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一大帮人不由分说先把郑老板车上的家具扔下来,一阵乱砸乱砍,郑老板摸不着头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幸亏还没付钱。

    接着,那帮人直直地就往钱家院子里冲,所到之处凡是挡道的全部掀翻、踢远扔远,然后,直奔做家具的工作区域。

    钱师傅一时不知道发生什么,大喊着“住手住手”,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钱家两个儿子和徒弟被乱七八糟的形势唬住几秒,反应过来后飞速进来阻止,但对方人多力量大,将钱家四个男人摁得死死的。

    打砸的响动声太大,钱家两个女人,一个在后院喂家畜,一个在隔壁打花牌,被声音惊吓到,扔掉手里的东西就赶了过来。

    只见六个陌生男人控制住钱家男丁,另外四个陌生男人抡起手里的棍棒铁锤,在家里乱砸,他们不砸别的,只砸工作区域的东西:新做好的家具、正在做的家具、做家具的材料、做家具的各种机器和工具,连桌子都掀翻在地砍成稀巴烂。

    两个女人顿时吓昏一个,另一个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哭喊着叫钱家大儿子的名字。

    钱家乱成一锅粥,门外面,林溯和大磊子干脆把牌摊挪到钱家大门正对着的街边,一边打牌一边往院子里看热闹,外加大磊子还热心地招呼来离得老远看热闹的村民,很快一个传一个,钱家外面被围得人潮涌动。

    郑老板趁乱启动车子赶紧溜之大吉。

    钱师傅还在苦苦挣扎:“白老板,你这到底是为啥?有话好好说啊。”

    白老板已然砸的差不多了,拍拍手腾出空,点了支烟走到钱师傅跟前,嘴里叼着烟,满是轻蔑:“好好说?你他妈好好说个屁,你之前怎么跟我好好说的,说知月家私是你自己人,自己你妈,他们把我告了,店要被封了,营业执照被下了,还得陪一屁股债。”

    白老板吓得不轻,纳闷了一瞬,怎么东大街的老板娘传票还有十天,白老板这里这么快就判了?

    刚想问,那擒住他二儿子的人一脚踢在儿子肚子上,后者痛得后仰到地上,吓得家里女人连连尖叫。

    白老板额头青筋暴跳,扬起手里的斧头,猛得把烟蒂吐到前师傅脸上:“我做不了生意,被你害成这衰样,不剁了你不解气!”

    钱师傅脑子里登时宕机,再思考不得半分,脸煞白,脚底像生了根,不能挪动。

    如果说刚才他没怕东大街的老板娘,那是因为对方一看就是有点原则的人,有原则就最好对付,但眼前的白老板,这是要找他拼命啊。

    钱师傅颤颤巍巍地说:“你说怎么办?只要能弥补你,我都答应。”

    白老板眯着眼睛瞅他一眼,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给随行的人示意停手,对前老板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赔钱。”

    钱师傅:“多,多少?”

    白老板:“二十万。”

    “二十万?!”

    钱师傅腿软,险些跌倒时,后退两步扶住了墙壁,“你这是敲诈,我要报警。”

    白老板笑了:“敲诈?谁听见了?有什么证据?”

    白老板收敛效笑意:“对了,今天这顿打砸你想报警就去报,说出来老子砸的可都是赃物,你敢报?就算你报了,老子兄弟多了去了,你们钱家以后别想有安生日子。”

    白老板双眼一闭,不想面对眼前的一切,声音宛若哀怨:“好,我答应你,可以走了?”

    白老板:“别急啊,还有第二条呢。”

    钱师傅:“你……”

    白老板:“第二条对你来说就简单了,你去求求知月家私的人,让他们放我一马,他们放过我兄弟另一家店,给我们留条后路。”

    白老板话中意思,他和兄弟有两家店,两家都私卖知月家具,他自己的店被封了,兄弟的店还没。

    钱师傅看向门外的林溯,又看看自己家的满目狼藉,说句难听话,他这老不要脸的碰到不要命的,只能认栽,心一横,算了,都到这份上了,还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好,我去。”

    得到白老板应许后,钱师傅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外,一出来心凉了大半,没想到外面远远近近,三五成群竟围了这么多人。

    最显眼的位置,林溯坐在石头上,隔岸观火般打着牌,有一搭没一搭瞥向他家的方向。

    钱师傅走到跟前,不再是先前的跋扈嚣张,像是被抽走精气神,杵在旁边:“林溯,放叔一马,我,我认了。”

    林溯嗤笑了声,懒懒地说:“钱叔,您放心,您是长辈,咱们又是同村,我不会告你的。”

    停顿几秒,林溯给大磊子亮牌,“顺子”,再抬眼收敛笑意,边洗牌边说,“但你卖一家,我就告你卖的那家,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遇到性子软的像那个老板娘说你两句自认倒霉,碰到白老板这种,那你就自己受着啊。”

    竟然真是林溯搞的,钱师傅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子,越看越觉得陌生。是啊,他怎么眼神中有几分李知月的狠劲?!

    林溯语气随意像是打发时间的闲聊,钱师傅却听得看得脊背冒汗,不得不更直白地服软:“我知道,我是说你能不能撤销那个什么传票,就是白老板他朋友那个,白老板,我们惹不起……”

    “啊?”

    林溯装傻,继续和大磊子打牌,大磊子还得瑟地催林溯动作麻利点。

    “林溯。”

    钱师傅一只手搭在林溯手臂上,声音中略带哀求。

    林溯手臂一扬躲开他:“你惹不起,管我鸟事。”

    钱师傅:“林溯。”

    林溯依旧无动于衷。

    周围的人群窃窃私语,有个别胆大的说起风凉话。

    “求人就有点求人的诚意啊!”

    “就是,在居委会咋损人的,这说两句就行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钱师傅回过头看向自己家里,白老板朝他摊手,随行人虎视眈眈,像是要吃人。而眼前的林溯拿乔不甩他,他实在没辙了啊!

    钱师傅双眼一闭一咬牙,扑通屈膝单腿跪在林溯面前。

    人群中一片哗然,连白老板都鼓了两下掌。

    钱师傅:“林溯,算叔求你了,再给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干私卖的事。”

    林溯失笑,终于放下手里的牌,松松垮垮地站起身,勉为其难:“行吧。”

    钱师傅默默吐了口气。

    见林溯走过来,白老板也配合地往外走,到林溯跟前时,朝他伸出一只手:“林副总,幸会。”

    林溯象征性地和他握手:“待会儿完事我就去撤销。”

    白老板笑着抱拳:“感谢林副总。”

    语毕,向自己通行人勾了勾手臂,那帮人得令,收队。

    钱师傅终于松了口气,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他两个儿子赶紧过来扶着,当着白老板的面写了借条,不过看用白老板的话说,“看在林副总的面子上,二十万就免了,至于多少,你自己看着赔,省的说我敲诈。”

    说是这样说,但那帮人的威慑力在,钱师傅不敢乱写,本来想写1万,对方咳嗽一声,吓得他一哆嗦,赶紧写5万,对方又折断手里的木头,直到他写了十万,对方才作罢。

    唉,这和敲诈有啥区别?

    哦有区别,区别是他自愿给的。

    末了,等白老板一行人离开后,钱师傅慢悠悠走过来,又跟林溯确认了遍,明天什么时候去撤销,还不忘“谢谢林总”。

    围观群众简直开了眼。

    “真是林溯搞的啊,这小子现在可以啊。”

    “可不是,还以为他这几天没辙了,敢情憋着干大事呢。”

    “而且发现没,林溯现在脑子够精,自己不动手,用外人,这叫啥,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不是你那么用的。”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人群议论高涨,各个看热闹的兴致意犹未尽,迟迟不肯退去,但人群中那些先前有效仿钱师傅私卖心思的都心情复杂,紧张得不行。

    个别已经付诸行动从钱师傅这里讨到单,制作了家具,还没来及给家具商交货的,脸色苍白,不知道林溯发现没,自己会不会这波被卷进去,手脚踌躇,想试试委婉地问问林溯。

    这时,路口又出现两辆车,第一辆是白色的SUV,第二辆是辆警车,两辆车都停在了钱师傅家门前的路边。

    本打算走的人群重拾精神,再次聚拢起来。

    两辆车车门打开,第一辆车上下来李铃兰、周美玉、吴主任和另一位穿着深色制服的男人,从制服上的标识可以看出,他来自法院,第二辆车上下来两名当地派出所的公安。

    李铃兰开的SUV,村里人再次惊呼,大开眼界。

    只见她走到钱师傅跟前,往门外和院里扫视一番,用下巴点了点门外的家具残骸,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钱师傅?”

    钱师傅已然心如死灰,猜想她来必然也没好事,苦笑着说:“家里老大老二闹矛盾,造的。”

    “哦。”

    李铃兰随意应了声,云淡风清,“那不算什么大事。”

    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晾到钱师傅面前:“这件事比较重要,钱师傅你违反合同条款,这事对我很重要!”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钱师傅生无可恋,听法院和派出所的人对自己指控完,没敢再有任何反驳,乖乖束手。

    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已然尘埃落定,连那些偷偷私做知月家具,还没交货的都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然而,并没有。

    李铃兰视线从围观的人群划过,指向后排最早向林溯低头认错的吕师傅:“吕师傅,还有你。”

    吕师傅脸色僵住,挪到前面想解释,李铃兰压压手示意他稍等,“别急,还有呢。”

    说着朝林溯伸出一只手,林溯从兜里掏出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页,摊平递给李铃兰。

    李铃兰甩了甩纸张,诧异道:“不少人呢,林溯真厉害。”

    接着李铃兰念起纸上的名字,全是已经在私做知月家具的家具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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