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秋咬牙:“你就赖给他,管他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家,到时候把月份错一下。”

    沈文霞脸色苍白,只好说出实情,她就没和林教授一起睡过。

    沈如秋这才慌了神。

    她躲了好些天不敢回来,这次休班,沈如秋悄悄拿回了两瓶药,和她妈说:

    “这是维生素片和消食片,能缓解呕吐,按时吃,别叫人瞧见。”

    只吃了几天,夜里,沈文霞就见了血。

    “啊——”

    半夜,吕静听到声响,前去探望。

    东屋门紧紧关着,任她连敲几声,屋里才传来沈文霞气弱的声音:“小静么,我睡下了,没什么事。”

    “阿姨,您不舒服的话,我去找向晚和如秋回来。”

    “别,不能去!”屋里声断了片刻,接着说道,“晚晚功课忙,你千万别和她说这些,别让她分心。”

    “哦,好。”

    吕静应下,“向晚最近确实忙,听说她们实验室接待外国来的科学家团队,向晚还是翻译,最近应该抽不出时间,阿姨,我专业最近课不多,有啥事您叫我。”

    里面人似乎松了口气,只让她回屋歇息。

    第二天,沈文霞面色苍白开了门。

    吕静不便询问,却也自觉承担起了院子里所有打扫、收拾、洗涮、做饭等杂物,让她好生休息,心里琢磨着,若是过阵子还不见好,她怎么也得去实验室找林向晚。

    她收拾忙活,叫儿子守着照看卧床的人。

    严小伟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守了一会儿,便不见人影儿。

    “这皮孩子,跑哪里去了?可真不听话。”吕静熬了锅小米粥,端着一碗进来,看不见儿子身影,皱眉责怪。

    “小伟挺乖的,这孩子心细,会疼人。”沈文霞躺在床上,一手搭在腹间,神色忧郁,“我要是也有个这么听话的孩子,就好了。”

    “这还听话,我叫他守着您,还没半天,这不,跑得人影儿都没了……唉?小伟?”

    还不待吕静吐槽完,门外,一小男孩举着有他半个人高的糖葫芦,飞跑着往屋里冲:

    “婆婆,给你吃。”

    “好孩子。”沈文霞眼圈一红,禁不住侧身转向里面,揪住被子半遮住脸。

    吕静纳闷:“你拿哪儿来的冰糖葫芦?”

    小伟奶声奶气:“胡同外面,一个叔叔给我的。”

    “给你就要啊,给人钱了没?”吕静第一反应便是串胡同卖冰糖葫芦的人,或是悄悄贩卖东西的货郎担,有时会先把东西给小孩儿,在让他回家拿钱。

    她扯着儿子,快步回西屋,从枕头下的零钱包拿出两毛钱,让小伟出去将钱给人家。

    小伟摇头,奶气:“那叔叔不要钱。”

    “嗯?”

    “他以前就不要钱,他会问我东屋里婆婆的事,我跟他说,他就给我糖吃。”

    “什么样的人?你带妈妈去看……”吕静拧着眉跟在小伟身后,绕出胡同,也没看见他说的‘送糖叔叔’。

    *

    林向晚最近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接待外籍访问专家的同时,她还从李小慧的信件中,得知了个震惊的消息:陆砚没去上大学!

    得知后,她第一时间写信问李小慧具体情况,可惜,个中缘由小慧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规定时间内,他没到云东大学报道。

    林向晚抽空去找小豆子,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说:

    “我离家前,陆砚哥还送我来着,他看上去挺正常的,也没听他说过有这种事。”

    “……”

    林向晚沉默:那个人,情绪一直稳定得不正常。

    无奈之下,她换了地址,寄信去柳沟,问陆砚是怎么回事。

    只是,半个多月过去,依然没有回音。林向晚等得心急,决定尽快料理完手头上的事,去一趟柳沟看是什么情况。

    她刚把专家团送走,写完报告交上去,就见吕静一脸慌张地闯进实验楼找她。

    “发生什么事?”

    “出去说。”

    吕静拉着她,全程小跑,到了湖边找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把近来四合院的事一股脑告诉她。

    原来是她在照顾沈文霞时,发现了她吃米非司酮片。她是临床医学的,一眼就认出了那片洒落在砖缝里的药。

    “这事吧,坏就坏在这儿!沈姨怀孕,你姐竟然偷摸把打胎药混进维生素片里给她吃,小伟那臭孩子把这事儿告诉了胡同外老给他买糖是的叔叔,咳,那人,就是…就是……”

    吕静五官皱成一团,一咬牙不顾道:“哎唷,就是沈姨在小屯改嫁了的赵屠户。”

    “啊,然后呢?”

    吕静叹气:“唉,然后赵刚就闹起来了,也不知道你姐咋跟他说的,他要去找你爸拼命!”

    “啥时候的事?!”林向晚目瞪口呆。

    吕静:“就今上午啊,我拦都拦不住,他冲B大去了!你说,可咋办啊,你快想想办法!”

    林向晚大脑瞬间空白,心脏一下子给提到了嗓子眼。

    也只是一瞬,她就想起,此刻林教授还在大西北出差未归,这屠夫去了,也找不到人。

    如此,她长舒了口气。头一次觉得,这长期出差,竟也有这等保命好处。

    “走!我们去隔壁。”

    *

    赵屠户别过沈如秋,揣上他吃饭的家伙,凶神恶煞冲进B大校园。

    他双目血红,想捅死这欺人太甚的大学教授,替他那未出世的可怜孩儿报仇!

    几个月前,文霞走了,他知道,她女儿都告诉过他,说她们是迫不得已,她们娘俩欠了这位教授好多钱,之前以为教授意外去世,但这教授回来了,还非得让沈文霞回去。

    这套说辞,丁婆婆也认。

    赵刚放心不下她们,隔段时间,就悄悄潜在附近,看她过得好不好。

    沈文霞流血不止,赵刚急红了眼。

    他揪住沈如秋,浑身戾气,厉声追问,是怎么回事。

    沈如秋吓得小脸煞白,火速甩锅:“药,林教授给。”

    赵刚杀气腾腾冲出去。

    ……

    林向晚和吕静带着学校保安匆忙赶到时,赵刚已被人稳住。

    吴桂月和张弛将人劝住,几人在保卫处坐着,虽说赵屠户仍然煞气面面,可好歹总算把刀给收起来了。

    也没继续在教学楼下,大吼大叫。

    “俺老赵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这么欺负俺家人,必叫他血债血偿!你们不相干的人离远些,叫林为谦出来,俺不想乱伤无辜的。”

    “林教授还在几千里地外的大西北,这半年他一直在外出差,做到这件事的可能性为零。”

    张弛不做是非评价,非常理性地用事实和他说,这事绝不是林为谦所做。

    桂月也从另一侧和声劝道:“您有什么苦衷,不如和我们说说,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赵刚眼圈通红,指关节凸起,恶狠狠地板着脸,不知该信谁。

    林向晚匆匆赶来的路上,从吕静口中问了详细情况,心里有了底,进屋直接说:“你别闹事,我有法子救沈阿姨。”

    赵刚愣住:“人还有救?”

    “当然!”

    林向晚没好气道:“不仅大人性命无忧,赶紧抢救,孩子也大概率能保得住。你们出了事,不想着赶紧送人去医院,瞎闹什么!”

    “要不是吕静学医,懂得急救,真出了事你也是罪人。”林向晚逐一向前来帮忙的师生致谢,又和保安们道歉,“添麻烦了。”

    赵刚焦急地站在一侧,手足似无处安放:“你说孩子和文霞都没事?她们在哪?”

    林向晚冷冷处理完现场,才回:“当然是在医院。”

    眼看着,这前一分钟还凶神恶煞的男人,这一刻泪流满面。

    蔫头耷脑地跟在他们身后,往医院走。

    当着众人面,林向晚没多问,等到了病房后,她让赵刚坐在沈文霞床边,一问一答,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我父亲一心扑在国防科技研究上,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甚至我可以保证,几个月前,如果他知道沈阿姨改嫁给你了,他都不可能再接她回来。”

    “沈阿姨不欠我父亲钱,相反,他还按时给沈阿姨钱。”

    “先前的事,是沈如秋编瞎话骗你们,那么这次,你更应该问她,打胎药是哪里来的,出于什么原因,让她亲手把打胎药混进维生素里,偷给她母亲。”

    沈文霞双目失神,躺在病床上,似乎还没从女儿给她下药的冲击中,缓过神。

    赵刚面露愧色。

    林向晚:“你带着刀子去我父亲学校闹事,虽没发生不可逆的恶果,但这事学校保卫处必定已经上报,警方会按规处理。”

    “至于沈阿姨,她出院后得养一阵子胎才能稳,最好有人照顾……”

    赵刚原本想将人带回小屯,只是他还走不了,保安和派出所的此刻正守在门口。他看着这年岁不大,镇静异常的小姑娘,哀求:“能不能让俺娘来照看?”

    “也好。”

    赵刚嘴又颤动了下,在被带出门前,转过头:“谢谢你。”

    丁婆婆就这样从小屯老家,急哄哄赶来四合院。

    刚进门,看见病蔫蔫地躺在榻上得沈文霞,老太太往前一扑,趴在床边捶胸顿足,哭嚎:

    “哎哟喂,我可怜的大孙子,真真是造孽啊!”

    林向晚将她也安排在东厢房,和沈文霞、沈如秋母女住一起,美名便于照顾。

    还特意和老太太说明白:“这位是吕静,学医的,就是她救了沈阿姨和她肚里的孩子。”

    丁素娥打量着这两个女孩子,学医的那位看上去二十四五岁,屯里这年纪的早就奶了好几个娃娃,哪里还有念书的。再看她旁边那位女孩儿,更是年纪轻,看上去,约么不到二十岁!可那一言一语中,已有让人敬畏的东西。

    人在屋檐下,以泼皮厉害著称的丁老太太,对着两个小姑娘,干笑两声,人说什么,她应什么,竟是少见的客气。

    沈文霞还以为这婆婆进城后,收敛了脾气不敢声张。

    哪知,傍晚沈如秋下了班回来,刚进屋,一道瘦小精悍的身影“嗖”的一声,窜过去,揪住沈如秋头发,不由分说,连抓带挠,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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