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樱子在外忙着看诊,霍去病没有打扰她,直接去到内院陪儿子,直至晌午过半,才等到她过来。

    “这两日医馆接到很多来自戚里的病人,症状有些可疑,我要过去看一下,虎子你带回去吧,我这几天估计是没空陪他了”,花樱子边说边进屋收拾药匣子。

    “我跟你一起去!”霍去病跟过来说。

    花樱子不知道戚里那边是什么情况,心里有些不安,想他跟着去也有个照应,便答应了,让乳母带着孩子回府,府里有霍光照料,比留在医馆安全。

    收拾好要用的东西,花樱子带了几个药童一起,乘车往戚里去,霍去病带着几个护卫打马在外头护送。

    “我们方才去别的医馆打听了,他们也接到了不少来自戚里的病人,都出现了上吐下泻,浑身乏力,高热畏冷等症状。”

    马车上,药童向花樱子汇报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原是自昨日开始,医馆便接到类似上述症状的病人,起初以为是普通伤寒,并未留意,直至今日一早医馆还未开门便有许多病人在门口等候,一番诊治后,花樱子方觉得不太对劲。

    普通的伤寒虽然不太好医治,但对外界不会有太大影响,而这一次患病的人这么多,感觉不像是普通的伤寒,像是瘟疫,她不得不亲自来查探一下,如果真是瘟疫那就遭了。

    长安城共有百余个闾里,戚里不过是其中一个,这里住的大多都是普通民众,马车抵达时,外头看着一切如旧,居室鳞次栉比,门巷修直,只是路上行人略少了些。

    花樱子安慰自己现在正值隆冬,天寒地冻,大家不喜出门是正常的,领着药童下车,说道:“大家分别去往各处门巷查探,记住突发病例太多,情况异常,不要吃这里的食物和水,也不要声张,一个时辰后来这里汇合。”

    霍去病照例叮嘱了身边的护卫,跟着花樱子往戚里深处走去,只觉得沿途行人不多,个个面色寡淡,脚步虚浮。又去了民户家里查探,花樱子一说自己的身份,那些人都很热情的迎她进去,一连去了是十来家,家家户户都有病人,或轻或重,他也感觉不太对。

    最后去的这一家是一个老人家开的门,得知花樱子是医者,老人家直接将她领去了内寝,里头躺着一个昏昏沉沉的老太太。她查探了她的身体,又询问了老太太的近况,再三号过脉以后,心存的那点侥幸彻底消失殆尽。

    老太太年过六旬,身体本来就不好,症状属于比较严重的,已经出现高烧晕厥等现象,花樱子依着症状迅速开药,出来找人去抓药,随后回到了方才约定的地方,药童皆已等候在比,反馈与她料想的一样。

    “这里的情况可疑,我怀疑很有可能是瘟疫,你赶紧去报官”,花樱子对霍去病道。

    霍去病招手让护卫过来,欲让护卫去。

    花樱子不想让他留在这儿,又说:“瘟疫爆发很快,这里是京畿重地,不能大意,你最好进宫一趟,将此事告知陛下,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你跟我一起去!”霍去病不放心她留在这儿。

    “我的经验尚少,还不能完全确认,需等师父过来”,花樱子将他推走:“你放心吧,我百毒不侵,不会有事的。”

    霍去病叮嘱她小心,翻身上马,往未央宫去。

    因不能完全确认,霍去病只能将自己看到的和花樱子的猜想告知皇帝。

    这是前世不曾有过的,刘彻也说不准是不是瘟疫,只能做最坏打算,立刻命他加强宫城防卫,尤其是未央宫,防止有人趁势作乱,又命中尉李敢将戚里进行封锁,严格控制人员进出,并派太医前往帮忙救治,有备无患。

    戚里的情况还未完全摸清,第二日假阳里又出现类似的病人,淳于缇萦将消息带到戚里,花樱子也给出了她昨天查探了一天一夜的结果,初步判断是戚里的水有问题。

    医馆前两日接诊过不少类似的病人,但馆里的医者和药童并没有出现类似的病症,由此看来不会出现人传人的情况。反而是昨天和她一起来的药童里,有一个早上反馈出现腹泻的情况,询问以后得知他昨天累得口渴,实在没忍住喝了人家的水。因她有言在先,药童没敢吃这里的东西,由此断定是水的问题。

    瘟疫是从何处传来的?

    又是怎么传到假阳里的?

    带着这些疑问,淳于缇萦和众位医者进行分工,部分医者去救治病人,由太医们负责对症寻找良药,她和花樱子去寻找病因。

    二人去假阳里查探了一番,情况与戚里相似,至于从何处传过去的实在难以查清,若单纯是水的问题,与戚里相邻的大昌里和南平里没有,偏偏就假阳里有?假阳里与戚里并没有贯通的水源。

    乘车回戚里,淳于缇萦沉思许久说:“过往瘟疫多发生在天灾或战乱后,京城最近太平,雨多无冰,不具备发生瘟疫的条件,怎么会突然发生瘟疫呢?”

    花樱子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细想一下,又说:“就病人表现出的症状来看,除了瘟疫外,也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瘟疫,那会不会是中毒?”

    淳于缇萦望着花樱子揣测,不由心惊,水能中毒?

    “这么多人都病了,不会是有人投毒吧?”花樱子心里也突突地跳。

    从她的经验看,这种突发瘟疫很不合常理,淳于缇萦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回去后又与义妁商议了一番,决议按最坏的打算上报。

    若是瘟疫,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寻找到救治的良药,若是有人投毒,那就太可怕了,这明显是奔着屠城去的,需得尽快抓住幕后黑手找到解药才行。

    得知可能有人投毒,刘彻命卫青加强戒备,封锁城门,加大各处巡逻,确保长安城各处水源都有人把守,谨防有人投毒。卫子夫得知是水的问题,担心瘟疫通过河水流进宫来,下令宫中上下都吃井水,暂勿饮用仓池活水。

    接下来两日,安阳里和北阙甲第也出现病症,刘彻迅速派人封锁,未央宫也出现少数病例,皆是饮了仓池的水所致,卫子夫将患病的宫人皆集中至北苑封锁治疗,并亲自前往探视。

    及至第五日终于不再增加,淳于缇萦和花樱子由此断定是有人投毒,因朝廷加强监管而有所收敛,剩下的事交给朝廷,二人开始全力寻找解药,自第七日开始出现病人死亡,皆是重症病人,老弱病残居多。

    刘彻派人大肆查投毒之事,尤其是近期出入长安城的外来人员,一连数日,皆无所获,因没有解药,死亡的人数逐渐增多,受灾的三个闾里中,数戚里最为严重。

    病区被封锁,日常饮食皆由朝廷派人提供,卫长公主和两个妹妹一起送食物和水到病区,被官兵阻拦,想探望花樱子也被拒绝。

    士兵过来替他们运送,说道:“这病虽然是有人投毒所致,但与病人接触多了也不能幸免,很多医者都中毒了。”

    卫长公主派人去查探才知,花樱子也中毒了,因着连日的劳累以及与重症病人的长期接触,再怎么注意都难免疏漏,最早来这里的几个人都没能幸免。

    椒房殿内,卫青和刘彻分析现在的情势,霍去病和张汤,庄青翟等人在一侧旁听。

    卫青说:“戚里、假阳里和安阳里属于平民聚集地,百姓共用闾里的井水,中毒者甚多,北阙甲第大多都是富户和官户,家里都有井,不好投毒,但北阙离皇宫近,明渠自北阙分流进入皇宫,所以他们应该是在河中投毒,好在皇后早有吩咐,宫中没有用仓池的水,加上河水流动快,宫里和北阙甲第中毒的人才不多。”

    “这毒不会快速取人性命,可有查出来是什么毒?”刘彻问道。

    太医令江慎道:“恕臣无能,尚未查清是何毒,但依病症表象来看,更像是瘟疫,许是瘟毒。”

    刘彻怒道:“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你们太医署要加紧想办法,这毒若是解不了,朕先砍了你们!”

    “臣遵命!”江慎心惊胆战,只敢应承,不敢多言。

    说是中毒,从表象上看更像瘟疫,若只是中毒还好说,找到解药便有得救,若是瘟疫可就难说了,迄今为止,有多少瘟疫是人为可以救治的?

    刘彻又问其他人:“你们觉得会是哪些人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答,没有头绪的事,谁敢多说话?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刘彻也没什么头绪,又道:“查,找不到线索就给朕挨家挨户的搜,朕就不信他们能长翅膀飞咯!”

    他们的目的既然是屠城,若不找出来确实太危险了,挨家挨户的搜确实是一个办法,然长安城有近十万户人口,挨家挨户的搜谈何容易?卫青做了分工,一面继续寻找线索,一面派人从未中毒的闾里开始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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