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二人也是全中,第三轮便没有胜者,也可以说皆为胜者,最后一只木箭由明茵投出,稳稳落入壶中,竟然也是全中。

    “风殿主,全中又要如何算,还要提问吗?”

    风殿主合扇:“既然都是胜者,几位可以互相提问,站在想问的人身边。

    本殿主会帮你们布下结界,提问和回答只有阵法中的人知道,如何?”

    几人都觉得可以,秦渺和顾瑄站在原地没有动,两人此刻就在一起,顾恒和明茵去了远处一侧,涟漪本来没有想问的,一转头却看到了司玉。

    齐炎还在犹豫,就看到涟漪高高兴兴朝司玉跑去。

    “阵法中不限制人数。”风殿主看齐炎走了几步又停在原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

    “阵法就要开启了,再不过去可就没机会了。”

    齐炎犹豫片刻,前方涟漪和司玉有说有笑的,他最后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以后再寻机会。”

    自己几轮都是满中,定会进入最后一轮的比拼,那时自己一定要问涟漪。

    风殿主笑笑没有说话,白色光亮飞过,阵法开启,今日的选择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一环。

    但正是这些微小构成了人这短暂一生,以此可以窥见几人未来的命运,齐炎还是太年轻,一步错,步步错啊!

    风殿主坐在一边转着玉扇,偶尔喝几口酒,里面几人还不知道问什么,要问多久,又有多少问题。

    齐炎:“他们何时出来?”

    风殿主:“这本殿主便不知了,如此正大光明敞开心扉互通心意的时刻,多难得啊,自然会久一点。”

    夜深了,窗外树影斑驳,月光洒落一地,最先出来的是顾恒和明茵,面色看着和进去时差不多。

    顾恒笑笑:“没想到待了这么久,风殿主好生厉害,阵法之中也有万般天地。”

    涟漪和司玉也出来了,两人还是有说有笑的:“是啊,别说说悄悄话了,光看风景我都不想回来了。”

    几人看向最后一处,秦渺和顾瑄走出,两人的氛围看着和之前一样,看来今夜最后的环节大家过得都不错。

    风殿主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不晚了,该休息了,剩的那一轮,我们来日再比。”

    来日方长,几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今夜喝了些酒,又玩得尽兴,秦渺早早便睡下了。

    顾瑄看着怀中熟睡的身影,今日的阵法中,自己是准备坦白的。

    风殿主的阵法十分玄妙,一方天地中可见四时之景,山川湖海尽在其中。

    他犹豫了片刻:“秦渺,其实我......”

    眼前女子看着天际,晚霞的光亮映在她的眼眸,秦渺回头,笑意温柔:“我知道。”

    顾瑄睫羽微颤:“你知道?”

    “其实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秦渺握着顾瑄的手,坐在一处秋千上:“风殿主虽给了这个机会,你不想说便不要勉强自己,答案于我没有那么重要。”

    “好。”顾瑄没有再说话,两人慢慢荡着秋千,秦渺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

    晚风带来阵阵花香,太阳落在海平面上,此刻什么都不重要,只要顾瑄在自己身侧便好了。

    顾瑄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身影,指尖隔空描绘着她的眉眼,既然答案不重要,能在彼此身侧便好。

    接下来几日,几人将这盛京城大大小小的游戏玩了个遍,每日醉酒,第二日又继续,一眨眼便到了十五那日。

    盛京城的街道上处处挂满了花灯和红绸,街上人山人海,看不到尽头,秦渺近些日子都在喝茶,偶尔喝几杯酒,外间又在放烟花。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绚丽的光影仿佛就在自己眼前,又转头看了看地上东倒西歪躺着的几位。

    “糟了,今日被我忘了,说好一起看花灯的。”

    顾恒因为身体不能饮酒,但明茵醉酒,顾恒已经带着她下去歇息。

    涟漪晕晕乎乎靠在一侧柱子上,抱着鸦雀身形的司玉不撒手,嘴里还在喊着再来一杯。

    酒桌上只剩下风殿主和齐炎,两人也晕乎乎的,还要再来。

    明日休沐结束,顾瑄便要开始处理政务,若是此刻丢下这满屋的醉鬼偷偷去看花灯也不厚道,说好要一起去的。

    “我们若是丢下他们几个,是不是也不太好啊?顾恒也很想去的,但是明茵喝醉了。”

    顾瑄看秦渺苦着脸,安慰道:“罢了,明日再去,上元节花灯普遍会持续数日,明晚去人也会少些。”

    “那好吧,明日一定要早早提醒他们不要喝酒。”

    顾瑄看着一侧的宫人:“送他们下去休息。”

    宫人上前去扶醉倒的几人,秦渺和顾瑄安心出来,这几日没有下雪,除夕的大雪已经开始消融,只有墙角和树荫暗处还留着一些积雪,院中的红梅还是一样鲜艳。

    顾瑄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夜明茵为何醉酒,前几日都未曾沾过酒?”

    “是哦,她之前好像不喝酒的。”

    秦渺回忆了一下:“这几日风殿主看齐炎可怜,今日本来是想帮一把齐炎的,他们在说涟漪小时候。

    想借机让齐炎多了解下涟漪,我一直在观察齐炎的反应,等我再看时明茵已经醉倒了。”

    “涟漪小时候?”顾瑄知道涟漪是秦渺收养的孤儿,前世今生都是一样:“在遇到你之前,她过得都不怎么好。”

    “是啊!”平时秦渺很少说起涟漪的身世,对外都称她是自己的妹妹,平常人听到涟漪的身世只会心生怜爱。

    今日让齐炎多了解几分,他若是真心喜欢涟漪,日后也会对涟漪更好。

    可明茵呢?秦渺大概知道她的身世,叹了口气:“明茵大约是感同身受吧,才喝醉了酒。”

    自己虽是孤儿,但是有离师兄带大,还有云苍教导,有着清月阁的师傅师娘和许许多多关心自己的人。

    涟漪虽被人遗弃,尚未开智,但自己捡到她时涟漪还小,刚好是不记事的年纪。

    后来在自己和离师兄的陪伴中,她所有的记忆都是快乐无忧的。

    明茵在江洲的前十几年没有一天好日子,今天的话题怕是让她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听顾恒说起过,明茵在江洲的养父母对她也不怎么好,今日可能让她想到了小时候,我要是能及时察觉到就好了。”

    顾瑄摸了摸秦渺发间:“别多想,这几日你已经将她照顾的很好了,她能放心在此处大醉一场,也是一个好的开始,除了顾恒,她也开始信任我们了。”

    “真的?”秦渺拉着顾瑄朝寝殿走去:“你明日还要上朝,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我便去看明茵,给她带些醒酒药。”

    月亮渐渐落在云层之后,上元节刚过几日,城中花灯还保留着,上好的赏月看灯时刻,月色却在一点点消失。

    秦渺睁眼,看着有些昏暗的四周,抬手时面前浓雾消散,露出了梦里本来的光景,秦渺站在一处草坡上,下面是一处河道。

    冰雪消融,草坡看着覆了一层绿色,若是凑近看看,脚下的小草也才刚冒了尖芽,脆弱无比。

    河道中的河水还是冻结的样子,立春才过几日,河水才开始慢慢消融,和冬日的样子差别不大。

    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静默之中空气里传来一声碎裂声音,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四面八方碎裂声不断响起,让人难以分清蔓延到了哪一处。

    刹那间,冰河破碎,江水涌入,水流瞬间蔓延各处,周围村民叫喊着四处逃窜。

    但是来不及了,江水倾泻的实在太快了,周围的人和村庄瞬间被淹没在洪水之下。

    这个场景,秦渺是见过的,大婚那日,自己见到的第一个预言。

    春日河堤溃散,江水肆虐,百姓横死大片,无处埋葬,瘟疫肆虐,这便是宁安城瘟疫与天火的根源。

    秦渺惊醒,天色已经大亮,只有自己一人待在寝殿,上元节已过,顾瑄开始处理朝政,此时还在朝堂。

    她找到涟漪,涟漪昨日醉酒,还在睡着:“涟漪!涟漪!”

    叫了几次都没反应,她抓起一旁的昏睡的司玉抱在怀中,去了天禄阁。

    顾瑄平日下午会到这里,此时里面没有人,只有门口站着一些守卫,看到是她,一个个行礼让开道路。

    自己大婚是九月,顾瑄处理宁安城之事也应当是那时候。

    秦渺看向门口的两名守卫:“将去年九月的奏章寻来给我。”

    几名守卫领命退下,不一会,去年九月的奏章便送到了自己跟前,虽然摆满了案桌,但好在摆放齐整,上面都贴了布条归类。

    以前陪坐在对面看顾瑄批阅折子时,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奏折不多,顾瑄每晚都是按时回到寝殿。

    如今秦渺翻看着这些奏折,这还仅仅是一个月的,数量如此之多。

    每一本都处理得当,详略合适,上面朱红色的字迹苍劲有力,每一本都是如此,毫无差错。

    司玉躺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昨日饮酒过多,到现在也没醒。

    秦渺独自翻看着奏折,伸手抚过那些字迹时,内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仿佛顾瑄就在自己身侧,查阅间更加沉稳,寻找着和宁安城有关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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