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简迭达很清楚面馆三店的经营流水有多惨。

    光听听钟应淮骗小伙计上床的甜言蜜语,他这个无知少年准会当场感动到落泪。

    “九哥,我…”

    简迭达抢着说话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了一下。

    钟应淮一愣,本想追问的嘴停了,他压下忍到爆血管的念头,无奈到出去拿饭。

    期间他们说回案情。

    从垃圾站救他的钟应淮分析:“你撞见的两个人,会不会是那种藏在那个屋子里的传销团伙?”

    简迭达仔细一想:“有可能。”

    钟应淮还没报警,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也没胆子大到孤身折返房子,现在去也一定已经没什么证据。

    钟应淮摸摸下巴:“可他们要找的第一个外卖员会是谁呢?孙大力?老纪?自从107开始规律性点餐,就连我也在忙的时候过去送过一次。”

    更重要的是店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今天的事。

    毕竟得罪两个来意不明的外地凶犯。

    正常人很难不为面馆的安全而感到草木皆兵。

    这么想着,简迭达吃钟应淮下午提前买回店里的熟菜,他也不吃肉,专挑云丝吃。

    钟应淮看出小黑皮脸薄,他本来正朝碗里夹了一片五香牛肉,筷头干脆掉转了一个头。

    薄薄带点筋的红色酱牛肉掉简迭达的碗里,诱人到让人吞唾沫星子,他根本抵抗不了诱惑,一边的钟应淮还夹个没完:“好吃吗?吃了,长个子的岁数,挑什么食,看你瘦的。”

    简迭达只能都统统塞嘴里:“太多了,吃不完,九哥,够了,我天生瘦。”

    少年咀嚼东西的动作不那么快,他看起来在狼吞虎咽,但实际上是和啮齿类动物一样全部弄碎才会吞下去的,随着男孩子发育不全的喉结咚咚,青涩的喉咙里还会有咕咚一下的水声传出。

    钟应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筷子。

    简小时以前看着招眼睛烦,现在真让人想疼他,把他像小仓鼠一样惯坏。

    “谁许你说够了,”钟应淮克制心痒,大方地接话:“不够,受了伤就要使劲吃,吃不完我帮你吃。”

    吃了几口饭的简迭达没整理出那具尸体的新线索。

    他的腿也动不得,这让简迭达很烦恼,一是他得维持打工的剧本人设,二是行动不便很容易被凶手二次袭击。

    钟应淮见简迭达愁眉苦脸的,收拾好碗筷,把门帘放下,给他开了一个还珠格格看。

    电视机一响。

    小燕子,紫薇和蝴蝶随着字幕出现。

    简迭达被三个美女姐姐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手里还捧着碗。

    发现简迭达还挺好女色,一顿饭没和他聊上几句私事的钟老板阴着脸,不说话。

    随后他将受伤的勤杂工打横抱起,又安排人家坐他的大腿上,张罗起简迭达的腿上换药问题。

    钟应淮低头命令:“简小时,自己把腿抱着,对两边张开点,你姓简是跟原来的爸爸姓,还是跟你继父姓了?”

    “都不是了。”简迭达侧头看男人,他靠垫脚坐稳,看到自己这个坐姿的汗一下子出来了,“九哥你抱我做什么……我自己换药吧……”

    钟应淮盯着电视机,观察男女主相处的眼神交流,机关枪似的说:“为什么?你能动?还是你爸或者你继父现在能抱你?”

    简迭达低下头,“我爸来不了,他要是想要儿子跟自己姓,他会要走我的,至于我继父也不要我随他姓,不然他会帮我改姓。”

    “那你跟我姓。”钟老板忍了一下午,此刻的他听不下去了,干脆来了一句很男人味的话。“你在我这里,我就像你爸爸,长兄如父。”

    简迭达还没答应。

    钟老板自作主张地照顾起他家员工,他的想法很直接,他不想对简小时再带有偏见了,像香香,孙大力一样,他可以试试缓和关系。

    可钟应淮抱人本来是小孩把尿式的。

    简迭达没回神就被男人一把托起屁股后面抱高了起来。

    “简小时,那么对你的两个人算不得你的爸和妈,你跟我姓吧。”

    少年欠男人本就不少,此刻离地的脸红着,说不心慌是假的。

    男人那种你敢说不答应试试的眼神还看着他呢。

    简迭达只能说好。

    钟应淮满意了,他拿出当人家老板的好态度后,往新买的盆里放一小瓶十滴水药水,这是防痱子的。

    “药换好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弄,洗好澡把水放了,有事叫我。”

    做人是真有义气,钟应淮踩着刻意放轻大的拖鞋,他走了出去容小员工洗澡。

    屋内变成一个人独处,简迭达揉揉热度没消下去的脸,看看门板发了几分钟呆,他很僵硬地冲了一个有中药香气的凉。

    简迭达洗啊洗。

    他的想法是钟应淮这人最爱干净,他这么卖力搓泥儿,起码再出现在自家九哥面前的他至少不是黑不溜秋的,是黑中透红的健康肤色了。

    吃好夜宵,他们睡一起,后背都有着洗过澡后的温热熨烫。

    这个季节有蚊子,钟应淮把窗户钉起来改了纱窗,那双偷窥简迭达的眼睛仿佛也被驱赶在外。

    今晚的他也不通宵打游戏了。

    因为钟应淮先前记得简迭达的膝盖摔破了,夜里就一直用手掌捂着那块,不让毯子底下的少年有机会翻身。

    “九哥,你不困吗?手抬着不累吗?”

    “不累,你睡,九哥有你。”

    听钟应淮精神很亢奋的口气,简迭达这才合上眼,他挨住这个康健俊美的腹肌,脸不自觉发烫起来:“九哥,你身上真的好香……”

    感到简小时的小手在摩挲胸肌,钟应淮戴眼镜的脸忍俊不禁,他笑说:“上次夸我很能人道,这次又要给我改名叫香香,我快让你说飘了。”

    钟应淮又附身亲昵地叼起少年一片耳垂肉:“我嘴里更香,你这么喜欢,就自己过来。”

    被窝里的脚一僵。

    简迭达没答应,他维持未成年人的害羞,把黑红的脚趾抠了抠,简迭达又被钟应淮搂入臂弯里。

    “九哥,不要。”

    钟应淮咬他的锁骨,嗦出一小块粉色,“看,这里有个蚊子包,我是为你好。”

    紧闭双眼的简迭达:“嗯,那你睡旁边。”

    钟应淮按住他不想走:“简小时,你厌倦我了?”

    简迭达控诉,“是你老用保护我的借口留下…然后不停……欺负我。”

    “瞎说什么,我怎么会舍得欺负你?我这叫……教你人道。”

    钟应淮在床上躺着,他的手就没老实过,他快被臭小子这句话可爱傻了,直到手机一响。

    钟应淮拿起来对着绿色屏幕一看,说:“诶,起来看看,你妈明天要过来,她说你身上有一份保险,你继父帮你买的,好像这次可以报销。”

    一看短信的简迭达诧异,张梅还怀着孕呢,她又把继父和姐姐看得更重,怎么可能会来看他?

    简小时被他们买过保险又是何时的事?

    钟应淮倒是很替他高兴:“正好,咱们快睡,明天带你妈报警取证,你在小区碰上这事,没有直系亲属帮着报个案,我是真的不放心。”

    “又没什么大事……”简迭达不想报警,他另有打算,更不希望那个事主房被警方介入。

    “那你得说服你妈。”钟应淮又开始信任张梅了,“她还问你上次的过敏好没好,吃不吃鱼和虾呢,你妈果真还是关心你的。”

    一会儿功夫,睡意陇上窗外的月亮,将八九月里的桂花香盖上小面馆的床单。

    小黑皮睡了。

    竖着耳朵听他呼吸的钟老板一宿没睡。

    同样一夜没睡的鸟在帮着他说。

    简小时家弯掉的九哥没有好觉睡,不是他缺觉,是因为他终于想有能暖被窝的小伙计当自家屋里的新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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