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众人都在校长办公室吃饭。
有位学校的老师走进来，靠近主任身旁，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主任脸上一喜，瞥李铃兰一眼，跟着老师速速走出办公室。
“就在那儿。”老师指了下校门外的方向。
主任了然：“行，我知道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支走老师，主任径直往校门口走去。
为迎接贵客，学校门口临时拉电线，挂了一只小灯泡，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光影下，罗耀仁站在那里。
主任脸一拉，冲罗耀仁走过去。
“想好了，知道怎么说？”
罗耀仁明显不服气，但父亲罗栓、罗家的长辈轮番来说他逼他。罗栓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逼着他低头。他恨啊，恨自己怎么生在这么穷的家庭，恨没能早早把罗弃妹打死。现实情况让他不得不来给李铃兰服软认错。
罗耀仁：“我道歉认错，她就还会资助吗？”
“我打醒你个臭小子！”
主任气得一巴掌呼在罗耀仁头上，怒其不争，但毕竟是别人家儿子，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吓唬吓唬表达愤怒而已，出手不重。
“资不资助是人家老板自己的决定，我们打不了包票。你好好道歉，先保证人家不把你送到派出所再说。好不容易考上个好大学，别最后传到学校，对你文凭有影响，你自己想想吧。”
罗耀仁当然知道这利害关系，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主任不满意，又一巴掌呼上去：“听明白没？”
罗耀仁：“知道了，我会好好跟她认错道歉的。”
主任松了口气，神情也有所舒缓：“据说那位李老板也是穷人家出身，白手起家，我觉得吧，资助这事可能还有戏，你好好表现。”
“真的？”
罗耀仁终于没那么排斥，如果还愿意资助他，那这份窝囊气他愿意受。
主任没再回答他，只让他“等着”。
*
校长办公室，李铃兰的泡面刚吃两口，主任从外面回来，走到她旁边，告诉她罗耀仁来道歉的事。
“现在就在校门外，他肯定是知道错了，李老板，您看，要不？”
李铃兰放下叉子，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随意道：“行吧，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孩子都认错了，总得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是是是。”主任连连应声，“我跟您一起去。”
李铃兰笑道：“怎么？主任，你怕我欺负他？还是说，他都十九岁了，不能一个人道歉，得拉个大人过去壮胆？”
主任尴尬地怔住，没再敢跟李铃兰。
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冲，李铃兰顿了顿，温声对主任说：“你不用跟我，主要我得先回趟宿舍，白天不是说，是因为他爸身体不好，看病得花钱他才动了歪心思嘛，孩子出发点是孝心，我回去给他拿点东西。”
“好，谢谢李老板。”
主任脸上迅速转阴为晴，心想李老板是大好人啊。
*
从办公室出来，李铃兰回到宿舍。
其他人都在办公室吃饭，只有小戴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独自在宿舍待着，看到李铃兰回来，当即兴奋地从床上站起来。
小戴：“他来了？”
李铃兰点了点头：“嗯。”
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李铃兰先从箱子里拿出一万块，装进帆布包里，又检查了一遍相机中的视频，确认无误后，将相机也装进帆布包，似乎还不太够，但要是再装更多钱进去，恐怕会让别人起疑心。
思忖再三，李铃兰忽然有了想法，随即将钟时逸送自己的手表塞了进去。
准备好一切，李铃兰和小戴一前一后走出宿舍。
*
李铃兰背着帆布包来到校门外。
罗耀仁看到她，立刻调整好表情，露出僵硬的微笑，不自然地挥了挥手：“李老板。”
李铃兰双臂环胸，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找我？”
“李老板，白天的事，对不起，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您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罗耀仁边说，边深深地给李铃兰鞠了一躬，挤出几滴虚假的眼泪，“我爸最近身体不好，因为没钱一直不肯去看病，我一时鬼迷心窍。”
“你爸得的什么病？”
李铃兰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只保持两人能听到的程度。
在她的影响下，罗耀仁自然而言也小声回答：“腰，他腰不好，老毛病总是犯，最近最为严重，疼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这么严重啊？”
李铃兰故作惋惜，实则心中冷笑，编都不会编，腰病严重，还能干搬运桌凳的重活？
罗耀仁继续打感情牌，想博取李铃兰的同情：“我爸一个人把我们兄弟姐妹四个拉扯大不容易，我也是费了好大努力才考上大学，一心想着学成回来，在家乡当个老师，好让家乡的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李老板，求你帮帮我？”
罗耀仁说得声泪俱下，换做其他人还真有可能被触动，但李铃兰见过他真实的面目，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恶心。听他话中的意思，还想着她能回心转意，愿意继续资助他呢。
想屁吃！
李铃兰按捺住情绪，从包里把那一万块拿出来，厚厚的一沓看起来十分显眼，她不疾不徐地从最上面数了十张，抽出来，递向罗耀仁。
罗耀仁不明所以。
“拿着啊，不是说你爸腰病严重嘛，拿回去给他治病。”
罗耀仁惊喜，以为李铃兰这是原谅他的意思，赶紧接过钱，道谢：“谢谢谢谢，谢谢李老板，您真是好人。”
“装好，别丢了。”
“好，肯定不会丢。”罗耀仁小心翼翼把一千块装进裤兜中，笑意盈盈地问，“那，资助的事——”
李铃兰没应声，将剩下钱重新装回包里，再从包里拿出了相机，按下开关按钮，切到白天拍到的，罗耀仁殴打罗弃妹的画面：“一码归一码，那些钱是给你父亲治病的，你的事还没完，看看这个。”
李铃兰一只手攥紧相机的带子，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相机一边，把画面放到罗耀然面前，按下了播放键。
罗耀仁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天真的以为李铃兰是要和他分享什么，兴冲冲地看过去，结果，一看到画面，整个人都呆住了。
“李老板，你这——”罗耀仁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怎么，怎，这是什么？”
李铃兰轻笑：“罗同学，你连自己都不认识啦？”
罗耀仁语塞。
看个大概就差不多了，李铃兰收回相机，关掉开关，脸色一沉说：“罗耀仁，本来白天偷钱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恶劣的事，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所在的大学。”
“不行。”
罗耀仁下意识伸手抢相机，李铃兰闪身躲开。
“李老板，你误会了，罗弃妹是我亲妹妹，我爸平时忙，是我这个当哥的一直在照顾她，她不学好，我得教她。她平时跟村里那些混混搞在一起，不打不长记性，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她一辈子就毁了。”
“放屁！”
怎么能说出这样令人发指的话？！
李铃兰实在没忍住，怒视罗耀仁，咬牙切齿道：“罗耀仁，别装了，你是什么东西，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这种货色，还想让我资助，别做梦了。”
罗耀仁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铃兰。
“我不仅不会资助你，还会让你为做过的所有事付出代价，你偷了我两千五百块，是会被判刑的。”
罗耀仁：“你没有直接证据，告不了我。”
李铃兰诧异，果然是“大学生”啊，显然之后做过功课了。
李铃兰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可是，你暴力殴打别人可是证据确凿，我回去后就会第一时间把证据送到你所在的大学，你等着被退学吧。”
罗耀仁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原来，这个女人根本没想放过他，他还天真地跑来道歉。
罗耀仁逐渐撕去伪装，和李铃兰正面对峙：“你想干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李铃兰噗嗤一笑，阴阴地看他一眼：“知道怕了？我想想，倒是有个办法。”
李铃兰将相机装进帆布包中，凑近罗耀仁，在他跟前低语：“你去死，我就不追究了。”
“你开什么玩笑？”
李铃兰继续阴阳怪气：“我没开玩笑，真的，你们这大山里，死起来应该还挺容易的，找个山谷跳下去就行了。到时候，我不会再追究你偷钱、打人的事，你可能还能落个好名声。”
李铃兰边说边转身望向远处漆黑的大山，让肩上的包“不小心”滑落，她干脆用手拎住帆布包的肩带，好给旁边的人留出抢夺的空间。
果不其然，罗耀然意识无力回天，立马动了抢相机的念头。
偷钱的事，他今天下午想办法查了下，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偷了，但那段他殴打罗弃妹的画面，要是被学校看到，他真有可能会被退学，所以，他必须得删掉。
见李铃兰看向远山，没有注意自己，罗耀仁趁其不备，一把抓住帆布包。
有位学校的老师走进来，靠近主任身旁，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主任脸上一喜，瞥李铃兰一眼，跟着老师速速走出办公室。
“就在那儿。”老师指了下校门外的方向。
主任了然：“行，我知道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支走老师，主任径直往校门口走去。
为迎接贵客，学校门口临时拉电线，挂了一只小灯泡，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光影下，罗耀仁站在那里。
主任脸一拉，冲罗耀仁走过去。
“想好了，知道怎么说？”
罗耀仁明显不服气，但父亲罗栓、罗家的长辈轮番来说他逼他。罗栓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逼着他低头。他恨啊，恨自己怎么生在这么穷的家庭，恨没能早早把罗弃妹打死。现实情况让他不得不来给李铃兰服软认错。
罗耀仁：“我道歉认错，她就还会资助吗？”
“我打醒你个臭小子！”
主任气得一巴掌呼在罗耀仁头上，怒其不争，但毕竟是别人家儿子，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吓唬吓唬表达愤怒而已，出手不重。
“资不资助是人家老板自己的决定，我们打不了包票。你好好道歉，先保证人家不把你送到派出所再说。好不容易考上个好大学，别最后传到学校，对你文凭有影响，你自己想想吧。”
罗耀仁当然知道这利害关系，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主任不满意，又一巴掌呼上去：“听明白没？”
罗耀仁：“知道了，我会好好跟她认错道歉的。”
主任松了口气，神情也有所舒缓：“据说那位李老板也是穷人家出身，白手起家，我觉得吧，资助这事可能还有戏，你好好表现。”
“真的？”
罗耀仁终于没那么排斥，如果还愿意资助他，那这份窝囊气他愿意受。
主任没再回答他，只让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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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李铃兰的泡面刚吃两口，主任从外面回来，走到她旁边，告诉她罗耀仁来道歉的事。
“现在就在校门外，他肯定是知道错了，李老板，您看，要不？”
李铃兰放下叉子，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随意道：“行吧，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孩子都认错了，总得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是是是。”主任连连应声，“我跟您一起去。”
李铃兰笑道：“怎么？主任，你怕我欺负他？还是说，他都十九岁了，不能一个人道歉，得拉个大人过去壮胆？”
主任尴尬地怔住，没再敢跟李铃兰。
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冲，李铃兰顿了顿，温声对主任说：“你不用跟我，主要我得先回趟宿舍，白天不是说，是因为他爸身体不好，看病得花钱他才动了歪心思嘛，孩子出发点是孝心，我回去给他拿点东西。”
“好，谢谢李老板。”
主任脸上迅速转阴为晴，心想李老板是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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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出来，李铃兰回到宿舍。
其他人都在办公室吃饭，只有小戴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独自在宿舍待着，看到李铃兰回来，当即兴奋地从床上站起来。
小戴：“他来了？”
李铃兰点了点头：“嗯。”
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李铃兰先从箱子里拿出一万块，装进帆布包里，又检查了一遍相机中的视频，确认无误后，将相机也装进帆布包，似乎还不太够，但要是再装更多钱进去，恐怕会让别人起疑心。
思忖再三，李铃兰忽然有了想法，随即将钟时逸送自己的手表塞了进去。
准备好一切，李铃兰和小戴一前一后走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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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铃兰背着帆布包来到校门外。
罗耀仁看到她，立刻调整好表情，露出僵硬的微笑，不自然地挥了挥手：“李老板。”
李铃兰双臂环胸，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找我？”
“李老板，白天的事，对不起，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您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罗耀仁边说，边深深地给李铃兰鞠了一躬，挤出几滴虚假的眼泪，“我爸最近身体不好，因为没钱一直不肯去看病，我一时鬼迷心窍。”
“你爸得的什么病？”
李铃兰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只保持两人能听到的程度。
在她的影响下，罗耀仁自然而言也小声回答：“腰，他腰不好，老毛病总是犯，最近最为严重，疼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这么严重啊？”
李铃兰故作惋惜，实则心中冷笑，编都不会编，腰病严重，还能干搬运桌凳的重活？
罗耀仁继续打感情牌，想博取李铃兰的同情：“我爸一个人把我们兄弟姐妹四个拉扯大不容易，我也是费了好大努力才考上大学，一心想着学成回来，在家乡当个老师，好让家乡的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李老板，求你帮帮我？”
罗耀仁说得声泪俱下，换做其他人还真有可能被触动，但李铃兰见过他真实的面目，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恶心。听他话中的意思，还想着她能回心转意，愿意继续资助他呢。
想屁吃！
李铃兰按捺住情绪，从包里把那一万块拿出来，厚厚的一沓看起来十分显眼，她不疾不徐地从最上面数了十张，抽出来，递向罗耀仁。
罗耀仁不明所以。
“拿着啊，不是说你爸腰病严重嘛，拿回去给他治病。”
罗耀仁惊喜，以为李铃兰这是原谅他的意思，赶紧接过钱，道谢：“谢谢谢谢，谢谢李老板，您真是好人。”
“装好，别丢了。”
“好，肯定不会丢。”罗耀仁小心翼翼把一千块装进裤兜中，笑意盈盈地问，“那，资助的事——”
李铃兰没应声，将剩下钱重新装回包里，再从包里拿出了相机，按下开关按钮，切到白天拍到的，罗耀仁殴打罗弃妹的画面：“一码归一码，那些钱是给你父亲治病的，你的事还没完，看看这个。”
李铃兰一只手攥紧相机的带子，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相机一边，把画面放到罗耀然面前，按下了播放键。
罗耀仁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天真的以为李铃兰是要和他分享什么，兴冲冲地看过去，结果，一看到画面，整个人都呆住了。
“李老板，你这——”罗耀仁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怎么，怎，这是什么？”
李铃兰轻笑：“罗同学，你连自己都不认识啦？”
罗耀仁语塞。
看个大概就差不多了，李铃兰收回相机，关掉开关，脸色一沉说：“罗耀仁，本来白天偷钱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恶劣的事，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所在的大学。”
“不行。”
罗耀仁下意识伸手抢相机，李铃兰闪身躲开。
“李老板，你误会了，罗弃妹是我亲妹妹，我爸平时忙，是我这个当哥的一直在照顾她，她不学好，我得教她。她平时跟村里那些混混搞在一起，不打不长记性，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她一辈子就毁了。”
“放屁！”
怎么能说出这样令人发指的话？！
李铃兰实在没忍住，怒视罗耀仁，咬牙切齿道：“罗耀仁，别装了，你是什么东西，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这种货色，还想让我资助，别做梦了。”
罗耀仁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铃兰。
“我不仅不会资助你，还会让你为做过的所有事付出代价，你偷了我两千五百块，是会被判刑的。”
罗耀仁：“你没有直接证据，告不了我。”
李铃兰诧异，果然是“大学生”啊，显然之后做过功课了。
李铃兰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可是，你暴力殴打别人可是证据确凿，我回去后就会第一时间把证据送到你所在的大学，你等着被退学吧。”
罗耀仁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原来，这个女人根本没想放过他，他还天真地跑来道歉。
罗耀仁逐渐撕去伪装，和李铃兰正面对峙：“你想干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李铃兰噗嗤一笑，阴阴地看他一眼：“知道怕了？我想想，倒是有个办法。”
李铃兰将相机装进帆布包中，凑近罗耀仁，在他跟前低语：“你去死，我就不追究了。”
“你开什么玩笑？”
李铃兰继续阴阳怪气：“我没开玩笑，真的，你们这大山里，死起来应该还挺容易的，找个山谷跳下去就行了。到时候，我不会再追究你偷钱、打人的事，你可能还能落个好名声。”
李铃兰边说边转身望向远处漆黑的大山，让肩上的包“不小心”滑落，她干脆用手拎住帆布包的肩带，好给旁边的人留出抢夺的空间。
果不其然，罗耀然意识无力回天，立马动了抢相机的念头。
偷钱的事，他今天下午想办法查了下，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偷了，但那段他殴打罗弃妹的画面，要是被学校看到，他真有可能会被退学，所以，他必须得删掉。
见李铃兰看向远山，没有注意自己，罗耀仁趁其不备，一把抓住帆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