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林苑一住一个多月,病好了也不想回未央宫,宫里人不多,有盖姬和田姬,还有颜琦,卫子夫是放心的,她不怎么插手,只让颜琦定期过来汇报宫务,确定没什么异常就好。

    这日颜琦来宜春宫汇报,正值三月上巳日,卫子夫正准备带着孩子们去琳池祓禊,见了颜琦便笑:“今日上巳节,詹事还不忘公务,当真辛苦,不如和本宫一道先去过节,回来再说公务,如何?”

    虽说是暮春,早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她得赶在午后这个时间去祓禊,晚了怕孩子们玩水受凉。

    上巳节以前在宫里也过,但像今日这般劳师动众的还是头一次,颜琦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对皇后的吩咐无有不应,跟着她一道去了琳池。

    上林苑没有未央宫那么多约束,节日氛围要浓厚许多,宫人内侍少男少女们会抽空三五成群约着一起去河边祓禊,去病消灾,祈求福祉,与宫外无异。

    卫子夫赶的就是这个热闹,好不容易在这里没有拘束,她自然不愿意像以前那样洒点水凑合了,得让孩子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上巳节。

    都是半大的孩子,没有不爱玩水的,下了水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在水里撒欢,打水仗,乐的不行。卫子夫让宫人内侍们在水里护着他们,自己在岸边盯着,她的病刚好,身份也摆在那儿,不可能下水。

    颜琦陪在一旁,卫子夫让他来过节,他可真不敢当自己是来过节,时刻关注水里的动静,谨防发生意外。他作为皇后詹事,但凡要出点什么岔子,脑袋首先就得陪进去。

    琳池里,卫长公主、霍去病、曹襄和九儿打水仗打得正欢。卫子夫想起了几个孩子的姻缘,想找人说话,发现身边只有颜琦,遂问:“这几个孩子都大了,陆续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觉得卫长公主和他们俩谁更合适?”

    颜琦打量着曹襄和霍去病说:“两位小公子都是少年翘楚,各有所长,可若论与卫长公主相配,恐怕只能是平阳侯了。”

    曹襄确实挺合适的,可霍去病她也很喜欢,不过想想九儿……算了算了,他们的缘分前世就已经定了,她还胡思乱想干嘛!

    卫子夫叹息,又看了看颜琦,无聊道:“很久没问了,你的亲事怎么样了?”

    “劳皇后娘娘挂心,臣还在相看中……”颜琦老样子回她。

    卫子夫并不奇怪,知道他不想解释,也不多问,只是想起王姝柔,仍旧觉得可惜,又说:“你呀,别老忙公务,像今天这个日子,就应该去外头转一转,今天出来游玩的姑娘多,没准儿能碰上自己喜欢的呢?”

    “若是有缘,会遇见的。”颜琦淡淡应道。

    卫子夫听出他在敷衍,说道:“你都不出去,去哪里见?”

    颜琦欠身:“此事就不劳皇后费心了!”

    他越是不想她管,她就越想管,卫子夫笑道:“你不必跟本宫客气,看在你今日还在为宫务奔波的份上,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本宫帮你物色,包你满意。”

    “……”颜琦轻咳两声润了润嗓子,不想跟她谈论这个话题。

    卫子夫真的很好奇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天仙人物,相了这么久都看不好,方要回头继续追问,忽的瞧见刘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正大摇大摆地往这边走,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回过头继续去看孩子们玩水。

    颜琦察觉出异样,回头去看身后,赶忙拱手行礼:“臣见过陛下!”

    卫子夫不得不转过来屈膝,礼数尽了,又转身去看孩子,不理会刘彻。

    刘彻直接走到二人中间,转头问颜琦:“方才和皇后聊什么呢?皇后那么高兴?”

    说完再睇那冷冰冰的侧颜,好想把她推水里淹死啊!

    颜琦退后两步,躬身作揖:“皇后方才在说卫长公主的婚事。”

    “哦?”刘彻觑着他:“那詹事有何高见?”

    颜琦低着头说:“臣不敢,臣只是詹事,不敢插手长公主的婚事,皇后怎么吩咐臣就怎么做!”

    “这么听皇后的话?”刘彻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笑问:“朕这个皇后选的如何?”

    颜琦道:“陛下慧眼识珠,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贤良淑德,与陛下天作之合!”

    “哼~”卫子夫一声冷笑,并不回头。

    颜琦不怕刘彻发问,但卫子夫的这声冷笑却让他毛骨悚然。

    刘彻瞪了卫子夫一眼,又回头问颜琦:“你很了解皇后?”

    “臣蒙陛下信任做了皇后詹事,不仅了解皇后,还了解陛下!”

    “说来听听!”

    “陛下雄韬伟略,任贤革新,英明神武,励精图治,有明君若此,实乃社稷之福!”

    “呵!”卫子夫的这一声嘲讽比方才那声冷笑还要明显!

    刘彻转过头来看她:“詹事说的,皇后有意见?”

    卫子夫道:“詹事敢说,陛下也敢听,妾哪敢有意见!”

    刘彻走近了两步,讥讽道:“皇后都敢对朕动手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还不是陛下给妾这个机会!”

    刘彻挑眉,盯着她:“所以呢?”

    卫子夫回身,微微屈膝:“陛下天恩浩荡!”

    “你少跟朕绕弯子!”刘彻微愠。

    卫子夫抬头看他,淡淡笑道:“才夸你两句,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么?”

    眼神瞥向颜琦:“人还在哪儿呢!”

    刘彻回头去看,颜琦果然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瞪着他:“还杵那儿做甚?”

    见帝后说话,颜琦已经自觉退出几步,不敢听不敢打扰,只是没有人发话,他也不敢走,这会儿见刘彻发火,他很识趣,赶紧行礼撤退。

    刘彻瞪着他走出老远,心道他再慢一点,他一定把他扔琳池喂鱼!

    再回头时,卫子夫也已经走远了,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刘彻心里怒气顿时就翻江倒海。

    卫子夫知道刘彻来找她没好事,刚才阴阳怪气的几句话明显就是要找茬,她接那些话不过是替颜琦解围,现在颜琦已经走了,她才懒得留下来陪他磨嘴皮子吵架,直接去找孩子们了,故意用孩子打掩护,祓禊结束,又带着孩子们去泡温泉驱寒。

    看见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看见他虚与委蛇,现在还敢给他甩脸色,刘彻憋了一肚子气,却不得不当着孩子面忍着,看卫子夫的眼神真恨不得把她剁了!

    知道她有意躲着他,他就陪她耗着,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泡完温泉,天已经黑了,二人陪孩子们又用了晚膳,直到晚膳用的差不多了,刘彻耐不住性子,给了卫子夫一个眼色,提前离开了。

    卫子夫不想理他,对那个眼色视而不见,吃完饭又陪孩子们下棋。

    刘彻在寝殿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人来,心中怒气更甚,又派宫人去叫,片刻后宫人却将刘据抱来了,卫子夫再度以陪孩子为由拒绝来见他。

    大半夜的去跟他吵架,无异于羊入虎口,卫子夫才没那么傻,下完棋,安顿好孩子们,见刘彻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索性赖在诸邑的寝殿不走了,石邑见母亲晚上要和妹妹睡,也要凑过去一起。

    采薇进屋说道:“娘娘,陛下又派人过来请了,问娘娘什么时候回去?”

    “你就跟他说诸邑病了,我晚上要陪诸邑,不回去了!”卫子夫态度坚决,说什么都不回去。

    采薇望着她,心里默默叹气,只能回去传话。

    诸邑公主说道:“娘亲,我没病!”

    “娘亲说错了,不是你病了,是娘亲病了!”卫子夫钻进了两个孩子的被窝里,睡在最外侧。

    石邑公主说:“娘亲,你的病不是好了吗?”

    “还没完全好”,卫子夫帮石邑盖好被子:“娘亲要你们陪着,病才能好!”

    诸邑抱着母亲:“那晚上我要抱着娘亲睡。”

    卫子夫笑笑,又问她们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将话题岔了过去。

    母女三人说着悄悄话,一个大黑影从身后落下,卫子夫一个激灵,回身去看,映入眼帘的正好是刘彻那张乌漆麻黑的脸,她本能地护住孩子:“你干什么?”

    刘彻没有跟她废话,直接上去掀开被褥,将她抱起,对孩子说:“你们自己睡。”

    石邑和诸邑都有些怕,相互依偎在一起,畏惧地望着父亲。

    卫子夫挣扎着吼道:“你放我下来!”

    “你是想当着孩子的面打一架?”刘彻皱着眉头问。

    卫子夫心中有气,可怕吓着孩子不得不忍着,叮嘱石邑:“好好照顾妹妹。”

    刘彻抱着她转身出去。

    “你把我放下来!”

    一出寝殿,卫子夫才不顺着他,手脚并用又踢又打地要下来。

    刘彻勉强将她抱到院子,见她闹得厉害,他抱不住,只好放下,牵着她的左手往右绕到她腰后一扣,不让她动弹,不由分说,直接低头咬上她的唇。

    卫子夫大惊,她本以为他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再外面乱来,所以才要在外面闹,可他真敢……

    他像一只凶猛的野兽,撕咬她的红唇,又迅速撬开她的贝齿,缠着那条灵巧香尖吮吸逗弄,卫子夫顾不上抵抗,感觉像是掉进深水里,马上就要溺毙一样!

    “喂,你们两个躲在那儿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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