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那晚睡的很好,甚至记不得自己怎么回得房,醒来时候毕方变回了原身缩在他枕边,把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她枕头上,她嫌弃的提溜起他的脖子将他挪的和自己远远的,少昊从外间走进来

    “毕方昨天驮着醉酒的你可没有半分嫌弃。”

    “…….我是他主子,他倒是敢。”

    长安嘴上强硬着,却开始心虚了起来,想着以后要不要对这个笨鸟好一点。她醉酒醒来,到没有头疼乏力,可见这酒是好酒,下回一定要多要几坛。

    “你怎么这么闲,如今三界太平,你倒是爱管闲事起来。”

    长昊揉了揉她的头,笑了“也就管管你的闲事了。”长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也是,也就自己能让这老头操操心,她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翻身下来,想起来昨天识得的新上神,他对自己说的,万事万物来有来处,去有去处。这也倒是个有趣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和栖北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些重要的部分回忆被唤醒了,但却懵懵懂懂,像一个不存在的梦境从没发生过但却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那个熟悉的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是什么时候出现过的,为什么现在却很难记起。

    她突然想去往生花看看,用神识找找往生花中自己的记忆。

    长安上神是句芒神与烛九阴之女,原身是一只烛凤,句芒神司万物生长,烛九阴司时间,为时间之神,所以她可种植三生花,司往生,现世和来生,可笑她这次却要靠往生花看自己的往生回忆,她究竟是遗落了什么,让自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又难以启齿自己对未知的恐惧。

    作为一个活了万万年的上古上神,她不能否认已经发生的事实,她想选择自己面对,但如果后果不只是她去承担,要连累三界陪她去做赌注,她该怎么办。

    长昊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眉头里都是拒绝,他从没看过她这个样子,虽然知道她是个十几万岁的连庆生都不敢的老妖怪,但他却只看过她乐乐呵呵四处惹是生非的样子,毕竟有什么事,他会帮她,拼尽全力,可能,也许为她陨落,也没什么关系吧。

    长昊笑了出来,还是忍不住问她,“怎么了长安?”

    “没事……你说如果你感觉你有些回忆缺失了,但你不能确定找回来的代价是什么,你会孤注一掷去承担后果吗?”

    “长安,人,或者神,都是要向前看,你不能活在过去,过去没办法改变。你母亲跟我说过,给你取名长安,是希望你平安长乐,我也这么希望,我希望你开心。”

    长安想不明白,但她还可以逃避,这会儿想不出来,可以留着晚上再想。她现在可以只种种花,看看画本就好。

    她转身把毕方摇醒,让他去浇花,处理日常杂事,作为主时间的神兽,他每天要做的还有上神的活儿,但碍于长安上神的淫威,和从各路仙家那里占便宜的诱惑,他只能艰难的生活。

    最近的人对过去留恋越来越少,往生花长势艰难,毕方也毫无对策,只能靠长安用神识刺激往生花,再用凡间人对往生留恋流的眼泪去浇灌花根,才能让往生花赶上来世花的生长进度。这两天长安和毕方就守在孟婆的摊位前,收集那些不愿喝汤对往生有留恋的人的眼泪,再顺便帮孟婆做做思想工作,规劝他们早日投胎,好好做人。

    黄泉尽头奈何桥处,长安和毕方搬俩小板凳一个一个规劝排队过桥的人,毕方拿着一排葫芦瓶,等着接那些人留下的对人世不舍的眼泪,正在长安与一姑娘谈心,抱头痛苦之时,长安发现后面排队的少女们都不哭了,往她这边看过来,神色娇羞,眼波含春,正在她一头雾水之际,看到了身后的栖北上神

    “哟,您怎么有闲情逸致来这打发时间?”

    长安正头疼现在姑娘越来越不爱哭,这又来一个帮倒忙的真的气不打一处来,一肚子邪火全发在了刚来这边凑热闹的栖北上神身上。

    “长安上神恕罪,我刚封上神还未领神职,须得各个职位仔细观察认真体验,才能选出适合自己的不是?”

    这话堵的长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看那栖北上神正对着一排排已经成孤魂的少女们展现自己迷死人的微笑,甚至有的已经在孟婆的再三保证下辈子一定能嫁个如栖北上神这般貌美的男子,飞快的喝下孟婆汤赶着去投胎了。

    她只得把栖北拉到一边,“正好栖北上神今日得闲不妨去我那坐坐,让我们也好好熟悉熟悉,好为三界尽我们的绵薄之力。”栖北笑着答应了,长安快速交代好毕方一定尽快调整姑娘们的心态,为往生花的茁壮成长提供保障,就带着栖北腾云驾雾快些离去了。这个栖北上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本事,招惹桃花债的本事倒是可见一斑。

    “今日栖北上神大驾光临西海之滨,我长安也当尽些地主之谊。”说罢便将一盅桑葚甜酒倒在特意换的大盏里,甜酒没甚酒味,喝起来像甜汤,后劲却足,她小时候偷喝长昊酿的桑葚果酿,昏睡三天三夜把少昊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的老头都吓的不敢闭眼,直硬生生守在床边,到她醒来要水喝才发现腿都坐麻了,这样的酒酿不信不叫栖北上神趴着回他的幽都山,想到这里,长安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喜。

    栖北上神不知是能喝还是也是个傻的,来者不拒,凡是长安斟满的,便让她变着法的说着好彩头一盏一盏灌下去,灌的长安都累了,埋着头不愿理他,心里盼着少昊快些回来,再给这个小孽畜好好整上一轮。长安虚眯着眼,枕着手臂,趴在石桌上,一袭白裙更衬的小脸泛红,倒是有些人间少女才有的娇气,另一只手却不得闲,扯着头绳飘到前面来没甚耐心的搅在手指上,她天生肤白,喝了点果子酒,指尖和指节都开始泛起粉红,午后阳光照的栖北上神眼睛也惺忪起来,他知道长安的小心思,索性也趴在石桌上装睡,长安见他闭上眼睛,一下子来了精神,用手勾起头绳在他鼻尖撩拨着,想着趁他喝的迷糊,存了心思好好捉弄他一番,正逗得开心,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那只还兴致高昂的小手,本还弯着笑的杏眼突然睁大,仿佛瞳仁都在眼眶里震颤起来,有种干坏事被人抓个正着的羞怯,栖北上神也突然睁开了眼,他的睫毛可真长啊,这个男仙友长得可真好,长安心里正想着,他的眼睛却带上了笑意,长安又羞又恼,飞快的挣开他的大手,像个受惊的稚兔。

    “大胆!本上神的手又岂是你能抓得。”

    “长安上神趁人之危在先,怎能怪小神无礼。”栖北的脸上笑意更甚。

    要说原先长安还是又羞又恼,现在就单单只剩下一肚子气了,这话怼的让人无话可说,再说什么都好像是自己不占理了。

    栖北看她真动了怒,连反驳的俏皮话都没有了,也敛了笑意道歉

    “传闻长安上神可掌万物生长,小神前些日子在碧落泉边植了一小片杏林,听闻做成果脯能解腻生津,不知上神可愿帮在下一个小忙,让它快些结出果子。”

    长安白活了这十几万年,听见做果脯便也忘记了栖北之前的无礼,满心想着怎么做这又甜又糯的杏脯,心想:这上神倒是极有意思,天天研究些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便兴致勃勃的拉起栖北就要往幽都山走。

    正在这个时候,少昂上神回到了西海之滨,刚走到园门口就看见长安拉着栖北的手就要往外走,

    “这司夜仙君都要轮值了,长安你这是要去哪里。”

    “栖北说让我帮忙催熟他的果子,我…..”

    长安声音逐渐微弱,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很怕少昂生气,少昂只要一生气,她就慌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希望她永远不会让少昂失望,希望少昂永远可以一见她就能挂上笑容。

    “太晚了,不便叨扰栖北上神,还是请上神早日回去休息,要是爱喝我这桑葚果酿,我多装两坛让上神带回去便是。”

    栖北看着少昂,脸上的笑意却不减:“上神客气了,我想喝再登门拜访就是了,不必麻烦少昂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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