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未等到他们动手,只见商神佑一个卷腹弯身,伸手朝那锁扣一抹,在一阵短促的悉悉索索声后,他连续几个漂亮的空中翻身后稳稳落到地上。

    商神佑一个转手松开了手上的绳子,瞥了眼肩上的锦盒,他活动活动手腕后拍拍衣袖。

    他抬头见薛青窈正诧异地打量着自己,便眯起那双漂亮眼睛,笑道:“哟,许久未见,妹妹你怎么比以前杀气更甚了呀?”顿了顿又道:“不过更加风姿动人也是真的。”

    薛青窈如今正是桃李年华,又曾在宫中教养长大,故而形貌昳丽,举止端方。

    可惜如今还在自己夫君的丧期当中,她就算爱打扮,也只能穿戴些是素净的衣饰。

    她刚从附近的小镇视察回来,人刚回来就听说了此处发生几十人的命案,于是马不停蹄地匆匆赶来。

    薛青窈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无聊,明明自己能解开,干嘛让自己在这儿傻挂这么久?”

    商神佑微微愣了一下后,骄傲地笑道:“厉害吧!我家夫人教的。”

    “夫人?”薛青窈挑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瞧你,孤陋寡闻了吧。”

    薛青窈觉得他一向没个正经,便摆摆手道:“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荡这么久秋千,你不累吗?”

    “好。”商神佑想到明儿得赶路,便不再耍嘴皮。

    薛青窈手下的人从马房那儿将商神佑的马牵来,商神佑坐上马鞍后,便同薛青窈并驾回薛青窈的府邸去了。

    途中,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前几日不是你亲娘舅的生辰吗?你怎么会在这儿?”薛青窈发问道。

    “是啊,我这不是刚吃完酒席嘛,结果就摊上事儿,嗐,这运气。”商神佑叹息道。

    “我看,不单单是运气吧。”山风吹动她发髻后白色的发带,“那伙人特意顺走了你的令牌,还偏偏在我发布了凡是作奸犯科者,先斩后奏,杀无赦的状令后,对你进行栽赃嫁祸。好在今日我恰巧撞上,若是手底下再来个莽撞的,你这个小爵爷怕是也早就身首异处了。”薛青窈看他,“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商神佑似乎并不想将她牵扯进来,只是敛起笑意,神情认真道:“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薛青窈很是上道的,不再追问他,只是问道:“许久未见面了,要不留下来小住几日?”

    商神佑摇摇头道:“不必了,我还有事得赶回去。”

    往回赶?你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只是我带了件好东西想给我家小莲看。”

    薛青窈朝他方才不让属下碰的包袱打量了一眼,问道:“这个?”

    “嗯,家里老太太给的,我就提了嘴莲莲喜欢花,老太太就让我带回来送她!”商神佑说到这儿,眉眼里都透一股着美劲儿,在月色下很是漂亮。

    “瞧你那样。”薛青窈瞥他一眼,轻轻叹口气问道:“她叫什么名儿?多大了?哪里人?”

    商神佑心情好,爽快地答应道:“莲佛惜,莲花的莲,名字是愿心有佛陀怜惜世人的慈悲的意思,今年二十有三了,我年长她几岁,襄川人。”

    “名字挺特别。”薛青窈看着他脸上的笑,“瞧你那被迷的七荤八素的样子。”

    商神佑挑眉一笑,纠正道:“她哪儿能迷倒我,是我迷倒她才对!”

    薛青窈心里无奈地嘀咕:这人,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得了,改明儿有机会也带来让我也见见。”

    “成啊!”商神佑露出笑,又看她,“你老问我,你呢?没想着再找一个?要不要我帮你啊?”

    “我?”薛青窈一阵愕然。

    商神佑话音刚落,跟在他们身后的郑都朦的马忽然嘶鸣了一声。

    他二人齐齐回头,只见那十八九岁的英俊小伙子只是冷着脸扯自己马匹的缰绳,眉毛拧成个川字。

    商神佑还在打量那少年,薛青窈却率先挪开目光,朗声笑道:“多谢你的美意,不过我还在服丧期,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她见商神佑一脸不信地看着自己,便凑近他,将手放在耳边作喇叭状,小声道:“我如今在陇白这块地方说一不二,如今正是过着升官发财死丈夫的好日子,你可别害我!”

    “啧啧啧。”商神佑半开玩笑地摇摇头,“小姑娘挺狠呐!”

    “我若是不狠,也不能够将陇白这块地方收入囊中了,更何况我不过一个弱质女流。”

    薛青窈说罢,将手缩到袖子里,抬袖半遮面作出娇弱状,眯着眼瞥他,眼眸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

    商神佑收起笑,诚恳道:“妹妹你是雄心万丈,我不比你,难登台面。”

    “何必妄自菲薄,不过是人各有志。”

    谈话间,众人的队伍进入城区,到达了薛青窈的府邸。

    商神佑果真同他昨夜所说的那样未逗留太久,次日用过早饭后便又出发了。

    薛青窈未留他,但在他离开后的不久,让人把郑都朦叫来。

    郑都朦进去的时候,薛青窈正拿着水果刀削苹果。

    “县主。”

    薛青窈抬眼看他,轻轻一笑道:“用过早饭了吗?”

    “用过了。”郑都朦乖乖点头。

    “我找你来是有事嘱托你,小爵爷孤身一人出城,我不放心,劳烦你跑一趟,你带十个死士去护送他出陇白地界吧。”薛青窈削完最后一点果皮说道。

    见郑都朦没回话,薛青窈抬头看他,发问道:“不愿去?”说罢放下刀子擦擦手,“那你去把胜娘叫来,我让她去。”

    “我没说不去!”郑都朦忙嘟囔道。

    “哦,那你快去吧。”薛青窈朝门外抬了抬下巴,但郑都朦压根儿没动。

    薛青窈打量他一下,咬了口果子后无可奈何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指碰了碰他的侧脸,郑都朦耳朵刷的一下烧起来。

    接着薛青窈捏了把他的小脸,将自己咬过一口的苹果塞到他嘴里,柔声道:“请你吃苹果,不要发脾气。”

    郑都朦将嘴里的苹果拿下来,鼓着腮帮子,耳朵更红了。

    薛青窈转身抽出自己的帕子坐下,用手指对圈着打转,垂着脑袋抬眸看他,问道:“甜不甜?”

    “嗯。”郑都朦声音小的像蚊子。

    “那你快去快回好不好?我等你用午饭。”

    “好。”郑都朦眼眸一亮,喜悦地应她,又将剩下的苹果递还给她。

    薛青窈也不在意,接过来咬一口后对他摆摆手,郑都朦这才快步出门去追商神佑去了。

    这边,商神佑已经出了城,上了官道。

    他一心想着在和莲佛惜约定好的时间之前赶回去。不断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在要穿过一片小林子的路吃了亏。

    平坦的泥路突然横冒出一根绳,商神佑勒紧缰绳不及,马翻身倒地,商神佑忙抓紧马鞍两侧的包袱和刀抬脚踩上马背跳离。

    结果他单脚刚落地,又险些掉进陷阱了,好在他落的位置离坑边比较近,单手一拖便翻了上去。

    不想对方圈套一套又一套,他刚跳出底下竖着尖刀的坑,四周便射出羽箭,商神佑刚抵挡完,又从天而降落下一张带着钢针的大网来,将他整个人盖住。

    因为不清楚针上是否有毒,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半跪着用未出鞘的刀撑出一小片空间。

    随着商神佑的落网,埋伏他的人从四面围了上去,商神佑定睛一看,原是旧相识。

    又是昨晚那个蒙得摸不透封的蒙面黑衣。

    那人刚抬手准备让手下上前乱刀砍死商神佑,便听到商神佑喊道:“仇季秋!是你吧!”

    商神佑能明显地看出那人身子僵了一下,但她未开口。

    商神佑见状,便又笃定道:“别藏了!就你那矮个子,还在那装腔作势的劲头,不是你还能是谁?”

    那人闻言,果然将斗篷和面纱撤下,露出脸来,正是伽罗。

    “也不知本爵爷是何处得罪了你,你要这般害我,招招致命。”

    “你和莲佛惜站在一伙,就该死!”

    商神佑一听她提到莲佛惜的名字,眉头一皱,恍然大悟过来,说道:“潋珠中毒是你所为!”

    听他这一问,伽罗忽而大笑道:“哈哈哈,蠢才蠢才!我当莲佛惜有多看重你,原来就连我和她的恩怨她都瞒着你。”她忽然由笑转怒,“你就和阿泗一样傻,被她迷的不知所谓!”

    “阿泗是谁?和她又有何关系?”

    “想知道?”伽罗眼底露出不怀好意,“你问我啊?你该回去问问你家里那支破鞋才对!”

    商神佑闻言隔网一脸不爽地挑眉看她,面露杀气。

    但伽罗置若罔闻继续说道:“呵,莲佛惜不过是个青楼出身的贱婢,如果不是她恬不知耻地爬上了阿泗的床,凭她那样也想咸鱼翻身,估计早得了花柳烂在青楼了!哈哈哈……”

    她越说越得意,完全忘却了作为一个人的慈悲,说得要多脏有多脏,对于莲佛惜和钟雄泗涯之间的事情,她说的半真半假,只为了挑起商神佑的疑心,想让她们之间生出龃龉。

    不过不管她如何摸黑,商神佑都没有反驳,对于莲佛惜不愿提及的过去,而是冷盯着她,静静看她表演。

    伽罗天花乱坠地胡说一通,觉得自己目的达到了,便对手下的人挥挥手道:“撤吧。”

    娄樊上前一步问道:“主子,您这是养虎为患!”

    伽罗瞥他一眼,露出兴奋的笑意道:“你懂什么?现在让他活着回去才能让莲佛惜更难受。”说罢,又走近商神佑的面前俯视着他,嫌恶地说道:“你运气不错!本姑娘心情好,今日姑且就先放你一马了!滚回你那宝贝破鞋身边去吧!”

    谁知,伽罗方才放完狠话转身,便听到身后的商神佑发狠地说道:“你不杀我,我却不打算放过你!”

    伽罗心头大惊,身后的商神佑已经抽刀断网,一跃而起,挥刀向她斩来。

    伽罗躲闪不急,抬刀要挡,身后已经有个黑影窜上前去为她挡刀,那人正是娄樊。

    片刻间,娄樊二人便交上了手,伽罗不满地往后推了推后朝手下的人喊道:“蠢货!还不上去动手!”

    她一声令下,众人分分上前围攻商神佑,但商神佑临危不惧,在他们人多势众的情况下,仍旧是稳占上风。

    商神佑手中的刀快,再配合着他足矣让人动弹不得的力量,黑衣中没人挡不住他的第二下挥刀,所有的兵器在握着利刃的商神佑面前不堪一击。

    可偏偏就在她们手底下的人或死或伤的状况下,追来的郑都朦又让她们雪上加霜。

    周遭飞出解决了羽箭射中与商神佑缠斗的黑衣,连娄樊也始料未及,右手手腕出被箭擦伤。

    商神佑趁他一个失神稍得脱身,便挥刀往伽罗奔去,伽罗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拔剑去迎击。

    刀剑相击竟擦出一丝火花,伽罗手中的剑被砍出了一个缺口,连她握剑的手也被商神佑这奋力一击震的发麻。

    这狗男人,力气真大!

    商神佑还不忘对她唇舌相讥道:笑啊!怎么不笑了?!嗯?”

    伽罗紧咬牙关,脸稍稍憋的泛红,娄樊又忙冲上来护主,一对一变成了一对二,但仍挡不住商神佑每一次疾如闪电,劲若狂风的挥刀。

    几个回合下来,商神佑却并未像杀其他黑衣那般一刀解决,而是多使刀背将她二人暴揍。

    关键这男人竟然还带着笑,是那种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冷笑。

    这疯子!

    商神佑每挥刀一次就教训伽罗一次:“知道为什么我家小莲更惹人爱吗?因为她长得比你好看,性格比你好,在我看来她就是天下无双,世无其二!”

    伽罗恶狠狠地反击道:“一厢情愿!”

    “公子大发慈悲的教教你,我们这叫两相情悦,天生一对!”

    “恬不知耻!”

    “啧啧啧,哎呀,瞧瞧你那妒忌的嘴脸。”商神佑挑眉,露出贱兮兮的笑脸,“你这么差劲儿,也难怪那个叫什么阿三阿四的不选你,你连小莲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商神佑这话属实是一把掀开了伽罗的伤疤。

    “闭嘴!”伽罗连连出招,发丝凌乱红着眼瞪他,“去死啊!”

    兵刃撞击出的火花就像伽罗心头呼之欲出的怒火,响亮刺耳。

    伽罗不想再纠缠,但暂时没法儿脱身,商神佑现在就像捕捉猎物的蟒蛇,猎物越挣扎,他就缠得越紧。

    伽罗二人们清楚地知道,商神佑这是怒发冲冠为红颜。

    娄樊可以逃走,可商神佑的死缠伽罗,而他不可能丢下她。

    在一旁的郑都朦见伽罗她们完全是被商神佑便戏耍便摁在地上打,既然商神佑没有性命之忧,那自己便没有插手的必要,于是干脆双手抱胸的挺着腰板在马背上看戏。

    随着伽罗二人被他打的遍体鳞伤,商神佑的暴戾似乎有所消减,攻势不似乎方才那般猛烈。

    他似乎失去了玩弄她们的心思,飞身给了伽罗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娄樊眼疾手快地飞身去接着伽罗当肉垫,他在滚地一周后,摸出烟雾弹扔到了商神佑面前以求脱身。

    商神佑抬手捂住口鼻,微眯双眼快步退出眼前充盈的烟雾。

    “接箭一用!”他迅速转身朝郑都朦同行手下跑去,再飞身踢起他马鞍旁的弓箭,随即抽出一支箭蜻蜓点水地落到一个大树的枝头半蹲下来。

    搭箭,瞄准,拉弓。

    嗖的一声,箭弩正中马背上的一个背影。

    弓弦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商神佑握着弓在枝头站立起来,在慢慢升腾消散的烟雾中冷漠地看着着伽罗二人慢慢变成黑点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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