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大闹镇南王府的事传得很广。人们都说燕王妃善妒,她因见燕王与霍大小姐同进同出而在镇南王老王妃宴宾吊丧那日大闹府上,弄得霍家鸡犬不宁。

    “说起来这燕王同霍家大小姐才是一对。南君氏横插一杠坏人姻缘,竟还敢在老王妃的丧礼上胡闹。”

    街边茶馆中,众人围坐桌前边品茶边传说着北都贵人们的秘事。

    “呵!这种女人有什么不敢做的。”有人带了轻蔑的口吻说,“南君家的那个现在是燕王正妻,霍家小姐与燕王如何交好那都是从前。南君氏这样的前朝余孽能爬上王妃的位子保不准用了多少手段,假使霍大小姐抢了她的王妃之位,那她又得回去做阶下囚。要是我,我也闹!”

    “这确实是个壮声势的好法子,这几天茶馆里全拿这事磕牙,人家霍大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受得了这么多流言蜚语。”那人掩面小声说,“可是我也听说,王爷这次为镇南王府劳心劳力,就是想在霍小姐回来时,与她商量如何才能让南君氏退位让贤、甘愿做小的事情。那南君氏怎会愿意,估计当时就是因为这件事闹起来的。”

    众人听完这顿分析,亦觉得很有道理。

    又有人拍着大腿道:“不过那南君意的长相可完全不输霍大小姐。那日我在街上看的真切。那样貌说是仙女儿下凡都不为过,比北齐双姝都强些呢!”

    有人奚落说:“什么仙女啊,妖女还差不多!”

    “那可不一样!哪有狐狸精是那种样貌呢,就是仙女!”有个虬髯汉子嘿道,“那天我同李老四一道走,忽听身后有人奔马。我心说也不知谁家子弟这么大胆子敢在兴府大街骑马乱跑。结果抬头就看见燕王怀里抱着个美娇娘,那脸蛋儿、那大眼睛、那嫩手啧啧……她从我们面前过时,风里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呢!李老四看的连口水都收不住啦!”

    众人哄笑一阵,又有些惆怅:“还是燕王有福气,先娶了个样貌绝伦的燕王妃,又和北齐双姝之一的霍家大小姐青梅竹马。到时燕王再娶霍小姐入府,那可真是、可真是人间美事!”

    “瞧你说的,燕王殿下本身也是天之骄子。样貌英俊不消多说,用兵打仗也有神通。只有那样的男人才能配享齐人洪福,你呀就在旁边流哈喇子看着吧,哈哈!”

    茶坊里的人借着贵人的事情开荤打闹,热闹的不得了。南君意争风吃醋、大闹燕王府的事情越传越离谱,最后竟传进了上坤宫。

    皇后正因胞妹离世而难过,听闻流言,只道定是有人在刻意编排。气得犯了旧疾,整夜咳嗽不止。

    皇后不愿这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成为坊间谈资。一边命人禁绝流言,一边暗中查探究竟是什么人敢肆意编排天家之事。

    “说是燕王夫妇因什么事情在镇南王府里起了龃龉,燕王便让底下人把王妃送回去。那仆人是镇南王府里的,许是忙了一天忘了规矩体统,拖着燕王妃的胳膊招摇过市,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说话的是皇后身边的玲姑姑,她服侍皇后多年,说话办事很有分寸:“宗亲世家的人里见过王妃的人不多,但王妃曾跟着二殿下在夏日宴上露过脸,小辈们自然认识。”

    “那些人说,当日燕王妃极狼狈,被仆人粗鲁拽着赶出府不说,一路走还一路咳。王妃白净,又穿的是吊丧的白衣,下巴上有一块青紫的印记,不必近看便知道是被人钳过的。”

    皇后怒道:“我便知道定是阿凛这混账又拿意儿撒疯!近些日子本来觉得他们关系好些便没召他到跟前训话,如今不过见霍灵那丫头一面便又疯回以前,真是个混蛋小子!”

    “娘娘莫气,您前几日为霍夫人的事情伤心又伤身,若气坏了,可再没法给王妃做主了。” 玲姑姑将一碗姜茶端到陈皇后面前,沉稳的说,“南棠和派去问话的人说,王妃得了燕王吩咐,在丧礼前夜熬一整宿赶工吃食。早上又不叫王妃休息直接把人拉到镇南王府里去。因为一直找不到王爷,南棠还和镇南王府的仆人争执起来。”

    玲姑姑上前一步,悄声道:“但王爷身边的方侍卫却不是这么回问话的太监。方侍卫说,王爷念王妃身份特殊,怕镇南王府的人难为她,所以特别吩咐不许王妃到霍府吊丧。燕王推脱王妃生病,一人代替燕王府祭拜,但燕王妃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来到镇南王府,这才惹得王爷大怒。南棠和方侍卫的话对不上呢。”

    陈皇后恨道:“把镇南王府里的冲撞过意儿的奴才都抓来,从他们身上查!我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

    玲姑姑沉声道:“奴婢曾找镇南王府里的奴才问话,但这几日镇南王府大门紧闭,霍府以镇南王丧妻伤心过度而卧床不起为由不见客人,咱们派去的人连王府大门都没进去。”

    陈皇后眯起眼睛,愠怒含在眼中始终不发。

    “无论事情对错,家仆冲撞燕王妃都是以下犯上,是死罪。镇南王袒护的如此明显,只怕这场阴错阳差里,有那位霍家小姐的手笔在。”玲姑姑低声言道,“只是娘娘,镇南王闭门谢客以后,陛下连赏许多名贵补品。再过几日镇南王就要回钱杭,这事再拖下去只怕会是个死无对证。”

    陈皇后的声音凉薄如水:“世上死无对证的事情很多,我只怕意儿会因这事对阿凛生出怨念。”

    陈皇后听到镇南王府与陛下两方的作为,已然明白此事再无纠察论罪的可能。左不过是小儿女之间因为情谊弄出来的事端,镇南王的态度摆在那里,真相几何已不再重要。

    玲姑姑也明白其中利害,便转移话题道:“奴婢打听来的这话虽是不掺半分假,可究竟燕王两个人是为什么起争执咱们还不知道。王妃娘娘她绝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以她的性子,多半只会苦水往肚子里吞。记仇之类的,她不敢。”

    陈皇后推开姜茶,顺了口气说:“无论是为什么事情也不能在镇南王府里闹。小夫妻两个闹别扭是小,给歹人作嫁衣裳是大!现在外面多少流言蜚语,全朝着燕王府去,其中竟有几条还撺掇着让意儿让贤做妾,让燕王再娶霍灵!瞧瞧,这是什么话!一石二鸟,非要弄得陛下、燕王、镇南王三方因儿女因缘势同水火才算完么!”

    玲姑姑低声道:“娘娘,流言咱们截了不少。后来又散了不少燕王他们二人的好话出去。他们小夫妻若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您便请他们入宫说一说道理。王爷王妃都是聪明人,会明白娘娘的苦心。”

    “阿凛这孩子总这么不顾局面的乱来,传出去的好话也要被他办成坏事!”陈皇后咳嗽两声,喝口姜茶吩咐道,“阿玲,即刻传燕王夫妇入宫,本宫要当面问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意儿这孩子老实,老实也不是这么欺负法,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今日本宫便要将话给他们两个说透,看以后谁敢再用他们夫妇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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