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贻误军机,嵇元轻抚江黛青脸颊,与她绸缪一吻:“努力加餐,等我回来。”只得点点头,让他安心。江黛青眼看他只点了金涛、风苏、风茅,忍不住担忧:“带上阿荇或是艾郎吧。”

    接过风艾递来的湛露,嵇元道:“皇兄的旨意大约快到泉亭了。军中已经可以如臂使指,有二风在,我再带二风,还有卢崭和二指挥使可以听用已经足够,他们四人留给你。”

    “松声!”江黛青还是不免要嘱咐:“别离开君善!”金涛点头,向她一礼,当先向马厩而去。

    他们出东门,江黛青直走到照善湖畔,遥遥目送嵇元离开。梅言提醒她:“‘努力加餐’!早膳,都要凉了。”她这才叹息一声,回到天然居,在梅言的陪同下随便吃一口。

    嵇元离开,江黛青心情不太好,就把侍女们都打发走了,要自己睡个午觉。秋日晴好,时雨和暖星领头,在照善湖畔,就着耀眼的秋波喂锦鲤玩儿。侍女们越聚越多,笑闹声惊动了棠溪玥,她和解介心闲着也是无聊,就到叠影亭中喝两道茶,看热闹。解霜侍奉在侧。

    梅言来给江黛青送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派祥和的景象。

    江黛青眯瞪了一会儿,悠悠醒转。恍惚见个黑衣人坐在自己床畔,还以为是嵇元:“君......”

    刚一张嘴,就被狠狠掌住脸颊,禁住声息。江黛青骤然清醒,才看清眼前人。

    是修顺。

    欲要反抗,才推拒就觉痛楚,右手被修顺按住,左手也只能勉强抓住他捂住自己口鼻的手腕。推搡间,衣衫已被褪去泰半,红红的裹胸直露到小腹。

    “王妃好手段!”修顺俯身低低同江黛青说话,语调缠绵,内容却惊心:“不枉我亲自跑到南山寺去查问,不枉我守了你这么多天!祾王走了,还带走了神捕金涛!呵呵,真是天助我也!”他微微侧过江黛青的头,看了看她颈上旧伤:“好得这么快?”低头用鼻尖蹭过她颈窝,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再留一个吧!”

    “你真该感到荣幸。”修顺俊美的容颜,配上痴迷的笑意,让江黛青紧张得长睫微战。这副样子显然取悦到了他:“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不惜破戒也想要得到的女人。南山寺中,得知你有伤在身,我就知道,想占有你,这是个绝妙的时机!”

    江黛青一身冷汗,情知修顺混迹江湖,诡计多端。前番几次交锋,都是留了力的。所有风行卫他大约都没看在眼里,只忌惮着金涛一个。她不禁吞咽了一下,试图镇定下来。

    修顺眼光一变,猛地咬在江黛青颈侧。疼得她的泪水陡然而下。他却似是得趣,吮吸舔舐许久。

    忽地,修顺翻身上床,压在江黛青身上,一把扯开帐曼掩盖住彼此身影。见他这般,江黛青才真正开始感到害怕:有人进来了。

    修顺即便轻薄了自己,也未必会动杀心。十有八九不会!他喜欢偷欢带来的背德感,自然就要留着被玷污的妻与夫日日相对才能满足他的变态欲。但是别的人就不一样了。他是杀手,杀人不会手软。

    江黛青的心跳得飞快,手也攀上了修顺胸前。

    修顺微感诧异,然而很快就懂了江黛青的心思。邪邪一笑,左手在她腰间一捏,登时让她半边身子酸麻,失去了力气。她微颤的手却仍然顽固地紧抓他胸前衣襟。

    江黛青秀眉颦蹙,引得修顺忍不住俯身想要再一亲芳泽。

    “黛青!也该起来了,我煎了药来。”是梅言。

    修顺停住动作与江黛青静静对视,两人眉眼间相距不过三寸。江黛青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别过来!江黛青心中祈祷:意远,快走!

    事与愿违,梅言的脚步往这边来了:“黛青?”

    修顺的手,伸向腰后。顾不得背伤,江黛青勉力抱住他,死死不放。就在这时,床帘被掀开,梅言大惊失色:“修顺?”

    被江黛青阻碍住,修顺没能让梅言在发出动静前归西。然而他还是抽刀在手,欲要了结他性命。梅言吓得腿软,倒退两步扶住桌案勉强支持。江黛青得以开口,当即道:“别动他!”看他饶有兴味地打量自己,她挑眉威胁:“你若敢伤他,我保证今日就算和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言下之意,若是我放过他,你就会放过我?”

    修顺知园中风行卫甚多,顾不上脸色惨白的梅言,先把江黛青牢牢控制在手里。把她拉起,从身后死死将她抱在怀中,一手卡住她纤颈,一手还在她腰间流连:“怎么?心疼?”瞟一眼姿容出众的梅言,他笑道:“裙下臣?”

    江黛青是疼得脸色发白,却兀自微微冷笑,不屑与言。

    风荇是第一个出现的,走进屋里,淡然靠近。

    修顺吃过他的亏,手上力气使得更重,江黛青阖眸忍耐。

    “黛青!”梅言看得心疼不已,却被看似毫无波澜的风荇一把拉住,两人缓缓往门外退去。他们退,修顺就带着江黛青进。出得天然居,风荇就把梅言向后一推,自己抬着双手紧盯修顺,慢慢退步。

    风艾、风苓、风芪都已经列在天然居外了。甚至棠溪玥、解介心、侍女们也都被聚在院落的角落里,静静相扶。众女看贼子挟持了王妃,且王妃披发裸足,上身只穿了肚兜,都是一脸惊惧。风苓接手梅言,将他护在一众风行卫身后。

    “风行卫果然训练有素。”修顺扫一眼院中众人,紧紧贴着江黛青轻笑:“王妃说话可要算数呀!”

    江黛青颊边还挂着泪痕,眼神却是怨毒,白着一张秀脸微微冷笑道:“今日辱我至此,修郎......”她神色可怖,声调却妩媚了起来:“好好享受你为数不多的时日吧!当知下次再见,便是你我决一生死的时候了。”

    修顺哪里会放在心上?笑着咬开了江黛青颈后红绳,随即翻墙遁走。眉头轻敛,江黛青信手扶住胸口肚兜,不见慌张。红绳从白皙的肩头滑落。众人此时才看到她颈上那个鲜红的齿痕。

    侧目看向修顺逃跑的方向,江黛青冷着脸咬牙切齿道:“阿荇!”风荇领命而去。

    梅言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黛青......你还好吗?”

    江黛青看起来很不好:乌黑的长发在秋风里被吹得凌乱,惨白的脸,红红的眼圈,还有微微抖动的下唇,都叫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爆发。拳头攥得死死得,指节都有些发白,不用看也知道指甲一定深深掐在肉中了。

    示意梅言帮自己系好衣带,江黛青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双肩微微起伏,颈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修顺......”江黛青轻声呢喃。

    梅言的手一直在抖,好容易才替江黛青系好肚兜。她一言不发,扭头就迈步进了屋。风苓和风艾对视一眼,一个去安顿棠溪玥、解介心和侍女们,一个跟着梅言也进了天然居。风芪则自己去巡园。

    倚靠着床榻,江黛青任梅言用他那冰凉的手给她请脉,处理伤口。梅言心疼极了,泪下不止。风艾忍不住嘲道:“梅先生,节哀!”梅言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江黛青回神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还没死呢!”

    梅言这才以袖拭泪,起身道:“我去拿药......”

    江黛青喊住他:“意远!收拾好东西,搬到天然居来。”她淡淡道:“修顺伏法前,你不得独宿。”

    梅言愣了一会儿,才轻轻应声是,自回浮香馆去取东西。

    风艾坐上床沿,抬起江黛青下颌要看她伤口。江黛青正烦躁,一把拍开他手,却诱发了背痛。呜咽一声,江黛青低头忍耐,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风艾衣襟。风艾暄热的手抚上江黛青的伤骨,顿感疼痛稍缓的她不觉仰首舒气。

    风艾轻笑。江黛青索性将头靠在他肩上,由他去暖着自己的患处。直到梅言提着药箱回来,风艾才放开江黛青,取过她的衣衫替她披上。

    先替江黛青消毒了颈上伤口,上好了药,梅言才吞吞吐吐地问道:“可......可还有,还有其他的伤处?”

    江黛青犹在出神儿,摇摇头道:“只挣扎的时候,拉扯到了背伤。再就没了。”

    风艾突然开口:“是风行卫失职。”

    江黛青沉吟:“修顺奸狡,识得藏锋守拙。他在暗,我们在明,本来就防不胜防。”她诡魅一笑:“也无需再防......”她左手中指,轻轻摩挲着右手腕脉。那是她绑缚幽篁的地方。

    人,在一个地方不能摔倒两次。未除姜冕,留下后患,险些攀扯到嵇元。修顺跑了一次,又来挑衅,他还勾连着幕后黑手。江黛青动了杀心,欲要除之而后快。

    晚膳前后,风荇才回来禀道:“已经粗略排查过,不见修顺出城的迹象。” 江黛青正在自弈,闻言抬眸,问风艾:“他上过战场吗?”

    风艾如实回答:“不曾见过。”

    “哼!”江黛青冷笑:“宵小之辈!”她吩咐:“把梁道叫来。”

    风荇掉头就走。

    “阿荇!”江黛青出声阻拦:“吃过饭再去。”风荇微怔,看着江黛青清澈的眼眸,点了点头。

    嵇元不在,江黛青又刚出了事,棠溪玥特地跑来陪她用膳。反正她也不在乎与梅言或是风行卫同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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