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渺醒来时,顾瑄已经不在身边,一旁宫人拿了换洗衣物:“帝妃娘娘,殿下在汤池,很快回来。”

    宫人帮自己换好衣服,秦渺捏了个灵诀,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她看着桌子上的玉瓶,自己今日好像还没有给顾瑄上药:“汤池在何处?”

    顾瑄的梧桐殿还是挺大的,秦渺本以为汤池在宫里的某个地方,没想到还是在这间大殿里。

    “帝妃娘娘,就在此处,属下告退。”

    面前书柜缓缓开启,后面是两扇雕花木门,秦渺一进去,入眼是摆着几扇山水屏风,上面挂着顾瑄的墨色衣袍。

    再往里走,是一处巨大的圆形浴池,地上铺着白色小玉石,周围飘着白色的水汽,混着一股药草和兰草馨香,面前男子正背对着自己,墨发随意挽起,剩下的都披散在身后。

    顾瑄摸着心口,蔷薇花上面多了一圈神印,自己现在可以随意催动,身上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身后脚步靠近,他的眸中泛起笑意:“怎么过来了?”

    秦渺仔细瞧了瞧,他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此时眉间蕴着水汽,眼睛也恢复了之前的琉璃色,额间印记消失不见,看着和从前一样,于是拿起手中玉瓶晃了晃:“当然是来给你上药了。”

    顾瑄往起站了站,离秦渺近了许多,脖间水滴顺着胸膛慢慢滑落,一路朝下滑去,水里飘荡着一些药草,遮挡在腰间,秦渺立马捂着眼朝后转过身去,顾瑄笑笑:“你去外间等我,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秦渺朝后跑去,坐在屏风后的软榻上,耳尖微微泛红,不远处是衣服摩擦的声音,她摸着有些发烫的耳朵,有些愣神,跑什么啊,丢死人了,又不是没见过。

    没多久,顾瑄就从屏风后走了过来,秦渺抬头看着他裸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白色亵裤,耳边刚下去的热意又再次升腾:“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不是要上药吗?”顾瑄坐在秦渺身边,身上水滴已经被擦拭干净。

    “哦。”秦渺有些不好意思,打开玉瓶,手指抹了药膏朝顾瑄身上抹去,顾瑄胸前的项链挂着一颗白色仙石,泛着白色亮光,映的胸前的皮肤更为白皙。

    那些伤口覆着风殿主的神力,药膏一抹上去,伤口瞬间消失。

    “你转过身去。”

    顾瑄乖乖转身,秦渺的指腹在自己身上轻轻摩擦,带来一阵酥麻之感,在自己周身游荡,他的眼底愈加暗沉,那双手到了自己后腰。

    他不禁想到了风殿主说的话,握着扶手的右手加重了几分力道,这哪里是在享福,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好了,我回大殿等你。”

    秦渺说罢便朝外面慌张跑去,坐在凳子上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接着倒了一杯凉茶急忙喝下,压去了心口奇异的燥热之感。

    顾瑄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竟然真的跑了,他无奈笑笑,默默起身去穿衣袍。

    两人用完膳后打坐调息,秦渺在一侧软榻,顾瑄身子还没好,在床榻上。

    顾瑄伸手,一块白色神髓漂浮在自己面前,是风殿主给的那块神器,一闭眼,便进入了神髓内部,周围白茫茫的,看不到边际,不知走了许久,云雾才慢慢散尽,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白色的玉石殿门。

    殿门缓缓开启,顾瑄一进去就处于一片白茫茫的水镜中,脚下似水波流动,映着自己的倒影,无上的神力涌入自己身体,游走在自己身体各处,先前破除封印造成的内伤慢慢愈合,没想到这块神髓如此厉害。

    接着神力朝自己体内的黑气涌去,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楚,两方交织,与自己体内的灵力再次达到平衡,许久,顾瑄睁开眼,周身舒畅,神髓漂浮在自己手心,若是日后加以修炼,自己体内的黑气或许可以慢慢驱除。

    “这是什么?”

    秦渺上前看着那块白色神髓,外面是一圈银丝,里面似乎蕴含着无上的神力,不过这个东西,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昨日风殿主给的。”

    秦渺身为妖枂楼楼主,楼里事情平日都丢给了四位殿主,主要是风殿主在日夜忙碌,没想到他不仅不与自己计较,还如此帮顾瑄。

    “看来哪天要好好谢谢风殿主”。

    “不过这个东西,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为什么想不起来?”

    她捂着额头,气息十分混乱,一些零星片段闪过,一双白色玉手将神髓递到自己面前,白色中心散发着彩色的光芒,接着脑中一片刺痛,所有场景化为空白,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秦渺有些站不住,踉跄一步朝前方倒去,身子被稳稳接住,是熟悉的檀香气味。

    顾瑄抱着怀中女子,似是安抚:“秦渺,不想了,不想了。”

    一道白光从指尖飞出,面前女子闭上眼,安稳睡去,顾瑄躺在床榻,伸手揽过秦渺身后锦被,抬手间四周灯盏尽数熄灭,看着怀中女子熟睡的面孔。

    他的面色有些沉重:“那些该忘记的,我不会再让你想起。”

    ......

    从梵音寺回来以后,顾瑄每天都很忙,每日秦渺醒来时,顾瑄已经不在身边,自己记得天蒙蒙亮时,总是能听到顾瑄说要去天禄阁,让自己再睡会。

    “主子,你醒了。”

    “涟漪,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么早就过来了?”

    “主子,我想见你么,你昨日都一直和殿下待一起...”

    秦渺想了想,自己近日睡得早,和顾瑄待在一起,自己总是睡得格外安稳,以前在江洲,自己半夜还会担心有妖魔前来,不过来了宫里,自己好像很少遇到那些作祟的小妖。

    “涟漪,今日想去何处?”

    “最近倒是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就是想和主子一起,说说话做什么都好。”

    秦渺想了想,自从自己来了宫里,陪着涟漪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少了,涟漪是自己捡来的孤女,无亲无故,自小跟在自己身边长大。

    现在自己每日有顾瑄陪着,涟漪却什么都没有,只能守在她身边。

    “抱歉涟漪,这些日子是我忽略你了,你想想今日想做什么,我陪你过去。”

    “主子你真好。”涟漪上前抱着秦渺,一脸开心:“那我去收拾东西了。”

    涟漪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跑回了秦渺身边:“主子我想了想,你呢,是清月阁的副阁主,是妖枂楼的楼主,是云苍和秦离的师妹,更是顾公子的妻子,不会只是我一个人的主子,你有许多要做的事,只要你能抽一点点时间来陪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涟漪伸出手指比划:“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好了。”说罢便接着朝外跑去。

    秦渺望着眼前消失的衣角,久久没有回神。

    殿外玉桌上落着几只青鸟,秦渺拿着果子逗弄着,眼角却瞥见了梧桐树深处的一抹黑色,见自己望过去,还试图再往里躲:“你,出来。”

    那团黑影抖动了下身子,不敢再动。

    “要我抓你出来吗?”

    片刻过后,那黑影再次动了动,穿过梧桐树飞落在玉桌上,是一只黑色的鸦雀,羽毛泛着水光,与自己以往见过的乌鸦不同。

    鸟喙是暗红色,两只眼睛像是黑色的玉石,脖子和翅膀处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蓝紫色,尾巴也有些长,是自己见过的鸦雀里最好看的一只。

    秦渺想到了之前听过的鸦雀叫声,伸出一根手指指在鸟雀嘴前:“叫一声听听。”

    明明是一只鸟,秦渺却看出了它眼中的含义—不情愿,接着鸦雀就张开嘴朝自己的手指咬了过来,却在看到秦渺身后的黑影时收了力道,轻轻碰了碰秦渺的指尖,十分亲昵。

    “这才乖嘛。”秦渺摸了摸鸦雀的羽毛,掰开手中的青果开始投喂,鸦雀叨着果子,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来是对这个青果很满意了。

    “主子,我们走吧,我收拾好了。”

    “来了。”秦渺放下青果,起身朝外走去。

    桌上的青果瞬间被鸦雀吞入腹中,展开双翅朝天禄阁飞去。

    顾瑄看着门口飞过来的鸦雀,落在自己的手上,顾瑄伸手摸着鸦雀的头,稍稍一使劲,就能扭断鸦雀的脖子:“刚刚为什么咬她?”

    “你要听实话吗?”

    鸦雀开口,是少年的声音,清亮之中带着几分稚气:“她...她身上实在太香了,我没忍住。”

    一阵黑烟飘起,眼前的鸦雀化作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清瘦,面容俊秀,乌黑的发间别着一只木头做的凤羽钗子,额间是点点蓝色的羽毛。

    少年跌坐在地上,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眉头一皱,委屈说道:“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我承认我刚刚是想咬她,天生灵体谁不动心,但我不是忍住了嘛,你没出现之前我已经收了力道了,我发现她手中的青果更香,青果里的神力可比她身上的纯粹多了。”

    “你是说青果里的是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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