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公子睡在此处?姑娘随我去二楼?”七娘提出建议,身子却暗暗朝着万重山的方向靠近。

    男人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似花非花,似草非草,令人甘愿沉醉其中,而一味带着辛辣的橘调香气又让人清醒克制,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七娘心潮澎湃,连足下的指甲盖都带着颤栗。

    七娘还想要靠的更近,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推开,她踉跄的后退两步,只见万灵儿横在她与万重山之间。

    美目流转带着熊熊烈火,殷红的嘴一张一合:

    “我师兄是个大男人,姑娘你年岁也不小了,总不能连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懂吧!双亲早逝没人教你,难道你自己也不会学吗?”

    七娘身侧垂下的手一紧,面上却是楚楚可怜: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万灵儿最是看不得旁的女子这般惺惺作态,张口还要再说,却被万重山打断。

    “好了,灵儿你就在此处休息,我跟着七娘去二楼的房间。”

    男人的声音多少带着不耐。

    万灵儿多少带着不可置信看向他,嘴中嗫嚅:“师兄…..你……”

    可万重山却不会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足下脚步一转,已经与万灵儿拉开了两三丈的距离。

    七娘还以为是自己这一招奏效,连忙迈着小步子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挑衅的看向站在原地呆愣的万灵儿,目光凉薄,似乎是在嘲笑着她的无能。

    小楼不高,墙院狭小,却胜在一个精致,墙头东侧有一颗歪脖子树,上面开满了浅粉色的花儿,悠悠飘香。

    七娘软腰漫步上着楼梯,每一步都摇曳着纤细的腰肢,刻意展露给身后的人观赏,以前她都是这样做的,那些人还没等她走几步,就被迷的神魂颠倒,猴急火燎的推倒她。

    可如今这段楼梯都快走完了,身后却还是没有动静,七娘却也不急,身后这个人与之前那些道貌岸然,□□熏心的男人不一样,她有的是耐心周旋。

    上了楼,左转第一间屋子亮着灯,七娘回过头笑道:“这是我和妹妹平日里刺绣的绣房。”

    说着,便敲击了三下木门。

    “六娘,家里来客了,快出来给公子见礼。”

    房间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声若黄鹂的应答,随后片刻,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位身量纤纤,穿藕色交领裙的少女。

    不同与七娘的清丽秀美,六娘介与少女和女子之间,面容娇美,却又带着一股子稚气,双眼如春水浮光,透着股天真烂漫。

    六娘只瞧了万重山一眼,便连忙低下了头,怯生生的小声问礼:

    “见过公子。”

    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一声什么落地的响动,六娘的身子也不由得颤了颤。

    七娘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挡住了房门口的缝隙,笑道:

    “瞧你这胆小怕事的样子,好了,回去继续刺绣吧。”

    说罢,又对着万重山屈膝告罪:

    “公子莫怪,我家小妹生性怯弱,没见过世面,若是冲撞了公子,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万重山目光扫过她们姐妹俩,只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那我带着公子去卧房休息。”七娘继续带路,而六娘也趁着这个间隙退回屋子,临关门前,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万重山那道白色的身影,转身回了房间。

    越过方才六娘的绣房,再往前走的拐角就是闲置的房间,七娘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借着月光点亮屋中的红蜡烛。

    “家里的蜡烛不够了,这红蜡烛还是上一回村中一户人家办喜事送的,让公子看笑话了。”

    昏暗红晕的烛火亮起,七娘向前俯着身子,脖颈交领处因着她前倾弯腰的动作而展露出里面的峰峦一角。

    灯下美人神态魅惑,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又带着无数的勾子,一点点将人拉进情欲的深渊。

    万重山倚在门框,面如一潭死水,不见半分波澜,若是七娘稍稍留意就能发现,从她在路上‘偶遇’,第一次看见万重山开始,他脸上的神态就没有出现过一丝变化。

    那双眼睛如顽石一般,不论看到什么,都不会使其有任何动摇。

    “多谢姑娘引路,天色已晚,姑娘你……”

    男人的声音冷清悦耳,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互相碰撞,又像是雪水湍湍击打之声。

    明明带着一丝冷意,却听得七娘燥热不已,她知道男人的下一句话一定是要让自己留下来,嘴角不由得勾起魅惑的笑容。

    男人嘛,她见的多了,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管外表再斯文有礼,尊贵冷酷,可骨子里的贪图美色却永远也洗刷不掉。

    七娘正打算起身解开衣带,却听男人的后半句传来。

    “姑娘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万重山侧过身子,将房门展露出来,方便七娘的离开。

    而七娘在听见这句话后,脸色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口的男子,他早已经站在房门外,等着她离开。

    “公子…..你……”

    七娘显然不敢相信,会有男人不吃她这一套,起身迈着步子朝着房门走去,低垂的眉眼闪过几分不甘,跨出门框的瞬间,脚下一软,直直的朝着男人的怀中扑过去。

    这次看你到底上钩不上钩!

    七娘的嘴角噙着得逞的笑意,却又在下一刻嘎然而止,冰凉的地面侵蚀着身体,疼痛似乎在提醒着她失败的真相。

    她抬起头撞进男人的双眸中,月色之下那里面的细碎光芒比月光还要闪烁璀璨,却是寒凉的冰渣子,令人无端升起一股寒意。

    万重山轻声道:

    “姑娘,地上凉还是快起来吧。不然受了寒,就不好了。”

    “是…是….多谢公子提醒…”七娘装作羞涩模样,低下头咬着牙道谢。

    直到万重山关上房门,七娘独一人站在栏杆前,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之前那些男人明明都受用的很,可今日自己极尽魅惑,这个人却还是无动于衷,难道他对自己不感兴趣?

    七娘蹙眉,手中搅着帕子,烦躁不安的推开了六娘的房门。

    屋中点着六七根蜡烛,灯火通明,听见房门打开,层层叠叠的纱帐深处,六娘慌乱从床塌起身,香肩□□半露,声音警惕:“谁?”

    “还能是谁,是我!”七娘的声音带着火气,径直走向屏风后的床榻。

    六娘抓起外衫披在身上,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白的刺眼,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花儿。

    “姐姐怎么来了?难不成那位公子是个不中用的?”

    七娘掀开层层轻纱,见六娘青丝散乱,几缕湿发沾在脸颊,双颊如粉霞艳丽,眼神迷离带着稚气,却偏偏因着这份稚气,而平添了蛊惑人心的魅力。

    床榻上涌出一股血腥味,浓郁又腥臭,七娘掀开床幔,只见一个魁梧大汉躺在上面,一双眼睛瞪如铜铃,全身上下被鲜血浸透。

    “啧啧啧…..”

    七娘没了兴趣去看,却转身掀开六娘身上披着的外衫,藕色轻纱落地,白嫩的肌肤上青青紫紫遍布伤痕,好不可怜。

    “整个镇子里,就只有我们的活计最是辛苦,身上不知要受多少伤,才能够获取那一点点酬劳,若是有得选就好了。”

    七娘将指尖含入口中,手指沾染的津液蹭在六娘皮肤上的伤痕,慢慢的,那些青紫的淤痕便慢慢散去,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

    六娘看着她微微一笑:

    “这有什么的,反正也习惯了,不疼的。姐姐还没说,为何来我这儿了,难不成是方才那位公子不中用?没让姐姐满意?”

    七娘脚步一转,走出内间的层层纱帐,坐到了绣架子前,素手纤纤,穿针引线,洁白无瑕的素白布料上绣着一只不完整的芍药花。

    朱红的丝线穿过布料,七娘熟捻的针脚速度很快,她嘴角带着笑:

    “他若是不中用,只怕就没人中用了。我见过那么多男人,他们的本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但这个…..很特别…..”

    六娘拢了拢头发,想起方才那一眼,男人站在夜色之中一身白衣像是山巅圣雪一样的神圣不可侵犯,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如地上污泥一般肮脏不堪。

    “他…不喜欢姐姐吗?”

    七娘下针的力度加重,不甘道:

    “是呢,如何投怀送抱都不为所动。甚至,我连他的衣角都没碰着….真是棘手呢!连带着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子,虽然脾气暴躁,但长得不错,他也没有表露出半分的兴趣,真是块硬骨头。”

    六娘垂眸,却并不意外,她觉得合该是这样,那样清贵的人,不染尘埃,如月般高不可攀。怕是世间没有能配上他的女子吧。

    但她也深知,以七娘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姐姐想怎么做呢?”

    手下的芍药花鲜艳似火,红的刺人眼睛:

    “他看着正经,指不定内里是个喜欢新鲜的,所以你去!比起美丽丰腴的女子,有些人要更喜欢你这样的!”

    世间男子多寡性好色,更有甚者癖好独特,不爱绝色,爱幼年之女,其中龌龊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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