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封皇妃来了……”觅无朝着里殿喊了两声,封丝棋走到门口时看见刘渊正在里面,她低头朝着刘渊行了礼。

    “皇妃不必多礼,以后就是我向你行礼了!”刘渊自嘲的看着封丝棋说笑,没注意到她脖子早已涨的通红。

    其实封丝棋过来之前封航有劝阻过她,他知道刘渊走到如今这步全是有心之人设计的。至于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封丝棋作为刘渝的皇妃,自然也会被他们不待见。但是封丝棋知道刘渊一直跟封航并肩作战数次,战场上也一直相互照应。包括这次,封航之所以没被牵连。一是刘渝陈云他们没有拿封航大作文章,还有就是刘渊一直把责任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这次幸免于难。于情于理,她都该来这么一趟。

    “母后,臣妾过来给三殿下和虞娘子送点创伤药过来!”封丝棋看到皇后从里殿走出来后便缓步上前,语气很是温柔的给她请安。

    “不会是毒药吧。”刘荇随着刘渡正好刚踏进殿门口,瞧见封丝棋站在那里,刘荇是一点都没给她面子。说到底,这封丝棋才是她正儿八经血缘上的亲嫂子。

    “不是的,这是之前父亲常用的创伤药,母亲祖传的。以往父亲上战场受了伤都是用的这个,很是管用。三殿下和虞娘子伤的这么严重,可以试试这个。”封丝棋并不因为刘荇的质疑而恼怒,依旧是轻言细语的解释着。

    只是刘荇并不买账,她那个亲哥哥他是了解的,除了挖空心思的想上位,平日里从不顾念一丝骨肉亲情。或许是她从小养在健康殿的缘故,跟皇后这边倒是更亲近一些。

    屋里无人吱声,封丝棋很是尴尬的站在门口。皇后端庄慈爱的走到封丝棋身旁,接过她拿着的那瓶药转身看着李太医道:“有劳太医了,帮忙瞧瞧这药是不是更适合虞初一些。我今日瞧她那伤好像还比先前严重一些。”

    李太医走过来双手接过那药仔细的端详起来。他先是把里面的药粉倒了一些在手心里,然后靠近鼻子又闻了闻,转身看着皇后笑道:“这封家的创伤药是出了名的好使,老夫改日倒是要来好好研究研究。”说完便把要拿给青草,让她给虞初敷上。

    “丝棋有心了,这药真是及时雨。”皇后说着朝着封丝棋暖心的笑了笑,便又扭身过去扶着刘渡的担架叹道:“我只当你是铁打的身子,不知道回来了。你也不看看你那个腿,都成什么样了,这是下辈子都准备在床上度过余生了可是!”

    皇后一边嘴上斥责着刘渡,一边差人小心翼翼的把刘渡抬到了床上。她满眼心疼的看着刘渡的腿,嘴角微微颤动。她背过身子用手轻轻的擦拭着眼泪,生怕被刘渡看到心里更加难受。

    刘渊上前扶着皇后走到后面坐了下来,他用手握着皇后的手安慰道:“母后,渡儿没事的!”

    皇后见他安慰自己,哭的更加厉害,他伸手摸了摸刘渊的脸,满眼心疼的哽咽道:“你弟弟他不过是皮肉伤,我的渊儿你心里的苦怕是比他多上千倍万倍。”

    皇后本来不想在刘渊面前如此失态,只是他每次都把自己的情绪埋在心底,她看的更加心疼。这太子之位是他追逐了半生的东西,况且在众人眼里,这太子基本上就是非他莫属了。若不是被人陷害,又怎么会眼睁睁的把太子之位拱手让人,自己却无能为力。现在还要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来安慰弟弟和母后,他的苦谁来分担。

    “其实你不用这么懂事,你也是母后的孩子,我知道你难过!”

    刘渊本以为自己能若无其事的安慰皇后,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绷不住脸上的情绪,不觉间眼泪竟不受控的流了下来。他急忙伸手擦掉眼泪,嘴角故作轻松道:“今日不是挺好的,我本以为我今日会脑袋搬家,你看,现在还好好的长在脖子上,母后不应该为此感到宽心吗。旁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也没那么在乎,母后休要再伤心了!”他一边说一边帮皇后擦泪。

    站在远处的封丝棋见了里面这样的情景,抿了抿嘴唇,表情更加不自然的慢声说道:“那我先走了,三殿下和虞娘子好生养伤”。她抬眼看了看里面的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并没有谁抽空搭理她,她乖巧的微笑朝着皇后行了下拜别礼便尴尬的转身离开了。

    出了健康殿,封丝棋才长舒了口气。她一个人走在宫里的长街上,满心思虑的小步前行。这次过来健康殿送药,她没有带随身的丫鬟。她来之前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就算被皇后苛责怒骂冷眼相待她也欣然接受。毕竟封航是自己的父亲,他亲口告诉过自己大殿下刘渊起兵的前因后果。加上那日偶然听到陈蓉和绿茵的谈话,不用过多猜测也能知道这是谁所为。陈云一向是站在刘渝这边的,简而言之,刘渝与这事脱不了干系。她爱刘渝,但是她也不想别人因为刘渝受伤害,她能帮他赎一点罪也是好的。封丝棋性子是软弱,但是她并不是傻。有些事情她心里也明白一些。

    健康殿里,虞初突然半醒了过来,林亦书帮她上药,青草用力的按住她不让她动弹躲让。刘荇听到后急忙跑了进去着急的喊住林亦书道:快别上了,这封丝棋给的药靠不靠谱啊,怎么会把她疼成这样。这人还迷糊着,怎么会这样。”她一边拿着那药跑到李太医跟前让他重新检查着。

    刘渡在另一个屋里听到虞初的叫声,也顾不上自己的伤,着急的就想下地去看她。皇后见状连忙和刘渊上前按住他焦急劝道:“你都伤成这样了,你去不是添乱吗,你好好在这,母后过去看看。”说着就往虞初房间走去。

    这刘渡哪里肯听皇后的话静静的在床上安分上药,不顾刘渊按压在他肩上的手便要强行下床。

    “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么冲动,你告诉我你过去能干嘛,她看你一眼就能不药自愈了吗。你自己的伤不养好,留下什么后患,你要让母后自责还是让虞初自责。”刘渊到底是没忍住,他见刘渡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既心疼又生气。

    “那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林亦书呢,皇兄你也会这么平静吗,你还会这么劝我吗?”刘渡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么说有什么问题。以往的他冷静顾全大局,凡事都想在别人前面。在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失控一次又一次。

    “我会!”刘渊深沉而克制的回答让刚刚还在执意要去的刘渡突然平静下来。

    “我会,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是你这样的处境,我可以坚定的告诉你,我会!”刘渊反复强调着自己的答案,这样的肯定是他最后的坚定。

    “我以后帮不了你了,你要是以后自己不变的强大起来,刘渝不仅会想尽办法除掉你,还会杀了你心爱的女人。你以为他做不出来吗,若不是父皇今日有意护着我,你以为我今日只是被贬为民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没有资格在原地踏步,若是你自己不强大,你身边的人会因为你的一个失误,个个下场凄惨,甚至是一个个离你而去。以前我可以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安稳的躲在身后即可,现在由不得你。而且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这些年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为了不抢我风头,一直不争不抢,什么都不用尽全力去争取,甚至为了我搬出宫外。你什么资质,我是知道的。在关阳给我送信的是你的人吧,那日就亦书的,也是你的人。这些我都知道。以前是为兄的有私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一样是自私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必须赢。如果不然,我们这个屋子里的人,全都得死!”

    刘渊满脸严肃的看着刘渡语重心长,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他甚至有时候不想承认刘渡比他优秀,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他以前没有刘渡聪颖,凡事可以办法周全的轻而易举的化解。而他都靠暴力和权力以暴制暴,但是时间久了,他也知道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刘渡暗地里没少帮他,这些他都心知肚明。

    刘渡看着满脸认真的刘渊不禁陷入沉默,他看着刘渊稍显疲倦的脸上风尘仆仆。这些日子,他在外退敌军平战乱,那些人非但没有夸他赞他,反而趁虚而入,各种设陷嫁祸,屡见不鲜。

    他看着刘渊语气平静道:“以前我不是让你,是我安于躲在你身后乐享其成。我厌恶那些尔虞我诈,我更讨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转眼就去害你入万丈深渊。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生在这个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的宫里,我是不是会比现快乐的多。可是没有如果,时间不会重来。我身上的责任越来越大,我不得不承担起这些我都清楚……刘渡说到这自责的抬眼看着刘渊,其实皇兄会走到这步,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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