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好究竟在这个世界呆多久,简迭达看看破案地图之间一下子凌乱的关联线条。

    和往常一样,系统背景中的地府转轮透出宗教的仪式感,家,南坪派出所和九哥面馆就以包围的状态交叉围绕着小区。

    但张梅的短信给他带来了一个转折。

    面板有了两个新地点。

    附近的马大哈公共澡堂和南坪初级中学被点亮,现在和简迭达的工作地点九哥面馆连接着。

    如果没猜测,他在剧本里的母亲张梅绝对也是线索人的一环,和香香,孙大力,老纪还有钟应淮都一样。

    说到钟应淮,他拥有多次不在场证明,其实可以把作案的嫌疑直接排除掉了。

    可他多日来找了半天,尸体,凶手都没找到,单单找了一个男人一起变弯做同性恋……简迭达开始有一种不务正业对不起尸体的心情。

    出于愧疚,简迭达问尸体君现在怎么样。

    每晚必定出线索的尸体君没有回复他。

    简迭达用了神招鬼狐的画咒办法也没用。

    他又换了频道。

    系统界的眼镜社畜男,冷淡旁白君比谁都回复的快:“寄主,今夜的尸体君选择了保持沉默,ta没有提供线索。”

    简迭达忙问为什么,莫非因为他被攻击,定位失效了?

    旁白君:“不是。”

    简迭达沉默。

    “是因为我用了不符合人道的道具法术?那个黄元帅咒带来了蝴蝶效应?”

    简迭达在进入人道前阅读过规则书3.1,其中有一个游戏备注明确写着,玄学不可介入案件调查。

    简迭达猜测这和五弊三缺有关,传说,人间有五弊,为鳏寡孤独残,又有三缺为福禄寿。

    这些东西和超自然乍一听是无关的,可就和能量守恒一样,玄学会让普通人一生不会有太多的钱财,钱财多了必定会出事,需要花钱免灾,而犯忌讳强行改名,经常接触神鬼,最容易被报应。

    只是这个猜测也是错的。

    想不明白的简迭达试探问:“是因为我……发生了需要打码剧情吗?”

    这次,旁白君不否定,也没责怪简迭达,旁白君只是提醒了他一个关键因素,也是刚进入人道轮回的简迭达担心过的最坏发展。

    “当前寄主的行为并未触发系统惩罚的机制,只是尸体君ta的死亡状态发生了改变。”

    “……”

    凶手挪尸了?

    旁白君给出更可怕的提示:“不,是ta的死亡状态更接近于腐烂。”

    那不就是毁灭杀人证据的节奏?简迭达一下子被冷水浇头变得清醒,看着面馆窗外有种毛骨悚然感。

    随后一个完全和前案没关系的物证掉落,名叫【沾上尸体身体组织液的红色艾灸罐。】

    根据自带的刑侦直觉,简迭达抓住了这一关键想,尸体君的皮肤后背看来有烫伤?ta生前去过附近的公共澡堂?

    小外卖员不自觉挠了挠脖颈。

    为了正确投敌,看来只能选择持续怀疑每个狼,不到最后,谁是另一个玩家真的不好说。

    ……

    夜很深了,星星和月亮对这间旧门面房内的穷哥俩二人组不具备欣赏的价值,但他们可以躲在被窝里,头顶着头,嘴上聊些进杂货,买海鲜,打围养鱼的琐事。

    就像这条街上很多外地来开店的小夫妻,他们的生活如一滩死水,可扎根社会底层,日日也充满挣钱买房的希望。

    钟应淮说:“咱们店里没独立的洗澡间,总用盆洗,我怕你也有安全问题,咱们明天花点钱去公共小浴室吧。”

    简迭达心里想去,又觉得价格贵:“别了,九哥,两个人洗一把澡得二十块钱,还是在店里洗。”

    “店里怎么拔罐祛湿驱邪气?”钟应淮搂住他一笑:“二十块就替我心疼?还没过门就这么贤惠了?”

    “嗯,心疼,你败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天我妈来了,你也不许说给她钱,咱俩都没成……”简迭达的话逐渐变小。

    “什么话!”

    他们被撇清关系,有人急的差点掐简迭达,最终却又没舍得下手,他听出简小时是护自己的短,那只能再做做思想工作了。

    钟应淮温柔而愉悦地抱着他最心爱的简小时迎来了第二天约定好见面的天亮。

    可才一早,他便听身边有个头发硬到扎人的家伙轻声道:“九哥……”

    “嗯?”漂亮男人晨起的声音一股软糯的起床气。

    他今天不意外地柔和,撑起一点胳膊,露出成熟英健的美男子脸,他弯腰亲吻简迭达都是宠溺耐心的味道,可简迭达闭眼迎接完唇上的呵护还是痒,必须轻喃告诉他实话。

    “九哥……别蹭了,你胡子没刮。”

    “……”

    简迭达又看着他皮肤白皙的下巴:“九哥,原来你也有普通男人邋遢的一面,你的下巴摸起来像个刨刀。”

    被简迭达破坏掉气氛,钟应淮的睫毛看着很不开心,“简小时,你信不信我用真刨刀给你上下都来一个修毛?”

    简迭达:“……”

    钟应淮自以为达到了效果。

    简迭达又出人意料了。

    只见小黑皮鼓起勇气,他用还没刷牙的嘴巴给老板的脸沾了一点口水。

    “你不会的。”

    简员工的香吻,被特地撮出一点水淋淋的声音。

    钟老板果然被亲迷糊了。

    男人的表情看起来竟是差点幸福到晕倒。

    ……

    九哥面馆又开张了。

    手动翻过营业中的牌子,钟应淮拖出后厨的一些值班垃圾,拿了一把垃圾铲帮着附近收拾卫生环境。

    简迭达过了一夜除了探秘新地点,就想看看张梅说的保险是怎么回事。

    过了晌午,张梅说好会来看儿子的身影并没出现。

    放下电话,钟应淮气哄哄的,他想不通一个亲妈怎么会这么出尔反尔。

    摸一把简迭达的头,钟应淮丢开手机,没再废话,他系上围裙做了一锅番薯饺给他吃。

    他告诉简迭达别等了,既然张梅不来,今天自己要闭店,他给简迭达做好吃的。

    至于番薯饺就是地瓜粉做的皮,南坪本地喜欢这种糯糯的半透明饺子,张梅每逢过节会做,简小时也爱吃,他最爱吃的馅就是钟应淮做的这种,有猪肉,香菇,红萝卜和球菜的。

    数小时后,天黑了下来。

    附近热气腾腾的24小时商业浴室多了两个领着手牌的干哥俩儿。

    在他们的包场下,里头空无一人,墙体弥漫着时间尘封的灰黄色。

    冲干净根根带水的头发,简迭达挂了汗珠儿的下巴湿淋淋,带着青稚的手臂艰难地抄到背后擦着硫磺皂。

    但因为这样,水龙头底下的他正撅着屁股。

    肩宽窄腰,少年的肌肉线条流畅,两条腿看着笔直,沟沟像个一线天,旁边两半绷起有弹性的弧度。

    一般人看了这等身材真得鼻血乱喷。

    一声咣当响,室内一静。低头一看,原来是少年的左脚碰到脸盆,还把肥皂踢地跳出了牢狱。

    简迭达从洗澡的走神中抹把脸。

    头刚倾斜30°的他发现晚上的水管。

    张张嘴,简迭达掩饰地冲洗胳膊,天不冷,但他想穿回跨栏背心和裤衩。

    钟应淮和他两两对视。

    小少年的背沟,原来真能比姑娘还白,那皮肤擦上肥皂一定会不错吧。

    他又想上去闻闻看香不香了。

    这天也真是热,热的他裤子里不是人的东西都受不了。

    他收起了涨红的面色,也掩饰自己慢了半拍的动作。

    简迭达像被宿管阿姨催了,闷葫芦的他拿盆要往头上倒,还要拿衣服裤子套了随便了事。

    钟应淮立刻看着他没看够的背,视线微微停住说,“你老盯着脚下干什么。”

    作死小能手简员工僵了一下。

    “哦,我捡个胰子,掉地上了。”

    简迭达假意敷衍了一下钟老板,进水的眼睛低垂,还有点睁不开。

    钟老板倒没有多想,他帮着捡肥皂,并避开多看小员工的腿中间。

    接着他冲掉硫磺皂的脏污,大大方方地放架子里换了一块香的,简迭达揉着眼睛,将左手臂放到右肩,点点自己让他看着办,

    “九哥,我痒,你搓搓左边。”

    钟应淮把手变成了搓澡工具。

    简迭达站稳后,单手抓扶着墙上的防滑铁栏杆,背后的视线加剧了气氛的暧昧,他现在的手心有点热。

    老板小工的一般聊天距离变得前胸贴后背。

    简迭达鼻子屏住气,背一点点变成粉红色,钟应淮的眼珠子周围也看红了。

    他向对方站近了一点,手动起来像擀面条。

    “宝贝,我手劲舒坦吗?”

    “嗯,”简迭达谢他能过来帮忙:“九哥,我回去给你洗衣服。”

    钟老板的手拐个弯摸过小员工的脊背:“衣服哪能让你洗,你才多大。”

    简迭达挠挠胳膊和脖子:“咱俩谁和谁。”

    简迭达又想起的事:“自从我妈妈怀孕了,我老给我继父,姐姐洗衣服的。”

    钟应淮把手抬了抬,头顶和脚下时不时溅着泡沫。他来到简迭达的脖子边,吹头发上的小水珠子,说:“你说你妈到底什么意思?”

    简迭达才穿来两天,他哪会什么都记得起来,随口说,“可能是我姐姐没找到。”

    钟应淮停顿住了,眉毛丰富多彩地变化几下,他的脸不悦地沉沉了。

    “那也不能不管你,用榔头砸破你头的那个人,我肯定得抓出来,现在就差你妈妈把身份证拿来了。”

    钟应淮感觉自己今晚心思太杂,他搓了十来下简小时的皮肉,打起泡沫的手心越来越怪,最终忍不住捏了一下小黑皮的腰窝。

    简迭达看看,丢给他一块毛巾,身子朝左侧一拱,“好了。”

    钟应淮一时冲动还想试试,朝他一顶腰,“小黑皮,你也可以闹我,我哪儿都给你上下其手。”

    简迭达退后,护住胸前:“不要,还有你能不能别叫我小黑皮。”

    简迭达感觉背被身后这人的拐子霸道一撞。

    “不早了,万一你妈又来了呢,你也别撒娇,我该加把劲了,忍忍。”

    钟应淮搓澡的手有劲多了,简迭达疼惨了,澡堂不隔音,他忍着没敢喊叫出来,就用手指甲抠钟应淮的后背,把男人好好的皮都抓出猫爪般的印子。

    之后,又是什么线索也没来得及找的简迭达跟男人回去了。

    自动玻璃门被推开,临街是平顶配着黑白色砖瓦的商业门面,小区门口有辆警车停了一下,钟应淮嗅到了什么异样。

    他走了出去。

    简迭达抬起头,同时用Q/Q给钟应淮发消息,会话框上的备注名是‘老公’。

    简迭达:“……”

    可算知道钟应淮早上为什么会拿着手机笑得那么骚气了,简迭达跳过某人这么大年纪干出来的傻事,紧盯门口:“九哥,怎么警察都来了?”

    钟老公在门口回答了。

    Q/Q头像以像素风一跳一跳,古早的对话框以幽幽的绿字跳出,像极了无名尸每次的深夜显灵。

    “附近有个女学生死了,他们来调查,好像就是你姐姐的那所学校,南坪初级中学。

    大案来了,南坪警察才会上街,他们沿着福安小区,护城河,和各学校张贴告示,挨家挨户排除可疑面孔。

    很快,女学生的家长就收到了信,他们拿花圈搭灵棚,一哭二闹三上吊,学生出事,家长哭灵,一时间南坪人人自危。

    而到了晚上,简迭达知道张梅不来的原因,她和自己继父今早也报警了,因为他姐姐真的彻底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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