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逸、包东建、徐特皆是一惊,他们当然知道李铃兰进来所为何事,生怕她会“捣乱”,三人不谋而合立刻统一战线。

    包东建热情地给钟时逸和第三方互相做介绍。

    徐特这边收到指令,默默靠近李铃兰,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出去。李铃兰死活不动,徐特亚历山大,微微侧身,从唇齿间挤出低低的声音:“你是要害钟总?”

    “我是要救他。”李铃兰也是咬牙切齿。

    徐特:“你这样会让大家都很难堪。”

    李铃兰:“我没办法。”

    “那我只能把你先拖出去了。”徐特说着松开西装袖口。

    李铃兰也不示弱,挽了挽袖子:“你试试看。”

    徐特被她说得没脾气了:“你想大闹会议室吗?”

    李铃兰笑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阻止签约就行。”

    靠!徐特非常后悔,后悔没提前让人把李铃兰关起来,他应该早些预判到李铃兰这个隐患的。可是,谁又能想到,她能疯狂到如此程度。

    两人正焦灼之际,另一边已经寒暄结束。

    钟时逸面色如常,面带微笑对李铃兰说:“知月,辛苦去财务部请冯总过来下。”

    不愧是老板,真聪明。

    徐特特别上道,速速打开门,给李铃兰让出道。

    李铃兰知道,她不能走,她只要一出去,徐特就会立刻从里面把门反锁。

    土地所有者真的都希望把地卖出去吗?总会有人觉得古墓得被保护起来,或者,应该也会有人担心万一发现古墓,之后几方贪上官司互相扯皮吧?

    眼下别无选择,她只能试着寄希望于第三方。

    李铃兰心一横,绕开徐特,径直朝第三方代表们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第三方总共有四个人,根据刚才包东建的介绍,李铃兰立刻锁定其中级别最高那位:“领导您好,我有话要和您说。”

    钟时逸、包东建、徐特,谁都没料到李铃兰不退反进。三人不约而同单手扶额,该来的还是来了,着实不想面对。

    第三方代表们一头雾水。

    钟时逸快速调整过来,仍旧保持宠辱不惊的状态:“公司小姑娘,好像有亲戚在柳星湖附近的村子,说是那块地——”

    钟时逸后面的话没说完,包东建气急,赶忙阻止,但只叫了句“钟总”,被钟时逸抬手打断。看到钟时逸镇定自若的样子,包东建心里稳了稳,没再说话,只狠狠地瞪向李铃兰,那眼神跟要凌迟她似的。

    钟时逸继续说:“说那块地可能有问题。”

    领导:“有问题?什么问题?”

    钟时逸冲李铃兰抬抬下巴:“刚好,今天大家都在,你跟大家说说。”

    李铃兰其实有些懵。

    包东建之前说她捣乱,刚刚关门往她脸上撞,徐特又是放狠话又是要把她拖出去,她以为钟时逸会类似,最起码会强制她出去,总之她今天的下场一定很狼狈。

    但钟时逸没有,可能他已经快气炸了,却还是给了她最大的体面,让她解释。

    李铃兰心中一动,竟生出几分莫名其妙的歉意,随即还钟时逸以微笑,转而对第三方代表说:“领导们,钟总说的没错,我有亲戚是柳星湖附近村子的村民,我也是偶然从他们那里听说的,说那片区域地底下可能有古墓。”

    “古墓?”四位代表面面相觑。

    李铃兰把种桃树老人跟她说的话如数告诉众人,又加油添醋地说,亲戚说晚上还听到那块地里有不知道是放炮还是□□的声音,像是想要把地下炸开,可能是盗墓的。

    李铃兰自认为讲述故事的能力还可以,四人听得认真,丝毫没有打断她。

    她忐忑地说出最后结论:“要是下面真有大型古墓,地是不能卖的——”

    “胡说八道!”

    和预想的一样,提到“不能卖”,四人中有两人异口同声,反应激烈。

    那位领导情绪倒是没有大的波动,若有所思地看向钟时逸,钟时逸冲他摊了摊手,示意他不用顾忌自己,领导了然,问李铃兰:“小姑娘,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依据没?”

    李铃兰摇头。

    领导轻笑:“你说的这些真假暂不考究,即使是真的,也不足以证明下面就有墓啊。”

    “总得去看看吧,万一呢,万一之后真的发现古墓,房子盖不了,征地款又已经发到农民手里,总不能让农民再退回来,开发商的损失谁来赔偿呢?”

    领导:“你后面说的都没错,但你也说的是万一,万一就是没办法十足肯定。今天万一这里有古墓,明天万一那里有古墓,考古单位还忙得过来不?再说,万一没有,我们这不是晃荡人家嘛!”

    李铃兰必须承认,他说的都对。

    而她,被突显得像个不成熟的、胡搅蛮缠的三岁小孩子。

    李铃兰看了眼手表上,距离原本签约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她尽力了,也再没别的方法了,就这样吧,尽人事听天命。

    李铃兰朝众人微微弯腰表示歉意,接着,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出走。

    包东建没想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就这样被钟时逸轻轻松松化解了,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舒缓,笑呵呵地招呼代表们喝茶,看合约。

    背后传来翻阅纸张的哗啦声,签约继续进行中。

    李铃兰拉开会议室的门,刚往外踏出一只脚,口袋中的手机响了,是大磊子打来的。

    “知月姐,来了好多人!应该就是考古的。”

    风风火火二十个人左右,他们从大磊子旁边经过,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喜悦之色,大磊子从他们说话中,听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原来,李铃兰匿名打过去的那通电话,确实没能足够引起重视。

    接电话的只是一名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把情况记录下来汇报给自己的直属上级。

    九十年代,城市化进程快,太多古墓被发现,就像那位第三方代表所说,考古单位忙得不可开交。新人汇报上去后,直属领导忙于别的项目,便安排人先去实地看看,去实地看的人回来反馈,看起来是有盗墓痕迹,但更像是恶作剧或无聊的人玩闹,因此,这件事就作罢了。

    接李铃兰电话的新人却不这样认为,她也跟着去了现场,现场的确有恶作剧或玩闹的成分,但她想起电话中“老乡”说的话,关于开荒、关于种不出来庄稼,再观察周遭的环境,一边肥沃农田、一边依靠湖水、天气清朗能隐隐看到南山……

    她直觉,“老乡”说的没错。

    但她人微言轻,加之单位实在太忙,说了几次都被领导推回来。

    于是,她决定自己去找“证据”。

    毕竟工作繁琐又有不少体力活,她还拉上了个和自己同样是新人的校友,白天上班,两人就晚上进行,也正是因此,大磊子他们才没有发现。谁能想到,考过专家会大晚上来啊?

    人手少,时间少,两人进度很慢,也是快一周才终于得到“确切”证据。

    一看到证据,领导们就沸腾了,因为根据历史推算,这个地方若是有大型古墓,墓主身份极其尊贵,两个新人被一顿夸奖,带着众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荒地。

    所以,这一周,李铃兰在费尽心思地争取,而另一边也有人在拼命努力。

    在这一刻,两边的坚持终是得到了回应。

    李铃兰激动不已,挂断电话重新退回会议室,举起手机刚要说话,那边几位代表、包东建、钟时逸的手机也相继响起。

    接听着电话,他们有片刻的怔愣,像是不敢相信般,电话另一端已经挂断,他们举在耳边的电话迟迟没有放下,片刻后,都看向李铃兰,眼神中满是震惊、不可思议。

    “真的有古墓。”

    包东建自言自语,从震惊中缓解过来后,是前所未有的后怕,又重复了好几遍,“真的有古墓——”

    合约是肯定不能签了,代表们急匆匆离开会议室,得赶赴现场去接待那些专家们,路过李铃兰时,他们没有说任何话,其中两人还对她流露出几分不悦。

    李铃兰开心得嘴角都快压不住了,才不管他们什么感受。

    谢天谢地,幸亏她坚持到最后一秒,迎来了峰回路转,帮钟时逸、也帮自己挽回超大损失,哦对了,还有包东建。

    包东建像是终于从震惊和后怕中脱离过来,转而是对李铃兰无尽的感谢,不,比感谢重千万倍,是恩人,李铃兰就是他的恩人!要不是有这位恩人,他孤注一掷把所有钱投进去,不仅会倾家荡产,还会背上巨额债务,这一辈子都要完了。

    包东建几乎是尖叫着冲李铃兰奔过来,到她跟前后,扶着椅子站定,啪一下朝李铃兰抱拳,眼睛里莹莹泛泪:“知月妹子——”他是真的感激,鼻头酸涩,一时没说出后面的话,眼泪却真的落了下来。

    “哎呀,包总,男子汉大丈夫,哭个什么劲?”李铃兰失笑,从桌上抽了纸巾递给他。

    包东建擦擦眼泪,带着哭腔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我,我,你是我的恩人,你救了我,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对你说那么混账的话,还想威胁你,我该死。”

    说着就要扇自己耳光,李铃兰赶紧拽住他胳膊:“行了行了,你再这样我要笑话了。”

    包东建做了个深呼吸,把情绪平复下来:“知月妹子,不,姐,我认你做姐,月姐,你以后就是我月姐。”

    李铃兰脱口而出:“行,我认下你这个弟弟。”

    她才不管对方是不是比自己大十几岁,如画金城的老板给她当弟弟,说出去多能给她长脸,也是她的人脉,何乐而不为呢。

    李铃兰:“那你叫声姐听听。”

    包东建:“月姐。”

    李铃兰拍拍包东建的肩膀,哎了声。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钟时逸从座位起来,走到跟前,有样学样地拍拍包东建的肩膀:“那就不打扰你们姐弟叙旧了。”

    “……”

    李铃兰内心翻了个白眼,自己帮他这么大忙,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包东建没发觉李铃兰神情微变,继续给李铃兰掏心窝:“月姐,别的不说,我包东建在H市黑白两道都算有点人脉,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李铃兰眼睛一亮,她太想分一杯房地产的羹,要是能和他们一起开发房地产,肯定大赚特赚,奈何她现在的本金,对开发楼盘而言简直不足一提,相关的话她没办法说出口。

    但现在投不起不代表以后投不起,索性不客气地说:“那,包总、钟总,这回算你们二位欠我个人情,之后我有什么需要帮忙地,您二位可不能不答应哦。”

    包东建毫不犹豫地应声:“没问题!”

    李铃兰对自己这灵光一闪,合情合理把钟时逸拉进来的话甚是满意,说完看向他,等着他回答。

    钟时逸唇角一勾,笑得格外开。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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