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这样的转折实在太过突然,五条悟在你对着他举起匕首时,视线甚至都一直追随着你手中由他赠予你的这把凶器,漆黑镜片后的苍天之瞳中泛着冷然的光。

    你的眼睛自然捕捉不到这诸多细节,身处一片迷蒙之中的被操控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你不知五条悟为何会对你如此放心,甚至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都能够做到无动于衷,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你却是一千个一万个做不到,于是你顶着这股连头皮几乎都要被撕扯掉的痛感,硬生生地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用那只尚且完好的手紧紧捏住自己持刀的手腕,使其颤抖着悬停在空中。

    “唔,很不错嘛。”

    对你无比放心的五条君笑开来,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你的肩膀。

    他这一拍的成效颇为立竿见影,他能够透过你眼前的白绢,观察到你无神双眸中四散飞离的紫黑色的咒力残秽,你高举着的双臂也立刻软了下来,整个人脱力似的向他倒去,被他稳稳地单手扣在怀中。

    倒也不是多么厉害的术式,不如说是颇为蹩脚的障眼法。

    所以之前观测到的那个大家伙到哪里去了呢?

    “抱歉,刚刚完全是不由自主……”

    “已经很厉害啦。明明有着一副一看就知道诅咒抗性不会太高的身体呢。”

    9

    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这话究竟是在夸你还是损你,便聪明地不再继续纠结,而是将匕首以最快的速度收回腰间,以防拿着它再度做出伤害五条悟的事来。同时你也接受了自己被五条悟保护着的事实。

    你还不傻,尽管知道自己或许有着些许潜在的能力,但在当下的时机失败的话,一定会牵连同行的五条君,最强也会害怕只会制造麻烦的牵绊,你老老实实地在他身上做个挂件说不定还正合他心意。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颠簸,介意的话要和我说——虽然说了也没有用!”

    果不其然,他这样开了口,同时他以一个十分考验核心力量的姿势将你猛地抱起,一个蹬腿就从原地跳开——方才你们站立的位置已然因咒灵的攻击而留下了几个直径不等、但最小也有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孔洞,若是没有避开的话,实在是不敢想象现在的你们两个会变成何种样子。

    只是……

    好灵活!人竟然可以一下子就跳开这么远的?

    偏生你的关注点全然跑偏,尽管双脚此时此刻正悬空离地,导致你自己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着力点,只好无奈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五条悟身上,像是只紧紧环抱住自己所栖的桉树的树袋熊。

    刚刚试图操控你的咒灵虽没有与人言语的能力,可这不代表它不是个聪明的。它见自己没办法利用你对五条悟造成伤害,无比好拿捏的你还被后者保护得死死的,便迅速向后退去,急急避开一记顺发的苍后便失去了踪影。

    只是在你们两个的视线中,有几抹荧蓝色的光芒正逐渐远离它们各自的坐标点,即将就此交汇于一处。

    难道说它还有同伴可以求助?

    你揪紧了五条悟胸前的衣领,直将挺括的制服面料揉出无数个千奇百怪的褶,才在dk无奈的目光之下微微放松力道,转而环住他的脖颈。随着你在客观因素与他的默许下骤然亲昵起来的动作,雪色的发丝两相纠缠在一起,若是五条悟的再长上一些,简直都要彼此区分不清。

    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你和五条悟早就知道咒灵不会仅有一只,你们今晚的任务便是将这些咒灵全部一网打尽。

    只是最强身边带着你这样一个小拖油瓶终究不会太好过,用鼻子想你也知道,你们今晚必定会有一场苦战。

    “如果应付不来的话,把我丢下也是可以的。”

    这话你在心中纠结了足有一刻钟才说出口,只是在话音轻飘飘落下的后一秒你便后悔起来。而在迎上五条悟目光的同时,你脸颊一痛,面上唯一一处丰盈些的软肉很明显是被不留情面地掐住了。

    “就算是真的在这里遭遇不测,也绝对不会把你丢下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毫无疑问,在现下的情况下你最可以相信的人便只有五条悟,可连你自己都说出了这样的话,便是轻视了这份本应显得理所应当的信任。

    最强气恼的点客观来讲很好懂,你迟钝的脑回路却没有使得你的小脑瓜转到该转的位置上,毕竟你之所以那样说,正是因为好好地将五条悟当成了最强来看待,方才不过是出于担忧,才会如此作想。故而你们两个各自抱着不被对方所理解的心绪,默契地谁都不开口了。

    这个夜晚因着宛如被诅咒般的此地的咒灵密度过高而分外漫长,直到你模糊的视野内再也不见任何咒灵的踪影,你才敢低低地伏在五条悟耳边,询问他现下的时间。

    尽管六眼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咒力的损耗,但一直都未曾停止攻击的五条悟仍消耗了不少精力。他在确认周遭的环境的确恢复了难得的风平浪静后,这才安下心来俯身将你放下,翻看自己一直揣在口袋内的翻盖手机。

    “快十二点了,”他冷静地答:“怎么才过去一个小时?我总觉得要天亮了似的。”

    你迟疑着放开他的衣领,在彻底站稳后却是手腕一转,反而抓紧了他的衣角。“可能因为注意力太集中了……毕竟那么辛苦。”

    “做咒术师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哦,也还好杰这次没过来,不然他的黑眼圈一定会掉到苹果肌上,那场面,呜哇——”

    这个形容太过于好笑,你光是稍作脑补,就已经忍不住流露出笑意,还不忘点五条悟一下:“明明是工作强度如此高的工种,五条前辈却还以为我也会是这样的咒术师?”

    “难道不是一切皆有可能吗?尽管你看上去很瘦弱,可我不是没有注意到,你身上有一定量的肌肉存在着,说明从前必然是经过锻炼的。”

    五条悟倒也不介意你蹂躏完他的衣领便蹂躏他的衣角,几句话下来就轻飘飘地将你这个人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说得倒是半点不错,你私下里也有研究过自己的身体情况,以此猜测过自己的来历,只是你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看得自然没有眼睛比你好使百倍的五条悟清楚,故而比起自己漫无边际地猜测,你更乐意听他说更多。

    “虽然身上有许多无法被治愈的伤口,但身上的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多疤痕,连细小的擦伤痕迹都没有,平日里若不是疏于战斗,就一定是自身本领高强咯?或者被保护得特别好,根本不会被其他人伤到吧?”

    这推测是极其合理的,仿佛五条悟的脑内自有一副运转清晰的思维流程图,若是你按着他所说的这般,沿着他的推理一步步走下去,想必总有一条路会到达既定的终点。

    “更何况你的手上没有任何茧,看不出用咒具的痕迹啊……有进过高专的咒具库吗?里面有没有会用的武器?——我指的是有肌肉记忆的那种。”

    “都没有。”

    你猛地战栗了一下,在诚实摇头的同时,将被他抓在手中的自己的手猛地后撤,老老实实地藏在背后。

    方才他抱起你时,你倒是没有任何反抗,甚至发散思维来想,你也没有从眼前人的另一位同期对你的多次触碰之间品出多少违和感。许是你自己也清楚,那只是为了行动方便的权宜之计。

    而现在你在难以自抑地紧张。

    你形容不好这种复杂情绪的具体成分,然最先能够肯定的是,你对五条悟是绝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他也必定不愿和你这样的盲女闹出什么桃色绯闻;这之后还可以确定的是,你对五条悟所持有的情绪并非讨厌,只是单纯地、下意识地逃避他紧握你的双手这一行为。

    简直就像是在逃避一种熟悉的感触。

    “你这样我会认为你是在心虚的哦?”

    “……不要随便乱抓女孩子的手啊。”

    “还记不记得,刚刚我和你说的‘还好杰这次没过来,不然这一定会助长他的黑眼圈’?”

    “嗯。”

    还好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且他的原话尽管与其有些出入,可意思是差不多的。

    不对,为什么要突兀地在这时候提起这个问题,难道是因为……

    你瞪大了无神的双眼,这是再诚实不过的机体的下意识反应。你能察觉到有陌生的光辉在逐渐接近你们,而五条悟比你要先发觉这个真相,所以他才会说出方才的那一番话。

    与他时常表现出的吊儿郎当的外表不同,他在将你再度扯入怀中的同时,用很冷静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内心所想宣之于口。

    “我啊,突然觉得,刚刚那话好像说早了。”

    仿佛有什么晃伤了你的眼似的,你的视野再次受阻。

    不过与从前正相反的是,你眼前所展现出的景象不同于从前漫无边际的黑夜,这份黑暗被灼眼的光芒骤然割裂,像极了破碎的镜面,又好似被风吹得黏在一块儿的、错综复杂的蜘蛛网,而无论五条悟抱着你怎么在大厅内移动着躲开咒灵的攻击,你眼前除了这些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你想将这点告诉五条悟,他的冷汗却率先滑落下来,些微地染湿了你的鬓角。你听到了他饱含疑惑的这一句——

    “你啊,从前也有这般吸引咒灵的本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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