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男子轻咳几声,徐景宁才回过神来。

    “我说这位小姐,我可以吃你的核桃吗?”

    徐景宁见一旁的男子开口询问,随即看了看身旁的核桃,想也没想,就道:“你吃吧。”

    说完便又继续看着远处。

    就在她回过头的间隙,傍晚的阳光,温和的如同轻纱般落在她的脸上,让有些苍白的脸庞染上了些许光晕。

    那男子片刻才回神。

    她声音温柔,却又如此爽快,要知道这谷中不似外面繁华,吃食也清淡,核桃也算是来之不易的食物。

    况且据他所知,这空灵子慧眼如炬,医治的都不是富贵人家出生。

    不禁道:“姑娘,你可真大方。”

    徐景宁一听,又回过头来,只见眼前男子一脸的灰,看不清模样,身上也是粗布衣衫,想来是累饿了。

    “喜欢就都给你吧。”

    那男子也没客气直接掀起衣襟去捡核桃。

    “我全部拿走了。”

    徐景宁头也没回,淡淡回了句“好。”

    男子看她头也没回,捡核桃的手也瞬间停滞,明显眼前人根本无心同他搭话,依旧沉?在自己的思绪中,似乎能看到淡淡的愁绪萦绕在她眉目间。

    男子也奇怪于自己的举动,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后来几天,没什么事,徐景宁就在谷中转悠,寻找空灵子的身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遇上了空灵子。

    徐景宁看着眼前的老头,头发虽然白了,但是那脸看起来确是十分年轻,有点鹤发童颜的意思。

    只见空灵子替她把了把脉,又点了点头:“恢复的很好。”

    徐景宁一听,随即道:“多谢神医相救。”

    空灵子摆摆手,随即就要走。

    徐景宁立马问道:“神医,我想问一下我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空灵子回头,摸了摸胡须,不紧不慢道:“情花”

    徐景宁不解。

    空灵子瞧她一无所知,接着又道:“这情花是药也是毒,少量使用可用于治疗头疼,量多则为毒药,中毒者的显著特征会出现幻觉,身体不受控制,燥热乏力。

    “幻觉?”徐景宁听到这里时,不自觉的看向空灵子的眼睛。

    空灵子点了点头。

    徐景宁想,那天秦岳哥哥说的话,是不是也是她的幻觉?

    接着说道:“出现幻觉是过量食用情花最开始的特征,如果不及时解毒,中毒者便会在几个时辰内昏迷致死,好在你体内毒性不是多,否则就是神仙也难救”

    徐景宁惊诧万分。

    “这情花原是生长于川南的,根茎就是其主要的毒源,后因其毒性太大,川南王便下令捣毁,少部分存活于悬崖,而且川南据此数千里,你能中此毒也是奇怪。”

    徐景宁听着空灵子说完,心中早已惊骇万分,这情花来着那么远的地方,她能中此毒绝非意外。

    她虽自小在冀州长大,但是她也知道给一个闺阁中女子下这种毒,就及有可能会当众出丑,身败名裂后,又只有死路一条,别人只会觉得是羞愤而死,那起心下毒的人是真真下了死手的了。

    空灵子见她如此,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空灵子走后,徐景宁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唤来小桃,找来笔墨纸砚,写了两封信,一封信让小桃带去给秦岳,一封信让小桃交给小厮带回国公府报平安,小桃不解,为什么有一封信要她亲自带,不是这段时间寄往京都的书信都有小厮送吗?

    但是对上徐景宁的目光,她还是照办,徐景宁就是这样,看起来软软糯糯,温温柔柔的,但是有时候却有着无形的压迫。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月,余毒也清除干净了,空灵子说因为现下没什么病人,不用她遵守规矩了,让她离开忘忧谷。

    但是小桃依旧不见回来,忘忧谷外的小厮也同小桃送信回去了,没想到这么些时日也没返回。

    尤记得,她得知自己中毒那天,写信告知家里时并没有说明,如今国公府在京中的处境她早就明了,唯一的男丁守在边疆,偌大的国公府中只有祖母和怀孕的叔母王氏,说了也是徒增烦恼,是以,只是说吃坏了肚子,至于写给秦岳时忍不住粗略提及了一些,或许她也只是想试探一下那天到底是不是幻觉。

    但是半个多月过去了,依旧没有回信,说明秦岳根本没有回信甚至回话也没有,徐景宁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从无忧谷出来,就到了晋中的晋安县,晋中位于京都的东北面,再往东便是宿敌哈达的范围,此城连接边城幽州,是交通要塞,虽是县城却也自是繁华,此处往西南走能到冀州。

    她站在原地许久,她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师傅,也不知道师傅回家了没有,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就湿润了。

    她想回冀州,她想江伯,想嬷嬷,想元清,更想师傅了。

    恰巧此刻肚子咕噜噜叫,看了远处的面馆,她往上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径直走了过去,给老板要了碗面。

    肚子饱了后,准备往冀州方向走。

    发现街道两旁都坐着一些穿着破烂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开口向她乞讨,她想了想钱袋了的钱,再看看眼前的乞丐,给一个不给一个显然不行,但是都给那根本不够分,于是只得往前走。

    但是心中也疑惑,在如此富饶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些人。

    脚步不免快了一些,在拐角处,有位道士叫住了她,她疑惑的看着那道士,道士瘦骨嶙峋,金乌悬于苍穹,将那道士的面颊照射的如黄土般没有丝毫的润色,眼珠却又极为黝黑明亮,她有些犯怵。

    “我不算命。”

    那道士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姑娘,彩云易散,愁容难解,人生何求,但求心安啊。”

    徐景宁默念着道士的话,愁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人生何求,但求心安。”

    徐景宁思绪一转,秦岳可是国子监那帮老学究最得意的学生,自是恪守规矩本分,他不知道她中毒,也同她一样无法想象什么人会给她下毒,所以秦岳是不是觉得她是骗他的呢?

    她就这样往冀州去,心却是不得片刻安宁的。

    想到这里,她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道士手里。

    “多谢先生,我明白了。”

    她决定回京都,一定要将真相大白于天。

    往京都方向走出去几步远,便有一个穿着还算干净的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哇哇哭到她面前,她俯身去询问。

    那小女孩边哭边说:“姐姐,我找不到我奶奶了。”

    看着小姑娘哭的泪眼汪汪,徐景宁心都软了,连忙哄道:“小妹妹,别害怕,姐姐带你去找你奶奶好不好?”

    那小姑娘一听,立马就不哭了:“真的吗?姐姐你真好。”

    徐景宁被她软糯糯的语气逗笑了,直说:“是真的,姐姐可不会骗人。”

    经过徐景宁询问了一番,原来这小姑娘同家人出来逛集市,结果走散了,但是好在她记得她家在什么华同巷。

    当然,徐景宁也不知道这华同巷是什么地方,刚想起身去询问路人,恰巧有位大娘走过来瞧见那哭的通红的眼睛,询问那小姑娘怎么了。

    徐景宁只觉得这晋中人真是热心肠,便说明原委,也顺嘴询问了那女子华同巷在什么地方,那女子给她指了哭。

    她便牵着小姑娘往华同巷走了去,走了一会儿,那小姑娘便走不动了,让徐景宁抱她。

    徐景宁犯了怵,她也很累了,她才犹豫了一下,小姑娘作势又要哭。

    徐景宁无奈,只得将她背上,背上走几步,真的是要命,大病初愈,肩头还有个包袱挂着,还要背着个娃,当年师傅教她习武都没此刻艰难。

    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好人难做”。

    不过,小姑娘还挺有良心,见她难背,还主动帮她把肩头的包袱拉过怀里来抱着。

    虽然重量还是她一个人承受,但是起码重心是一个,不会让她两头顾。

    徐景宁会心一笑,继续前行。

    七拐八拐,终于看到了华同巷几个大字。

    这时,背上的小姑娘也朝着巷子口的一位老妇喊道:“奶奶,奶奶……”

    那老妇衣衫上虽然全是补丁,但是看起来干干净净,想来是个爱干净的。

    徐景宁将小姑娘放下,那妇人快步上前,将小姑娘拉到一边。

    徐景宁见着眼前的俩个人团聚,路上的辛苦也值了,随即向那妇女告辞。

    那妇女满脸堆笑,抓着徐景宁的手,说什么也要邀请徐景宁去她家喝杯茶水再走。

    徐景宁摇了摇头到:“举手之劳而已,不必了。”

    哪知那妇女拉着徐景宁的手,紧紧的,始终不松手,大有徐景宁不去就不松手的架势。

    “我家那老头,最是知恩图报的人了,要是知道你帮我把孙女送回来,连杯茶水都没奉上,他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徐景宁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娘突然泪流满面,心里想难怪那小姑娘如此爱哭,原来是这里来的。

    内心十分无奈,再度感叹这晋中人也太热情了吧。

    只好道:“好,好,好,大娘,我随你去。”

    正要跨步往巷子里走时,突然一个乞丐模样的小男孩一边给徐景宁递过来一张纸条一边说道:“姑娘,有位夫人让我来寻你,让你你赶快按照这纸条上的买好东西,不然她让县太爷打断你的腿”。

    徐景宁有些诧异,刚要开口,就见那小厮已经走远了。

    徐景宁打开纸条,里面写着几个大字“小心 ,是骗子。”

    与此同时那大娘一听县太爷,目光有些闪躲,讪讪说道:“姑娘,你是在县太爷家做活啊。”

    徐景宁僵硬的点了点头,那大娘随即又道:“哎哟,老身真是糊涂,可不能耽误你的事,县太爷夫人交代的事,你得快去办才是,要是耽误到姑娘的事情,老身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说吧,轻轻推了她一把,转身就往巷子里疾步走去。

    徐景宁看了看疾步走去的大娘和小姑娘,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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