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院落里,吵闹一片,有宫人好奇,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窥探,  昨日周二姑娘可是顶着巴掌回来的,今日周夫人就怒气冲冲的过来了,难不成是来为周二姑娘出头的?

    秦芳雨自然看到了周婉容脸上的伤,可丝毫不心疼,“你是打算顶着这个伤让所有人都知道希瑶的厉害?”过了一日了,一点未退,摆明就是未上药,有什么想法,一目了然。

    太子妃不可置信,“我昨日让人拿给你的药膏,你没用?”

    周婉容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太子妃即便失望,伤心也未想过她居然有着这样的心思,“希瑶从未对不起你,你如此有想过姨母吗,姨母那么疼你,吃的用的好的总是惦记你,你却这样对她的女儿?”

    “那就要去问问向希瑶”周婉容怒吼道,“明明只要她点头就能帮我,她呢,可有一点在乎姐妹情意”

    “点什么头,让你进宫跟自己妹妹抢男人吗?”秦芳雨气过头了,居然都平静了下来,“周婉容,礼义廉耻都被你吃了吗,那是你妹夫,我秦家从未有过姐妹同嫁一人之事,就是知道会起隔阂,会有灾祸,你倒好,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想方设法的去做妹夫的妾”

    荒谬,这什么说法,周婉容不以为然,“那是皇上怎可与一般男子同论,自古以来,后宫同出一家的妃嫔何其多,为何不能多我一个”

    秦芳雨:“因为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因我不许”

    好一个她不许,周婉容嘲讽道,“你是为了姐姐,你怕我嫁的比姐姐好,你怕我过的比姐姐好,你怕你用尽一切培养出来的姐姐比不过一个你从来就没看在眼里的女儿”

    这话真的惹的秦芳雨暴怒,不管不顾的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本还震惊妹妹所言的太子妃被娘这一巴掌吓了一跳,想拦也来不及了,妹妹那本就红肿的脸也更加可怖了起来,顾不得难过,让人去拿药膏。

    这药膏还没到,就看娘气的站不住,捂着心口痛苦喘气,太子妃慌了,忙过去扶着人,又让嬷嬷去请太医。

    真的是一团乱,可周婉容就这样冷眼的看着,好似眼前的混乱与她无关一样。

    在书房的太子自然也知道了,周婉容所图早就知晓,毕竟她也未藏着掖着,之前不在意,不过,如今倒是可以帮帮她,那个女子要是失望了,心灰意冷了,那双如水的眸子是否会落在自己身上?

    “太子,云良娣求见” 小李子小心翼翼的通报,太子近来心情不好,昨夜更是在徐侧妃那发了火,还禁了侧妃的足,扣了份例,想着云良娣一向很得太子的心,能宽慰一两句,便顶着压力进来问一问。

    对于云湘,沈瞻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一来云湘确实很苦,本是高门贵女,就是太子妃也做得,可被牵连到了教坊司,就算如今在他后院,最高位份也只能是良娣,二来,圆哥儿溺亡一事,她只是不作为,并没有插手,可这个不作为也很让人不满就是了,三来,那个女子好似对她颇有好感,一时间还真的不知该如何,“让她进来”

    小李子松了一口气,忙出去请云良娣。

    云湘不知道太子查到了什么,可她什么也没做,所以并不慌,但向希瑶说的那些话让她不安,再加上太子对向希瑶的在意,让她不得不重视。

    来此更是辗转反侧了很久,担心过于冒进,可要是不来,会更加的焦躁,云湘拎着食盒,眼神坚定的走进了书房。

    “太子” 云湘放下食盒,行膝礼。

    以往总是让她不必多礼的太子这次并没有让她起来,书房里也安静了下来。

    沈瞻坐在书案后,眼眸深深的看着行礼的人,一如既往的柔弱,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骄傲冷艳被摧残成了小意柔情,“云湘,你也不想团哥儿活是吗?”

    云湘心里一沉,但面上是惊讶是委屈,跪了下来,“太子何出此言”

    “孤既然问出来了,自然是查出了什么”沈瞻脸色淡淡看不出情绪来,“云湘,你说孤该如何对你”

    “太子,妾身不知您查到了什么,但是妾问心无愧”云湘红了眼眶,“妾身无所依靠,无意中知道侧妃心思,可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妾身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云湘是聪明的,从太子的话语中知道了太子在生气,气她什么都没做,索性什么都说出来。

    沈瞻:“你可以告诉孤”

    “没有证据,妾身怎敢多言,那可是侧妃,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的侧妃,要是让侧妃知道是妾身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妾身出什么事无所谓,可娇姐儿呢,妾身不能让她有事”盘旋在眼眶的泪在这一瞬落了下来,凄美悲凉。

    沈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曾几何时,她何须如此,要不是为了自己,要不是保全自己,云家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原来云家是之前的户部尚书,贪墨灾银所为的是太子,也是为了护下太子,云尚书认了罪,所以沈瞻对云湘有愧疚在。

    想起云尚书死前求他护下唯一的女儿,沈瞻起身,走到云湘身前,扶起人来,“任何事都可以来告诉孤,不管有无证据,孤会去查,也不会让你和娇姐儿有事”

    云湘抬眸看着太子,哭的更厉害了,眸中都是感动。

    “好了,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娇姐儿要笑话了”沈瞻擦了擦她的眼泪,逗着她。

    “太子”云湘娇羞的抱住太子的腰,埋到太子的怀里,也掩盖了她眼里的恨,她怕再下去,会忍不住的恶心出来,明明他才是害她一家的人,却总是做出一副宠她,疼她的样子来,真的太令人作呕了。

    是的,云湘什么都知道,从看到爹留给她的保命信件后,就在谋划着报仇,是她爹跟错了主子,做错了事,但他沈瞻为了明哲保身,弃了她爹,害的云府一百多条人命,这笔帐总要有人还。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贪墨之人依法处置,要怪,怪云尚书自己,他知法犯法,为谋私利不顾云家上下,可对云湘来说,爹从小就疼她,没有办法恨爹,就只能恨眼前这个把爹推出来保全他自己的太子了。

    她要沈瞻后宅不宁,要他从太子之位跌下来,要他翻不了身。

    东宫的一切纷争向希瑶不知,她出宫了,看看时辰,打算去国子监接云哥儿下学再一起回府。

    向恒太忙,没有时间亲自教导,就把云哥儿送去了国子监,下学后还跟着十五学拳脚功夫,五岁的小人儿日程满满。

    国子监的启字堂里,都是五六岁的稚儿,最大的不过八岁,八岁之后通过测选的要进入中字堂,没过的则要离开国子监。

    向泽云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坐他旁边的胖团子与他一般大,嘴里手里都是糕点,“云哥儿,你这些日子怎么都不开心,连糕点都不吃了”

    “我知道”坐在云哥儿前排的小人儿转了过来,“他姐姐不在家,想他姐姐了”

    胖团子不能理解,姐姐有什么好想的,他巴不得姐姐不在呢,整日就知道与他抢吃的。

    胖团子是大理寺卿齐鹤林的三子齐宁 ,自从吃了云哥儿带来的糕点,就整日跟着云哥儿,而前排那个有些倨傲的小公子是永襄伯府的四子陶子轩,看到云哥儿用弹弓教训了欺负齐宁的人后就粘着云哥儿让他教,云哥儿被他们烦的不行,赶都赶不走。

    “骗子,说不跟我抢姐姐的,哼”云哥儿已经好几日未见姐姐了,每天兴冲冲的回去,都见不到人,那么说是他姐夫的人,答应的好好的,可姐姐还是不见了。

    “谁啊,敢跟你抢,我们帮你抢过来”陶子轩很有义气,“不行,就让我哥出马,他可厉害了能爬树掏鸟蛋”

    胖团子齐宁不甘示弱,“我也能帮忙,我哥也能打,壮实的很”

    “你吃完再说话”糕点渣子都从嘴里飞出来了,脏死了,陶子轩真的很不理解,“你就不能少吃点,都快跑不动了”

    齐宁才不理他,这么好吃的糕点,是云哥儿府里嬷嬷做的,外面都买不到,也不是天天都有,能吃到的时候自然要多吃了。

    云哥儿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要不进宫去找姐姐,突然就听到有人大喊了起来,“你姐姐是狐狸精,是坏女人”

    是田阁老二儿子的嫡子田文博,他很不喜欢向泽云,本来他是先生口里的英才,是同窗巴结讨好的存在,可自从向泽云来了,先生夸他,同窗喜欢他,真是讨厌,“你姐就是贱胚子”

    虽然不知道贱胚子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云哥儿怎么可能让人如此说他姐姐,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打了起来,田文博也动起手来,他身边也有跟着的人,都上去帮忙,陶子轩,齐宁看他们人多欺负人少,也冲了过去,有人吓的忙去喊先生,这下是真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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