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很难说的清的生物,而十年前那位神子‘治’更是如此。”

    嘈杂的环境里面,一位看起来中年的男子正在侃侃而谈,因为喝了酒而显得红润的脸上带着惆怅,“就像被称之为‘日本第一侦探’的江户川乱步对他的评价:‘你看见他,不管如何,都像是站在深海的迷雾之中,任凭你长大双眼,就是看不清。’他是一个让人摸不透的人,或者说,他的确是‘神’,比当时所有已知神明更像神明的神。

    “在他的身上,你贴不了标签,他总是有意识地规避任何可以定义自己的行为,即使是最贴近的‘神子’这个身份,他也依旧保持着距离。

    “你说的到底是谁啊?”一个青年人好奇的听着,他也点了一杯酒,火辣辣的触感从舌头辣到了心里。

    “小家伙,别这样没耐心嘛!”那个中年人眼神有点迷离,还在继续说着,“曾经他接受对于他的祭典的时候,依旧带着面具,所以我们只能从被他承认、被称之为‘搭档’的神明中原中也喝醉之后的只言片语里面窥探他的美貌:‘他撒娇起来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拒绝,这是一副天生就该被捧在神坛上的相貌。’”

    “真想看看他面具下的容貌到底是什么样的啊……”青年被他说的一脸向往,“这样的描述连想象都不知道怎么想象。”

    “是啊……”那中年人看着围过来的人群,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到,“他就是神子‘治’,就是青森县那最大的神殿里面供奉的活神子。曾经,他因为私情,给予了让他出生、扶养他长大的津岛家族‘修’字,被称之为‘津岛修治’,又因为大爱,给予了供奉他的人们‘雅’字,被称之为‘神子雅治’。

    “他下意识的规避任何试图定义他的行为,但他身上的标签又是如此的多,人们以自己的私欲将他束缚,不同的势力都在他的身上汲取资源,将其视之为自己阵营的棋手,视为指引他们的旗帜,军方、公安、华族……”

    “他说的是谁?”一个刚刚走进酒店的人不解的问道。

    “津岛修治、神子雅治。”被他拉住的人下意识的回答到。

    “两个人?”

    “不,只有一个人。他是津岛的神子、青森的神子,他是神明‘治’。”

    ……

    而他们高谈阔论的所谓的神明“治”现在又在哪里呢?

    “太宰!”

    极高的音调让树上躺着的太宰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将一只眼睛处的绷带向上移了移,露出一只鸢色的通透眸子,不满的瘪嘴:“真是暴躁的小矮子。”

    橘色的男子一脚踢在树上,却又在看着懒懒散散的某人时下意识的放低了姿态:“太宰,快点,不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了嘛,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好不好。”太宰治从树上跳下来,用手薅了一把微卷的短发,露出他被绷带缠住的额头,然后双手揣兜,“走吧,真不知道你们上坟这么积极干什么。”

    我叫太宰治,曾经也叫津岛修治,出生于青森县当地颇负盛名的华族津岛家,排行第五,是家中幼子。

    而我曾经的父亲是一个暴君,一个严密控制了我生活的暴君,我从小就很幸运,心想事成,就像想要放弃自己的姓氏这件事,不管是我还是那个我,我们都很轻易的实现了。

    只不过他选择的是在权利中沉浮,然后高高在上的掌控,而我却被他保护着,推出了那滩腐朽黑暗。

    而现在,我们要去给他扫墓,虽然那墓里除了一套衣服也没别的什么了。不对,还有两本书,一本是《热爱生活》,一本是《乌合之众》。

    他是谁?

    他就是那被外人称之为神子的人,神子雅治,也是我这具躯壳的合租人,只不过他先一步退房了而已。

    ……

    兰波看着太宰治,他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兰波了,有时候他会想,这般人物在这偏远地区,会不会耽误了他在谋算之道上的才华?如果他出生在欧洲、在他的祖国,他又会多么的耀眼?

    就像是他一个异能力是罕见的欧洲都没有的完全消除其他异能的异能力,另一个是让任何人类都无法与之为敌的精神系异能力,他的每一个异能力都是超越者都无法对抗的能力,加上保护他的守护神荒霸吐,他在超越者中也可以名列前茅。

    更何况他那与生俱来的比异能力更加可怕的头脑,那看透一切心思的通透眼眸,还有那堪称因果律的谋算能力。

    他曾经想把这珍宝直接俘获到他的国家,可雅治的话又打消了他的念头。

    轻而易举的挑破了他和魏尔伦的矛盾,将他们的心思放在阳光下嘲笑,非人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理所当然的对别人好也吧、自以为是的孤独也吧,不过都是“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而已。

    不过还好,挑破了血泡流出脓液之后,所有的伤口都会化为爱情的表彰。

    是的,爱情。

    兰波无法想象,如果他们当时没有被少年那也看透、挑破,他们之后会发生什么。

    但……兰波想着还在欧洲做任务的魏尔伦,又想着他们在横滨的小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现在一切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即使充满遗憾,但就像他最后说的那样,生活不管如何都还是要进行下去的,不是吗?

    兰波想着当初他们聊天时的内容,那少年当时还有所保留,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早已超越了前人的一切思想。

    他甚至担心,如果真的在欧洲,少年不经意的一句话,会不会再次引起战争,因为他对人心看的实在太通透了。

    这样的偏远小国真的能养出这般人物吗?这世间,真的有天才吗?还是说……他本就不是这个国家的珍宝呢?

    他不是唯一一个怀疑这个少年和隔壁那神秘国度有关的人,但怀疑的成本太高,没有谁会选择去挑明这件事的。

    毕竟,少年还是年龄太小了,他期待少年成为真正的超越者,未来,他一定会在世界上有一席之地的。

    但少年并没有成长就……

    “为什么这么喜欢那棵树?又爬上去午睡了。”兰波笑着看着太宰治,太宰治身为日本的神子,曾经日本的掌权人,总会有些特权。

    他是横滨唯一一个带着超越者“中原中也”可以出入任何地方的人,就像是现在,他打着哈欠闭着眼睛向前走着,前方是一个橘发的精致男子,一脸不耐却又小心保护着他。

    现在的天气还有点寒冷,冬日漫天白雪纷纷而下,细腻的雪触及他执着的黑色伞面,然后缓缓消融,变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落下。

    伞下男子身姿修长,被绷带缠住了左眼,而露出的鸢色右眼里却是比雪还要冷冽三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半搭黑色的伞把上,白得透明,微皱的眉头似乎表露着对前面男子的不满,却又是那般纵容的跟着。

    他一身白色的长袍,长袍的衣襟、袖口处皆是暗金色的纹路,脖颈间还围绕着一圈软白的毛,是曾经那位最喜欢的装扮,就差怀里抱着一只羊羔了,不然就像是那位还在一样了。

    男人美到了极点,丝毫不带烟火气,似乎和这白雪本为一体。

    就像是中原中也当初喝醉时说的一样,太宰治他拥有着一副天生就该被捧在神坛上的相貌。

    “我哪有喜欢那棵树,只是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而已。”他懒洋洋的回应着兰波的话,“热闹从来不是属于我的,我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呢?”

    “你还是走不出去吗?”兰波上前一步,接过他拿在手中的伞,为他撑伞,“雅治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那又如何,他看不惯就回来纠正我啊。”太宰治说着,只是下一句的声音轻得就是超越者的兰波也听不清晰,“……就像曾经每一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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