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卫子夫才跑到长秋门,就碰到了闻讯赶来的刘彻,瞬间如释重负,不再跑了。刘彻看她满身狼狈,双颊红肿还带着血渍,整个一副破了相的模样,顿时心疼起来:“对不起,朕来晚……”

    话未说完,卫子夫便一把抱住了他,刘彻震惊不已,这两个多月来,他都是热脸贴她的冷屁股,这还是她第一次抱他,努力了那么久,终于有了回应,刘彻高兴不已,也紧紧地将她拥住。

    陈嘉领着一众宫人出来迎接刘彻,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气得跺脚,直骂“贱人!”不顾明珠阻拦,气冲冲地冲过去,誓要将卫子夫撕成两半。

    刘彻将卫子夫拉倒身后护着,拦住陈嘉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陈嘉哭骂,逮着机会就要去抓卫子夫的脸。

    刘彻推开她怒斥:“疯妇!”

    陈嘉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向刘彻:“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皇后失心疯,还不快扶她回去!”刘彻吩咐完,便拉着卫子夫离开。

    明珠上前劝陈嘉不要在外面闹,陈嘉哪里肯听,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对着刘彻拳打脚踢:“刘彻,你白眼狼,忘恩负义……”

    刘彻彻底恼了:“朕警告你,你再胡闹,朕现在就废了你!”说完用力一推,陈嘉险些跌倒,被明珠扶住,陈嘉气的抱着明珠大哭。

    椒房殿前一下成了市井,只是这样的热闹无人敢看,众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有卫子夫,冷眼旁观着这对帝后,前一世帝后吵架她吓破了胆,不惜假装昏倒来化解他们的矛盾,而现在,她故意挑起这场争端,除了想借机报复以外,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嘉根本不配当这个皇后。

    刘彻扶着卫子夫上马,二人共乘一骑,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椒房殿,卫子夫看着陈嘉那一脸又气又恨又把她没有办法的表情,心里头生出快意。

    回到了温室殿,卫子夫的脸已经肿得无法见人了,刘彻立刻让太医过来诊治,好在只是淤青红肿,未曾破损,敷点药养几日便能好,不会留疤。卫子夫知道陈嘉不会善罢甘休,便将诓骗陈嘉怀孕一事细细同刘彻说了。

    想到这次是有惊无险,刘彻松了一口气:“是我不好,走漏了风声,让你涉险了,不过你放心,这仇朕会替你报的!”

    不管刘彻以后如何,至少这段时间的他对她的好是出自真心的,想到自己方才利用他去刺激陈嘉时,卫子夫心里第一次对他生了亏欠。

    敷了药歇息了片刻,刘彻便收到太皇太后的召命,要召见他和卫子夫,刘彻不欲让卫子夫成为众矢之的,受人迫害,说道:“你好好歇着,朕去去便回!”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卫子夫做了一个深呼吸,从榻上坐起来,主动握住了刘彻的手:“妾同陛下一起去!”皇后有多能闹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她必须和刘彻统一战线。

    马车一路往长乐宫奔驰而去,刘彻紧紧拥着卫子夫,他本不想让她这么早面对太后的,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兵来将挡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前世没有这一出,但有一点很明确,他不可以再失去她了。

    到了长信殿门口下车,刘彻牵着卫子夫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长信殿,陈嘉远远看着他们手牵手地走过来,立刻就抱着窦太主哭了起来:“母亲,你看他们……”

    窦太主看着那夫唱妇随的两个人心里也很窝火,但面上却很镇定,拍着女儿的手道:“别怕,看母亲今天怎么帮你出这口气!”

    皇太后见了这一幕,心里也来气,平常就算了,他想藏个人,做母亲的帮他遮掩一下糊弄过去也没什么,可今天是什么场合,怎么还这么不懂分寸,才觉得他这阵子转变不少,知道顺着老太太,哄她开心,现在又被一个女人给糊弄回去了,皇太后瞥了卫子夫一眼,虽然卫子夫面上带着薄纱,但光看身形和仪态,她便知道卫子夫不是一般的漂亮,愈发觉得她是一个祸害。

    “孙儿见过祖母,母后!”刘彻作揖道。

    窦太后不动声色的道:“皇帝这两日都在忙些什么?”

    刘彻道:“孙儿近日在和许丞相探讨如何能将黄老学说传教于民,将祖宗的基业发扬光大!”

    “可有探讨出什么结果来?”

    “孙儿想兴办太学,让那些世家子弟也一起来学一学黄老,可丞相却说无为则无不治,要孙儿脚踏实地,自己先把黄老学说掌握扎实了,再谈教化于民之事!”刘彻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诉说着此事,事实上,他不过是在大朝的时候觉得枯燥,和许昌说了两嘴而已,前世他不喜欢黄老,现在也一样。

    “哈哈哈哈……”窦太后大笑起来:“那你可有得学咯!”

    刘彻笑了笑,又作揖道:“请祖母再给孙儿一些时间,孙儿一定好好学!”

    祖孙二人絮叨了两句,刘彻便向众人引荐卫子夫,卫子夫取下面纱来一一与两位太后见礼,众人见了她脸上的伤,又唏嘘不已。

    目不视物的窦太后淡淡笑道:“听说你有身了是么?”

    此时此刻,卫子夫不知道是该说是还是不是,她抬头看向刘彻,见刘彻朝她点头,她才放心地回了一句“是”。

    陈嘉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早就气得不行,拉着窦太后的哭诉起来:“祖母,这个贱婢不知廉耻,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陛下,罔顾宫规,孙儿本想教训她,以正宫规,可是陛下他…他为了这个贱人居然打我……”

    “是你先打我的!”刘彻立刻反驳,见过胡搅蛮缠的,真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的,又拱手道:“祖母,孙儿没有打她,是她草菅人命,蛮横无理,孙儿不过训斥了她两句罢了!”

    陈嘉不忿,起身指着卫子夫大骂:“那个贱婢敢勾引你,我杀了她有什么错?”

    “她没有勾引朕,是朕勾引的她,怎么样,不可以吗?”刘彻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彻儿!”王太后忙出言劝和:“别忘了你的身份,说话要自重!”

    陈嘉被他气得直掉眼泪,又骂道:“这个贱人不只勾引你,还勾引别的男人,现在连野种都有了,你还护着她……”

    窦太主亦上前去拉自己的女儿:“好了,有你祖母在呢,你也少说两句吧!”

    “母亲”,陈嘉推开她:“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你也不帮我!”

    窦太后听了半天,慢悠悠地道:“卫姬,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卫子夫磕了一个头道:“启禀太皇太后,方才皇后说妾腹中怀的是野种,妾委实不敢当,请太皇太后明鉴!”

    “祖母,子夫腹中的确实是孙儿的亲骨肉!”刘彻也跟着解释。

    陈嘉闻言冷笑起来:“你的亲骨肉?满宫里谁不知道你不能生?把一个贱妇的野种认作自己的亲骨肉,刘彻,你还要不要脸了?”

    啪——

    日头像一个又大又圆的火球,气势汹汹地悬挂在半空中,吸走了天地间的灵气,金银花耷拉着花骨朵,燕雀栖息在屋檐下打盹儿,素爱热闹的蝉虫耐不住这样的炎热,象征性地吱了两声便悄悄隐匿在树梢深处,午后的汉宫呈现出死一般的沉寂……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醒了在屋檐下打盹的燕子,嗖地一下冲出巢穴朝殿外飞去,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看向陈嘉,只见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指着卫子夫,满脸通红,怒不可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说完,奋不顾身地朝卫子夫扑过去。

    卫子夫连连后退,被刘彻一把拉到身后,刘彻挺身护着她,抓住陈嘉扑过来的爪子用力一推,陈嘉直接反向扑倒在身后的茶几上,案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待王太后和窦太主反应过来,陈嘉正趴在茶几上大哭,窦太主忙跑过去扶她,抱着陈嘉哭喊道:“阿娇啊,我的女儿啊,都是母亲的错,是母亲不好,母亲不该让你嫁给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他现在连你都敢打,以后还不知道会为了这个小妖精做出什么事来呢,以后你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王太后瞪了刘彻一眼,又气又无奈,忙上前去安抚陈嘉和窦太主:“姐姐,是彻儿不好,我替彻儿向阿娇赔个不是,快起来吧,别生气了!”反被窦太主一把推开。

    刘彻连忙扶住母亲,怕窦太主殃及无辜,不让她再靠近那对母女。王太后责怪刘彻鲁莽,她一向觉得他挺聪明的,没想到今天会为了一个女人跟皇后动手,实在愚蠢。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气归气,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又瞪向罪魁祸首卫子夫,她看起来柔弱,没想到连皇后都敢打,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

    卫子夫始终低着头,她感觉到王太后在看她,握了握发麻的右手,她解释不了为何要打陈嘉这一巴掌,有气,有恨,也有以牙还牙,甚至还有她对这位皇后的鄙夷和厌恶。前世她执掌后宫三十余年,早就不习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可她不后悔,不过就是个死罢了,她本来也就多余活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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