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铃兰双臂环胸，淡淡地威胁道：“我已经想起了许多，只是一些细节还不清楚，你要一字不差全都给我补充完整了，要是和我记起来的有一丁点偏颇，我现在就去大礼堂把信给你女朋友，对了，重点说说，怎么骗到保送名额的，怎么和你妈设计，当着着全校一千多人的面扒光我衣服的。”
听到此话，休息室另外三人脸上“神态迥异”。
林溯揪心，不忍心让音响和广播外那么多人听到；大磊子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忘了呼吸；王邱明觉得这女人疯病肯定还没好，不知道丢人吗？又徒增惧怕，不知道这疯子还能干出什么事。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铃兰，此时，再说起这些往事，早没有最先听到时的心痛和悲愤。
她催促王邱明：“听明白了，就开始吧。”
那些你以为能杀死我的，终将成为我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刺向你。
王邱明不确定李铃兰记起了哪些，生怕她光脚不怕穿鞋的，跟他火拼，心里权衡着，反正只要拿到她手里的情书毁掉，之后死无对证，自己就算稳了。
所以，不敢再有隐瞒，将当年的所有细节如实讲了出来。
*
礼堂内，时间倒回到十分钟前。
台下灯光俱灭，只留舞台上方一片明亮。
主持人手持话筒上台，做简单的开场，宣布企业代表演讲会正式开始。
“下面有请第一位上台发表讲话的代表，来自A市钟氏集团副总、H市丰源商城有限公司总经理、君悦享家具城有限公司总经理，钟时逸，大家掌声有请。”
钟时逸将笔和演讲稿交给徐特，从舞台右侧的台阶登上，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还未开口，忽然间，礼堂两侧墙壁上方的音响发出刺耳的啸叫声，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音响上。
接着，音响中传出李铃兰的声音。
现场所有人一头雾水，以为是哪里串频了，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声音来源，台下负责校招的老师急得团团转，让人赶紧去查。
现场的学生们却渐渐嗅到八卦的味道。
王邱明毕竟是学生会主席，在学校算得上天之骄子风云人物，自从和李铃兰在小吃街餐厅对峙后，关于他的八卦就传得沸沸扬扬。
从音响中的对话判断，这位女生应该就是那天在餐厅找上王邱明的人，没想到女生今天都找到学校了，先前只是道听途书，今天竟能听两个当事人现场版，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个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意堵住过道，不想让老师过去找声音来源。
直到李铃兰那句“听明白了，就开始吧”传来，老师终于确定声音来源：“在舞台后面的休息室！”
说着几个老师快速奔过去开门，门被从里面插锁着，打不开。
音箱中的声音还在继续，校领导一声令下：“撞门！”
钟时逸已然明白李铃兰想要干什么，给了徐特一个眼神。
徐特会意，大步跨过去杵在门前，钟时逸也从舞台上跳下来，站在门另一侧，一个总经理、一个助理，西装革履的两人，将木门挡得严严实实。
校领导急得乱了心智，以为两人是无意间挡住的，礼貌询问：“钟总，不好意思，让一下。”
钟时逸纹丝不动。
校领导这才知道对方是有意为之，脸上生起疑惑：“钟总，您这是？”
钟时逸双臂环抱，往门框上一靠，什么话都没说，但脸上分明写着：“你自己看着办。”
这——
钟氏集团可是给他们学校捐过两座实验室的大企业，为照顾周全，特意把最大的休息室安排给他，为帮钟时逸节省时间，特意把他的演讲安排在第一个。
现在金主压力给到他们，他们陷入为难。
徐特适时地解释了句：“我们老板的重要物品在门后边，撞坏了不好。”
这个理由好像还行，众人只能暂时等待。
音响中，王邱明开始讲述高中的过往，随着讲述深入，礼堂内所有人从最初的八卦渐渐转为惊愕，再渐渐转为愤怒。
礼堂外，广播声响彻在H大的角角落落，校园里随处可见，为听得更全更准确而停下脚步的人，教学楼大堂入口处，唐晓丽把收音机抬得高高地对准广播，边掉眼泪边录音。
当王邱明讲到，为除掉李知月，拿到保送名额，他和他母亲设计逼疯李知月时，礼堂里，有人实在不能忍，大骂了句：“王邱明这个人渣，不要脸！”
一句骂激起千层浪，现场对王邱明的声讨声不绝于耳。
周美玉在观众席中央心情复杂，如坐针毡，但她强迫自己必须听完，她要知道王邱明到底是个什么烂东西。
最初想要撞门的老师也不自觉地对“李知月”动了恻隐之心，直到王邱明讲完故事，他们都还沉浸其中没想起要去开门。
*
休息室，长达十分钟的叙述，终于让当年的真相重见天日，纵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纵使和自己拼凑的碎片完全吻合，但亲耳听着始作俑者侃侃而谈，李铃兰还是又悲又恨。
凭什么这种人渣可以潇洒地读完大学？
凭什么他可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继续生活？
既然是偷来的保送名额，偷来的大学，好，你怎么偷来的，必须怎么给我吐出来。
李铃兰将几个信封拿在手中，朝王邱明伸过去。
王邱明讲完，发觉李铃兰没有异议，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又暗自嘲笑，这个李知月还是像当年那么单纯好骗。
王邱明抢过信封，看到最上面一封的信纸时，暴怒：“复印版？李知月，你耍我！”
“恭喜你，答对了。”
李铃兰给大磊子使个眼色，让大磊子去开通向礼堂的门。
李铃兰侧身，指了指门的方向，喃喃近乎唇语：“再送你一份大礼。”
伴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门外站满了人，钟时逸和徐特有意提前让出位置，此时，门外是学校老师、校领导、还有上前想要声讨王邱明的同学，而站在最前最中间的，是王邱明的女朋友，周美玉。
李铃兰故作震惊，仿佛刚才所有的声音都是不小心传出去的，她眼含泪水慌乱地翻出话筒，关掉了声音。
转过身，却对王邱明低语：“喜欢吗？王邱明同学，不用谢哈，跟你学的。”
王邱明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为时已晚。
看着门外一双双愤怒的眼睛，他脑子里乱成浆糊，哪还有心思和力气再去应对李铃兰，只呆愣在原地，像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李铃兰可太喜欢他这幅光景了，收拾好帆布包，递给过来帮她拎的林溯，然后，把外套抱在怀里，背上小皮包，踩着细高跟哒哒走到王邱明跟前，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对他说：“这就受不了啦？才哪儿到哪儿啊，好戏才刚开始哦。”
语毕，李铃兰回头，又换上惊恐无措的形容，瞥一眼门外的众人，我见犹怜般晃晃悠悠挪出休息室。
背后传来啪得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接着是周美玉的怒吼：“王邱明，分手！你他妈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
从活动楼出来，天空湛蓝，挂着淡淡的云，阳光落在身上柔软温暖。
校园广播中是钟时逸做演讲的声音，李铃兰边走边听，想来礼堂应该已经恢复正常，演讲会继续进行中，等所有企业代表讲完话，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大磊子穿了好半天西装，浑身不自在，顺利完成任务后，一出活动楼就飞奔去车上换衣服。李铃兰和林溯则继续前往下一处地点。
两人走出H大后门，弯弯绕绕好一段路，最后停在一处隐蔽的街巷。巷子狭窄，堪堪够一人通过，往前走三十多米，转个弯，右手边靠墙竖一辆木板车，打眼看过去木板车几乎快要挡住巷道。
两人侧着身子穿过，只往前走了五六步，老旧的门面映入眼帘，门框上方的砖墙上，用朱红色油漆喷出三个大字：录像厅。
推门而入，前台的纹身男被吵醒，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林溯从包里掏出单子，放到他面前：“有预定。”
纹身男扫了眼单子，对着上面的房号带他们往里走。
室内乌烟瘴气，不时从经过的包间内传出播放电影的声音、男女的嬉笑声、以及让人浮想联翩的不可描述的声音。
李铃兰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离学校不远，够隐蔽，而且大部分来的人都不太愿意被其他人看到，匆匆忙忙登记，再急匆匆关门进包间，因此，不会好奇心发作去探究别人干什么。
总而言之，更方便她办事。
进到包间，纹身男给他们送进来两瓶水，指了下门旁边靠墙的架子：“都在那儿，想看什么自己弄，不会再找我。”
包间内，李铃兰和林溯当然不是来看电影的。
暧昧味过重的红色沙发上能看到薄薄的灰，李铃兰随意伸手拍了拍，坐下后，从皮包中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放到旁边，抬头问林溯：“人都约好了？”
林溯点头，看了眼桌上的电子表：“二十分钟。”
来人十分准时，二十分钟后，外面响起敲门声。
林溯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留披肩发、戴黑色鸭舌帽的女生，女生对林溯笑笑，坐到李铃兰旁边，还没说话，先好奇地打量起李铃兰的脸。
李铃兰不甚在意，从那一沓钱中抽出三张递给女生：“知道怎么做？”
女生拍拍胸脯：“放心，保准完成任务。”
但她并没有把钱全接过来，而是只从中抽了一张：“姐姐，刚在学校我都听到了，王邱明这个人渣，给我恶心坏了。你不用给我这么多，一百块够我买几件衣服就成，我肯定超额帮你完成任务，你就等着瞧吧。”
女孩将一百块揣进兜里，起身就打算走，李铃兰站起来把两百块塞到她面前：“谢谢你，不过，说多少就多少，事成后，尾款也会如数给你。”
女孩个性率直，没有墨迹，把钱接过来：“行，姐姐，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搞臭他，让他也常常变成精神病的滋味。”
*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男生，干脆利索地接过三百块，跟李铃兰夸下海口：“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有几个兄弟也神烦那货，虚伪得不行。”
李铃兰对男生不完全相信，但面上也不质疑，又给了他几张钞票：“这些，分给你的兄弟，人多力量大，对了，麻烦你转告你他们，他们也有尾款。”
男生惊喜，握拳保证，开开心心拿着钱离开。
*
陆陆续续共进来十个人，李铃兰宛若毫无城府的散财仙女，很快一沓钱就见了底。直到有个男生大喇喇问道：“姐，你就不怕我们拿了钱不替你办事？”
李铃兰反问：“你不想要尾款？”
“想要肯定是想要，但万一我后悔了，觉得拿三百块也挺好。”
李铃兰嘴角掀起一抹淡笑，指了指电视机下方放录像机的抽屉。
男生往前瞅了瞅，看清抽屉里有闪光的地方，一开始他以为是录像机运行的小灯，再仔细一看，没想到竟是运行中的摄像机。
顿时惊得耿直脖子往后仰：“我靠！你录像了？！”
李铃兰点头。
男生不由得竖起拇指：“姐，你厉害，是小弟单纯了。”
*
最后一位进来的男生叫卢浩，个子不高，头发自来卷，过耳长度，身形消瘦皮肤惨白，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很重，人却大大方方，一点不显得畏缩，刚一进来就不客气地伸手向李铃兰要钱。
李铃兰把那沓钱剩下的部分拿起来，当着卢浩的面一张一张开始清点，数到五十时，抽出来递到他掌心：“你随时可以反悔。”
卢浩利索抓住五千块，塞进兜里，面无表情：“放心吧，不就被王邱明那小子揍一顿嘛，有什么大不了？”
临走，瞥了眼照相机的位置，嘴角牵出一抹阴笑，撂下一句：“把我拍好看点。”
酷！
李铃兰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也对他很有信心。
听到此话，休息室另外三人脸上“神态迥异”。
林溯揪心，不忍心让音响和广播外那么多人听到；大磊子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忘了呼吸；王邱明觉得这女人疯病肯定还没好，不知道丢人吗？又徒增惧怕，不知道这疯子还能干出什么事。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铃兰，此时，再说起这些往事，早没有最先听到时的心痛和悲愤。
她催促王邱明：“听明白了，就开始吧。”
那些你以为能杀死我的，终将成为我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刺向你。
王邱明不确定李铃兰记起了哪些，生怕她光脚不怕穿鞋的，跟他火拼，心里权衡着，反正只要拿到她手里的情书毁掉，之后死无对证，自己就算稳了。
所以，不敢再有隐瞒，将当年的所有细节如实讲了出来。
*
礼堂内，时间倒回到十分钟前。
台下灯光俱灭，只留舞台上方一片明亮。
主持人手持话筒上台，做简单的开场，宣布企业代表演讲会正式开始。
“下面有请第一位上台发表讲话的代表，来自A市钟氏集团副总、H市丰源商城有限公司总经理、君悦享家具城有限公司总经理，钟时逸，大家掌声有请。”
钟时逸将笔和演讲稿交给徐特，从舞台右侧的台阶登上，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还未开口，忽然间，礼堂两侧墙壁上方的音响发出刺耳的啸叫声，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音响上。
接着，音响中传出李铃兰的声音。
现场所有人一头雾水，以为是哪里串频了，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声音来源，台下负责校招的老师急得团团转，让人赶紧去查。
现场的学生们却渐渐嗅到八卦的味道。
王邱明毕竟是学生会主席，在学校算得上天之骄子风云人物，自从和李铃兰在小吃街餐厅对峙后，关于他的八卦就传得沸沸扬扬。
从音响中的对话判断，这位女生应该就是那天在餐厅找上王邱明的人，没想到女生今天都找到学校了，先前只是道听途书，今天竟能听两个当事人现场版，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个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意堵住过道，不想让老师过去找声音来源。
直到李铃兰那句“听明白了，就开始吧”传来，老师终于确定声音来源：“在舞台后面的休息室！”
说着几个老师快速奔过去开门，门被从里面插锁着，打不开。
音箱中的声音还在继续，校领导一声令下：“撞门！”
钟时逸已然明白李铃兰想要干什么，给了徐特一个眼神。
徐特会意，大步跨过去杵在门前，钟时逸也从舞台上跳下来，站在门另一侧，一个总经理、一个助理，西装革履的两人，将木门挡得严严实实。
校领导急得乱了心智，以为两人是无意间挡住的，礼貌询问：“钟总，不好意思，让一下。”
钟时逸纹丝不动。
校领导这才知道对方是有意为之，脸上生起疑惑：“钟总，您这是？”
钟时逸双臂环抱，往门框上一靠，什么话都没说，但脸上分明写着：“你自己看着办。”
这——
钟氏集团可是给他们学校捐过两座实验室的大企业，为照顾周全，特意把最大的休息室安排给他，为帮钟时逸节省时间，特意把他的演讲安排在第一个。
现在金主压力给到他们，他们陷入为难。
徐特适时地解释了句：“我们老板的重要物品在门后边，撞坏了不好。”
这个理由好像还行，众人只能暂时等待。
音响中，王邱明开始讲述高中的过往，随着讲述深入，礼堂内所有人从最初的八卦渐渐转为惊愕，再渐渐转为愤怒。
礼堂外，广播声响彻在H大的角角落落，校园里随处可见，为听得更全更准确而停下脚步的人，教学楼大堂入口处，唐晓丽把收音机抬得高高地对准广播，边掉眼泪边录音。
当王邱明讲到，为除掉李知月，拿到保送名额，他和他母亲设计逼疯李知月时，礼堂里，有人实在不能忍，大骂了句：“王邱明这个人渣，不要脸！”
一句骂激起千层浪，现场对王邱明的声讨声不绝于耳。
周美玉在观众席中央心情复杂，如坐针毡，但她强迫自己必须听完，她要知道王邱明到底是个什么烂东西。
最初想要撞门的老师也不自觉地对“李知月”动了恻隐之心，直到王邱明讲完故事，他们都还沉浸其中没想起要去开门。
*
休息室，长达十分钟的叙述，终于让当年的真相重见天日，纵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纵使和自己拼凑的碎片完全吻合，但亲耳听着始作俑者侃侃而谈，李铃兰还是又悲又恨。
凭什么这种人渣可以潇洒地读完大学？
凭什么他可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继续生活？
既然是偷来的保送名额，偷来的大学，好，你怎么偷来的，必须怎么给我吐出来。
李铃兰将几个信封拿在手中，朝王邱明伸过去。
王邱明讲完，发觉李铃兰没有异议，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又暗自嘲笑，这个李知月还是像当年那么单纯好骗。
王邱明抢过信封，看到最上面一封的信纸时，暴怒：“复印版？李知月，你耍我！”
“恭喜你，答对了。”
李铃兰给大磊子使个眼色，让大磊子去开通向礼堂的门。
李铃兰侧身，指了指门的方向，喃喃近乎唇语：“再送你一份大礼。”
伴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门外站满了人，钟时逸和徐特有意提前让出位置，此时，门外是学校老师、校领导、还有上前想要声讨王邱明的同学，而站在最前最中间的，是王邱明的女朋友，周美玉。
李铃兰故作震惊，仿佛刚才所有的声音都是不小心传出去的，她眼含泪水慌乱地翻出话筒，关掉了声音。
转过身，却对王邱明低语：“喜欢吗？王邱明同学，不用谢哈，跟你学的。”
王邱明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为时已晚。
看着门外一双双愤怒的眼睛，他脑子里乱成浆糊，哪还有心思和力气再去应对李铃兰，只呆愣在原地，像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李铃兰可太喜欢他这幅光景了，收拾好帆布包，递给过来帮她拎的林溯，然后，把外套抱在怀里，背上小皮包，踩着细高跟哒哒走到王邱明跟前，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对他说：“这就受不了啦？才哪儿到哪儿啊，好戏才刚开始哦。”
语毕，李铃兰回头，又换上惊恐无措的形容，瞥一眼门外的众人，我见犹怜般晃晃悠悠挪出休息室。
背后传来啪得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接着是周美玉的怒吼：“王邱明，分手！你他妈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
从活动楼出来，天空湛蓝，挂着淡淡的云，阳光落在身上柔软温暖。
校园广播中是钟时逸做演讲的声音，李铃兰边走边听，想来礼堂应该已经恢复正常，演讲会继续进行中，等所有企业代表讲完话，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大磊子穿了好半天西装，浑身不自在，顺利完成任务后，一出活动楼就飞奔去车上换衣服。李铃兰和林溯则继续前往下一处地点。
两人走出H大后门，弯弯绕绕好一段路，最后停在一处隐蔽的街巷。巷子狭窄，堪堪够一人通过，往前走三十多米，转个弯，右手边靠墙竖一辆木板车，打眼看过去木板车几乎快要挡住巷道。
两人侧着身子穿过，只往前走了五六步，老旧的门面映入眼帘，门框上方的砖墙上，用朱红色油漆喷出三个大字：录像厅。
推门而入，前台的纹身男被吵醒，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林溯从包里掏出单子，放到他面前：“有预定。”
纹身男扫了眼单子，对着上面的房号带他们往里走。
室内乌烟瘴气，不时从经过的包间内传出播放电影的声音、男女的嬉笑声、以及让人浮想联翩的不可描述的声音。
李铃兰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离学校不远，够隐蔽，而且大部分来的人都不太愿意被其他人看到，匆匆忙忙登记，再急匆匆关门进包间，因此，不会好奇心发作去探究别人干什么。
总而言之，更方便她办事。
进到包间，纹身男给他们送进来两瓶水，指了下门旁边靠墙的架子：“都在那儿，想看什么自己弄，不会再找我。”
包间内，李铃兰和林溯当然不是来看电影的。
暧昧味过重的红色沙发上能看到薄薄的灰，李铃兰随意伸手拍了拍，坐下后，从皮包中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放到旁边，抬头问林溯：“人都约好了？”
林溯点头，看了眼桌上的电子表：“二十分钟。”
来人十分准时，二十分钟后，外面响起敲门声。
林溯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留披肩发、戴黑色鸭舌帽的女生，女生对林溯笑笑，坐到李铃兰旁边，还没说话，先好奇地打量起李铃兰的脸。
李铃兰不甚在意，从那一沓钱中抽出三张递给女生：“知道怎么做？”
女生拍拍胸脯：“放心，保准完成任务。”
但她并没有把钱全接过来，而是只从中抽了一张：“姐姐，刚在学校我都听到了，王邱明这个人渣，给我恶心坏了。你不用给我这么多，一百块够我买几件衣服就成，我肯定超额帮你完成任务，你就等着瞧吧。”
女孩将一百块揣进兜里，起身就打算走，李铃兰站起来把两百块塞到她面前：“谢谢你，不过，说多少就多少，事成后，尾款也会如数给你。”
女孩个性率直，没有墨迹，把钱接过来：“行，姐姐，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搞臭他，让他也常常变成精神病的滋味。”
*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男生，干脆利索地接过三百块，跟李铃兰夸下海口：“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有几个兄弟也神烦那货，虚伪得不行。”
李铃兰对男生不完全相信，但面上也不质疑，又给了他几张钞票：“这些，分给你的兄弟，人多力量大，对了，麻烦你转告你他们，他们也有尾款。”
男生惊喜，握拳保证，开开心心拿着钱离开。
*
陆陆续续共进来十个人，李铃兰宛若毫无城府的散财仙女，很快一沓钱就见了底。直到有个男生大喇喇问道：“姐，你就不怕我们拿了钱不替你办事？”
李铃兰反问：“你不想要尾款？”
“想要肯定是想要，但万一我后悔了，觉得拿三百块也挺好。”
李铃兰嘴角掀起一抹淡笑，指了指电视机下方放录像机的抽屉。
男生往前瞅了瞅，看清抽屉里有闪光的地方，一开始他以为是录像机运行的小灯，再仔细一看，没想到竟是运行中的摄像机。
顿时惊得耿直脖子往后仰：“我靠！你录像了？！”
李铃兰点头。
男生不由得竖起拇指：“姐，你厉害，是小弟单纯了。”
*
最后一位进来的男生叫卢浩，个子不高，头发自来卷，过耳长度，身形消瘦皮肤惨白，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很重，人却大大方方，一点不显得畏缩，刚一进来就不客气地伸手向李铃兰要钱。
李铃兰把那沓钱剩下的部分拿起来，当着卢浩的面一张一张开始清点，数到五十时，抽出来递到他掌心：“你随时可以反悔。”
卢浩利索抓住五千块，塞进兜里，面无表情：“放心吧，不就被王邱明那小子揍一顿嘛，有什么大不了？”
临走，瞥了眼照相机的位置，嘴角牵出一抹阴笑，撂下一句：“把我拍好看点。”
酷！
李铃兰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也对他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