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袅坐上吕素的车时,还有些懵圈,她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步,看到边上含笑看着自己的吕素,开口:“吕小姐,这太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叫姐姐。”

    虞秋袅: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妹妹?

    “吕姐姐。”

    “真乖。”吕素刮了一下她的脸蛋,感叹一句皮肤真好。

    两人都喝了一些酒,脸上印染着酡红,一个娇媚,一个冷艳,从后视镜看去,颇为养眼。

    车里没人说话,忽然电话铃声响起,吕素拿起手机,摁了接听键。

    “吕素,你把我虞妹妹带哪去了,不会是你那狼窝吧?”

    “唐溪柯,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人我会安全地送回家,不劳您费心。”吕素眼色清明了些,冷讽道,说完就挂了。

    唐溪柯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脸黑得像包公的某人,心肝一颤,声音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陆哥,放心吧,吕素能有什么坏心思,人家能对虞妹妹干什么?”

    “虞妹妹?”陆决看向他。

    “人家是你哪门子的妹妹?”乔彧览抽出空来,笑了,一脸看热闹的心思。

    “私下里喊一喊怎么了,也没有外人,人家当事人都没计较。”唐溪柯不以为然,察觉到气氛不对,有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看着两人一个干坐着不知在想什么,一个正在打电话哄小情人。

    唐溪柯突然悟了,一拍脑袋,怪不得。

    此时三人又重开了一间包厢,也没要酒,一旁的经理摸了摸锃亮发光的脑袋,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唐溪柯此时已化身福尔摩斯,绕着陆决转圈,一双眼睛亮得如灯泡,恨不得将陆决皮肤组织的细胞都看得一清二楚。

    “喜欢鸟,还是鸟的尸体?”

    一句话,唐溪柯的光——灭了……

    唐溪柯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有如山呼海啸、万马奔腾,哀嚎的声音在偌大包厢里显得尤为突兀。

    “陆哥,不要!!!”

    “亲爱的,你那怎么了?”电话里声音甜甜腻腻的,萝莉音里掩藏不住的担忧。

    “宝贝被吓到了?”乔彧览笑着安慰道,嗓音温柔得像与一瓶红酒发生了反应,把小情人弄得五迷三道的。。

    “人家更担心你嘛。”小情人撒着娇。

    “我明晚过去。”

    “人家更想你今晚过来。”

    “乖乖,不要闹,今晚还要陪Anna。”乔彧览还是那副温柔的嗓音,眼里的笑意一片片剥落。

    Lisa不满地哼唧了两声,挂了电话。

    “好你个乔三,兄弟正处于感情的大萧条时期,你居然还有心情打情骂俏?”唐溪柯控诉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事都没弄清,你瞎操什么心?”乔彧览不想理这个二货。

    “看来我就是帮兄弟捅破爱情的窗户纸的最佳人选。”唐溪柯感到自己使命重大。

    陆决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在这里听两个人说废话。

    “走了。”

    乔彧览见他要走,自己也不留了。

    唐溪柯出去的时候陆决已经离开了,而乔彧览也搂着他的Anna开着保时捷走了。

    “渣男!天打雷劈!”

    “只有我的小百灵最懂我千疮百孔的心。”

    说着,唐溪柯也驱车开往郊区的别墅去了。

    半个小时后,锦山小区到了。

    “吕姐姐,我到了。”

    “虞妹妹。”吕素看着她,眼底的神色意味不明。

    “你觉得陆决怎么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看到吕素探究的眼神,虞秋袅不觉得她是在警告她什么,但她不喜欢这种目光。

    “对不起,我没有任何恶意。”

    吕素看到她眼底的防备,笑了笑,也不在意。

    等人离开后,车子才缓缓驶动。

    “帕森,你觉得这个女孩子怎么样?”

    “很像。”

    “像又怎样?”

    车里又是一片静寂。

    第二天下午,虞秋袅提着一个行李箱去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看到一个黑色迈巴赫的灯闪了闪,放好行李箱,打开后车门,看到陆决已经在里面了。

    看了看她的脸色,没有抵触与不适,陆决稍稍放下心来。

    好像自从承认了他的那些陌生的情愫后,陆决也更坦然了。

    面前递过来一杯水,看到是陆决的手,虞秋袅眼中带着讶异,但还是接过来,喝了两口,缓解了一下口渴。

    陆决见状,以为她是接受了自己的示好,拇指跟食指互相摩娑着,开口道:

    “昨晚吕素……”

    虞秋袅放下水杯,听他一开口,忽然就想起了吕素问她的那一句话。

    你觉得陆决对你怎么样?

    奇怪的问题。

    看着陆决一脸关切的样子,联想到昨晚吕素看起来也极想跟她拉近关系,难道两个人彼此爱慕还要找一个中间人?

    而她,就是他们俩的传声筒?

    她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在陆决身边两年,凡是需要女伴出席的场合都是基本她陪着去的,像陆决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在网上都基本搜不到他的一条花边新闻,偶尔有打擦边球的,女主角还是她自己,不过两人都没放在心上,新闻出来后还没等传播开来就销声匿迹了。陆决的办公室里别说一张女人的相片,就是与女人相关的物件也没有一个。

    如今听见他嘴里主动提起一个女人的名字,可真新鲜。

    怪不得从不带她去私人聚会的陆决昨天就带她去了。

    不过怪好笑的,两个人对彼此还挺扭捏的。

    “吕小姐昨晚把我送到家就走了。”

    一直到机场,陆决都没再说话。

    虞秋袅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巴黎这边倒没国内冷得那么厉害,不过一阵冷风袭来,虞秋袅还是下意识裹紧了大衣。

    陆决见状衣服脱到一半,想递给她,又觉得太突兀,只能吩咐邱助理赶快把车开过来。

    虞秋袅注意到他要穿不穿、要脱不脱的衣服,觉得这两天陆决的迷惑行为有点多。

    到了酒店,虞秋袅把东西放好,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打开电脑,把手里的几支股票都抛卖了,看到账户余额中最前面的数字增长了一位,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谁不爱财呢?

    又是一夜好梦。

    “流霜,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那个音乐盒吗,都在耳边念叨好久了,我找到那家店了。”

    “上面有‘女王的花园’吗,你看看底座上是不是有设计师的雕刻签名。”秦流霜的声音中难得带着一丝兴奋,仿佛不是平日里那个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只是一个即将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女孩。

    虞秋袅眸中划过一丝心疼,拿起音乐盒细细看了一下,找到了右下角那一行颇具个性的法文名字。

    “放心吧,不会给你买错的。”

    虞秋袅让服务员用一个精致的盒子包装起来,出了店。

    她今天被特准一天假期,早上很早就起来,找到酒店人员借了一下厨房,吃了一顿合心意的早餐,然后又精心打扮了一番,找了一件很时尚的连衣裙,裙摆下面绣着几个诱人的红唇印,上面点缀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裙子是黑色缎面打底,收腰的设计勾勒出虞秋袅纤细曼妙的腰肢,上面是一件宝蓝色的紧身皮衣,虞秋袅又给自己搭配了一盏宽檐戴黑色网纱的法国帽子,穿着一双卡其色羊皮小靴就出门了。

    恰好这时开门的陆决看到眼前的一幕,眼底闪过深深的惊艳,他很想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伴一样陪着她去逛街购物,在她兴起的时候拍下具有纪念意义上的照片,而不只是宴会上那短短时间的扮演。

    昨晚宴会上史密斯夫人将他们错认作夫妇,陆决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心底有隐秘的喜悦,他偷偷看她,而她只是一脸惊讶,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还镇定自若地向史密斯夫人解释自己只是他的秘书。

    没人知道他心里的苦涩和落差,只觉得一颗心直直地从高空摔落,无可救药。

    陆决这才惊觉他已经幻想过很多和她在一起时会做的事了,然而现实中他们只是上司和员工。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他在心里问自己。

    在不甘心和不满足的私欲驱使下,陆决干了一件后来他每每想起都会忍不住唾弃自己但绝不后悔的事。

    他回到房间迅速脱掉自己的西装,又让邱助理送上一套休闲装,穿着一双球鞋就要出门,看到邱平在自己身后跟着,心里泛起莫名的羞耻。

    “别跟着。”

    说完小步跑了起来,希望人还没有走远,受益于以前的训练,陆决轻易地就跟上了人,在虞秋袅不经意回头的时候装作与旁边络腮胡子的法国大叔闲聊了起来,途中特地买了一顶鸭舌帽,压低帽檐,挡住了大半面容。

    虞秋袅进店的时候,他就靠在店外的树旁,或是挑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她颇有兴致地挑选着衣服,与服务员聊得很开心,看见她从试衣间出来,陆决的目光紧紧地跟着她,想记住她每一个鲜活的样子,记住她的一颦一笑。

    虞秋袅还逛了当地有名的跳蚤市场,看上了两个很好看的摆件,一个是栩栩如生的枯树,上面还有几颗未落的果实,虞秋袅摸着上面的纹路,震惊于手下坚实光滑的触感,她爱不释手,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有这么精妙的雕塑,另一个也是在这间摊子上看上的,是一只软萌的眯着眼的猫咪,头上有三道橘色的花纹,尾巴也是橘色的,猫咪的身子有些肥硕,一脸高傲与不屑,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不知怎么,想起了陆决臭脸的样子,不过把他比作一只胖橘猫的想法还是让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摊主是一个老太太,灰黄的头发早已失去光泽,脸上也爬满了皱纹,但是虞秋袅还是看着着她的眼睛出了神,那一刻她惊觉于岁月的力量,忍不住喃喃道:

    “Vos yeux sont beaux, er à perte de vue(您的眼睛真漂亮,像一望无际的大海).”

    老太太听到了她的低语,眼里的光彩更甚,像是枯木逢春般,说道:

    “Mon mari m’a vae fa?o vous avez tous deux dit exat la même chose(我的丈夫也曾经这样夸过我,你们俩的话简直一模一样).”

    虞秋袅看着老人脸上的思念和忧伤,注视着她说道:

    “Votre mari doit être très heureux(您的丈夫一定很幸福).”

    虞秋袅走后,老人的脸上还挂着孩子一样纯真灿烂的笑容。

    陆决斜靠着小巷子的一面墙,脸上洋溢着惊奇与幸福。

    跟着她逛了一家又一家店,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在同一个餐厅里吃过午饭,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虞秋袅两只手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还有些直接让店家送货上门了。

    邱助理见了什么也没说,对着她直接竖起了大拇指:女人的购买力太可怕了,好担心养不起未来的老婆。

    “陆总呢?”

    “一早就出去了。”

    虞秋袅没多问,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陆决也回来了,看了眼自己房间隔壁关着的那扇门,想起乔彧览曾经说过:

    “这女人去商场就像上战场一样,回来的时候手上的袋子越多,说明仗打得越顺利。”

    想象着她现在拆袋子时亮晶晶的眼神,陆决不禁勾起嘴唇。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沉沉的夜色和窗外巴黎的夜景,陆决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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