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微微的。”愚的声音里充满了安慰的力量。

    哦对,跟以前不同,现在的她有愚陪伴了。

    明微默了一下,问:“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

    不等愚开口,明理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小微,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明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一抬头,就看见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把车倒了回来,满脸关切地下了车,把温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

    “爸?”她有些不敢置信。

    “是不是生理期到了,肚子有那么痛吗?”明理一脸坦荡,没有半点儿心虚,还温柔地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珠,“上车!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明微迟疑了一下,看向轿车:“这是……爸爸买的车吗?”

    明理笑了:“你想要爸爸给家里买辆车啊?”

    “不是,我只是……好奇。”

    明理将手里的边角都磨损的钥匙一扬:“同事的车,他出差,正好借我用几天。”

    明微斜眼去看愚,她也看过来与她对视,却一声没吭。

    父亲没有说谎!

    明微突然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早上九、十点的阳光透过薄云洒在身上,暖意融融,连汽车马达的呜呜声和行人们的喧嚣声都显得生气勃勃。

    她为自己的敏感多疑感到羞愧,也觉得自己这么患得患失十分可笑,于是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我就是刚才跑步岔了气,没有大碍。”

    跑步岔了气也不用哭成这样。

    明理心里明白,却也不说破,再三问了几遍,最后坚持让她上了车。走了一截,见明微确实没有什么不适,索性直接把她送到兴城一中门口,然后才去忙活自己的事。

    目送父亲离开,明微心里松快了许多。

    “真的会有这样好的继父吗?”愚嘟着嘴,似乎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明微轻轻“嗯”了一声。

    愚眯起眼,目光微闪:“呶,如果你是他亲生的,是不是就好了?”

    是啊,也许做父亲的私生女也比做陈楠的亲生女要幸福,不过,以父亲的性格,如果她是他亲生的,他不可能不承认。所以,真是可惜啊……

    她在情绪的涡流中转了好一会儿,才收拾,转身步入学校大门。

    头顶上,大红的横幅喜气又热烈,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我校某某某以XXX分荣获全市状元”的字样。

    明微对这个人不熟,只知道他常年都是年级的霸榜选手。也是因为他获得了市状元的头衔,所以今天学校才会特意举办表彰会。

    而明微本人是作为市榜眼来参加表彰大会的,她的高考分数仅差市状元2分。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陈楠和明理,也没有邀请他们参加表彰会。

    原因很简单,榜眼也是有奖金的。之前她就猜到陈楠可能会不太情愿给她支付学费和生活费,所以准备瞒下奖金以防万一,谁知即便这样也差之甚远。

    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再多考两三分就好了,状元的奖金可是十万块啊!

    不过转念又一想,状元的父母肯定会被学校力邀参加表彰会,那奖金就一分钱也别想落在她的手里了。

    这样一想,榜眼倒是刚刚好。

    假期的校园非常清净,只有新一届高三的教室里坐满了人,个个挥汗如雨却头也不抬。

    一批批的学子就像一波波的浪头一样前仆后继,只有等到海水褪去,才知道谁最终上了岸。

    王老师在礼堂门口等着自己的得意弟子。

    她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妇女,家里有个三岁的孩子,正是母爱爆棚的时候,见她这时独自前来,不禁又怜又气,把她搂在怀里直叹气:“你爸妈也太不是人了,平时不参加家长会就算了,孩子考上榜眼了也不关心关心。”

    明微替他们开脱:“他们都要出差,也是没办法的事。”

    王老师就瞪她:“跟我还不说老实话?”她可是暗中摸过底的。

    于是明微就把老实话说了出来:“我需要奖金支付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要是告诉了我爸妈,这钱就落不到我手里了。”

    王老师很吃惊:“怎么会这样?你这么有出息,难道他们还会不让你上大学?”

    明微苦笑:“您知道的,我家还有个弟弟,他也是今年上大学。”

    “他考上哪所学校了?”

    “CX。”

    王老师无语了: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摊上这种重男轻女的父母了?真是造孽。

    她安慰地拍拍明微的肩:“行,我知道了。去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吧,表彰大会马上就开始了。”

    明微答应下来,刚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王老师,等表彰大会结束,能不能请您给我妈打个电话,别提榜眼的事,就说这次高考学校奖了我五千块——不,三千块奖学金?”

    “可以,没问题。”王老师想了想又补充,“如果去了大学,钱不够用,你尽管给王老师打电话,啊?”

    明微深深地鞠了个躬。

    王老师对她的好,她铭感五内。这几年要不是王老师帮忙,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高考结束。

    如今她已经成年,怎么还能不要脸地用王老师的钱呢。

    王老师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忍不住地叹口气:这孩子敏感又自卑,哪怕真的缺钱花恐怕也不会主动来找她吧。

    接下来的环节跟明微的关系不大,什么领导发言、状元分享心得、家长提问、拍照等等,她安安静静扮演绿叶,最后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万晶元奖金。

    不,确切地说,只有八千块。

    明微心都在滴血:偶然所得应缴纳的个人所得税率居然高达20%。

    “总比一无所有要好。”明微安慰自己:白捡的钱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愚跳到她的手上,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打量了一番这张不记名财卡,满脸新奇地问:“八千块很多吧,可以买多少东西呢?”

    明微瞥她一眼呵呵:是啊,八千块呢,她从来没有这么多巨款呢。

    然后,她转身走进一家DNA鉴定机构,咬咬牙“唰”一下,一千三没了;再约了班长还钱,“唰”一下,一千五又没了。

    别说,“豪掷千金”的感觉还挺爽的,她一辈子就没这么大手大脚地花过钱。

    愚眨巴眨巴眼睛,“哟”一声,也不知是在感叹啥。

    明微又照着手机上查的地址来到了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

    愚觉得奇怪:“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明微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深吸一口气:“查白成玉。”

    这是陈楠一时激动下吐露的名字,听起来应该是她在遇到明理之前的交往对象。如果她真是陈楠跟谁生下的孩子,这个白成玉的可能性显然是最大的。

    愚问:“这件事必须查吗?要不,咱们还是给自己留点儿钱?”

    明微斩钉截铁:“必须查,不查我过不去这道坎。”

    亲子鉴定不查,她都要查这件事。

    基本上,她现在是相信愚的,也断定陈楠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亲子鉴定只是为了拿到证据,做最后的确定和证明。

    但陈楠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嫁给明理,并且将她以养女的身份安置在这个家中的,这还是个巨大的疑团,并且梗在她的心口无法释怀。

    追本溯源,这是每个人都绕不开的人生拷问。不弄清楚这一点,她无法确定,究竟是自己不值得,还是人间不值得。

    希望私人侦探的费用不要太高啊。

    “什么,要三万块晶元这么多?”明微直接从黑色的皮沙发里弹了起来。

    她已经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了。

    事务所的接待员大叔抽出一支烟斜叼在嘴边,“啪”地将烟盒扔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点上火吐了口烟圈,然后把她上下打量一圈,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只有一个名字和性别,甚至不知道名字是怎么写的。住址、年龄、特征、过往经历一概不知,你知道这样查下去,工作量有多大吗?”

    顿了顿,他又说:“看在你还是个学生,手上的零花钱大概率不多的份上,我已经给你打过折了。”

    明微有些窘迫地收了收脚。

    她知道社会上都是看衣装的,但是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衣服,正好今天参加表彰大会,她就还是穿了校服。不过衣服可以蒙混过去,鞋子却不能。几十块晶元的杂牌皮鞋擦得再亮,质地上也明显比几千块晶元的名牌皮鞋差一大截。

    但她还是试着谈判了一下:“我还知道这个男人在二十年前跟某个女人交往过,我可以提供关于这个女人的详细信息。而且我要求不高,只要有这个男人的基本信息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最大的折扣吗?”

    “二十年前?这种年代太久的事情往往也不容易查。”大叔眯起眼,吞吐着烟雾想了一会儿,“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个行业最低价五千。如果一切顺利,那差不多就这样。如果事情比较麻烦,那再追加费用。你看行不行?”

    明微叹口气,起身走人:刨除要上交陈楠的三千块,她手上可用的钱只剩下两千二了,连人家最低标准的一半都没有。

    而且愚也没有示警,说明人家大叔没骗她。看来她得想点儿别的法子了。

    愚也叹气,歪着脑袋看着她:“咱们真穷,什么事都做不了。你准备怎么赚钱呀?”

    明微回视过去:“你不是说了,谎言之中到处都藏着财富吗?”

    愚瞬间精神了:“你已经想到办法啦?”

    “嗯,不过在那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些实验。”

    “哦,实验?”愚的脑袋瓜子上似乎打满了好奇的小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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