉甸甸的手机翻看两眼，没有可以拆叠的地方，它的屏幕就这么小。
程蔚以为她没见过手机，笑着教她开机：“开机键在这里。”
开机后倒是见到了熟悉的软件——藏书阁。
而程蔚替她点开了“居民信息”这个软件，解释说：“这是你在半球里最基础的软件，与居民芯片绑定，用指纹或者虹膜就可以登录。你可以在里面查看自己的个人信息，不过那些都没什么用啦，一般我们只用它查看——”
她的话卡住了，因为登录进去后，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横在屏幕中央：
【您已成功绑定联盟黑玉储蓄卡】
程蔚呆呆的，下意识点了一下，这便跳转到了银行卡界面。
【余额：248000.00元】
程蔚：“……”
顾艾：“……”
这种情况，好像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大脑里没有程序能跑，于是顾艾用闲置的大脑资源去算了下工资。
十万是治病那次给的，还有十万是慕爷从闫城主那里坑来的。剩下的四万八是她十六天的工资——日薪三千。
日薪？三千？！
如果半球内外的钱是等值的，那慕爷给的这工资，也太离谱了吧？！她之前一年都赚不了三千块啊……
片刻后，程蔚看向她，带着探究：“你这钱，可以解释一下吗？不然，我只能让郑管家将你带走了。”
顾艾平静地点了点头：“带走吧。”
这个时候，不论她给出了多合理的解释，程蔚都会通知郑管家进行验证的，没必要做无用功。
.
过了一会儿后，人来了。来的却不是郑管家，而是另一位管家，及两名护卫。
程蔚怔愣了一下：“秦管家？您怎么来了？”
祁家的管家众多，譬如郑管家负责的是与焦土的对接工作，不论是人还是物，都要从他手上经过。
而秦管家的身份要更高一点，他是白鹭学塾的主管人，只是事务繁多，他很少直接接触学生，学生有事时一般都是找管家助理的。
秦志明在祁家工作了五十余年，留了撮儿斑白的小胡子，虽看着严肃，但对学生还算和蔼。他朝程蔚点了点头：“她已经有了白鹭学籍，就归我管了。”
说完，他看向顾艾，这新来的小姑娘眉清目秀的，颜色极好，一点也不像焦土上能长出来的女孩子，此时她的表情也过于平静了，没有怯懦、畏惧与盘算。
这样的表现，不太可能是间谍的。
见顾艾不肯说这钱的来历，秦管家再次核对了她的个人信息。
顾艾陈述着被安排的新身份：“我来自杜鹃半球的15507庇护所，于五月十八日被闫城主的下属送到黑城，经历了一个月的隔离后。今日体检合格，得以植入居民芯片，送入半球。”
秦志明翻着闫明给的审查文件，微微皱眉：“你是一个月前来的，但你的芯片申请是九天前提交的？”
九天前，刚好是被慕爷逼着去读书的时候。不过这个事情，闫城主没有提到过，因此顾艾只是回答说：“是一个月前来的，但什么时候申请的，我并不清楚。”
秦管家又问了一些一个月前的细节，顾艾都只是摇头：“不方便告知。”
实际上，她哪知道呀……闫城主当时说——“你背下这些就行了，别的也不重要，没人会问的。”
因为有闫明作保，又是他亲自送来的，确实没人查她的过往身份，无奈何……
突然发工资什么的，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呢！
接下去，她该被关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