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还没习惯放假，江雪舟闲不住。
白天她去了省图书馆，花了小半天查找川南古村落资料，最后看得眼皮掀不起来，趴在桌上，冷汗直往外冒。
中途似梦非梦地接了个电话，说快递到了。
她迷迷糊糊：“什么东西啊？”
“你好，来自好梦小铺的好梦盲盒？”
“什么海绵模盒？”
对面一阵沉默：“嗯，商家附言祝睡美人每日好梦，姐姐是小铺永远的白月光。”
一阵羞耻。
江雪舟瞬间清醒过来。
最后白忙活一天，也没选好第一站去哪儿。
作为一个路痴的迷茫无措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舒舒我怎么办啊，最近效率太低了，”江雪舟手撑着摇摇晃晃的脑袋，撒娇道：“按理来说明天就要出发了。”
言舒翻了个白眼：“你再歇一天会死吗。”
“本来就是利用放假时间调研，度假中抽空画图才是正道。”
言舒继续循循善诱：“让我告诉你假期工作的正道。”
“你说。”
“首先，直接问你师弟要他去年的路线。”
江雪舟：“不好吧……”怎么能直接照搬人家的攻略。
“放心，许导 push 你，你 push 师弟，等你师弟熬成老油条又可以 push 手下人，一脉相承合情合理。”
江雪舟：“……”什么垃圾学术圈思想！
“师弟师妹嘛，你多布置些任务是在锻炼他们，我手底下那几个就很听……”言舒刚连上 □□，微信骤然收到条消息，还没说出口的话一下憋了回来。
她瞥一眼，缓和语气：“其次，我的好江江，你要多找人玩。相关研究显示，多和人类交流，有助于睡眠。”
江雪舟：“……”听起来不像真的。
“和谁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来的茸城。”
言舒：“你知道今年庆大有个本科生团队也来了茸城吗，研究农旅融合功能亭的。”
江雪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知道，组长是许城阳？”
“好耶你们认识，”言舒喜出望外：“那你有空就去指导他——找他们玩吧，顺便他们要是遇到些问题，你给两句建议。”
江雪舟：“……”
意图简直昭然若揭。
“行。”她温声答应。
反正大家都住西川墅区，学弟给她印象也不错，提俩句建议也不为难。
“mua 亲亲江江，我待会儿把他微信给你，”言舒想到她和许城阳其实还有别的交集，“那个……”
“怎么了。”
言舒稍顿，“没事儿。”
算了，江雪舟这人对睡眠问题讳莫如深，还是不告诉她为好。
挂断电话，接近傍晚，天边迎来灰蓝的夜色。
江雪舟看得入了神，手机界面停在电话通讯录。
景涪江的风带着湿润，喷薄在她脸上，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低头转身，准备开始画那张半成品 b2。
指尖轻点，通讯录上滑，她一眼看到那个最新添加的联系人。
大四-建筑-漆函宇。
-
晚上十点四十五。
微信寝室群里热火朝天地讨论今年的热门新闻，说是沙特要搞一座垂直城市，燕燕写多功能建筑的论文都不敢引这个实例。
舒舒：［科幻片吧，长将近 180 公里，宽度只有 200 米，高度 500 米，它要砸钱在沙漠里放一条侧立过来的超长炫迈口香糖］
燕燕：［救命啊究竟是哪个专业的冤种要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达古今，还要能文能武能画画啊］
江雪舟被言舒的比喻逗笑，回了几句。
江江：[我觉得像柯布西耶光辉城市的plus版本，垂直尺度上的多功能建筑。]
舒舒：［江江你怎么还不睡觉？］
江雪舟发完消息就放下了手机没看消息，收起了放在露台上的画架。
画了两小时总算把半成品变成成品。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踩在白石围栏上，里里外外欣赏景涪江风光。
棕榈树下拉出长长的影，有人立在那儿，好像是在接电话。
男生从树荫下走出来，路灯摇晃，米白色短袖像春雪，看起来暖黄温润。
江雪舟下意识按手机锁屏键，他接完电话，抬头往这边望了眼，又垂头重新掏出了手机。
几乎是同时，江雪舟看到那条消息。
——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舒舒：［@江江，你睡着了？］
江雪舟缓过神来，回：［还没有，马上就睡。］
不知不觉，被晾了几个小时的包裹已经完全拆开，江雪舟看到那条粉红爱心便签上的羞耻留言，内心出奇地不起一点波澜。
是一本白皮书，封面提醒——恐怖悬疑！精彩绝伦！心脏疾病患者慎看！
在哪儿见过他呢？
江雪舟把书扔到一旁。
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纯黑头像，快速打字发了两句话过去。
独钓寒江雪：［你好.GIF］
独钓寒江雪：［师弟，我们之前在学校是不是见过一面。］
-
江雪舟是个记性不太好的人，尤其是在忙碌的时候。
上学期期中，许岭在她疯狂赶论文的时候发来任务。
“雪舟啊，这周六我在主校区大礼堂有个玻璃建筑的讲座，你一直跟进这个项目，那天有没有空来当讲座助手啊？”
江雪舟：“老师我论文……”
许岭不紧不慢：“雪舟啊，学会取舍。这次讲座拿过普利兹克奖的卢克教授会来，还有一些建造节评委老师们也会在场哦。”
江雪舟滞住：“……”没事我可以熬夜赶论文的。
庆安大学大礼堂。
门口屏幕滚动播放“欢迎各国专家莅临庆安大学！”，门内座无虚席，上千号人浩浩荡荡。
江雪舟上台前念了无数遍静心诀，深呼吸几十次，不断在内心强调：今天你只是个投影仪而已。
“接下来，由我的学生江雪舟为大家带来新型智能玻璃展示。”许岭声音温厚，给人安定的感觉。
江雪舟一鼓作气把放着玻璃的托盘抱上去，强烈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看清现场的阵仗，双腿不停打颤。
这就是许岭轻飘飘说的小场面？
现场无比寂静，卢克教授就坐在前排，江雪舟头一回离国际建筑杂志上的封面人物这么近。江雪舟不敢一直盯着看，抬眼往后排望，看到一片米白色的制服海洋。
应该是本科生统一的服装。
这么牛逼的讲座，庆大领导在各年级掐尖来凑个热闹也是正常操作。
江雪舟像雕像一样，保持标准的笑容，抱着玻璃等了许岭漫长的一分半演讲。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万众瞩目的未来建筑材料。”
......
结束后，江雪舟第一时间拉上言舒，蹲在礼堂二楼门口。
“哇，今天你也太漂亮了吧，”言舒盯着她的侧脸，嘴里含着橙子味儿棒棒糖，夸赞道：“像降落人间挽救人类命运的天使！”
江雪舟往楼下舞台望，卢克教授和许岭聚在一起，聊了有一会儿了。
“太肉麻了，”她扯了扯言舒的袖子：“你说待会儿见到卢克怎样开场白合适。”
言舒凑近看，她面色微微泛红，可能那股紧张劲儿还没彻底消失。
江雪舟是标准的鹅蛋脸，巴掌大小，衬得五官精致突出。再利一分就会有攻击性，再钝一分又会显得软糯可欺。如此这样刚刚好，浑然天成的清冷美人。
言舒回过神来，道：“hello,i am your fan.”
江雪舟：“......”什么塑料英文。
被江雪舟睨一眼后言舒收敛了些，觉得无聊在二楼四周逛了逛，在会议室门口碰上熟人还聊了会天。
江雪舟趴在护栏上，目光紧紧追随一楼的棕卷发，言舒什么时候逛回来都没发现。
“江江，刚刚许城阳说他室友想和你见一面，问一下许岭的事。”
棕卷发和许岭一起上了电梯，江雪舟注意力集中，没听见言舒的话。
言舒挠挠头，又解释道：“许城阳就是我上次提到过的那个学弟，他舍友今年保研选导师，说在一楼门口等——”
“好好好我先去休息室找卢克了，你和他们说下次再说吧。”江雪舟话都没听完，走得飞快，留下一个清丽又生动的背影。
言舒：“……”
将近两个小时后，江雪舟从二楼休息室出来。
打了两小时游戏的言舒瞥她一眼：“哟，和卢克教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江雪舟话被憋回来。
进去后许岭和卢克相谈甚欢，她在一旁端茶送水顺便英语听力练习。
言舒没多问，只是微微皱下眉头：“你不如和那个学弟聊的。”
江雪舟：“谁？”
言舒又挠挠头，名字她就听许城阳说过一次，记得含糊：“漆函宇还是漆宇函来着，今年设计赛金奖，你下下届出名的天才。”
江雪舟不甚在意：“哦。”
“今年保研，不知道你导和多少大佬在抢，人都没对谁表露过兴趣，”言舒补充，“今天难得想聊聊你导，约你在门口见面结果你还不在。”
“啊？”
“庆大的传统是，每一届都有每一届的高岭之花，不过，”言舒神秘兮兮凑在她耳边说：“这个不一样。”
“这个咋了？”
“这个特别帅特别高冷。”
江雪舟：“......”真的没加滤镜么。
言舒满脸失望地嘀咕：“可惜我还没见过呢。听燕燕说长得像x-blank主唱。”
江雪舟：“哦。”主唱长啥样啊。
言舒继续念叨抢演唱会票的事，江雪舟撑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莫名心头微痒，意味不明的一股感觉涌上来。
像是，没替许岭招纳这一员大将，她生出些愧疚来？
简直是被许岭 pua 了，招生这档子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江雪舟晃了晃听了一下午英文有些疼的脑袋，趴在护栏上。大礼堂已经没什么人，一二楼的灯开始逐个熄灭。
她抬眼随意往门口望，余光撇到一抹白。
打光偏暗，男生斜侧身，目光停留在门上某处。
他的肤色与制服是两种不同感觉的白，像披着温柔的铠甲，勾起人意味不明的探索欲。
男生往上望了眼，似乎没看见楼梯上的她，平平淡淡偏头，凝眸盯着面前二十八英寸的电子屏幕。
言舒却眼尖发现了，略显激动地抓了抓江雪舟：“看门口那位帅哥，是不是他？”
江雪舟微眯着眼，细看。
“不是吧。”
“我觉得就是诶，”这气质，这身材，和传言完美匹配，言舒又有些怀疑：“不过许城阳没和他说吗，他从你上楼后一直等到现在？”
言舒摇了摇头。
大概是个乌龙。
“人已经走了。”江雪舟平平静静。
言舒睁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只剩一块彩色的屏幕还发着微光。
二人当个插曲，边说边笑走到一楼门口。
那块屏幕传出声音来，江雪舟意外地看了眼，目瞪口呆。
是今天讲座展示那块加了 AI 智能的玻璃的重播。
她跟在许岭身后，小心翼翼到甚至有些虔诚，将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玻璃端了起来。
数秒后，突然熄灯的大礼堂空中游过几条彩色鲸鱼。
只剩江雪舟站在舞台中央，漂亮夺目的脸庞上流光溢彩，看起来有引人心魄的神奇魔力。
她慢慢说：“未来的建筑，可以随处办公，也可以随时浪漫。”
像言舒说的什么来着。
降落人间的天使。
白天她去了省图书馆，花了小半天查找川南古村落资料，最后看得眼皮掀不起来，趴在桌上，冷汗直往外冒。
中途似梦非梦地接了个电话，说快递到了。
她迷迷糊糊：“什么东西啊？”
“你好，来自好梦小铺的好梦盲盒？”
“什么海绵模盒？”
对面一阵沉默：“嗯，商家附言祝睡美人每日好梦，姐姐是小铺永远的白月光。”
一阵羞耻。
江雪舟瞬间清醒过来。
最后白忙活一天，也没选好第一站去哪儿。
作为一个路痴的迷茫无措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舒舒我怎么办啊，最近效率太低了，”江雪舟手撑着摇摇晃晃的脑袋，撒娇道：“按理来说明天就要出发了。”
言舒翻了个白眼：“你再歇一天会死吗。”
“本来就是利用放假时间调研，度假中抽空画图才是正道。”
言舒继续循循善诱：“让我告诉你假期工作的正道。”
“你说。”
“首先，直接问你师弟要他去年的路线。”
江雪舟：“不好吧……”怎么能直接照搬人家的攻略。
“放心，许导 push 你，你 push 师弟，等你师弟熬成老油条又可以 push 手下人，一脉相承合情合理。”
江雪舟：“……”什么垃圾学术圈思想！
“师弟师妹嘛，你多布置些任务是在锻炼他们，我手底下那几个就很听……”言舒刚连上 □□，微信骤然收到条消息，还没说出口的话一下憋了回来。
她瞥一眼，缓和语气：“其次，我的好江江，你要多找人玩。相关研究显示，多和人类交流，有助于睡眠。”
江雪舟：“……”听起来不像真的。
“和谁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来的茸城。”
言舒：“你知道今年庆大有个本科生团队也来了茸城吗，研究农旅融合功能亭的。”
江雪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知道，组长是许城阳？”
“好耶你们认识，”言舒喜出望外：“那你有空就去指导他——找他们玩吧，顺便他们要是遇到些问题，你给两句建议。”
江雪舟：“……”
意图简直昭然若揭。
“行。”她温声答应。
反正大家都住西川墅区，学弟给她印象也不错，提俩句建议也不为难。
“mua 亲亲江江，我待会儿把他微信给你，”言舒想到她和许城阳其实还有别的交集，“那个……”
“怎么了。”
言舒稍顿，“没事儿。”
算了，江雪舟这人对睡眠问题讳莫如深，还是不告诉她为好。
挂断电话，接近傍晚，天边迎来灰蓝的夜色。
江雪舟看得入了神，手机界面停在电话通讯录。
景涪江的风带着湿润，喷薄在她脸上，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低头转身，准备开始画那张半成品 b2。
指尖轻点，通讯录上滑，她一眼看到那个最新添加的联系人。
大四-建筑-漆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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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四十五。
微信寝室群里热火朝天地讨论今年的热门新闻，说是沙特要搞一座垂直城市，燕燕写多功能建筑的论文都不敢引这个实例。
舒舒：［科幻片吧，长将近 180 公里，宽度只有 200 米，高度 500 米，它要砸钱在沙漠里放一条侧立过来的超长炫迈口香糖］
燕燕：［救命啊究竟是哪个专业的冤种要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达古今，还要能文能武能画画啊］
江雪舟被言舒的比喻逗笑，回了几句。
江江：[我觉得像柯布西耶光辉城市的plus版本，垂直尺度上的多功能建筑。]
舒舒：［江江你怎么还不睡觉？］
江雪舟发完消息就放下了手机没看消息，收起了放在露台上的画架。
画了两小时总算把半成品变成成品。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踩在白石围栏上，里里外外欣赏景涪江风光。
棕榈树下拉出长长的影，有人立在那儿，好像是在接电话。
男生从树荫下走出来，路灯摇晃，米白色短袖像春雪，看起来暖黄温润。
江雪舟下意识按手机锁屏键，他接完电话，抬头往这边望了眼，又垂头重新掏出了手机。
几乎是同时，江雪舟看到那条消息。
——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舒舒：［@江江，你睡着了？］
江雪舟缓过神来，回：［还没有，马上就睡。］
不知不觉，被晾了几个小时的包裹已经完全拆开，江雪舟看到那条粉红爱心便签上的羞耻留言，内心出奇地不起一点波澜。
是一本白皮书，封面提醒——恐怖悬疑！精彩绝伦！心脏疾病患者慎看！
在哪儿见过他呢？
江雪舟把书扔到一旁。
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纯黑头像，快速打字发了两句话过去。
独钓寒江雪：［你好.GIF］
独钓寒江雪：［师弟，我们之前在学校是不是见过一面。］
-
江雪舟是个记性不太好的人，尤其是在忙碌的时候。
上学期期中，许岭在她疯狂赶论文的时候发来任务。
“雪舟啊，这周六我在主校区大礼堂有个玻璃建筑的讲座，你一直跟进这个项目，那天有没有空来当讲座助手啊？”
江雪舟：“老师我论文……”
许岭不紧不慢：“雪舟啊，学会取舍。这次讲座拿过普利兹克奖的卢克教授会来，还有一些建造节评委老师们也会在场哦。”
江雪舟滞住：“……”没事我可以熬夜赶论文的。
庆安大学大礼堂。
门口屏幕滚动播放“欢迎各国专家莅临庆安大学！”，门内座无虚席，上千号人浩浩荡荡。
江雪舟上台前念了无数遍静心诀，深呼吸几十次，不断在内心强调：今天你只是个投影仪而已。
“接下来，由我的学生江雪舟为大家带来新型智能玻璃展示。”许岭声音温厚，给人安定的感觉。
江雪舟一鼓作气把放着玻璃的托盘抱上去，强烈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看清现场的阵仗，双腿不停打颤。
这就是许岭轻飘飘说的小场面？
现场无比寂静，卢克教授就坐在前排，江雪舟头一回离国际建筑杂志上的封面人物这么近。江雪舟不敢一直盯着看，抬眼往后排望，看到一片米白色的制服海洋。
应该是本科生统一的服装。
这么牛逼的讲座，庆大领导在各年级掐尖来凑个热闹也是正常操作。
江雪舟像雕像一样，保持标准的笑容，抱着玻璃等了许岭漫长的一分半演讲。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万众瞩目的未来建筑材料。”
......
结束后，江雪舟第一时间拉上言舒，蹲在礼堂二楼门口。
“哇，今天你也太漂亮了吧，”言舒盯着她的侧脸，嘴里含着橙子味儿棒棒糖，夸赞道：“像降落人间挽救人类命运的天使！”
江雪舟往楼下舞台望，卢克教授和许岭聚在一起，聊了有一会儿了。
“太肉麻了，”她扯了扯言舒的袖子：“你说待会儿见到卢克怎样开场白合适。”
言舒凑近看，她面色微微泛红，可能那股紧张劲儿还没彻底消失。
江雪舟是标准的鹅蛋脸，巴掌大小，衬得五官精致突出。再利一分就会有攻击性，再钝一分又会显得软糯可欺。如此这样刚刚好，浑然天成的清冷美人。
言舒回过神来，道：“hello,i am your fan.”
江雪舟：“......”什么塑料英文。
被江雪舟睨一眼后言舒收敛了些，觉得无聊在二楼四周逛了逛，在会议室门口碰上熟人还聊了会天。
江雪舟趴在护栏上，目光紧紧追随一楼的棕卷发，言舒什么时候逛回来都没发现。
“江江，刚刚许城阳说他室友想和你见一面，问一下许岭的事。”
棕卷发和许岭一起上了电梯，江雪舟注意力集中，没听见言舒的话。
言舒挠挠头，又解释道：“许城阳就是我上次提到过的那个学弟，他舍友今年保研选导师，说在一楼门口等——”
“好好好我先去休息室找卢克了，你和他们说下次再说吧。”江雪舟话都没听完，走得飞快，留下一个清丽又生动的背影。
言舒：“……”
将近两个小时后，江雪舟从二楼休息室出来。
打了两小时游戏的言舒瞥她一眼：“哟，和卢克教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江雪舟话被憋回来。
进去后许岭和卢克相谈甚欢，她在一旁端茶送水顺便英语听力练习。
言舒没多问，只是微微皱下眉头：“你不如和那个学弟聊的。”
江雪舟：“谁？”
言舒又挠挠头，名字她就听许城阳说过一次，记得含糊：“漆函宇还是漆宇函来着，今年设计赛金奖，你下下届出名的天才。”
江雪舟不甚在意：“哦。”
“今年保研，不知道你导和多少大佬在抢，人都没对谁表露过兴趣，”言舒补充，“今天难得想聊聊你导，约你在门口见面结果你还不在。”
“啊？”
“庆大的传统是，每一届都有每一届的高岭之花，不过，”言舒神秘兮兮凑在她耳边说：“这个不一样。”
“这个咋了？”
“这个特别帅特别高冷。”
江雪舟：“......”真的没加滤镜么。
言舒满脸失望地嘀咕：“可惜我还没见过呢。听燕燕说长得像x-blank主唱。”
江雪舟：“哦。”主唱长啥样啊。
言舒继续念叨抢演唱会票的事，江雪舟撑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莫名心头微痒，意味不明的一股感觉涌上来。
像是，没替许岭招纳这一员大将，她生出些愧疚来？
简直是被许岭 pua 了，招生这档子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江雪舟晃了晃听了一下午英文有些疼的脑袋，趴在护栏上。大礼堂已经没什么人，一二楼的灯开始逐个熄灭。
她抬眼随意往门口望，余光撇到一抹白。
打光偏暗，男生斜侧身，目光停留在门上某处。
他的肤色与制服是两种不同感觉的白，像披着温柔的铠甲，勾起人意味不明的探索欲。
男生往上望了眼，似乎没看见楼梯上的她，平平淡淡偏头，凝眸盯着面前二十八英寸的电子屏幕。
言舒却眼尖发现了，略显激动地抓了抓江雪舟：“看门口那位帅哥，是不是他？”
江雪舟微眯着眼，细看。
“不是吧。”
“我觉得就是诶，”这气质，这身材，和传言完美匹配，言舒又有些怀疑：“不过许城阳没和他说吗，他从你上楼后一直等到现在？”
言舒摇了摇头。
大概是个乌龙。
“人已经走了。”江雪舟平平静静。
言舒睁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只剩一块彩色的屏幕还发着微光。
二人当个插曲，边说边笑走到一楼门口。
那块屏幕传出声音来，江雪舟意外地看了眼，目瞪口呆。
是今天讲座展示那块加了 AI 智能的玻璃的重播。
她跟在许岭身后，小心翼翼到甚至有些虔诚，将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玻璃端了起来。
数秒后，突然熄灯的大礼堂空中游过几条彩色鲸鱼。
只剩江雪舟站在舞台中央，漂亮夺目的脸庞上流光溢彩，看起来有引人心魄的神奇魔力。
她慢慢说：“未来的建筑，可以随处办公，也可以随时浪漫。”
像言舒说的什么来着。
降落人间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