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顾名思义,旧交,老朋友,可有些人,只会是陌生的过客,允安想过无数的可能,被姐姐恨着,怨着,却从未想过会得到如此平静的对待,无波无澜,如路边的野草一般,没有给姐姐留下一丝痕迹。

    看自家徒弟失魂落魄至此,鬼医也没办法,“向家那丫头,一向恩怨分明,自己人那是谁都不能欺负,可要是自己人敢背叛她,那么绝对会被她弃若敝屣”

    其实这话都很委婉了,这丫头恩怨分明,可也不是真正的恩怨分明,完全就是帮亲不帮理,她的人做什么都没事,弄不好哪天杀人放火,她都能说是对方的不对,可要是有人敢背叛她,那么这个人在她那就是个死人,她也不会为之难过,伤心,会如从未有过这人的存在一般,所以啊,她并不是什么重情重义,而是没心没肺,她要你的全心全意,却不见得会给你分毫的在意,可即便如此,一个个的都跟傻子似的前仆后继的靠上去,还真是让人不解啊,“把心思放在医术上,或许有一日,你的医术能让你有机会再次靠近她”

    最后一句让允安有了反应,是啊,他要成为最好的那个,让自己对姐姐来说独一无二,那么姐姐该是会让自己再次靠近的,一定会的。

    眼看自家徒弟眼里有了不同往日的期待,鬼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总归此刻算是过去了,唉,情之一字真是折腾人啊。

    成渊殿的寝殿中,向希瑶睡的很是安稳,景墨尘躺在她的身侧,就这样看着她,虽没事了,但只要想到她窒息时的痛苦,就让他心底的戾气有些压不住,可鬼医说的是对的,不能大张旗鼓的禁了绫木花,怕有心之人借此生事,可脱敏不是那么好受的,会痛苦,甚至会再次感受到窒息之苦,他如何舍得。

    景墨尘修长的指节在向希瑶细腻光滑的脸颊上轻点着,就不该放她在外,锁在身边才能安心。

    不知想到了什么,景墨尘眼眸越来越暗,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了因热放在被褥之外美人的脚踝处,纤细,凝脂,柔软,要是配上锁链该是怎样的美景。

    要用金链子,链子要软,不可留下痕迹,不能毁了凝脂白玉,景墨尘如好似看到那般极致破碎之美,莫名的血脉喷张,黑眸中闪过层层血色。

    熟睡中的向希瑶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纤细笔直的长腿缩回被褥里,也让景墨尘回了神,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抵抗她的诱惑了,任命的扯了扯嘴角,低头抱紧人,埋到美人的颈窝里,不能吃肉总要喝点肉汤,要不然就是柳下惠在世也无法安眠。

    隔日,向希瑶醒来,发现自己在成渊殿,颇有种果然如此之感,昨夜说了那话也没指望真的就能送自己离开。

    “姑娘”白芷听到动静,端了水进来伺候姑娘梳洗。

    玲珑一脸自责的进来跪了下来,“是奴婢学艺不精,让姑娘受了罪,请姑娘处置”

    额,什么乱七八糟的,向希瑶询问的眼神飘向白芷,“她,撞到头了?”

    白芷忍着笑,“姑娘说的是,该让鬼医来看看,给她开些药,奴婢看黄连就不错”

    玲珑有多怕苦,她们都很清楚,这话就是故意逗她的,哪知她一本正经的回道,“只要姑娘吩咐,奴婢愿意”

    向希瑶真是无语了,“行了,一大早就唱戏啊,你那医术我还能不清楚,你要是什么都知道,鬼医不得服毒自尽啊,他那么大岁数了都不敢说什么毒他都能解,你才学了多久,能用薄荷,甘草让我缓解已然不错了,赶紧起来”说着走到妆镜前,脸色一下变了,拉下里衣,破口大骂,“景墨尘是不是有病啊,我都睡的不省人事了,他居然还能这么禽兽”

    这话白芷和玲珑可不敢回,都低下了头,忍着笑意,难得见姑娘如此的气闷,其实从刚才就看到了,就是怕姑娘羞才没说,哪知姑娘没羞,反而气急败坏,如此鲜活的姑娘还真的挺少见的。

    景墨尘下了朝,想向希瑶快醒了,便过来想与她一起用膳,还未进殿就听她很是生气的叫喊,下意识就道,“怎么了,离多远就听到你发脾气,谁惹你了”

    还好意思问,向希瑶透过妆镜看罪魁祸首衣冠楚楚的走近,气的转身冲了过去,想要打两下出口气,哪知道用力过猛,人没打到,却被抱住了腿,圈在了他的腰上,手臂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颈,这算怎么回事,不是要算账的吗,怎么好似给他送福利来了。

    白芷和玲珑都退了下去,到了殿外就看到跟着皇上过来的安长福让宫人把膳食拿回去,还不知里面要腻歪到什么时候呢。

    景墨尘眼里笑意盎然,“向姑娘一大早如此精神,是怪在下昨夜什么都没做”

    “要脸吗”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无耻呢,“你对着我的脖颈上的斑驳再说一遍”痕迹都未消,铁证如山,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原来是怪我太温柔,太体贴”景墨尘恍然大悟,抱着人往床榻那去,“恭敬不如从命”

    眼看事情不对了,已经被放到床榻上的向希瑶伸手抵住压过来的景墨尘的胸膛,“一大早的,别犯病”

    “怎么,我如此听话,你还不满”景墨尘这一副不是你要的吗的样子让向希瑶真想给他两下,“你正经点,别闹”

    脸色红了,精神足了,眉眼间的灵动妩媚是那样的让人安心,景墨尘抚上她的脸,“你捏着我的心,怎么折腾都可以,但不要碎了它,护好你自己,不要再吓它”

    “讲道理,无人知道我对绫木花过敏,从小到大都未见过,真的是巧合”向希瑶的辩解并未让景墨尘缓和下来,“你懂我的意思,向希瑶,认真点,我没有说笑,再有下次,到大婚前你都必须待在我身边”

    向希瑶如何不知这人的担心,但未免紧张过度了,谁能知道对一种罕见的花过敏呢,可要是再说下去,这人可能真的要生气,“我保证,会好好保护你心上之人,让她安然无恙的嫁给你”

    眉目如画,眼含碧波,情难自已,景墨尘低头擒住温柔,拉着勾人不自知的向希瑶一起沉沦。

    早膳是一个时辰后用的,向希瑶手完全抬不起来,只能让景墨尘喂,他倒是一副餍足的神色,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可怎么办,自己也被伺候的很好,算了,扯平了,“对了,陶之英如何了”

    白芷知姑娘一定会问,早就打听好了,“永襄伯打了沐公子两棍,被陶姑娘拦住了”

    “两棍,便宜他了”向希瑶巴不得让沐岩多受几下,这陶之英就这么喜欢,都被打了,还舍不得,也不知沐岩哪好了。

    “姑娘放心,沐公子回将军府被沐将军收拾了,现在还跪在沐家的祠堂” 有沐姑娘在,添油加醋的一顿说,惹得沐将军都把军棍打断了,还说要亲自去永襄伯府赔罪。

    向希瑶这才满意,看一旁无动于衷的景墨尘,咽下他喂过来的粥,好奇的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那可是你看重的将才”

    “做错事,就该罚”景墨尘丝毫未放心上,夹了点心继续喂她,“他太年轻,未上过战场,心性还不定,多磨炼磨炼不是坏事”

    切,什么心性不定,就是个眼瞎心瞎的瞎子,向希瑶嚼着点心,想着陶之英,那样一个温柔如水的姑娘,该有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男子,“陶之英说亲了吗?”她好似与沐岩一般大,该有十八了,女子这个年纪没有嫁人也该说了亲的。

    “之前说过一门亲事是安平侯府的小侯爷,不过,后被退了婚,一直蹉跎到现在”,这事当时在京里闹了还大的风波,最后还是皇上下旨,训斥了安平侯,让侯府去伯府赔罪才平息了,但婚事也彻底黄了。

    这事发生时,向希瑶一家还在建安,所以并不知情,“安平侯,不就是我爹那个偏心爹的府邸”

    额,有些绕,但是对的,玲珑想了想,“那是老侯爷,现在的侯爷是老爷的兄长,不过上次侯府对姑娘无礼,皇上下旨收回了爵位”

    嗯,向希瑶记起来了,这婚退的好,安平侯府可配不上陶之英,“所以陶之英到现在都没人说亲”

    玲珑点了点头,还真是不公平,又不是陶姑娘的错,还有皇上的圣旨,但那些高门大户都不愿娶个被退亲的女子进门。

    世道就是如此,尽管大胤风气已然开放了许多,可女子活的还是艰难,“女子科举一事还在进行?”之前有宁为安,现在人做了钦差,离了京,那么女子恩科一事是压下了?

    这话自然问的是景墨尘,“有想法?”看她吃的差不多了,也放下了碗筷,“要不要让你所想在你手上开花”

    “你知道?”向希瑶很是惊讶,这是在她是尹瑶希时有过的畅想,只与一人说过,“是他告诉你的”

    只能说景墨尘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过于惊世骇俗就压下了,后来宁为安入朝,旁敲侧击,多方引导,让他下定了决心,如今也知道了,宁为安的所想来自于眼前这个女子,那么更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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