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6第三十八章

    靳一梦将光剑从圣殿守卫身上拔/出,那具失去生命的身/体顿时瘫倒在地上,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满意于对方没有流/血。非常干净的武/器,不会弄脏衣服,或许回头可以考虑花一笔钱把这光剑鉴定出来,他心想。随即关闭光剑,将其收入储物空间之中。

    “使徒大人。”他听见帕尔帕廷在他身侧低声说道,“尊神保佑,幸亏您及时赶到,以及……”那温和优雅的腔调里,掺入一丝……介于迷醉与敬畏之间的低叹,“您看上去真是……不可思议,完美得不可思议。”

    靳一梦瞥了帕尔帕廷一眼,黄金竖瞳里没有一丝表情。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他长高了足足三十公分,形体仍然近乎人类,只是全身肌肉鼓/胀,变得更加强壮,爆/炸般的力量在每一丝肌肉里流动。他身/体各处生出漆黑鳞片,双手半成龙爪,皮肤被细小的鳞片覆盖,末端长出尖锐内钩的黑色指甲。那漆黑鳞片严密而又坚韧,光亮如水,粼粼生辉,从他心口的烙印里生长出来,蔓延到全身……除了脸。他的脸仍然属于人类,只是有一双怪物般的眼睛。

    靳一梦想起第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变化。变身非常痛苦,肌肉的暴长,骨骼的异变,还有那些令他又痒又疼的该死鳞片……最疼的是肩胛与脊柱,他听到骨骼在咔咔作响。他快要长出翅膀来了。

    当然,伴随着地狱般的痛苦,他的实力也在随之暴/涨,感官敏锐得仿佛能洞悉现世的每一个角落,眼睛似乎能直接看透人心与规则,而力量则强大到几乎能打破以上所有……某一瞬间,他产生某种错觉,好像只要一拳打出,就能打混沌为清浊,再造清明世界。尼德霍格正在把我变成一个怪物,他看着那漆黑鳞片覆盖脖颈,向上生长,蓦然间心想,生平第一次对自身的强大感到排斥与恐惧。

    似乎感知到他的想法,龙鳞的生长戛然而止,止步于他的下颔与耳迹,翅膀也最终没能长出来。随着身/体异变的停止,力量的攀升亦随之停止,留给他一张人类的脸,与妖异的、半人半魔神的躯体。他那时暗松一口气,却又有些悲哀,知道自己不过自欺欺人而已——在接受/精灵血统之后,甚至的,早在接受恐龙基因注/入之后,他便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排斥的并非成为非/人怪物,而是那赐予他力量的昔日最伟大者,以及对方强行加诸于他身上、无论如何都挣不脱的无常命运……

    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靳一梦在心里苦笑。世事就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一个人避之唯恐不及,另一个人居然做梦都想要。他没接帕尔帕廷的话茬,“绝地在外头的人被卫戍部/队缠住了,现在外面在交火,你出去不安全。他们在安全通道里还有安排人,不能走那里。”他冷静地解释完现况,“我马上把我老婆叫来,让她把我们一起弄出去。你记住了,这儿的人通通都是你杀的,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全死了。”

    “那就多谢使徒大人往我这张老脸上贴金了。”帕尔帕廷呵呵笑道。这时他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于是西斯皇帝的威严与最高议长的从容再度回归到他身上。他整整凌/乱的长袍,温和开口:“请放心,尊夫人永远不会从我口/中得知您的真/实身份,其他人更不会。您秉持尊神的旨意前来,为我拨/开眼前的迷雾,也替我除去叛逆,为您保守秘密是分内之事。”

    靳一梦微微点头,闭上双眼,收敛自身力量。好像拨皮拆骨一样的痛苦再度袭来,肌肉与骨骼被/拆分和压缩,龙鳞收束着卷入皮肤之下,化作炽/热的流火,破开血肉,流入心口的愚者烙印之中。他面无表情地承受这一切,知道之所以会如此痛苦,是因为这些力量其实并不属于他——如果这些并非外力,而是真属于他本人,那么他作为半数据化的法则身/体,恢复人身不过是改变外观而已,应该就像李/明夜眨眨眼便关闭“先兆之眼”,或是将一件装备勾选隐藏外观一样的轻/松才是。

    靳一梦一边恢复人身,一边从储物空间中取出衣物迅速套/上——他原本穿一身家居服,变身时不幸撑/爆了。他尽可能使自己的动作快速精准,只是到底剧痛如沸,系扣子时手指微颤。

    帕尔帕廷将一切收入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您似乎很痛苦。”他说,“这就是为接受尊神的馈赠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任何事都有代价。”靳一梦的语气平静依旧,“我帮你也有。”

    “绝地的叛乱不可饶恕,我会很快宣布对他们进行调/查,逮/捕那些犯/下叛/国之罪的相关人员,包括绝地武士与一些跟他们合谋的议员。在此之后,那个古老的组/织将会交由一位在本次绝地叛乱中拯救我与整个银河系命运的原力敏/感者暂时管理……这是尊夫人应得的回报,她使这个国/家免遭叛/国者的阴/谋控/制,相信在她的治理之下,绝地教团能够很快脱离野心家的影响,找回他们高尚的传统,重新为共/和国的和平与法/治效力,维护国/家的统/一和安定。”帕尔帕廷的声调十分柔和。他故意将这一切说得详细周到、合情合理、冠/冕/堂/皇,就好像事情顺理成章,本就该如此,而非二人早有预/谋的一场交易。他顿了顿,却又微笑说道:“我只有一事不明。您得到尊神的青睐与馈赠,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何又要让尊夫人舍近求远,去学习绝地的知识?”

    靳一梦沉默地审视帕尔帕廷,用那双冰冷犀利、能够看穿灵魂的黄金竖瞳,直到后者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过了片刻,那双眼睛恢复成/人的样貌,琥珀色的桃花眼,淡漠冷然,微含倦意。

    “别再打探了。”靳一梦淡淡说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想要成为使徒没那么难……只要你肯付出代价,我现在就能帮你给祂带句话。”

    “什么代价?”帕尔帕廷立即问道。眸中黄光一闪而逝,野兽般的凶猛与贪婪。

    “一切。”靳一梦取出自己的婚戒,套回手指上。他告诉帕尔帕廷,语气平淡,“你迄今为止追求到的一切。最高议长的官/位,聚敛到手的财富,指日可待的帝/国,如日中天的名望,万/人之上的权/势,好不容易才打败的敌人……”他顿了顿,瞥了帕尔帕廷一眼,那一眼冷静而深刻,“放弃属于帕尔帕廷的一切,从此以后,你只是西迪厄斯。你愿意吗?”

    帕尔帕廷木然而立,眼中凶/残贪婪如同野兽的黄光逐渐熄灭。片刻后,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释然:“多谢使徒点拨!我在这一关隘中执迷许久,今日得您点醒,终于明见我本心。”

    话音刚落,帕尔帕廷方才跌落萎靡的气势骤然攀升至全盛时,甚至意犹未尽,继续如涨潮般上翻涌。他周/身甚至涌现出似真似幻的异象,那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大海,好像宇宙般深邃浩荡,其间又有无数窃窃私/语,细细碎碎,嘈嘈切切……每一句细语都直指听者心中的每一处软弱。比如好色者便听见美/人爱语,好权者便听见众生朝拜,好名者便听见如潮赞誉。靳一梦一个不慎,只觉神/智微有动/摇,险些生出幻觉。他赶紧移开视线。

    那气势膨/胀到极致,却又停下了,仿佛被一道虚无的堤坝拦住,分明只差毫厘就能彻底圆/满,却终究还是无法跨过。那是天人合一与法相的界限,是俗世尘寰之凡人与超凡脱俗之半神的区别。他几乎彻底推开那扇门,只可惜……或许是当前宇宙规则所限,不允许如此牛逼之人物的存在,又或许是积累未足,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帕尔帕廷发出一声叹息,虽有遗憾之意,倒也不太执着。他收敛气息,朝靳一梦颔首致礼,随即恭敬地低下头,朝拜虚无的高处,像是对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献上忠诚,“我真是幸/运,比起新神来,旧神是如此的宽容和慷慨,竟能容下我这样愚昧又贪婪的渺小信/徒……不,我说错了,没有新神和旧神,这世上只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尊神。”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轻如呢喃,“尼德霍格上主。”

    .

    靳一梦很快通知李/明夜,后者通/过二人的婚戒降临,避开了外界的交火。她简单向帕尔帕廷解释了一下外界情况以及自己的传/送能力,“我也是你们口/中的使徒。”事态紧急,她便开门见山,“就像您熟知的库博一样,只是我们为不同的神办事,虽然如此,我们和我们的神关系都还是挺好的,因此他请我来救您。总之,我和我丈夫也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有一些特殊能力,刚才您看到的传/送能力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外头很乱,安全通道和空中都有交火,卫戍部/队一时奈何不了绝地,暂时打不进来,就算后续部/队抵达,成功打进来了,也很难保/障您的安全。现在请您相信我,收敛您的法/力,让我带您离开。”

    帕尔帕廷有刹那的犹豫,随后温和地笑了笑,“恐怕我没有其他选择了?”他将手伸向李/明夜。

    正常来讲,李/明夜的彩虹桥之术可以将她送到科洛桑星球上所有她去过的地方,但现在额外带了两个人,一下子就艰难了起来。这无关距离,不论她是带两个人传/送到近在咫尺的自家公寓,又或是干脆带两个人传去居住过近一周、远在星系另一边的斯塔达夫卡奥斯旅馆,她的消耗几乎是一样的。好在她不仅选择余地相当宽裕,更是……“早有准备”。

    当帕尔帕廷踏出七彩虹光,发现自己竟然在瞬间挪移到了一个……位于科洛桑地/下世界的廉价旅馆套房里时,一向从容不迫、优雅自持的最高议长罕见地露/出震/惊的神色。他打量这间套房,又回过头来,仔细审视自己脚下的奇特法阵,“这真是……”他很快做出结论,“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是阿斯特罗,李/明夜心想。这并不是一个永固性质的法阵,需要有人定期来到这里,稳固魔法回路并注/入法/力。她最近忙得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这一作品,可他却没有,不仅一直没有停止支付房费,并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亲自或是让海雾过来一趟,应付那些探头探脑的土著,修补加固法阵……才能在今日为她预留下这条退路。

    她没有接茬,只是转向靳一梦:“你受伤了?”她盯着他身上的黑色作战服,“很严重?”

    靳一梦眨眨眼,笑了一下:“不碍事,一点小伤!我一看到你就好了。”

    “科蒂先生是一位杰出的战士,他帮了我不少忙。”帕尔帕廷适时解围,“当然还有您,科蒂夫人,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安然无恙。现在请你们继续帮助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这场叛乱需要尽快得到平息。”

    李/明夜于是笑道:“我的荣幸,议长阁下。”

    这是整个银河共/和国、乃至于整个银河系都会铭记的一天。银河城乃是银河共/和国的心脏之地,绝地在此地悍然发动叛乱,行刺最高议长,这件事注定会引发轩然大/波。

    在卫戍部/队为拯救议长,与绝地叛乱分/子交火时,议长奇迹般地现身于议会紧急反应中心,宣布全球进入戒/严状态。他有条不紊地颁布了一系列政令,包括对叛乱分/子的围剿、平息网上舆/论、控/制撤离议员等等。

    “绝地突然现身于安保严密的议员公寓小区,这件事比叛乱本身更令我痛心——这意味着有住户帮助了他们。我一直知道议会中有些人与我存在分歧,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帕尔帕廷对其他人说道,“这些人已经民/主和法/治的重大威胁,找到这些人,逮/捕他们。”

    克隆人军/队的指挥官肃然听令,身为自然人的卫戍区执行官洛克却露/出些许踌躇的神色。他是帕尔帕廷的铁杆亲信,故而并非踌躇于这道命令本身,而是犹豫执行力度的把控,“议长大人。”他打量帕尔帕廷的神情,小心试探道:“事发之后,我第一时间查看了议员公寓区的近期访客记录,根据记录,我认为好些人可能有勾结绝地的嫌疑,其中不乏某些……唔,位高权重之辈。若是贸然对他们采取行动,恐怕会引起一些风/波。”

    “现在不是担忧这个的时候,先生。对于共/和国而言,议员叛乱就好比重病,重病自然要下猛药。”帕尔帕廷泰然说道,“要像一场手术一样,快速、准确和彻底,才能将这恶性肿/瘤从我们的议会中剜出。”

    在洛克心中,那所谓“恶性肿/瘤”中最大的一个,自然是帕德梅·艾米达拉参议员。从帕尔帕廷的口风来看,议长要求“快速彻底”,显然是不介意将自己的政/敌们通通逮/捕起来,却又要求“准确”……毫无疑问,他需要“找到”足以指控他们的证据,才能将控/制调/查变作逮/捕。洛克大致明白了帕尔帕廷的用意,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官僚,他决定到时候逮/捕令最好还是交给议长过目,以免错漏:“遵命,议长阁下。”

    帕尔帕廷又转向克隆人指挥官,“我需要你派出两支大队支援封/锁科洛桑绝地圣殿的军事行动,这两支大队由科蒂议员负责现场指挥。另外,传令各军/区司令,将所有绝地成员逮/捕并押/送回科洛桑,若是反/抗则以叛/国罪就地处决。”

    “遵命,议长阁下。”克隆人指挥官应得干脆利落。

    这条杀气四溢的命令仿佛一块巨石,投入一个名为“银河系”的湖泊里。它的波纹扩散荡漾,传到每一处前线、每一个军事基/地、每一艘战舰、每一处航天港与康复中心,甚至每一家酒馆。无数场战斗随之发生,数之不尽的鲜血涌/向原力的光/明面,让一切黯淡成黑/暗。

    为谨慎起见,绝地委/员会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行动在组/织内部广而告之——当然这也是十分正常的决策。事关如此重大,多一次信息的传/输便多一分泄密的风险,哪怕所有绝地武士都忠诚可靠,信息若是在中间被截获,其后果一样不可想象,尤其是这信息是关于刺杀共/和国最高领/袖的时候。正因为此,大部分绝地在面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时,几乎是毫无防备。

    战争与帕尔帕廷向原力倾注着无尽的黑/暗,使得遮蔽绝地洞察力的乌云更加浓厚。而克隆人,没有恶意,没有憎恨,没有一点点邪念可以让绝地有所警觉。他们只会执行命令。绝地武士们被克隆人轻而易举地包围,许多人甚至还未搞清楚情况便失去性命……

    ——除了科洛桑。

    ——毫无疑问,那些孤胆英雄在前去刺杀议长之前,也曾考虑过科洛桑绝地圣殿人员的安危,只可惜绝地在科洛桑的人员数量高达千/人,其中还有大几百名幼童学子,故而不论他们怎么考虑都不会太够。人员数量的庞大使他们无法提前将人疏散撤出,这势必会引起他人注意,故而他们作出一个决定:封/锁圣殿,等待刺杀行动的结果,若是刺杀不顺,则趁乱冲击银河城航天港关卡,带着学徒们逃离科洛桑。这毫无疑问是个赌命的决定,因为逃离科洛桑已经是千难万难,却还并不是逃亡的全部。在科洛桑航天港之后,还有空境防御部/队,还有其它邻近星区的空境部/队,甚至还有大共/和国军……

    ——其实不论绝地武士们再如何谋划,都不会影响这一事实:绝地教团的下场完全建立在刺杀行动结果之上,一旦孤胆英雄们刺杀失败,绝地教团的下场无论如何都不会好。当然了,自古谋反皆如此,赢家通吃输家清底本就是世间常事。

    由于一线作战人员反馈了错误的情报,绝地们显然以为这次刺杀是成功的,于是他们失去了最佳的撤离时机。当靳李二人抵达绝地圣殿时,绝地战机群正在同克隆人军/队交火,以掩护运输舰的起航。那是一艘坚固且昂贵的人员运输舰,它拥有最先进的护盾发生器、相当于登陆舰的坚厚装甲、昂贵的内部减震器、奢侈的隐/形装置、关键部位还有额外装甲防护……然而当足足两个克隆人/大队的炮火全数倾泻在它身上时,解/体爆/炸仍旧是它唯一的命运。明焰与黑烟冲天而起,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科洛桑的心脏之地升起一朵蘑菇云。

    高处的指挥专用舰上,李/明夜放大屏幕,一边欣赏一边啧啧称奇:“绝地还真是有钱……这船好像是艾希纳新出的大型渗透者,专门做特种军事任务的,非重点战区的舰队都没有配备吧。”

    “这船仅荷载300人,一艘装不下所有绝地。”靳一梦垂目打量绝地圣殿。那形如冠冕的五指大厦好像神迹般恢宏地耸立,下方环绕着一圈宽敞的大型起落场,有许多战机正如同归巢的鸟一样栖息在平台上或是机库里,还有更多则飞在天上,与克隆人军/队撕咬搏杀。“还有不少人没来得及上飞船,既然这样,就别让他们上去了。保持空中火力压/制,把人扫进楼里。”他对克隆人指挥官说道。

    两支大队的指挥官望向李/明夜,一模一样的脸庞上是一模一样的询问神色——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听从后者指挥。李/明夜笑了一下:“听我丈夫的。”

    “是,议员阁下。”“遵命,议员阁下。”二人异口同声。

    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一切都变得十分简单,甚至不需要靳一梦,克隆人指挥官就能搞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制/造成指挥官的克隆人跟格里弗斯将军有点像,他们都被灌输了非同寻常的战争智慧。附近区域很快便彻底戒/严完毕,不论是地面还是空中,局势都在克隆人军/队的控/制之下,绝地则退回他们坚固的堡垒里严防死守。哪怕是在中世纪,攻坚都是一个极困难的活儿,而想要突破绝地的防御,不论从哪个角度上而言,都是难上加难的。

    李/明夜不同意克隆人指挥官“将绝地大楼夷为平地”的建议——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同意?这种高楼被摧毁说不定会波及“地/下”的建筑,而那将会是一场灾/难。当然灾不灾/难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绝地档/案馆也会随那栋大厦一起付之一炬。“叛/国者无权享受公共服/务。”她说,“把圣殿结构图拿来,我要彻底封/锁这片区域,这个活儿交给那些脑子里装了芯片的克隆人来干。另外立刻通知市政部门,断绝水电等所有能源的输送。”

    克隆人指挥官立刻遵令。靳一梦问她:“你认为他们会投降?”他一边问,一边将联络仪拿到眼前细看。三维立体的绝地圣殿投影呈现在他眼前,他仔细端详,不时放大缩小,从各个角度认真审视。

    “我希望他们会投降。”李/明夜更正了他的说法,“帕尔帕廷说要把绝地交给我,改组成西斯特/务机/构,难道要我从零开始给他搭架子?德国那次我已经受够了。”

    “帕尔帕廷未必会接受他们的投降。”靳一梦说道。那只是一个让她拥有绝地的合理借口罢了。在他看来,要是她把人杀光了只留下屋子,帕尔帕廷说不定更加乐见其成。

    “先喊话吧……大不了到时候再杀就是了。反正他们投降了也要被羁/押起来接受调/查,到时候谁死谁活还不是帕尔帕廷说了算?”李/明夜撇撇嘴。她手里捧着一个咖啡杯,盛满新煮的咖啡,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她低头啜饮一口,继续说:“其实我感觉把人全杀了有些浪费,原力敏/感者可不是像大白菜一样遍地都是。我对绝地武士的修/炼方法还是挺好奇的……更何况这里还有许多受过原力基础教育、可塑性极强的小孩子。”

    靳一梦叹了口气,提醒她:“保留绝地学徒是没问题。”他顿了顿,“但如果保留那些学徒,就意味着要保留为数不少的绝地大师。你需要绝地大师来训练他们的技巧,教/导他们原力知识。总不能指望帕尔帕廷亲自给这些学徒上课吧?他忙得要死。还是你来教?你根本不会用光剑。小孩子是很容易被洗/脑,那你觉得他们更喜欢听帕尔帕廷洗/脑,还是更喜欢那些教/导过他们的绝地大师?要是有哪个绝地大师包藏祸心,到时候恐怕会出问题。”他耸耸肩,“所以还不如全杀了重头再来,虽然有一时的舆/论风险,但长久更稳定。”

    “所有事物都是一体两面,如果帕尔帕廷什么都怕,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做好了。这世上再没有比绝地更出色的西斯了……”

    靳一梦愣了一下,噗嗤一乐。

    李/明夜斜了他一眼:“也很难找到比绝地更出色的特/务。不论如何,绝地的训练成果确实值得肯定,至少我并不指望几个阿尼马格斯和易容马格斯就能干掉盖勒特·格林德沃。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我想省点力,可能就要给他弄出一套监察制/度来……这些回头再说吧。”她看看下方的局势,又看看时间,终于很郁闷地叹气,“我一定要在这里盯着吗?”有靳一梦在,她留在此地有何用?不过是装装样子镇镇场子罢了。

    “今天常会肯定是开不成了吧,你想去哪儿?”

    “科洛桑大学有个讲/座呀,‘微观物理三百年’第八期。”李/明夜双手捧着热咖啡,脸上笑眯眯的满是期待,“难得不开/会,我想去看现场。”

    靳一梦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绝地圣殿的建筑结构图:“求我。”

    “大胆!我是你老板。”李/明夜哼了一声。

    “求我,我就在你那个讲/座结束前给你把绝地圣殿打下来。”靳一梦笑道,“不然我就磨洋工了,让克隆人自己干。”

    李/明夜狐疑地打量他,“不许炸楼。”

    “不炸楼。”

    李/明夜继续狐疑,凑过去看了两眼结构图,“你不会是打算往里面丢毒气弹辣椒素催泪瓦斯这类东西吧……我先告诉你啊,这招只能对付暴/民,对付不了原力修行者。高压水枪都更管用。”

    “不用毒气,不用水枪,老/子正大光/明打进去,投降不杀。”靳一梦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你求不求?”

    李/明夜迅速变脸,笑容甜/蜜,万分诚恳:“大哥,求你了!”

    靳一梦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冷酷,“不是这种,重新求。”

    李/明夜翻出一对白眼,嘴里叽里咕噜一通抱怨,随后把他拉下来,亲向他的脸颊。靳一梦眼含笑意,适时侧过脸,使她的吻落到他唇上……她“哎呀”一声想要后退,已经被扣住后脑摄住唇/舌,索取了一个缠/绵的深/吻。

    克隆人毕竟仍然是人,不是机械,他们的课程与基因里均没有写入爱情,却并不妨碍他们饶有兴趣地打量这一幕。在克隆人目光炯炯的注视下,二人交/缠半晌,李/明夜终于推开靳一梦。她俏/脸微红,薄染嗔意:“好啦,流氓!你在这里盯着,我要回去了。要是我听完讲/座回来时,你竟还没有打下绝地圣殿,我就扣你分红。”

    靳一梦摸/摸她的头,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看起来不怎么有所谓:“哦。”

    “另外扣一次小黑屋。”

    “不是等等?”靳一梦立刻重视起来,“宝贝儿,你那个讲/座啥时候结束啊?”

    “中午十一点吧。”

    “哦行。”靳一梦松一口气,挥挥手,“去吧去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

    当李/明夜回到议员公寓小区时,已经接近黎明,科洛桑的天际润开一线青白色。

    再过半小时就要日出,忙碌混乱的夜晚即将过去,但议员小区并没有恢复平静。不时可以看见飞车来来去去,军/队忙忙碌碌。李/明夜在进小区时被拦住了,克隆人小队指挥官堪称铁面无私,对她宣布该区域已经戒/严,甚至还想将她控/制起来……好在卫戍区执行官洛克正拉了一条线旁听,一听是路易斯·科蒂议员,立刻就忙不迭地弹出自身影像:“科蒂议员?”

    “是我。”李/明夜降下驾驶座的窗户,“早上好,这位……”

    “鄙人卫戍区军/队执行官洛克·克劳伊,不胜荣幸能够为国/家效力,保卫首都和平。”

    “那您这一夜想必非常辛苦了。”

    “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洛克说道,“我得先为手下的粗/鲁向您道个歉……克隆人有些无礼,他们的脑筋不会转弯。”

    李/明夜笑了一下,不以为意:“无妨,我很高兴看到克隆人军/队能够一视同仁、尽忠职守,这正是身为首都和平卫士需要的素质。”

    “恕我冒昧,我本以为您在绝地圣殿那边……是绝地圣殿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吗?”

    “并没有,我把战事交由我丈夫负责,这次回来只是办点私事。”李/明夜不过是打算回家洗澡换衣服买讲/座门票——如果那讲/座仍然如期举办的话。这些事并不是一定要回家才能办,如果不回家亦可。“如果会打扰到克隆人军/队工作的话……”这时有另一辆悬浮车开出来,在司机出示通行证后,克隆人军/队只往里看了一眼,又用扫描仪扫了一扫,旋即放行,并没有选择将其拦下。她认出那是一位帕尔帕廷的铁杆支持者、光辉党参议员的悬浮车,于是她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沉默着望向执行官,淡淡笑了一下。

    虽然化着浓厚的成熟妆容,这个笑容仍然极有魅力,但是……即使隔着全息影像,洛克都感到某种恐怖的压力,如潮汹涌,扑面而来。他立刻陪笑:“不会打扰。我们正在搜/查议员小区,逮/捕意图谋反的罪犯,这跟国/家英雄有何关系?我会下达命令,保证您不会受到任何阻碍,就像以往一样。对于给您造成的麻烦,我实在是万分抱歉,也是我考虑不周,没料到您会回来。”

    李/明夜盯着洛克看了片刻,直到后者额头见汗,方才收回视线,淡淡说道:“总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一点都不麻烦……这都是鄙人分内之事。”洛克显而易见地松一口气。

    克隆人军/队很快便放行,李/明夜驾驶悬浮车,向自家车库驶去。小区里一片忙乱,几栋高楼间悬浮车来来往往,单兵飞行器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克隆人。短短几百米的直线距离,她就被盘/查了两次——好在两次皆是出示通行证并核对完身份即可。车库门上,靳一梦撞出的那个大洞还在,周边弹痕宛然,好在他撞得干净利索,并不怎么影响使用。只是升起下落时嘎吱作响,颇有些不堪重负之意。

    回头得叫人来换个门,李/明夜心想。她将悬浮车开入库中,正欲下车,忽然动作一顿——她听见了呼吸声。

    李/明夜的耳力不及靳一梦,却有原力加持,佐以高属性/感知,也算是耳聪目明。急促的呼吸,还有同样急促的心跳,两个人……不,不止,是三个人,只是第三人非常沉稳。她没有下车,循声望去,立刻便在车库屋顶与悬浮车充能桩之间看到了三个身影——两小一大,欧比旺·肯诺比、卢克和莱雅·艾米达拉。李/明夜的车库极宽敞,车却只有这么一台,堪称是一览无余,充能桩与屋顶之间是唯一称得上视线死角的地方。

    三人与她对视。李/明夜的眸中闪过一丝迷离的茫然之色,有那么一刻,她竟然觉得眼前这一切是合情合理的——拜托,她的车库门上有个大洞!别人进来是很正常的事,这不能怪他们。

    他们想待就待吧,毕竟是她的主意,把车库门给弄坏了,她这样想。但很快,她低下头发出一声呻/吟,蓦然间抬头,眸光雪亮冷厉,“滚出我的脑子!”她厉声呵斥,抬手打开悬浮车的护盾,随即就要去拍车辆报警器。作为议员,她的车辆报警器直接联通楼区警/察局,但鉴于卫戍部/队暂时接管了这里……这二者暂时没有区别。

    “别!请别这样——”肯诺比立刻收回原力控心术,“很抱歉,科蒂议员,我只是想救这两个孩子,不是想攻击你。你曾经试图帮助这两个孩子,请……请再帮他们一次,可以吗?”

    李/明夜神情古怪地望着肯诺比,“你还不知道,是不是?”她本以为他会立刻全力攻击她。

    “知道什么?”

    “绝地企图刺杀帕尔帕廷议长,是我和我丈夫破/坏了你们的刺杀行动,把议长拯救出来。此时此刻,我丈夫正率领卫戍部/队攻打绝地圣殿,在逮/捕所有叛乱分/子之后,绝地教团以后将会由我——这个国/家里除议长之外,唯一一个在绝地叛乱中绝对清/白的原力修行者负责。”李/明夜颇感好笑,“你躲在这里,是因为你发现这里是唯一可以躲避军/队搜/查的地方,可你就不好奇军/队为何不来搜/查我的住所吗?”

    肯诺比沉默片刻,似乎正在消化。卢克不安地动了动,他下意识将孩子搂紧,“那你为何还不报警?”

    “你先告诉我,克隆军找这两个孩子做什么。”李/明夜说道,“多亏你们,艾米达拉参议员已经被逮/捕了吧?不过这跟她的孩子有何干系,他们为何需要你救?”

    肯诺比权衡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二人虽然敌对,却仅是政/治立场相悖,他此刻没有多少选择,只能赌一赌对方的一线善/念。“我也不大清楚。逮/捕艾米达拉参议员的是克隆军,但是……来找这两个孩子的,却是红衣卫队。”他说道。

    毫无疑问,肯诺比省略了很大一部分,比如为何会凑巧碰上红衣卫队抓人……但他省略的部分无关紧要,仅对政/治有用,而政/治方面早就大局已定。肯诺比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令李/明夜推测出原因,“原来是这样。”她低声自语。

    帕尔帕廷的修为跨不过法相之门,就仍是肉/体凡胎的俗世之人,寿命便与常人差不太多,或许会更长一些,却也长不过二三十年。而他现在就已经老了,年过七旬,即使在人类平均寿命高达120岁的如今,七十岁仍然可以被称为老人。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大限,可西斯有“纤原体繁殖”这一秘术——李/明夜的原力亲和体质便由此而来——可以操控纤原体在不同肉/身之间转移,同时将自己的灵魂意识寄托其中,随之如更换衣服一样更换躯体。

    帕尔帕廷的事业需要一个继承人,而帕尔帕廷本人,则需要一具年轻的、强大的、拥有无限可能的身/体。李/明夜看向卢克·艾米达拉。这是天选之/子、原力之/子安纳金·天行者的遗腹子,完全继承了天行者的特殊血统,哪怕没有修/炼过任何原力技能,这孩子在原力的世界中都是那样的耀眼……他就像个小漩涡,原力在向他聚拢,自发地听从他的差遣。

    在所有原力修行者中,这世上能胜过帕尔帕廷这一天赋异禀之血脉的委实不多,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天行者。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艾米达拉参议员将这两个孩子严密地保护了起来,她几乎不允许他们见人,尤其是绝地。但是……帕尔帕廷是见过他们的。

    是否要将这两个孩子交给帕尔帕廷?李/明夜有些犹豫。说句老实话,她其实不太希望帕尔帕廷将这两个孩子找到,因为那样一来,他势必就会开始考虑“继承人”的相关问题。在所有问题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继承合法性,这意味着他要从根本上修改现行制/度,才能使自己的统/治千秋万代,而这必然会对她的自/由星域收益造成极大冲击。至于现在,令他满意的“继承人”尚未找到,绝地也没有清理干净,他尚且需要筹谋。

    在此举个简单的例子。欧曼和帕尔帕廷两人,虽然所统辖疆域相差极大,但其实地位却是平等的,至少在法/律上是如此。可如果帕尔帕廷改组共/和国为帝/国呢?假设欧曼接受了共/和国改制,愿意向帕尔帕廷臣服,作为斯塔达夫卡奥斯的实际统/治者,他会被/封为帝/国诸侯。可这跟前议员路易斯·科蒂有什么关系?她对资源点的归属权源于共/和国制/度。当然,她或许可以从帕尔帕廷处讨来爵位,比如自/由星域公爵,将自己置于自/由星域所有的帝/国行星之上,但这样一来,自/由星域的独/裁者们势必不服……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她着实想把心思从争/权夺利的俗务上移开,好好地学习修行一段时间。她还有一个心魔要除掉呢。

    卡米诺人好像始终没有突破“原力”这一瓶颈,他们可以造出身/体素质最优秀的人类与异种,却无法复制出天赋异禀者。李/明夜略一沉吟:“你在请求我窝藏国/家罪犯。”

    “这么小的孩子,完全谈不上是罪犯……”

    “我不是指他们,而是指你。”

    肯诺比沉默不语。

    “所以,我有什么好处?”

    肯诺比有些惊讶地打量她,略一犹豫,方才开口:“您开价吧。”他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但我相信您已经注意到了,我能付出的酬劳恐怕……不会很丰厚。”

    “确实,你们绝地都是穷光蛋。”李/明夜露/出一丝笑意,“但有一件事,是你可以为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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