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柳期秉承的“快准狠”原则没错。
但她还是太低估了孙元盛。毕竟在实验室里，根本没有道修这种存在。
就在拳头即将击中孙元盛下腹之时，周围一切景象霎时消失。无尽空旷的白色天地中，孙元盛蓦然画作满天神佛，巨大巍峨的人像如大山重重叠叠，面目漠然，没有一丝生气。
柳期举目四顾，只见无数人像同时张嘴，那声音好似从远古传来，肃穆得令人心驰神遥，生出下跪的冲动。
“陶离——”
他们齐声呢喃。
柳期皱了皱眉，只觉他们说出的两个字有些熟悉。
她知道这必然是某种幻境。可她不懂华丽说过的幻境生门如何寻找，也没时间在里面消耗，她只有一个选择，以力破巧！
手臂粗的绯红雷电环绕着柳期飞到半空，而后如万千游龙蓦然冲向各个人像。那看似虚幻的人像竟是实质，随着雷电击中发出阵阵爆炸声响。
柳期闭眼感受着四周气息。
果然，那股熟悉的气息从天而降，被她早有预备的闪身躲过。
轰声中，她睁开了眼睛，练功房木屑纷飞，深红光束直没地下。
幻境破除了，但站在地上的孙元盛浑身弥漫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
似乎有万钧的压力从他体内生出，平推向四面八方，令人心悸窒息。
那是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那是他苦苦压抑至今的力量。不是孙元盛不想施展这股从未体验过的庞大力量，而是他不得不压制。凝结金丹的过程就如丹田中那团金液，灵力也好，气息也罢，他需要和金液一样，将这两样东西收缩到极致，不漏分毫。
不然在旋转金液的强大吸力下，会有外界驳杂灵气趁虚而入，不但极大地影响金丹品阶，还极有可能导致凝丹失败，反而落境。
可时至如今，孙元盛再也扛不住了，再不动用这半金丹的力量，他就要死在这里，死在这肮脏卑劣的变异种手下！
是的，直到这个小女孩变身，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变异种。若估测不错，还是一个传说级的变异种！
难怪道虔会死，难怪玄芙会死，难怪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还有一个资质极佳的徒孙，齐齐死在极境之中！
肯定是她，肯定是！
“陶离！”
孙元盛再次蓦然大喝，整个人缓缓离地。那块生出霞光的彩玉早已掉落在楼下，此时的他飞在半空，凭借的完全是成丹时自然衍生的力量。他丹田内的半颗金丹在疾速转动，极致收缩后获得的释放，使得空气中所有灵气都疯狂往里涌去。
他不再限制驳杂的灵气，此刻的他需要这股新的力量，用来击杀眼前的强敌。但他也不想和对方同归于尽。
凭什么？他一个金丹修士，凭什么要和一个变异种同归于尽？
他还想活着，哪怕是品相不好的金丹，也足够为他延寿数百年！而要维持住这颗金丹，他需要真阴，大量的真阴！
他紧接着吼了第三次：“陶离！”
不过几秒钟的短暂时间内，破除幻境的柳期又听到了两次这个名字。她终于想了起来，这是那个少女的名字，在极境中救了自己的道袍少女！
可她当时不是死了么？自己一不小心，还扯断了她一条手臂……
记忆如闪电般在脑海滑过，又一道销骨烁金落了下来。柳期侧跳避过，而后脚尖在墙面一点，迅猛地冲向孙元盛！
孙元盛这才发觉她竟然冲破了幻象！
什么样的意志力，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冲破一个中关修士的幻象？！
他心中惊愕，但动作不停，脚尖一转，在□□淅沥滴下的鲜血中，踏起步罡，同时两手掌根合拢，数指张开，面朝柳期方向，而后迅速合拢！
步罡和手诀同时配合的天罗地网诀，竟不到一秒钟时间内便完成了。
数道凌厉罡风从四面袭向柳期，然而罡风无形，柳期只能凭借直觉分辨方位，可她在空中，毫无借力转身之处。
这点困难自然难不倒柳期。
她双手大张，又有两道极长的绯红雷电急速射出，眨眼包裹住全身。雷电释放出巨大力场，以至于大半罡风都被生生消解，只于几道打在她的腿上。
雷电力场中，她滞空停了下来，低头扫过小腿，只见几条纵横的淡淡血痕印在上面，足可见罡风的威力。
若不是雷电力场，她整个人只怕都要被削成肉块。
而孙元盛趁此喘息之际，猝然向木榻飞去。
柳期猛然意识到他是冲着上面的李清雅去的，紧急追上。然而又一道销骨烁金刚好落在两人之间，阻住了她的追击。
一息之差，让孙元盛成功抓住了李清雅。
可以外的是，他没有用李清雅威胁柳期，只是站在木榻上，一手掐提着将李清雅的脖颈，另一手贴在她的额头。
李清雅浑身软绵绵的，如同一只无骨玩偶。但那双浑浊的眼眸，竟饱含泪水，向柳期望了过来。
“住手！”
柳期大喊，又不敢发出雷电，生怕孙元盛把李清雅当做盾牌。而令她再次惊讶的是，孙元盛竟也同时大喊了起来。
“妖孽！莫阻我修行！”
妖孽？是在说我？
柳期疑惑方起，只见孙元盛松开李清雅，又嘶声大喊：“陶离！”
柳期再不懂修炼之事，也明白过来了，不知为何，孙元盛迟迟没有主动攻击自己，是因为急着摄取真阴！
而他无法从李清雅身上继续摄取真阴！
也许在他的眼中，命如草芥的凡人根本不值得当人质，一个丧失理智的变异种，也不会被只剩半条人命的李清雅威胁。
那便好办了，只管杀便可！
雷电环绕中，柳期平行侧移一段，躲开又一道销骨烁金。可就在她即将发动攻势的时刻，背后忽然响起玻璃破碎的声响，一道人影硬生生撞破内室门，速度极快地与她擦肩而过！
那人速度迅疾，在木榻前又豁然止步，砰一声将一具无头尸砸在孙元盛脚边。好在木榻足够宽大，不然非但砸在李清雅身上不可。
孙元盛一愣，勃然变色：“死的？！”
那个纤细的背影没有任何回应，机械式地转身，面朝向柳期，却不看柳期一眼，似乎就要从内室中走开。
柳期看得真切，那确实是陶离，那个被极境低温瞬间冻毙的少女。她露着的胳臂上，赫然有一条紫色淤痕。
只是不知为何，陶离满脸木讷，眼中没有丝毫生气，眼神定定的，似乎连眼球都不会转动一般。她一手抱着一个卷曲的蒲团，走姿僵硬，可从蒲团毫不变形的边缘看，动作极近轻柔。
救命恩人以这种模样出现在眼前，柳期难免分了一丝神。
孙元盛蓦然大喝道：“走哪里去！既然是死的，你来！”
他实在是被逼到了绝境，但凡有其他女人在身旁，哪怕真是年逾六旬的老妪也罢，他都不会从陶离身上吸取真阴。陶离是活死人，纵使身上还留有先天元炁，此刻也和死气难舍难分。吸取她的真阴，免不了要吸取她的死气。
掺杂着死气的金丹，即便成丹又如何？只怕要不了一刻钟，便会碎丹落境，灵力暴动。碎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丹田无法在短时容纳那么多灵力，极可能爆体而亡。
但他还有选择么？
没有！
等杀了这个变异种，再来想补救办法罢！
孙元盛喝声刚起，走开几步的陶离便被他吸了回去。
柳期惊醒回神，再无犹豫地向他奔去。不管是李清雅，还是陶离，也不管陶离此刻是死是活，她都想救，她都要救！
但要命的事往往发生在关键时刻。
变身状态突然消失了！
这可不是遗迹闹脾气。柳期十分清楚，这极可能是因为变身之前受伤太重，以至于变身后光是治愈这些伤势，就耗费了太多异能。
但这种时候，硬着头皮也要上！
身体突然缩小不断减缓了速度，也拉远了距离。方才一冲之力不够，她只能中途用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蓝白雷电包裹住整只拳头，并且不断在拳尖交叠延伸，仿佛化作了一柄发光的拳剑！
面对着前后夹击的致命威胁，日光台又从陶离怀抱的蒲团中飞了出来。孙道虔不但瞒着所有人把如此重要的法器交到了陶离手里，还教她如何把分出一粒心神炼化其中。只要人不死，人器心神便能相通，只要主人遇到危险，法器便会自动护主。
孙元盛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没从她手中收走日光台。彼时因为爱徒离世的悲伤，让他感慨万事万物的离合都是造化，爱徒如此，日光台也是如此。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竟然会丧命在这盏护主的日光台之下，丧命在自己的一时心软之下！
日光台发出明黄刺眼的光华！
柳期直奔孙元盛而去的拳剑已至！
孙元盛极度恐慌之下，一把抬起陶离的身体。
然而光线实在太过耀眼，以至于柳期的视线中到处都是炙热黄光。
等到光华散去，柳期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拳剑深深没入了陶离的胸口。而那个溢出鲜血的胸口上，只看到了一截断腕。
她的手臂，被日光台熔断了一截。
柳期瞪大了眼睛，没空去思考为何手臂会被熔断，而她身上其他地方毫无痛楚，也没空去看李清雅是否安然无事。因为在她震惊的视野里，陶离微微侧过了身，一手插进孙元盛的小腹，此时正在缓缓抽出。
她的满是鲜血的手里，竟握着一团金光！
陶离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面朝着柳期，木然望着她。就在柳期震惊之时，她那只手却以迅雷之势伸了过来，将那团金光塞到柳期微张的口中。
而后用力阖上她的下巴！
做完这个动作，陶离木偶般僵硬的面容终于鲜活了起来。她笑着，露出一排细碎的贝齿，重新明亮起来的眼眸里却涌出泪花。
“妹妹。”
“我的妹妹……”
她说，指尖颤抖着轻抚着柳期的脸，豆大的泪珠从苍白的面颊上滚落。
“你已经，这么大了……”
但她还是太低估了孙元盛。毕竟在实验室里，根本没有道修这种存在。
就在拳头即将击中孙元盛下腹之时，周围一切景象霎时消失。无尽空旷的白色天地中，孙元盛蓦然画作满天神佛，巨大巍峨的人像如大山重重叠叠，面目漠然，没有一丝生气。
柳期举目四顾，只见无数人像同时张嘴，那声音好似从远古传来，肃穆得令人心驰神遥，生出下跪的冲动。
“陶离——”
他们齐声呢喃。
柳期皱了皱眉，只觉他们说出的两个字有些熟悉。
她知道这必然是某种幻境。可她不懂华丽说过的幻境生门如何寻找，也没时间在里面消耗，她只有一个选择，以力破巧！
手臂粗的绯红雷电环绕着柳期飞到半空，而后如万千游龙蓦然冲向各个人像。那看似虚幻的人像竟是实质，随着雷电击中发出阵阵爆炸声响。
柳期闭眼感受着四周气息。
果然，那股熟悉的气息从天而降，被她早有预备的闪身躲过。
轰声中，她睁开了眼睛，练功房木屑纷飞，深红光束直没地下。
幻境破除了，但站在地上的孙元盛浑身弥漫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
似乎有万钧的压力从他体内生出，平推向四面八方，令人心悸窒息。
那是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那是他苦苦压抑至今的力量。不是孙元盛不想施展这股从未体验过的庞大力量，而是他不得不压制。凝结金丹的过程就如丹田中那团金液，灵力也好，气息也罢，他需要和金液一样，将这两样东西收缩到极致，不漏分毫。
不然在旋转金液的强大吸力下，会有外界驳杂灵气趁虚而入，不但极大地影响金丹品阶，还极有可能导致凝丹失败，反而落境。
可时至如今，孙元盛再也扛不住了，再不动用这半金丹的力量，他就要死在这里，死在这肮脏卑劣的变异种手下！
是的，直到这个小女孩变身，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变异种。若估测不错，还是一个传说级的变异种！
难怪道虔会死，难怪玄芙会死，难怪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还有一个资质极佳的徒孙，齐齐死在极境之中！
肯定是她，肯定是！
“陶离！”
孙元盛再次蓦然大喝，整个人缓缓离地。那块生出霞光的彩玉早已掉落在楼下，此时的他飞在半空，凭借的完全是成丹时自然衍生的力量。他丹田内的半颗金丹在疾速转动，极致收缩后获得的释放，使得空气中所有灵气都疯狂往里涌去。
他不再限制驳杂的灵气，此刻的他需要这股新的力量，用来击杀眼前的强敌。但他也不想和对方同归于尽。
凭什么？他一个金丹修士，凭什么要和一个变异种同归于尽？
他还想活着，哪怕是品相不好的金丹，也足够为他延寿数百年！而要维持住这颗金丹，他需要真阴，大量的真阴！
他紧接着吼了第三次：“陶离！”
不过几秒钟的短暂时间内，破除幻境的柳期又听到了两次这个名字。她终于想了起来，这是那个少女的名字，在极境中救了自己的道袍少女！
可她当时不是死了么？自己一不小心，还扯断了她一条手臂……
记忆如闪电般在脑海滑过，又一道销骨烁金落了下来。柳期侧跳避过，而后脚尖在墙面一点，迅猛地冲向孙元盛！
孙元盛这才发觉她竟然冲破了幻象！
什么样的意志力，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冲破一个中关修士的幻象？！
他心中惊愕，但动作不停，脚尖一转，在□□淅沥滴下的鲜血中，踏起步罡，同时两手掌根合拢，数指张开，面朝柳期方向，而后迅速合拢！
步罡和手诀同时配合的天罗地网诀，竟不到一秒钟时间内便完成了。
数道凌厉罡风从四面袭向柳期，然而罡风无形，柳期只能凭借直觉分辨方位，可她在空中，毫无借力转身之处。
这点困难自然难不倒柳期。
她双手大张，又有两道极长的绯红雷电急速射出，眨眼包裹住全身。雷电释放出巨大力场，以至于大半罡风都被生生消解，只于几道打在她的腿上。
雷电力场中，她滞空停了下来，低头扫过小腿，只见几条纵横的淡淡血痕印在上面，足可见罡风的威力。
若不是雷电力场，她整个人只怕都要被削成肉块。
而孙元盛趁此喘息之际，猝然向木榻飞去。
柳期猛然意识到他是冲着上面的李清雅去的，紧急追上。然而又一道销骨烁金刚好落在两人之间，阻住了她的追击。
一息之差，让孙元盛成功抓住了李清雅。
可以外的是，他没有用李清雅威胁柳期，只是站在木榻上，一手掐提着将李清雅的脖颈，另一手贴在她的额头。
李清雅浑身软绵绵的，如同一只无骨玩偶。但那双浑浊的眼眸，竟饱含泪水，向柳期望了过来。
“住手！”
柳期大喊，又不敢发出雷电，生怕孙元盛把李清雅当做盾牌。而令她再次惊讶的是，孙元盛竟也同时大喊了起来。
“妖孽！莫阻我修行！”
妖孽？是在说我？
柳期疑惑方起，只见孙元盛松开李清雅，又嘶声大喊：“陶离！”
柳期再不懂修炼之事，也明白过来了，不知为何，孙元盛迟迟没有主动攻击自己，是因为急着摄取真阴！
而他无法从李清雅身上继续摄取真阴！
也许在他的眼中，命如草芥的凡人根本不值得当人质，一个丧失理智的变异种，也不会被只剩半条人命的李清雅威胁。
那便好办了，只管杀便可！
雷电环绕中，柳期平行侧移一段，躲开又一道销骨烁金。可就在她即将发动攻势的时刻，背后忽然响起玻璃破碎的声响，一道人影硬生生撞破内室门，速度极快地与她擦肩而过！
那人速度迅疾，在木榻前又豁然止步，砰一声将一具无头尸砸在孙元盛脚边。好在木榻足够宽大，不然非但砸在李清雅身上不可。
孙元盛一愣，勃然变色：“死的？！”
那个纤细的背影没有任何回应，机械式地转身，面朝向柳期，却不看柳期一眼，似乎就要从内室中走开。
柳期看得真切，那确实是陶离，那个被极境低温瞬间冻毙的少女。她露着的胳臂上，赫然有一条紫色淤痕。
只是不知为何，陶离满脸木讷，眼中没有丝毫生气，眼神定定的，似乎连眼球都不会转动一般。她一手抱着一个卷曲的蒲团，走姿僵硬，可从蒲团毫不变形的边缘看，动作极近轻柔。
救命恩人以这种模样出现在眼前，柳期难免分了一丝神。
孙元盛蓦然大喝道：“走哪里去！既然是死的，你来！”
他实在是被逼到了绝境，但凡有其他女人在身旁，哪怕真是年逾六旬的老妪也罢，他都不会从陶离身上吸取真阴。陶离是活死人，纵使身上还留有先天元炁，此刻也和死气难舍难分。吸取她的真阴，免不了要吸取她的死气。
掺杂着死气的金丹，即便成丹又如何？只怕要不了一刻钟，便会碎丹落境，灵力暴动。碎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丹田无法在短时容纳那么多灵力，极可能爆体而亡。
但他还有选择么？
没有！
等杀了这个变异种，再来想补救办法罢！
孙元盛喝声刚起，走开几步的陶离便被他吸了回去。
柳期惊醒回神，再无犹豫地向他奔去。不管是李清雅，还是陶离，也不管陶离此刻是死是活，她都想救，她都要救！
但要命的事往往发生在关键时刻。
变身状态突然消失了！
这可不是遗迹闹脾气。柳期十分清楚，这极可能是因为变身之前受伤太重，以至于变身后光是治愈这些伤势，就耗费了太多异能。
但这种时候，硬着头皮也要上！
身体突然缩小不断减缓了速度，也拉远了距离。方才一冲之力不够，她只能中途用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蓝白雷电包裹住整只拳头，并且不断在拳尖交叠延伸，仿佛化作了一柄发光的拳剑！
面对着前后夹击的致命威胁，日光台又从陶离怀抱的蒲团中飞了出来。孙道虔不但瞒着所有人把如此重要的法器交到了陶离手里，还教她如何把分出一粒心神炼化其中。只要人不死，人器心神便能相通，只要主人遇到危险，法器便会自动护主。
孙元盛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没从她手中收走日光台。彼时因为爱徒离世的悲伤，让他感慨万事万物的离合都是造化，爱徒如此，日光台也是如此。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竟然会丧命在这盏护主的日光台之下，丧命在自己的一时心软之下！
日光台发出明黄刺眼的光华！
柳期直奔孙元盛而去的拳剑已至！
孙元盛极度恐慌之下，一把抬起陶离的身体。
然而光线实在太过耀眼，以至于柳期的视线中到处都是炙热黄光。
等到光华散去，柳期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拳剑深深没入了陶离的胸口。而那个溢出鲜血的胸口上，只看到了一截断腕。
她的手臂，被日光台熔断了一截。
柳期瞪大了眼睛，没空去思考为何手臂会被熔断，而她身上其他地方毫无痛楚，也没空去看李清雅是否安然无事。因为在她震惊的视野里，陶离微微侧过了身，一手插进孙元盛的小腹，此时正在缓缓抽出。
她的满是鲜血的手里，竟握着一团金光！
陶离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面朝着柳期，木然望着她。就在柳期震惊之时，她那只手却以迅雷之势伸了过来，将那团金光塞到柳期微张的口中。
而后用力阖上她的下巴！
做完这个动作，陶离木偶般僵硬的面容终于鲜活了起来。她笑着，露出一排细碎的贝齿，重新明亮起来的眼眸里却涌出泪花。
“妹妹。”
“我的妹妹……”
她说，指尖颤抖着轻抚着柳期的脸，豆大的泪珠从苍白的面颊上滚落。
“你已经，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