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百仙忙着自保杀妖兽,还得分出精力拯救凡间,冥界似乎出了什么事跟着忙碌起来,一时间,三界内忧外患,各有各的难处。

    昊天塔被破坏,谁都没有提及最底下一层的妖物,他们心照不宣的忽略这个危险因素,仿佛不去提及触碰就不会有危险的时候。凡间大水几乎淹没整片土地,幸存者被天境救起暂时安排在菩提宫殿,由菩提仙君作为照看。菩提仙君乐呵呵应下,表示不用担心,安心处理别的事。

    薛礼将手中案本重摔,巨大声响打断在座人的思绪。

    陆游横眉竖眼,冷声道:“发什么火,魂不是你一直在看吗?还说什么养魂,谁知道养到床上去了,本王看,你早就和掷为一伙,这件事也有你的参与!”

    薛礼双目瞪过去,冷厉乍泄,陆游却是不怕,他高抬下巴道:“看什么?你敢说你没有睡了掷为?你敢说你们没有成天黏在一起?你敢说……”

    包拯在中间打圆场,道:“好了,自家兄弟,干什么起内讧。”

    “谁跟他自家兄弟。”陆游双手抱臂往后一仰,“平日里惯是一副对权利嫌弃至极的模样,却仗着权利睡鬼魂。还有……那混沌之地的老板,不也是他的深交吗?放水淹凡间,一剑砍昊天塔,这是什么神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毕元宾出声道:“这话说得不在理,不是还没证据证明是人家干的吗?”

    陆游看向他,“天境已经下旨要抓人了,不是他干的抓他做什么。”

    “天境什么尿性你还不知道吗?寻着一点苗头就爱给人定罪,那人虽说看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还真不一定有能耐干这事,毕竟昊天塔可是有封天印镇压的。”董和出言道。

    “先别管那么多了,如今冥界都乱成一锅粥了。”黄中庸头疼道:“掷为撕烂天命书,毁坏望乡台,所有小地狱受罚者皆被他吞呐吸收,实力大涨,如今一般鬼差还真拿不下他。”

    包拯放下案本询问道:“你们说他到底什么目的?”

    对于这个问题,众人纷纷沉思,他们对掷为的印象还停留在身过九殿而魂不散的壮举上,谁也没料到他会有此行动。

    蒋子文指节轻敲桌面,突然问道:“他当初是怎么死的?”

    厉温道:“自杀!”

    “可知其缘由?”

    厉温思索道:“这个与他所作所为有何干系?”

    “自然是有的!”余懃将翻到的案本递给他看,手指着其中一条,“天琛十四年,李家三子自尽与寒井,命数已绝,魂归冥界;下边注解:因难以忍受其家庭邻里压迫而选择杀人泄愤,随后自杀。”

    吕岱不禁感叹道:“这大概率是追到冥界继续复仇了!”

    众人感到恍惚,掷为到冥界时不过十六七岁,这么小小年纪究竟是受到了多少不公的对待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做法,从而导致自己深陷囫囵,走上不归途也在所不惜。

    阴雨连绵,路上空旷,只一人撑着水墨伞踏雨向前;

    走到一处房屋前,掷为收起伞,抬手推开紧闭的大门。‘吱呀’声响,像是开启一间尘封已久的屋子,潮湿与黑暗争先恐后地朝人扑来。

    掷为穿过大厅上了楼,湿濡的鞋底在地上留下一串印记。来到右边第一间房,屈指敲门。

    “进!”

    掷为应声推门,只见窗边坐着个人,身形挺立,半边身子被雨水打湿也一动不动,整个人被暗色笼罩,仿佛要融入其中。偏脸色极白,混着天光,一种致清致冷乍然泄开,叫人看得痴了!

    “你吞噬鬼魂,搅乱冥界,应当找个无人地儿好生待着!”

    声似雨滴翠竹,敲打在掷为心弦上,将他拉回了神。

    掷为垂下眼眸,“公子所言极是,但我从望乡台窥看到一些事情,想要告诉公子。”

    屃遗转过头,淡漠的眸子无声盯着他。掷为忍着战栗努力挺直脊背,虽说屃遗的神色并不锐利,但他总能从其中察觉到彻骨的寒冷,似天边皓月,冷而淡漠。

    闷雷响动,闪电接踵而至,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刺眼,照得屃遗的脸呈阴阳两面。

    半晌,屃遗吐出一个字,“讲!”

    太上老君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丹药,小迈着脚步在边缘挪动。苍穹破裂,如今天境到处都是妖兽,他得赶紧把炼丹房里的丹药转移,免得被那些妖兽吃了。

    他蹲在一处桌子下,双眼左看右看,确定没有妖兽想要快步冲出房门,没料到在他头顶,一只面目狰狞的妖兽正目光森寒的盯着他。

    老君身子微抬,正准备跑,却感到一股寒意,他摩擦了下手臂,心里活动道:这冬天就是难挨,什么时候才能不受这罪哦!

    妖兽随着他的步伐缓慢支棱起翅膀,蜷缩在身下的利爪也逐渐伸展。指缝儿中,老头正弓起身,脚刚一踏出去,妖兽利爪就朝他后心猛刺。

    就在妖兽即将得逞之际,远处银光一闪,一杆长刀破风刺穿妖兽利爪,妖兽惨叫哀嚎,身体被掼力钉在柱子上。

    老君被这一幕吓得手一抖,怀里无数药瓶散落在地。杨戬脚踩一只妖兽破门而入,在妖兽滚地时,俯身捡起一药瓶。

    “这么危险你不好好待在菩提宫殿出来做什么。”杨戬将老头护在身后,眼疾手快地捡起靠近的药瓶。

    “我不出来这些丹药没人管啊!”老头颤颤巍巍。

    杨戬将瓶子一股脑塞进他怀里,皱着眉头问:“命重要还是仙丹重要?你若是不小心挨上一爪子,那都得算半残。”

    老君抖抖须发,摇头晃脑,“说了你也不懂,仙丹就是我的命,况且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说罢,他抄起歪在一旁的小板凳狠狠砸在妖兽脑袋上,这板凳也不知是哪个烧火弟子坐的,大概太匆忙,凳子被扔在一旁。妖兽还未反应遭此一击当场毙命。

    “看见没,我也不是白活这么多年,小小妖兽还是能对付的。”老君下巴微抬,高傲的说,若有尾巴,恐怕早已翘起。夸完自己还不忘拉低一下别人,只见小老头确保药瓶完全没问题后,又道:“穿红衣服那老头就没我厉害,整天缠红线,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儿瑟瑟发抖呢!”

    “砰!”

    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兽从房顶砸下,好好的琉璃瓦片屋顶被砸了个大洞,老君看得心直抽抽,这得多少琉璃瓦才能补的回来啊!!

    妖兽扑腾两下没了动静,杨戬抬头看了下,随即就要带人走,身后却传来说话声:“老君你这话被月老听到了得多难过啊!”

    老君回头,没看见人,又听见话里的嘲讽,不由得恼怒大喊:“谁啊!”

    临沧从妖兽背上探出头,咧嘴笑得张扬,“我啊!”

    老君手指着他,气急败坏道:“你个小儿竟然偷听,有辱君子之风!”

    临沧揉了把脖子,活动下脑袋,道:“我哪里有偷听,不是老君自己说得那么大声吗?”

    老君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憋的脸红脖子粗,最后一甩袖子,气道:“反正你莫要想着告状,不然我往你丹药里下泻药!”

    临沧噗嗤一声,“真狠啊!”

    “哎呦……你扶我一把!”另一道声音从临沧身旁响起,两人见临沧伸手从旁边拉了个人上来,那人一冒头,老君便傻了脸。

    “你……你……”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杨戬也不知如何化简,干脆跑到一边看看还有没有漏下的丹药。

    月老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揉着腰,眼神冰冷地看向老君,“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老君气鼓鼓的没应声,月老一步一步从妖兽背上下来,临沧在后面摸着鼻尖,两眼望天事不关己,这可不是他告的状。

    月老绕着老君走一圈:“我整天缠红线?”

    老君:“…………”

    月老继续走:“我不知躲哪儿瑟瑟发抖?”

    老君:“…………”

    气氛着实僵持,老君一跺脚,两眼斜睨,道:“怎么了?我哪句说的不是实话?”

    月老拐杖笃地,指着他骂道:“我好心挂念你这个老头外出有危险,特叫临沧小伙儿带我出来寻你,结果就听见你在背后说我坏我,你你你……小人!”

    老君有些心虚,周身气势也跟着软了下来,不复之前的强硬,他眼神飞快在临沧和月老身上看一下,道:“本来就是嘛!”

    “你……”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杨戬拉住老君道:“先别吵了,要吵回去吵,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

    临沧也拉住月老的胳膊,把人往后拉,“就是,刚才这么大的动静,那些妖兽指不定就过来了,还是赶紧走吧!”

    好不容易把两个老头送了回去,杨戬和临沧走在云端,许是久没人清理,妖兽尸身遍布,腥臭扑鼻,血色几乎将云端全染,整个天境都是一种诡异的红色。

    “你离开苍穹,仙帝忙的过来吗?”杨戬问。

    临沧一杆长枪横在肩上,两手搭在上面,姿态慵懒道:“人多事杂,仙帝担心菩提仙君处理不好派我来帮忙,碰巧月老要出来就顺手了!至于仙帝那边,羲和仙君成日寸步不离,莫说妖兽,就是蚊子都别想靠近,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杨戬摇摇头,道:“事关三界,如若这次苍穹没有补好,那么三界将会再次陷入绝境。”

    “谁说不是呢!”临沧道:“天地未分时,曾经历过一次大劫难,可那次是众神倾尽所有搭上性命才换来如今的太平。再来一次,天境能顶上的也没几人。”

    杨戬脚尖踢开妖兽尸身,凝望远处,“书中记载所有原始凡人和众神皆陨落于那场劫难,可现在的凡人又是哪里来的?”

    临沧脚步顿住,眼神疑问,“你的意思是,还有神尚存于世?”

    杨戬闭眼否认,“只是猜测,是与不是皆不是你我所能了解的。众神时期那场浩劫说到底是什么都还未知,只记得天漏了,女娲以五彩石补天,才有如今的三界。可书中却没有记载,女娲补天的五彩石存于何地,补完天后,女娲又是如何消失不见。”

    “在理!”临沧放下双手,“这些事情我们不知不代表仙帝不知,待我去打探一番,若女娲真的尚存于世,天境说不定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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