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他为什么会写遗书?平白无故地交给你这东西做什么?

    你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随着寒风掠过,也同样地凉了下来,它们冷冷地在你的血管中流动着,一直困扰着你的高热都要在这寒冷中硬生生退下来。

    你不说话,中村哲也亦不开口,你们二人在风中静立了这么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在心头组织好了措辞一般,对你如此说道。

    “在执行这样的危险任务之前,我们作为辅助监督都是要上交遗书的,这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吧,不然后事没有人安排的话会很麻烦……但我写好了之后没有交给他们。”

    你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个难看的微笑来:“我要感谢你的信任?”

    “我的父母早已过世,我和亲戚也很少来往,所以这里面只记录了一些简单的遗产捐赠事项。最重要的是一块怀表——是我父亲留下的,我一直将它放在身上当做纪念,现在我将它们一同交给您,等百鬼夜行结束后,我会来找五条小姐讨要的。”

    中村哲也越说越平静,你却随着他所说的话而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才堪堪停下脚步。你难以抑制自己细微的哭腔:“别、别给我,我不要!你别对我有这种……”

    “就算只是与五条小姐相识半月之久,我也希望你能够活下去,这也是你身边的人们和五条先生都期望着的,不是吗?”

    他将信封强硬地塞到你手中。其间你断断续续地摆着手,摆出不想要的姿态,却还是在它即将坠地之前接住了它。

    你只觉得这信封落在你手中足有千斤重,喉咙中仿佛硬生生吞了铅块似的,你缓缓地深呼吸,让那颗悬着的心安然地回到它该在的地方,在将两个信封统统收进袖口里后,扬声道:“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我就把薪水给你涨到五倍,说话算话,不是玩笑。”

    中村哲也终于轻松地笑出声来,像是终于解开了一个心结。

    你从未觉得他的身影如此挺拔过,也跟着一同笑起来,后而各自怀揣着沉重的一颗心回到了车内。

    车上两位成熟可靠的成年人都对你给出了先回高专的建议,这样你可以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百鬼夜行尚未开始时稍事休息。

    你立刻同意了这个提议,毕竟你还要赶紧回去为浮云晷输送咒力——你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的链接变得比之前更加微弱了些,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很有可能你马上要就此离开了,得在走之前把该做的事都完成才行。

    中村哲也将车速放得很快,不到半小时你们就已回到高专。你在到达延山麓后便释放苍瞬移到了宿舍楼门口,匆匆回到自己久未踏足的居所,一开门果冻便扑到你脚边,欢快地围着你绕起圈。

    你心中仿若有细细密密的针在扎,牵着已然肿胀的左腕都痛得难以言说,俯身轻抚它的小脑袋时,为浮云晷注入了足够的咒力,这才绕开它,前去浴室打算冲个澡。

    这些天你一直被夏油杰拘着,身心可谓是疲惫到了顶点,然而就算是这样,你的身体也撑住了接踵而来的磨难,看来跟着一年级的大家特训还是管用的。

    但你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即使只是短暂的淋浴,你最后还是不得不扶着墙出来。

    还湿着的头发被你用吹风机和术式接连烘干,在晕眩感稍微减轻后,你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衣装,取出中村哲也递给你的信封中的怀表,将其挂在腰带内侧,再将信封们和那恼人的咒具都妥帖地收进暗袋内。

    在下车时你和中村哲也交换了信号,依着源内医生的那股认真劲儿,她在你去前线之前是必定要再为你的左手包扎一番的,你怕一会儿战斗时会不太方便,所以让中村哲也先支开她,早一些来接你。

    房间内的橱柜里还有你之前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果汁,你艰难地旋开瓶盖,刚抱着补充能量的目的喝上第一口,动作就忍不住一顿。

    有人在高专外下了帐,况且,这帐上附着的咒力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将将稳定下心神,就颤抖着手召果冻过来,它很快就乖乖地贴到你腿边,蹭着你的小腿撒娇。你将它抱起,伸手一劈就将它体内尚存的夜蛾校长的咒力劈散掉,在它彻底停止动弹后,眼泪直直地从眼眶中落下,浸湿了它身上的绒布。

    天知道你有多不舍……这可是悟亲手为你缝制的,即使针脚并不完美,但其中的一针一线都暗藏着他对你的呵护与关爱。

    床头柜抽屉里的剪刀终是被你找了出来。你从果冻的肚子中取出久未谋面的浮云晷,右手结了个特殊的印,就与它之间形成了一条自然而然的天蓝色纽带。

    你已用咒力与它紧密相连,这是一个防止它遗失的很好的措施,否则在时空之海中你也不能紧握着它一路前来。

    你将脚程放得足够快,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已冲出门去,循着咒力最浓处一路向前。于路途之中,一阵刺耳的爆炸声在你耳畔炸开,你足足等到这阵嗡鸣之声过去了,才在原地站定,沉默地看向来者。

    真是没想到,高专内也会这么不太平。

    谁能想到百鬼夜行的计划者不在前线出风头,而是会攻向高专呢?看来你要稍微晚些才能赶到悟那里去了。

    “果然啊,那领域是困不住你的。”

    夏油杰这话说得轻松,像是迎着晴朗的天气和你问好一般。

    你没有他这样的好兴致,视线黏着在他身后的一片血色之上,未加遮挡的六眼几乎要喷薄出愤怒的苍蓝色火焰。

    那血泊中卧着的是真希、熊猫和狗卷,于一周前见面时他们还都是朝气蓬勃的模样,每日清晨会和你开开心心地打招呼,询问你的训练进度,故而你颇为不能够相信眼前所见。

    一定是他们为了拦住他,所以才被他重伤,他确是这么狠心的人,兴许还是下了死手……

    “我不是说了吗?你就尽管试试看,看你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你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逐渐咬紧牙关的声音,你想夏油杰肯定也是看出了你无处安放的恨意。他一步步向你走近,由一条红绳系在脚腕上的木屐下是粘稠的鲜血——是你同伴们逐渐流失掉的生命力。

    即使身体上依然存在着难掩的高热与痛楚,你的头脑却从未如此清醒过,五感亦清明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夏油杰依然在向你靠近,你和他的这场仗是非打不可的,你们心里对此都是门儿清。

    可他绝对想不到,你已经和从前坐以待毙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在弹指之间,苍蓝色的咒力光球就已经自你指间弹射而出,你向后急急退去,借着无限的支撑悬浮在空中。

    五条悟在你训练时有简单地提点过你,既然你的苍可以做到瞬发,那就完全可以借助自己咒力丰沛的特性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你的战斗经验着实不多,现在还是做不到炉火纯青,但这招面对夏油杰还是很有用的——顷刻间他使用咒灵操术放出的咒灵就已被你接二连三的苍轰得连咒力残秽都不剩。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心念一转,迟钝地发觉了真相:“难道是乙骨……”

    “唔,很聪明啊。”

    夏油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后,一个横踢就踢向半空中的你。

    他这动作太过于明显了些,你急急闪避过去,脚腕却被反手扣住,原来刚才的横踢是个假动作,他真正的目的正在于此。

    你整个人都被他手臂发力甩了出去,重重磕在一侧的砖墙上,即使有咒力相护,依然传来一声听了都叫人忍不住蹙紧眉头的闷响。

    你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因此错了位,令人恶心的眩晕感攀爬而上,你想吐,但又感觉自己除了血不会再吐出任何东西了,便生生地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强忍着不适站直身体。

    夏油杰的体术有多强你是知道的,他的招式变幻莫测,你要从他手底下拖延些时间可真是不容易。

    对,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因为你还记得在咒术师们的会议上对大家各自去向的安排。

    乙骨和真希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被留在高专,狗卷是很有能力的二级术师,必然要跟着到新宿的战场去,而熊猫是校长的宝贝,自然是跟着一起去了。

    但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出现在战场前线,而是出现在高专被夏油杰所袭呢?想必是五条悟早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临时送两人回来的吧。若是这样,他肯定也会在不久后赶到。

    所以,你一定要和夏油打拉扯战,在悟赶到之前将他拖在这里才行……!

    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后,心智便更加坚定。

    你将浮云晷紧紧捏在掌心,它仿佛一个无底的咒力黑洞一般,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吸取你的咒力,却也是个衷心的小奴隶,即使你缓缓地松了手,它也紧紧绕在你身畔不愿离去。

    夏油杰对它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他加快脚步就要攻过来,目的就在于将它夺走,它却仿佛有生命似的,从他手底下溜了去。你也紧跟着调动所有可以任你驱使的咒力,直直冲着夏油杰的面门而去。

    “又在打什么主意!”

    “看这咒具有趣而已。”他旋即落定,挑眉道:“是与时间、空间有关的咒具?”

    你冷笑一声:“你尽管猜啊!”

    这是他绝对抢不走的物件,所以就让他尽管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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