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洪旺刚轻林云歌入席坐下,一听这话,皱起眉暗道一声不好。

    不待他说,素锦微微一福,“奴婢请大小姐安,奴婢是教养妈妈,连妈妈是照顾您起居的,各司其职。大小姐若是分不清,便只要知晓连妈妈没资格教授您规矩礼仪便是。”

    果然如此,林云歌就说堂堂的相国府怎么可能让连翠花做正经的教养妈妈,可她只是微微低头,做出任然害怕模样,问道,“可连妈妈说,说,说我必须听她的话。昨日晚间,我家阿妹身体不适,我请护卫帮我,她又说,说我坏了清白……”

    说着,林云歌便回身抓住林月娥的手,很是不安地靠着她以帕子轻压眼,似乎经不住事吓得哭了。

    素锦鱼管家见状连忙好言安慰。

    良久,林云歌才回身来,样貌极好的脸上挂着泪珠子望素锦,颤声问,“素锦妈妈,我可是……不能回去见祖父祖母和娘亲他们了?”

    素锦一听这话,神色当即厉了几分,带着十分责怪看了林洪旺一眼,才放轻了声音,“主子使唤下人天经地义,只要不有违礼法,哪里会坏了清白?

    “大小姐且宽心,待我问了随从们,必定好好训斥连妈妈一番!”

    明明是温柔贤惠的模样,这么一板脸,当即有几分威严。

    素锦并没有马上去问护送林云歌来的几人,只是动作优雅地退开一步,示意林洪旺可以介绍下一位妈妈了。

    这一番,林云歌就看出来了,这位素锦妈妈在这些仆人中,地位怕是比林洪旺也不低。

    最后,林云歌愁容不散,“连妈妈昨夜落水,染了风寒,我让林,一个护卫带她瞧大夫去了……”

    “无妨,”林洪旺不敢再看素锦,当初连翠花巧舌如簧要独自去接人的时候,素锦是反对的。

    若真论起责任来,他岂不是要被牵扯进去,“大小姐宅心仁厚。我们且先认一认下一位妈妈……”

    一一介绍。

    原来其余三个,脸圆微胖的一个是大房亲娘派来的,叫素心。

    长相老实的是二房送来的叫素珠。

    一双眼珠子不时打量姐妹两个,说话捏着嗓子的是三房送来的是素兰。

    据说都是各房夫人身边得力的妈妈,这一次来就代表着各房对林云歌的关心。

    还有三个大丫鬟,也是三房分别派来的,其余的小丫鬟,除了香芹,都是府里统一拨来的。

    林洪旺介绍一位,她便拉着林月娥一并招呼,同时说一句这是她妹妹。

    一番下来,让林月娥在几个主要仆人心里也有了些分量。

    林云歌将每个人都仔细看了,记住了人和名字。

    之后林管家将她引去住的房间,在门口说:“大小姐连日奔波疲累,今日便先歇息,有什么吩咐呼我们便是。”

    林云歌道了谢,对其余人道,“各位妈妈、姐姐也都先歇息吧。”

    一听这话,二房的素珠和三房的素兰便松了口气,跟着林管家退了下去。

    素锦和素心留了下来,香芹也留了下来,主动说:“奴婢服侍大小姐和林姑娘洗漱。”

    “好,”林云歌抬头看素锦,见她不走,“素锦妈妈,今日我可要先学些什么?”

    素锦倒也没那么严苛,“今日大小姐休息便是,只是奴婢有些话要与大小姐说,不知可否占用些时间?”

    林云歌乖巧答应,心里却道一声果然。

    相国府弄出这么大阵仗来接自己,如果仅仅是亲情,她是不信的。

    流落在外十几年,如今一块玉佩就认亲,也只有养父母那般才会不质疑。

    林云歌对林月娥道,“阿妹,你先去自己的房间歇息,晚上吃饭的时候过来跟我一起。”

    林月娥想留下,被香芹扯了扯衣袖,才不太放心地一起离开。

    还有亲娘派来的素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素锦看了她一眼,可对方就像看不见似的,只上前扶林云歌入席坐了,又打开箱子拿了新衣裳出来。

    林云歌见两人似乎没什么默契,只当不知道,问,“素锦妈妈,不知是何要紧的事情?”

    素锦莲步轻移,走出几分一般小姐也没有的韵味,先是朝林云歌拜了一拜,才开口,“大小姐在外流落多年,想必吃了不少苦,老夫人和大夫人每每念起您,都是要落泪。如今您平安归来,府里都是高兴的。”

    林云歌不想听这种套话,刚才林管家已经讲了好一阵,可又不能明说,只是点头称谢,“多谢老夫人和娘亲挂念,只是我心中一直有些不安,不知除了当年走失时戴着的玉佩,可是还有别的信物?”

    她这话一出,果然两个妈妈同时看向她。

    只这一眼,素心便觉得大小姐是个聪明的,心里多了几分欢喜。

    素锦则以为林云歌多半是乍然暴富,不敢信自己是贵人,想要直接问,就见理好了衣裳的素心过来。

    素心也屈膝拜了一拜,姿势半点不比素锦差,“大小姐,您就是咱们大房的嫡亲小姐。奴婢冒犯,方才已经看过……”

    素心离得近些,手指移动,便指在了林云歌的右手手腕上。

    在那小巧纤细的腕骨上,有一颗淡淡的红痣。

    小指尖大小,不浓烈,就像是白皙的皮肤不小心磕了一下,红粉的。

    林云歌抬起手腕,恍然道,“这个胎记你们认得?平时我都没怎么在意它。”

    似乎想到了什么,林云歌又微微偏头,露出自己左边肉肉的耳垂,“那这里呢?”

    只见粉嘟嘟的耳垂翻过来,背后也有一颗红痣,这一颗颜色深了许多,红艳艳的。

    幼年打的耳洞正好从红痣上穿过,这一看,真是精巧得很。

    素锦想看的正是耳朵后这一处标记,若是手腕上的能作假,耳垂后的是断然无可能假的。

    素心则并没有什么变化,欢喜道,“大夫人想念大小姐时,常常说您是菩萨赐给她的小仙姑,不然世间哪有如此巧妙的人儿啊!

    “起初奴婢也不大信,只当大夫人是思女心切,便什么都夸是好的。如今一看,哎哟,我的大小姐,您可真是天生是要跟大夫人做母女的,想来必然是要找到的。”

    林云歌脸色微红,心想这一关算是过了,“娘亲挂念,其实林家爹娘对我极好,并没吃苦。希望娘亲知道我过得好,能宽慰些。”

    这么一说,她就觉得素心亲切了许多,倒是素锦在一旁有些插不上话了。

    等到林云歌和素心说了几句,再看向她时,她才开口,“恭喜大小姐,老夫人一直觉得对不住大爷,如今得知了消息,也是宽慰的。只是……”

    素锦看了眼素心,又看向林云歌,林云歌便问她,“素锦妈妈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似乎斟酌了一番,素锦跪了下来,“大小姐见谅,奴婢想问的是,连妈妈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大小姐不必惧怕!出门前,老夫人便已经说了,若您当真是林家的大小姐,那素锦今后便是要伺候您一辈子的。

    “素心姐姐也是大夫人身边贴心的,奴婢才敢这时候问您。”

    说着又详细解释一番,“只因那连翠花并不是老夫人起初指派来的,本来指派的是奴婢与另外一位妈妈,可临行前,那位妈妈不知怎的就生了病。

    “连翠花当时主动跟老夫人说要来照顾您,才被带了来。大小姐见谅,方才奴婢见您提起她神色颇为委屈,才想问清楚发生了何事。

    “您是新回府的,万不可因此遭了,遭了算计。”

    林云歌长睫微动,握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想说,却又没能说出口。

    素心见状,立刻愤怒跺脚,“那连翠花果然是收了二房的好处来害大小姐的?素锦,你且说明白了,这般不阴不阳的,大小姐还没回府呢,如何能听得懂?”

    素锦朝她摇头,“姐姐且耐着性子先听听大小姐说清楚事情,我们也好应对。”

    林云歌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下半夜看到那个绝美青年的事情一点没提。

    听了她的讲述,素锦心里有了计较,又见林云歌捏着帕子,似乎依然后怕,连忙安慰道,“大小姐莫怕,您是主子,她当着外人面便这般冤枉您,您就是当时打杀了那贱婢也是她活该。这样不守规矩的刁奴,回去也必然是要被打出去的。”

    素心则耿直许多,“还要等什么回去,只让林管家一封信说明情形,便将连婆子一家都打了去,省得大小姐还要记挂这样的污糟人!

    “奴婢这就去找管家说去!大小姐,您且稍等,奴婢唤小丫鬟进来伺候您洗漱更衣。”

    林云歌终于露出些轻松,却又柔柔地说:“素锦妈妈一起去吧,我自己洗漱便好。”

    两人行了个礼,一同出去了。

    只剩自己,林云歌放下手绢,倒了杯茶慢慢喝着,等着人来。

    不久,房门又敲响,“阿姐,是我。”

    “进来吧,”林云歌抬眸,一点都不意外,“月娥,可是房间不习惯,要不要同我住?”

    林月娥进来后还关了门,急忙道,“你倒是轻松,你那个什么妈妈把香芹叫去问话了,她会不会乱说话,揭穿你可怎么办?”

    驿站中发生的事情和后面林金给出的解释,她都知道,方才香芹被叫走,她马上就过来了。

    林云歌却丝毫不担心,抬手倒了杯茶,“他们会实话实说,如果才这么几天就要为了我撒谎,那样的人也不敢用。”

    “我就是怕这点,他们毕竟是跟那家人许多年,哪里会向着我们?”林月娥接了茶,却不喝,只是不满地看着林云歌。

    “我已经同她们说了实情,”林云歌解释道,“两位妈妈若真是为了我好,必定会照着香芹和林金说的去跟管家说。

    “要是也存了害我的心思,不管事情如何,她们必不会往好了说。

    “这一番,我就是要看看她们是怎么个想法。相国府很大,如果没有一个能用的人,我们不去也罢!”

    林月娥急了,“都走这么远了,干嘛不去?那可是……是大官家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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