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很快就起了效,向希瑶的神色慢慢的缓了下来,眉间紧锁的皱褶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景墨尘的脸色却还是沉着,“什么时候能醒?”

    鬼医:“半个时辰后,放心,不会有事,不过这两日要歇着,这次还是伤到了,要知道过敏严重能窒息而亡,好在送过来及时”

    有这丫头在,景小子倒是很自觉的收起戾气,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鬼医余光扫到自家徒弟,又叹了一口气,收敛点吧,这直勾勾的盯着,是怕景小子察觉不到吗,想着走了过去,“去熬些安神药,一会人醒了,让她服下”

    允安不想离开,但事关姐姐的身子,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丝毫没把那散着冷意的皇上放在眼里,鬼医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才十三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愧是他徒弟。

    景墨尘:“花池的人呢”

    “阿九抓了老板娘回来正在拷问”白芷很是自责,虽说很偶然,但在姑娘说不舒服的时候就该带姑娘离开的,而不是拖了那么久,“游庄那边属下留了人守着,不会引起骚动”,辛三娘背后有人,从她拦路,就可以看出她的目的是姑娘,而阿九所看到的信鸽,也表明她只是前卒。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让向希瑶如此遭罪,这个花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至于幕后之人,是断尾求生,还是奋起反扑,都无所谓,“让京兆尹,五城兵马司的人去封了花池,里面所有花焚烧殆尽,查封的银两充公,里面所有人都给朕查清楚了”又吩咐起白茗,“朕要知道花池的花是从何而来,养花的又是何人”

    “是”众人领命告退,事关主母,无人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京兆尹领了圣旨都是懵的,怎么就要查封花池了?发生了什么?可也都知道有些事不是能问的,皇命不可违。

    官兵到花池时,里面还有许多客人,更有官员,毕竟此处是游乐的好地方,但今日多大的官,多大的世家都无用,无一例外的都要盘查,这一日京郊闹的是沸沸扬扬。

    不远处的庄子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一个老者从书房出来,神色很是凝重,再看他的手上,赫然是一只死去的鸽子,只见鸽子头脖分离,是被人活生生的扯开的,鸽子的眼里好似都是惊恐和痛苦,血从鸽子的脖子处往下滴落,老者让人赶紧收拾了,忧心忡忡的望向书房,主子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也不知是否真的有法子,唉。

    这座神秘的别庄,确实有着秘密,总是消失的下人,不时传来的铁链的拉扯声,半夜野兽的嘶吼声,看上去慈眉善目但手段异常狠辣的老者,还有那总是关着的书房门,每一处都透着诡异。

    它存在了太久,久到无人知晓它到底什么时候建的,就好似它早就在了,说起它,第一反应就是不是一直在吗。

    景墨尘登基之时,有派人查过,说是两朝之前而建,是为了囚禁当时谋反的太子,已是三十年前之事,而那位太子在被关后的十年染病而亡,别庄就闲置了下来,是个废屋。

    明明该是废屋的别庄,怎么就有了人,怎么周围还有人把守,还是在景墨尘的眼下,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要不是这次查封花池,也不会有人把这两个地方联系起来,当然了,这是后话,此刻的景墨尘心思都在还未醒的向希瑶的身上。

    鬼医坐在一旁,很是无语,都说没事了,有必要如此紧盯着,还有这玲珑,怎么回事,一来就哭,不知道还以为怎么了,“行了,你家姑娘好好的,没认出绫木花也不是你的错,本就罕见,再说了,万里挑一都被你家姑娘撞上,也是没谁了”

    道理都懂,就是凑巧了,可玲珑还是自责,是她不好,学艺不精,要不然姑娘才不会受罪至此,不行,不可再懈怠,要更加的努力,不可再犯。

    榻上的向希瑶哼唧了起来,她记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身子本能的蜷缩,大喘着气,景墨尘一直看着,迅速的握住她的双臂,“希瑶,没事了,没事了,跟着我的话做”

    带着内力的话传到向希瑶的耳里,让她稍显平静,但还是在急促的喘气,景墨尘一字一句让她吸气,吐气,几个来回,终于平静了,向希瑶也睁开了眼,眼里水光弥漫,明明受了罪,却美的让人惊叹,“明明窒息的是我,你怎么一副铁青”

    这玩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景墨尘低头就吻了过去,带着惊慌,凶狠,向希瑶感受到他的不安,柔软的手臂挂到他的脖颈,坦然接受他的粗暴。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鬼医嘴里念念有词可看的是津津有味,就是景小子挡的太严实了,只看到他的头,没劲。

    白芷很是不客气的一手抓着鬼医,一手抓着玲珑,如抓鸡鸭一样,把他们带出了房间,“想死离远点”说话间松开了手,朝着玲珑问道,“鬼医是一直不靠谱,你怎么回事,刚刚你是想冲过去?”

    “我看姑娘醒了,激动的忘记了”玲珑也知道自己差点惹事,但见到姑娘睁眼,喜悦充斥头脑,真就把皇上给忘记了。

    白芷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气不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长点心吧”

    玲珑自知理亏,一动不动任由白芷教训,鬼医不满了,在一旁叫唤,“不是,什么叫老夫不靠谱,白芷,你跟了你家姑娘后,话都不会说了”

    呵呵,真的是呵呵了,白芷刚要讽刺几句,就看到允安端着药过来了,“给我吧”

    允安躲过她神过来的手,“我送”

    “允安,我劝你不要出现在姑娘面前”,白芷记得很清楚自从允安背叛了姑娘,姑娘就从未提起过他,也不在意他的死活,对于姑娘来说,不管什么缘由,背叛就是死刑。

    允安?那个孩子?玲珑都不敢信,“你还活着?”不怪她如此,庄王谋反被就地正法,允安是随庄王一起走的,怎么想都活不下来啊,“你怎么会在这?”

    “这事以后再说”鬼医提醒道,“让他把药送进去,凉了药效可就不够了”

    “不用他”,玲珑可还记得这小子害的姑娘被带走,“谁知道他是不是包藏祸心”

    允安不会把东西给任何人,“让开”

    本就阴郁的孩子在暗部待了五年,气势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一声让开还真的震慑住了玲珑。

    鬼医担心事情不可收拾,挡住了要上前的白芷,示意允安进去,允安端着药进了屋,鬼医才让开。

    白芷很是不满,“鬼医,你到底在做什么”

    “让那小子被你家姑娘亲自拒绝不是更好”鬼医有私心,这么好的苗子不想放过,可一直待在暗部,不出走走,如何能增进,毒药不分家,都需游历,提过几次,都被拒了,其实很明白是因为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向希瑶,唉,还真是美色惑人。

    什么时候鬼医都会操心这些了,白芷疑惑极了,这允安有什么能让鬼医如此为他,“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收收你那眼神,老夫我只是心疼徒弟”鬼医这话让玲珑跳了起来,“徒弟?那小子是我师弟?我怎么不知道,您老人家不是说不收徒吗,还心疼上了,怎么没见您心疼心疼我呢?”

    不是,这怎么还吼起来了,鬼医掏了掏耳朵,“你算半个弟子,再说了,你有你家姑娘啊,哪需要老夫关心,你赶紧多看看老夫给你的手册,早些认清草药,再有下次老夫可要揍你了”

    说起这个,玲珑就焉了,是了,要奋发了,白芷没忍住朝鬼医翻了个白眼,玲珑不知道,她能不知道,鬼医故意的,故意说起这个,就是想让玲珑忘记允安成了她的师弟一事,算了,现下这个不重要,不知道姑娘见到允安会如何?会不会赶人出来?

    其实白芷多虑了,对于向希瑶而言,背叛她的人不会得到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允安期待姐姐的质问,生气,可什么也没等到,手上的药碗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景墨尘的手里。

    向希瑶如看陌生人的眼神从允安身上滑过,一脸愁容的看着靠近嘴边的药碗,“我没事了,不想喝”

    “不行”景墨尘允许她闹,但一牵扯到她身子就坚决的不得了,“有果脯,不会难喝”

    这话丝毫没有可信度,向希瑶是真的不想喝,但也知道眼前人的担心,接过碗,一口闷了,嗯?还真的不苦,难得的喝了药后无需任何甜的东西来压味。

    允安安心了,知道姐姐怕苦,特意加了不会降低药效的草药,“喝了药后好好睡一觉,睡醒后,就没事了”

    话里的关心,期盼很是明显,景墨尘知他与向希瑶之间的纠葛,没有插手。

    慵懒的靠在景墨尘怀里的向希瑶好似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说话一般,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哈欠,“对了,一会送我回去,还有事呢”赌约还在呢,也不知尹瑶池的决定是什么。

    话自然是说给景墨尘听的,景墨尘没应,轻拍着她的背,哄人入睡,没一会就听到她平缓的呼吸,知道她睡着了,横抱起人往外走,路过允安身边时,一步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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