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甜生生把涨潮的眼泪逼回去，怒而拔剑，对着树干比划：“奸商！赚这样暴利的黑心钱！不把你吞了秋师兄的时光吐出来，我砍了你的树！”
树干上的树枝摇晃了几许，突然掉下一片叶子来，正掉到了江水甜剑尖的刃上，瞬间包裹住了，让整条剑身蒙上了一层白色，一瞬间封上了剑刃。
江水甜目瞪口呆，又虚作声势：“没了剑，我还有拳头。”
她一拳打到树干上，树干没有任何异动，只把她自己疼得呜呼哀哉。
“小姑娘，还是不要伤害自己为好。”钟云深的声音切换到了童声，江水甜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秋月白抓起江水甜的手腕，给她打肿了的五指施放治愈灵力：“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何须怪罪旁人，又何苦伤害自己。”
江水甜责怪道：“我变老，是因为事先不知，吃了信息差的亏。可是，你明明早知结果，却还是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这不更是说明，我是自愿的吗？”秋月白温和地笑了笑。
“……”江水甜无话可说了。
一阵沉默当中，许笺笺看看江水甜，又看看秋月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嘴张了几张，还是组织不好语言。最后，她只能呆呆地说道：“秋秋哥哥，你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面貌却丝毫没有变化。”
秋月白老去之后的容颜确实未有变化，只这一头长发白得扎眼。
他道：“修道到了一定程度，便能够长久地维持住容颜。”
自江水甜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修仙之人里，很少有人发色为白。如袁风纯、栾风清之类修为高深的仙人，皆维持着青年面孔，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度让前世007得头发哗哗掉的江水甜羡慕不已。
如今的秋月白，一头白发不显老相，反倒颇有些像江水甜从前给游戏建的角色模型。
江水甜左看右看，渐渐品出了些味道，心中的愤懑消减了许多。她心想，这样像纸片人的师兄倒也不错。
秋月白与江水甜对视了一会儿，移开了目光：“时候不早了，我们及早上路吧。”
三人继续向上攀爬。此时，他们已然越过了云层，进入了云深地界。三人所带的干粮尚有余粮，但并不多，江水甜大多时间都会搭配些野果，节省着吃。山里的野果肥硕鲜美，还伴有小溪流淌，江水甜心想，若是一直住在这山上，没有旁人打扰，倒也不错。
旁人？
江水甜心中骤然警觉：“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呢？”
许笺笺道：“或许他们都在我们前头吧。我们出发前，先在山底转了一圈，会合后才启程的。这段时间，恐怕够大家爬很久了。”
秋月白道：“我在钟云深长老，也即树妖前辈体内的年轮殿内，看见了其他人的年轮，向坤大、唐高罗等人皆安然在列，也有人因为试炼失败，离开了尾舱峰，致使他的年轮墙轰然倒塌。”
“这么解释倒也合理，只是，”江水甜向着山顶望去，云层掩映下，顶端之间一片白茫茫，“不见的，不只是人，还有建筑。”
许笺笺也反应过来：“香许宗的驻宗之地，就在尾舱山上。江湖有言，其他宗门动不动就占据一整座山脉，一大片林子，香许宗只占了单座山峰，可这单座山峰，却有别处一整座山那么大。照传言来看，我们一路走来，应当能够见到不少道观与长老弟子才是，但我们却根本没有在山中见到任何建筑。”
江水甜沉声道：“或许，我们所爬之峰，与现实中的那座尾舱峰，并不是同一座。”
“还有第二座吗？”许笺笺讶异道。
江水甜道：“可能，真正的尾舱山存在于真实的表世界，而我们活动的地界，则在里世界中。也就是说，这或许是一处香许宗人为蜷缩设副本。”
许笺笺：“表世界？？？”
秋月白：“副本？？”
江水甜看了看明显没跟她在一个频道的两人，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到了就知道了。”
秋月白又问：“会不会与第二关的名字有关？”
“‘无’吗？”江水甜道。
秋月白点头：“一路上最大的异常，就是没有旁人和建筑。而这股异常，正切中了‘无’字。”
江水甜被这话点了一下，随之猜想：“可能，香许宗是想让我们在没有旁人干扰的情况下，独立走完全程。或许，其他选手都是独自上山，唯有我们三人，在山底就找上了一块儿，才没有被分离开来。”
秋月白未置可否：“且行且看吧。”
三人走过了尾舱峰上春暖花开之处，走过了山石贫瘠之处，最后，来到了雪山寂寥的顶端。
山顶的太阳很大，人照着太阳，却感受不到多少温暖。往上望去，不远处，峰顶一片雪白，只有一座秀致的小宫观十分显眼。
许笺笺雀跃不已：“终于看到其他建筑了，里面应该能见到别的选手！”
“传言，微郦仙尊长居于尾舱峰山尖，便将自己的道宫命名为山尖观。那应该是她的住处了。”秋月白道。
江水甜笑着说道：“路仙君和赵仙君想必已经在殿前等候了。”
许笺笺顺着江水甜的话语，脑中浮现出她与路如深相见的场面。突然间却见，江水甜的笑容蓦然止住，人也不动了。
旁边，秋月白也发现了江水甜的异状，眼神骤然一凛。可他只是刚刚朝着江水甜伸出手来，他的身体也同样定格了。
许笺笺惊恐地看到，江水甜与秋月白的身上一瞬间结出了冰，将两人牢牢地困在了原地。冰层透明剔透，二人身上细微的神情，飞扬的发丝，皆清晰可见。
“甜姐姐！”许笺笺呼唤着江水甜，挥剑朝她衣袖旁的冰晶砍去。
冰层纹丝不动，不见一道裂纹。许笺笺再次在手上积聚起所有的灵力，对着冰层打去，仍旧不见一丝效果。见无法攻击，她转换策略，将手贴在冰层上，想试试能不能化去一点冰，可厚冰仍旧坚若磐石，没有被她融化半点。
哪种方法都不见效，许笺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中，心急如焚。
她强迫自己忽视掉胸腹中翻涌的急波怒澜，逼着自己努力思考。
不一会儿，她右手握剑，将所有的灵力都凝在剑尖上，以剑载灵，以灵渡剑，将剑尖刺向了冰层，试着能不能打开一丝波澜。而她的左手覆于剑面之上，以温暖的体温为冰层的融化加深了一层。
她就这样静静站立于原地，维持着这一个姿势。许久，她的手上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湿润。
太好了。让她心中希望涌现，干脆直接将身体整个覆盖到了江水甜面前的冰层上去。她用这个办法，融化掉了江水甜身上薄薄一层冰层。就在此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一路爬上山的过程中，许笺笺没有见过任何其他的参赛者，自然没有听过其他脚步声，如今的脚步声对她而言，久违却又陌生。她猛地转过身来，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头皮骤然一阵发麻。
停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在她身后的江水甜与秋月白。
许笺笺不敢回头，握紧了剑，紧紧地盯着面前两张熟悉的面孔。
江水甜笑了笑：“笺笺别怕，是我。刚才，我感觉身上一冷，随即便与秋师兄出现在了一座黑黢黢的地下冰宫之中。那里前后左右都是厚厚的冰层，而且正在极快地向着中心结冰。多亏师兄眼疾手快，抢先施放出了千万条光刃，割碎了冰宫，我们才得以出来。”
秋月白点了点头。
江水甜继续说道：“破冰而出之后，我才发现，我所在的位置是刚才走过的下方一处，我和师兄急忙赶了过来。谁知，刚才我们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两道与我们一模一样的身影，想是什么障眼之法。”
许笺笺目不转睛地看着说话的江水甜。江水甜的神色如同平常一般放松自然，说话的语气也如常，言语中亦是抓不到什么漏洞。旁边，秋月白的神态举止，也正是平常的他。
江水甜眼中的关心也如同平常一般：“笺笺，你后面那两块冰里，印着我们的样子，不知是何陷阱。你快过来。”
“你是谁？”许笺笺冷冷地问道。
江水甜的表情怔楞了一瞬。
许笺笺没有给江水甜说话的时间：“你可以模仿甜姐姐的模样、神态，甚至细致到她说话时细微的表情，可是，你没有她的心。”
“你从何处发现的？”“江水甜”问道。
许笺笺微微一笑：“很简单。真正的甜姐姐不会眼看着我拿后背对着陷阱，更不会在我处于十足的危险之时，对我说这么一大通话。”
“江水甜”饶有兴趣地问：“那她会怎样做？”
许笺笺想了想：“可能会从旁边绕道，直接攻向假冒她的两块冰。不过，她更可能做出我意想不到的选择，她下一步会如何，谁也猜不透。”
“江水甜”大笑一声：“这倒有些有趣了。”
说着，她与旁边的秋月白皆是快速一动，二人的身影竟然重合到了一起，开始融合起来。等到融合完毕，她的样子竟又变成了许笺笺。
许笺笺挡在冰人江水甜与秋月白前面，身体弓起来，是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
“许笺笺”随着许笺笺的动作，摆出了同样的姿势，挑衅道：“你能识破别人，可是，你能战胜自己吗？”
许笺笺默然不语，提起剑，向着对面的自己冲了过来。
人能够战胜别人，却鲜能战胜自己。许笺笺的每一个剑式都被对方实时截获，同样地复制了出来。每一道灵力都被对方以相同的方向与力度，尽数回敬给了本人。
在同等的战斗之下，人无法战胜自己，同样，也很难被战胜。假许笺笺回击真许笺笺的，全是从本人处模仿过来的招式，没有给出其他的回击，也就同样无法战胜真正的许笺笺。
剑尖与剑尖对撞，拳头与拳头冲击。二人自日暮战至天明，又自天明战至日暮。许笺笺全神贯注于与自己的战斗之中，不知疲倦，亦不见岁月。
等到许笺笺终于将“许笺笺”战至力竭，抓住她的破绽，一剑捅向对方腹部时，一阵大雪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将许笺笺与“许笺笺”的头发全部染白。
“许笺笺”笑了笑，随即化成了一汪冰水，顺着山峦流淌而下。
终于亲眼看见虚假的自己败在了自己的手下，许笺笺心中畅快不已，下一刻，她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瘫软在了地上。
这场战斗持续地太久太久了，她隐隐可见，自己鬓角散落下来的碎发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白。外边的是雪，里面的则是白透了的发丝。
她恍恍惚惚记得，上山之时，赵扶深曾说，山中无日月，动辄便是百年时光。那场景在她脑海中很是模糊，仿佛那真的是百年之前的事了。
树干上的树枝摇晃了几许，突然掉下一片叶子来，正掉到了江水甜剑尖的刃上，瞬间包裹住了，让整条剑身蒙上了一层白色，一瞬间封上了剑刃。
江水甜目瞪口呆，又虚作声势：“没了剑，我还有拳头。”
她一拳打到树干上，树干没有任何异动，只把她自己疼得呜呼哀哉。
“小姑娘，还是不要伤害自己为好。”钟云深的声音切换到了童声，江水甜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秋月白抓起江水甜的手腕，给她打肿了的五指施放治愈灵力：“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何须怪罪旁人，又何苦伤害自己。”
江水甜责怪道：“我变老，是因为事先不知，吃了信息差的亏。可是，你明明早知结果，却还是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这不更是说明，我是自愿的吗？”秋月白温和地笑了笑。
“……”江水甜无话可说了。
一阵沉默当中，许笺笺看看江水甜，又看看秋月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嘴张了几张，还是组织不好语言。最后，她只能呆呆地说道：“秋秋哥哥，你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面貌却丝毫没有变化。”
秋月白老去之后的容颜确实未有变化，只这一头长发白得扎眼。
他道：“修道到了一定程度，便能够长久地维持住容颜。”
自江水甜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修仙之人里，很少有人发色为白。如袁风纯、栾风清之类修为高深的仙人，皆维持着青年面孔，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度让前世007得头发哗哗掉的江水甜羡慕不已。
如今的秋月白，一头白发不显老相，反倒颇有些像江水甜从前给游戏建的角色模型。
江水甜左看右看，渐渐品出了些味道，心中的愤懑消减了许多。她心想，这样像纸片人的师兄倒也不错。
秋月白与江水甜对视了一会儿，移开了目光：“时候不早了，我们及早上路吧。”
三人继续向上攀爬。此时，他们已然越过了云层，进入了云深地界。三人所带的干粮尚有余粮，但并不多，江水甜大多时间都会搭配些野果，节省着吃。山里的野果肥硕鲜美，还伴有小溪流淌，江水甜心想，若是一直住在这山上，没有旁人打扰，倒也不错。
旁人？
江水甜心中骤然警觉：“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呢？”
许笺笺道：“或许他们都在我们前头吧。我们出发前，先在山底转了一圈，会合后才启程的。这段时间，恐怕够大家爬很久了。”
秋月白道：“我在钟云深长老，也即树妖前辈体内的年轮殿内，看见了其他人的年轮，向坤大、唐高罗等人皆安然在列，也有人因为试炼失败，离开了尾舱峰，致使他的年轮墙轰然倒塌。”
“这么解释倒也合理，只是，”江水甜向着山顶望去，云层掩映下，顶端之间一片白茫茫，“不见的，不只是人，还有建筑。”
许笺笺也反应过来：“香许宗的驻宗之地，就在尾舱山上。江湖有言，其他宗门动不动就占据一整座山脉，一大片林子，香许宗只占了单座山峰，可这单座山峰，却有别处一整座山那么大。照传言来看，我们一路走来，应当能够见到不少道观与长老弟子才是，但我们却根本没有在山中见到任何建筑。”
江水甜沉声道：“或许，我们所爬之峰，与现实中的那座尾舱峰，并不是同一座。”
“还有第二座吗？”许笺笺讶异道。
江水甜道：“可能，真正的尾舱山存在于真实的表世界，而我们活动的地界，则在里世界中。也就是说，这或许是一处香许宗人为蜷缩设副本。”
许笺笺：“表世界？？？”
秋月白：“副本？？”
江水甜看了看明显没跟她在一个频道的两人，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到了就知道了。”
秋月白又问：“会不会与第二关的名字有关？”
“‘无’吗？”江水甜道。
秋月白点头：“一路上最大的异常，就是没有旁人和建筑。而这股异常，正切中了‘无’字。”
江水甜被这话点了一下，随之猜想：“可能，香许宗是想让我们在没有旁人干扰的情况下，独立走完全程。或许，其他选手都是独自上山，唯有我们三人，在山底就找上了一块儿，才没有被分离开来。”
秋月白未置可否：“且行且看吧。”
三人走过了尾舱峰上春暖花开之处，走过了山石贫瘠之处，最后，来到了雪山寂寥的顶端。
山顶的太阳很大，人照着太阳，却感受不到多少温暖。往上望去，不远处，峰顶一片雪白，只有一座秀致的小宫观十分显眼。
许笺笺雀跃不已：“终于看到其他建筑了，里面应该能见到别的选手！”
“传言，微郦仙尊长居于尾舱峰山尖，便将自己的道宫命名为山尖观。那应该是她的住处了。”秋月白道。
江水甜笑着说道：“路仙君和赵仙君想必已经在殿前等候了。”
许笺笺顺着江水甜的话语，脑中浮现出她与路如深相见的场面。突然间却见，江水甜的笑容蓦然止住，人也不动了。
旁边，秋月白也发现了江水甜的异状，眼神骤然一凛。可他只是刚刚朝着江水甜伸出手来，他的身体也同样定格了。
许笺笺惊恐地看到，江水甜与秋月白的身上一瞬间结出了冰，将两人牢牢地困在了原地。冰层透明剔透，二人身上细微的神情，飞扬的发丝，皆清晰可见。
“甜姐姐！”许笺笺呼唤着江水甜，挥剑朝她衣袖旁的冰晶砍去。
冰层纹丝不动，不见一道裂纹。许笺笺再次在手上积聚起所有的灵力，对着冰层打去，仍旧不见一丝效果。见无法攻击，她转换策略，将手贴在冰层上，想试试能不能化去一点冰，可厚冰仍旧坚若磐石，没有被她融化半点。
哪种方法都不见效，许笺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中，心急如焚。
她强迫自己忽视掉胸腹中翻涌的急波怒澜，逼着自己努力思考。
不一会儿，她右手握剑，将所有的灵力都凝在剑尖上，以剑载灵，以灵渡剑，将剑尖刺向了冰层，试着能不能打开一丝波澜。而她的左手覆于剑面之上，以温暖的体温为冰层的融化加深了一层。
她就这样静静站立于原地，维持着这一个姿势。许久，她的手上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湿润。
太好了。让她心中希望涌现，干脆直接将身体整个覆盖到了江水甜面前的冰层上去。她用这个办法，融化掉了江水甜身上薄薄一层冰层。就在此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一路爬上山的过程中，许笺笺没有见过任何其他的参赛者，自然没有听过其他脚步声，如今的脚步声对她而言，久违却又陌生。她猛地转过身来，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头皮骤然一阵发麻。
停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在她身后的江水甜与秋月白。
许笺笺不敢回头，握紧了剑，紧紧地盯着面前两张熟悉的面孔。
江水甜笑了笑：“笺笺别怕，是我。刚才，我感觉身上一冷，随即便与秋师兄出现在了一座黑黢黢的地下冰宫之中。那里前后左右都是厚厚的冰层，而且正在极快地向着中心结冰。多亏师兄眼疾手快，抢先施放出了千万条光刃，割碎了冰宫，我们才得以出来。”
秋月白点了点头。
江水甜继续说道：“破冰而出之后，我才发现，我所在的位置是刚才走过的下方一处，我和师兄急忙赶了过来。谁知，刚才我们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两道与我们一模一样的身影，想是什么障眼之法。”
许笺笺目不转睛地看着说话的江水甜。江水甜的神色如同平常一般放松自然，说话的语气也如常，言语中亦是抓不到什么漏洞。旁边，秋月白的神态举止，也正是平常的他。
江水甜眼中的关心也如同平常一般：“笺笺，你后面那两块冰里，印着我们的样子，不知是何陷阱。你快过来。”
“你是谁？”许笺笺冷冷地问道。
江水甜的表情怔楞了一瞬。
许笺笺没有给江水甜说话的时间：“你可以模仿甜姐姐的模样、神态，甚至细致到她说话时细微的表情，可是，你没有她的心。”
“你从何处发现的？”“江水甜”问道。
许笺笺微微一笑：“很简单。真正的甜姐姐不会眼看着我拿后背对着陷阱，更不会在我处于十足的危险之时，对我说这么一大通话。”
“江水甜”饶有兴趣地问：“那她会怎样做？”
许笺笺想了想：“可能会从旁边绕道，直接攻向假冒她的两块冰。不过，她更可能做出我意想不到的选择，她下一步会如何，谁也猜不透。”
“江水甜”大笑一声：“这倒有些有趣了。”
说着，她与旁边的秋月白皆是快速一动，二人的身影竟然重合到了一起，开始融合起来。等到融合完毕，她的样子竟又变成了许笺笺。
许笺笺挡在冰人江水甜与秋月白前面，身体弓起来，是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
“许笺笺”随着许笺笺的动作，摆出了同样的姿势，挑衅道：“你能识破别人，可是，你能战胜自己吗？”
许笺笺默然不语，提起剑，向着对面的自己冲了过来。
人能够战胜别人，却鲜能战胜自己。许笺笺的每一个剑式都被对方实时截获，同样地复制了出来。每一道灵力都被对方以相同的方向与力度，尽数回敬给了本人。
在同等的战斗之下，人无法战胜自己，同样，也很难被战胜。假许笺笺回击真许笺笺的，全是从本人处模仿过来的招式，没有给出其他的回击，也就同样无法战胜真正的许笺笺。
剑尖与剑尖对撞，拳头与拳头冲击。二人自日暮战至天明，又自天明战至日暮。许笺笺全神贯注于与自己的战斗之中，不知疲倦，亦不见岁月。
等到许笺笺终于将“许笺笺”战至力竭，抓住她的破绽，一剑捅向对方腹部时，一阵大雪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将许笺笺与“许笺笺”的头发全部染白。
“许笺笺”笑了笑，随即化成了一汪冰水，顺着山峦流淌而下。
终于亲眼看见虚假的自己败在了自己的手下，许笺笺心中畅快不已，下一刻，她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瘫软在了地上。
这场战斗持续地太久太久了，她隐隐可见，自己鬓角散落下来的碎发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白。外边的是雪，里面的则是白透了的发丝。
她恍恍惚惚记得，上山之时，赵扶深曾说，山中无日月，动辄便是百年时光。那场景在她脑海中很是模糊，仿佛那真的是百年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