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倘若你有足够的实力，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被绑架，还有两个孩子被人贩子装进麻袋，你管不管？
柳期相信，不只是她自己，只要不是匪徒的同伙，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管上一管。但特意跑来告诉她的柳望显然没有管。这样的人，柳期不得不怀疑，他根本没把旁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莫非这就是当今世界，自觉高人一等的进化者的心态？旁观一个普通人的死活，和旁观一只牲畜没任何区别。不然，为何要用“进化者”这个名字自尊。
更令人不解又无语的是，他还用这两件事人为制造了一个电车难题，交由柳期解答。
一边是出于善意回答过自己疑问的成年人，一边是相处了一天一夜的两个孩子，有着令人唏嘘的遭遇。不论从何种角度衡量，这都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可柳期的心中，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小蓝兄弟。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虽然知道极可能是白问，但柳期还是想问一问，“目睹这种犯罪现场，既然早上都看见治安兵了，提上一嘴有这么困难？”
柳望脸上的笑容似乎总能准确地表达出不同的意思。就如此刻，听到柳期的问题，他的笑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我又不是卯泰公民，没义务为他们打击违法犯罪。之所以找你，不过是因为两件事的受害者，都跟你多少有些交集。”
他说着顿了顿，干脆把话说得再明白些。
“昨天我们的交易，因为黄金的出现而中断，算是作废吧。今天这两件，算是重启交易的筹码。你挑一件，我帮你，你给我一个允诺，在我有需要的时候，答应我一个要求。”
柳期冷笑道：“堂堂复合型进化者，还能有求于我这个区区变异种？我不怀疑你提出交易的真心，但除非你把动机说得明白些，不然我不可能接受。”
柳望深深凝视着她，过了片刻后，又笑了起来。而这回的笑，竟让柳期感受到了一丝慈祥。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老头子已经八十了，活得够长，也活得够腻。拖着一把老骨头跟你一个小娃娃玩这些过家家的把戏，不过是完成故人之托而已。当然，老朋友没诓我，你确实能让我提起一点兴致。”
“故人？”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名字发着光窜入柳期的脑海，照亮了她的谜团。
“你是说展七？你认识展七？”
柳期期待的目光中，柳望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你说的这个人，不过，展七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
希望又失望又希望，柳期无暇体会情绪的起起伏伏，着急问道：“你在哪见过，听过？”
柳期目光微微上撩，似乎在搜索着记忆。片刻后，他叹着气摇头：“老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过嘛，我确定是听过这个名字，总能想起来的。”
柳期蹙眉盯着他，只觉得他此刻每一丝表情都是装模作样，像极了一只演技高超的老狐狸。而她，则是一只蠢到极点的傻兔子，为对方拱手奉上了自己的软肋。
柳望何其眼毒，一眼看穿了她的内心戏，微笑道：“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会拿展七的消息跟你交易。按之前说的，筹码依然是两件闲事中的一件，你该做选择了。”
-------
一艘浮艇缓缓降落，在连廊外挂泊位上挺稳后，黄金一撑船舷就跳了出来，往旅店方向走去。
睡了一个安稳觉后，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眼神不但不再阴郁，而且哼着不连贯的调子。脚步轻快地走到旅店门前，他拍了拍脸颊，换上一副急切又惊慌的表情，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小小的前厅里空无一人，柜台后方如预期一样，没有老板娘的身影。他蹬蹬蹬跑上二楼，用力推开柳期的房门，嘴里喊道：“不好了，兄妹俩被人贩子……”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酒味，床上桌边空荡荡的，哪有柳期的影子。
这时，隔壁房间内出现一些细微的响动，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老妈子提着扫把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黄金，她不知怎么便认出了他是这间空房的房客，眼角立即皱起细密的鱼尾纹。
“你是跟她一块来的人吧？她爹？明明开了两个最好的房间，怎么一晚上都没住过？粮票太多啊？生了孩子不管，带孩子出门也不看着，天天让她瞎跑，怎么当爹的？”
黄金被她一连串的指责问得有点晕，有些木讷地指着柳期的房内，问道：“她……去哪了？”
老妈子挤开他，走进房间内，闻到空气中的酒味，整张脸都阴沉下来。用力推开窗户后，她开始收拾屋子，冷笑道：“你都怎么教孩子的？进化者了不起啊，你看看她小小年纪都沾染的什么毛病，还喝酒！晚上跟老板娘喝喝也就算了，毕竟认识，这一大早来了个脾气贼差的臭老头，又拎着酒瓶跟他出去了！天天不着家，你好意思问我她去哪儿了？！”
她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抬起头向门口飚去一记眼刀，不料眼刀落空，门口哪还有那个年轻人的影子。
啪！老妈子摔掉手中的扫把，气得只想立刻下楼，把老板娘藏的酒都统统砸烂。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喝得烂醉被人抬走都不知道，这破店早晚得关了！”
老妈子刺耳的骂声中，黄金冲出了旅店外门，一路急奔到泊位，跳上浮艇。浮艇蓦然升空，在附近缓缓盘旋。
“老头，什么老头，短短两天，又是兄妹又是老头的，没觉得她这么会交朋友啊……”黄金念叨着，操控着浮艇，缓缓向货箱转运区飞去。
--------
虽然春晖旅店几乎已是经济层的底部区域，但那只是对于住人而言。实际上，从春晖旅店往下一直到地面，仍有十余米高的几乎覆盖整个空港的巨大储货空间。只是这片叫转运区的空间内塞满了各式货箱，从上往下看，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与地面无异。
柳期和柳望没有通过连廊下到转运区，除了旅店后，他们直接从连廊上跳了下去。不知是有意炫耀还是习惯为之，柳望没有使用重力控制的异能，而是在柳期蓦然间的“眨眼”后，便静静站在了底部。而柳期则因为这一瞬间突兀的失明，差点没控制好距离，落地后有些狼狈地踉跄了几步。
柳期没有跟他计较，对于会故意为她制造电车难题的柳望来说，这点有意无意的疏忽根本不值得在意。
“他们就被关在这儿？是不是不知是蓝峰蓝秀，还有别的孩子？”柳望望着周围摞得很高的货箱问道。
下方的空间并没有在上面看时那么黑，安置货箱的巨大铁架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功率不高的白色灯泡。货箱之间的通道也算得上宽阔，不然要从其中运出一只货箱，想必会极为费劲。
“到了自然便知。”
柳望似乎说什么话，都带着一些话外之音。柳期也没跟他计较，自然对方和自己谈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条件，自己对于他也有一些未知的价值，想必不管怎样，都不会在眼前这件事情上给她挖坑。
从外表看，货箱以铁皮表面居多，偶尔有木制，形制和记忆中的集装箱很相似，都是长条的长方体，只是大小和表面图案有些差异。大部分货箱都是黑色的，只在较小一面的箱门处焊着标签名牌似的铁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像是名字的文字，还有时间。
“新纪元297年6月……”
柳期瞥了几眼那些铭牌，年份都是“新纪元297年”。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当前所处的年份，在小七这具身体里，她还没发现过相关的记忆。
297年……和自己冬眠的三百年巧妙吻合，中间差的那些年，应该就是大裂变发生前后的那段时期。
她不禁看了眼身旁的柳望，若是问他，应该能知道这个新纪元三百年来的演变过程吧？
然而柳望没像昨天一样多话，滔滔不绝地主动为她介绍眼前的事物。这让柳期不得不忍住心中的诸多困惑，把心思放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走到一处十字路口，柳望突然停下脚步。柳期第一时间打量着周边环境，可除了几个安安静静的铁皮货箱，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柳望手中的酒瓶里，只剩下小半的酒水随着脚步的停止，也渐渐地不再晃荡。突然，柳望抬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酒，而后把瓶子递到柳期面前。
“干嘛？”柳期疑惑问道。
柳望微微撇头，脸上仅能看到一半的笑容一如既往透出一丝神秘。
“不用喝口酒壮壮胆？”
“不用。”
柳期拒绝得很干脆，在她的预计中，不过是来解决几个人贩子，哪怕是一个组织，也只是人多一些而已。大不了放开手脚多沾点血，反正在那些无辜被拐的孩子面前，这些人算得上死有余辜。
她话音刚落，四周蓦然黑了下来，这种黑暗纯粹到近在咫尺的柳望完全消失不见。柳期刹那间反应过来，不是看不见，也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这个人，在一瞬间，变得无所不在。
柳期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如果可能，她更希望迈开腿跑到一个能看清摸着的地方。不过在这片古怪的黑暗中，这个想法显然不能如愿。就在她仔细感知着周围异动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向她笼罩过来。她侧身一躲，竟没有躲过，被一种粗糙的触感兜住了整个面颊。
光线刹那间回到了身边，只是透过细密的针孔一样的小洞射进来的。
“别动。”
柳望的声音依然响起在身旁。他双手往下一压，厚实的麻袋从上到下，直接套到了柳期的脚踝。然后轻轻一拎，麻袋中的柳期天地反转，被他扛到了肩上。
“卖孩子咯。”
他轻声笑道，语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柳期相信，不只是她自己，只要不是匪徒的同伙，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管上一管。但特意跑来告诉她的柳望显然没有管。这样的人，柳期不得不怀疑，他根本没把旁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莫非这就是当今世界，自觉高人一等的进化者的心态？旁观一个普通人的死活，和旁观一只牲畜没任何区别。不然，为何要用“进化者”这个名字自尊。
更令人不解又无语的是，他还用这两件事人为制造了一个电车难题，交由柳期解答。
一边是出于善意回答过自己疑问的成年人，一边是相处了一天一夜的两个孩子，有着令人唏嘘的遭遇。不论从何种角度衡量，这都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可柳期的心中，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小蓝兄弟。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虽然知道极可能是白问，但柳期还是想问一问，“目睹这种犯罪现场，既然早上都看见治安兵了，提上一嘴有这么困难？”
柳望脸上的笑容似乎总能准确地表达出不同的意思。就如此刻，听到柳期的问题，他的笑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我又不是卯泰公民，没义务为他们打击违法犯罪。之所以找你，不过是因为两件事的受害者，都跟你多少有些交集。”
他说着顿了顿，干脆把话说得再明白些。
“昨天我们的交易，因为黄金的出现而中断，算是作废吧。今天这两件，算是重启交易的筹码。你挑一件，我帮你，你给我一个允诺，在我有需要的时候，答应我一个要求。”
柳期冷笑道：“堂堂复合型进化者，还能有求于我这个区区变异种？我不怀疑你提出交易的真心，但除非你把动机说得明白些，不然我不可能接受。”
柳望深深凝视着她，过了片刻后，又笑了起来。而这回的笑，竟让柳期感受到了一丝慈祥。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老头子已经八十了，活得够长，也活得够腻。拖着一把老骨头跟你一个小娃娃玩这些过家家的把戏，不过是完成故人之托而已。当然，老朋友没诓我，你确实能让我提起一点兴致。”
“故人？”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名字发着光窜入柳期的脑海，照亮了她的谜团。
“你是说展七？你认识展七？”
柳期期待的目光中，柳望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你说的这个人，不过，展七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
希望又失望又希望，柳期无暇体会情绪的起起伏伏，着急问道：“你在哪见过，听过？”
柳期目光微微上撩，似乎在搜索着记忆。片刻后，他叹着气摇头：“老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过嘛，我确定是听过这个名字，总能想起来的。”
柳期蹙眉盯着他，只觉得他此刻每一丝表情都是装模作样，像极了一只演技高超的老狐狸。而她，则是一只蠢到极点的傻兔子，为对方拱手奉上了自己的软肋。
柳望何其眼毒，一眼看穿了她的内心戏，微笑道：“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会拿展七的消息跟你交易。按之前说的，筹码依然是两件闲事中的一件，你该做选择了。”
-------
一艘浮艇缓缓降落，在连廊外挂泊位上挺稳后，黄金一撑船舷就跳了出来，往旅店方向走去。
睡了一个安稳觉后，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眼神不但不再阴郁，而且哼着不连贯的调子。脚步轻快地走到旅店门前，他拍了拍脸颊，换上一副急切又惊慌的表情，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小小的前厅里空无一人，柜台后方如预期一样，没有老板娘的身影。他蹬蹬蹬跑上二楼，用力推开柳期的房门，嘴里喊道：“不好了，兄妹俩被人贩子……”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酒味，床上桌边空荡荡的，哪有柳期的影子。
这时，隔壁房间内出现一些细微的响动，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老妈子提着扫把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黄金，她不知怎么便认出了他是这间空房的房客，眼角立即皱起细密的鱼尾纹。
“你是跟她一块来的人吧？她爹？明明开了两个最好的房间，怎么一晚上都没住过？粮票太多啊？生了孩子不管，带孩子出门也不看着，天天让她瞎跑，怎么当爹的？”
黄金被她一连串的指责问得有点晕，有些木讷地指着柳期的房内，问道：“她……去哪了？”
老妈子挤开他，走进房间内，闻到空气中的酒味，整张脸都阴沉下来。用力推开窗户后，她开始收拾屋子，冷笑道：“你都怎么教孩子的？进化者了不起啊，你看看她小小年纪都沾染的什么毛病，还喝酒！晚上跟老板娘喝喝也就算了，毕竟认识，这一大早来了个脾气贼差的臭老头，又拎着酒瓶跟他出去了！天天不着家，你好意思问我她去哪儿了？！”
她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抬起头向门口飚去一记眼刀，不料眼刀落空，门口哪还有那个年轻人的影子。
啪！老妈子摔掉手中的扫把，气得只想立刻下楼，把老板娘藏的酒都统统砸烂。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喝得烂醉被人抬走都不知道，这破店早晚得关了！”
老妈子刺耳的骂声中，黄金冲出了旅店外门，一路急奔到泊位，跳上浮艇。浮艇蓦然升空，在附近缓缓盘旋。
“老头，什么老头，短短两天，又是兄妹又是老头的，没觉得她这么会交朋友啊……”黄金念叨着，操控着浮艇，缓缓向货箱转运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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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春晖旅店几乎已是经济层的底部区域，但那只是对于住人而言。实际上，从春晖旅店往下一直到地面，仍有十余米高的几乎覆盖整个空港的巨大储货空间。只是这片叫转运区的空间内塞满了各式货箱，从上往下看，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与地面无异。
柳期和柳望没有通过连廊下到转运区，除了旅店后，他们直接从连廊上跳了下去。不知是有意炫耀还是习惯为之，柳望没有使用重力控制的异能，而是在柳期蓦然间的“眨眼”后，便静静站在了底部。而柳期则因为这一瞬间突兀的失明，差点没控制好距离，落地后有些狼狈地踉跄了几步。
柳期没有跟他计较，对于会故意为她制造电车难题的柳望来说，这点有意无意的疏忽根本不值得在意。
“他们就被关在这儿？是不是不知是蓝峰蓝秀，还有别的孩子？”柳望望着周围摞得很高的货箱问道。
下方的空间并没有在上面看时那么黑，安置货箱的巨大铁架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功率不高的白色灯泡。货箱之间的通道也算得上宽阔，不然要从其中运出一只货箱，想必会极为费劲。
“到了自然便知。”
柳望似乎说什么话，都带着一些话外之音。柳期也没跟他计较，自然对方和自己谈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条件，自己对于他也有一些未知的价值，想必不管怎样，都不会在眼前这件事情上给她挖坑。
从外表看，货箱以铁皮表面居多，偶尔有木制，形制和记忆中的集装箱很相似，都是长条的长方体，只是大小和表面图案有些差异。大部分货箱都是黑色的，只在较小一面的箱门处焊着标签名牌似的铁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像是名字的文字，还有时间。
“新纪元297年6月……”
柳期瞥了几眼那些铭牌，年份都是“新纪元297年”。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当前所处的年份，在小七这具身体里，她还没发现过相关的记忆。
297年……和自己冬眠的三百年巧妙吻合，中间差的那些年，应该就是大裂变发生前后的那段时期。
她不禁看了眼身旁的柳望，若是问他，应该能知道这个新纪元三百年来的演变过程吧？
然而柳望没像昨天一样多话，滔滔不绝地主动为她介绍眼前的事物。这让柳期不得不忍住心中的诸多困惑，把心思放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走到一处十字路口，柳望突然停下脚步。柳期第一时间打量着周边环境，可除了几个安安静静的铁皮货箱，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柳望手中的酒瓶里，只剩下小半的酒水随着脚步的停止，也渐渐地不再晃荡。突然，柳望抬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酒，而后把瓶子递到柳期面前。
“干嘛？”柳期疑惑问道。
柳望微微撇头，脸上仅能看到一半的笑容一如既往透出一丝神秘。
“不用喝口酒壮壮胆？”
“不用。”
柳期拒绝得很干脆，在她的预计中，不过是来解决几个人贩子，哪怕是一个组织，也只是人多一些而已。大不了放开手脚多沾点血，反正在那些无辜被拐的孩子面前，这些人算得上死有余辜。
她话音刚落，四周蓦然黑了下来，这种黑暗纯粹到近在咫尺的柳望完全消失不见。柳期刹那间反应过来，不是看不见，也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这个人，在一瞬间，变得无所不在。
柳期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如果可能，她更希望迈开腿跑到一个能看清摸着的地方。不过在这片古怪的黑暗中，这个想法显然不能如愿。就在她仔细感知着周围异动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速向她笼罩过来。她侧身一躲，竟没有躲过，被一种粗糙的触感兜住了整个面颊。
光线刹那间回到了身边，只是透过细密的针孔一样的小洞射进来的。
“别动。”
柳望的声音依然响起在身旁。他双手往下一压，厚实的麻袋从上到下，直接套到了柳期的脚踝。然后轻轻一拎，麻袋中的柳期天地反转，被他扛到了肩上。
“卖孩子咯。”
他轻声笑道，语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