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要啊,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奴婢不去,不去——”刘盼苦苦哀求,却仍然没能让楚云改变主意,随后刘盼则被侍卫们给强硬的驾走了。

    同时,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被分配去了浣衣房,楚云的眉头这才渐渐的松了下来,转身看向屋内。

    此时,太医也已经诊断完毕,正在为宋萱儿上药和包扎伤口,身旁小斯正在床边给太医打下手,为宋萱儿敷着药。

    那小斯突然抬头看宋萱儿,帽下是一张熟悉的脸庞,砚星二子卡在宋萱儿的喉中,惊觉场合不对,又咽了回去。

    吃惊的看着砚星,后又将目光转向门前,那里一道明黄色的龙袍清晰可见,楚云的身影则一直伫立在门前徘徊,不曾离去。

    宋萱儿不敢说话,只得任由她们为自己包扎着。

    行事间隙,砚星则偷偷的将一个纸条塞入了她的手心之中,趁太医包扎好伤口后走到桌前开药方的间隙,这才忙不迭的小心翼翼同宋萱儿说上几句话。

    头却一直是低着的,恐被人察觉他的身份。

    “若是你今日死了,我还怎么同将军交代?方才那老太监打你的时候,我剑都拔了,你为何还不让我出手,难不成你以为你死了,有谁会心疼你不成。”

    宋萱儿珉笑:“这不是还没死的呢!”

    “从没指望过会有人心疼我。”

    “将军说了,你若是想走,随时可以安排你出宫,若是再要以性命来开玩笑,那便是他也管不了你了,是死是活,算凭你的命,这是将军让我带给你的。”

    随即,砚星又拿了一个小荷包,看上去鼓鼓的,他迅速便塞到了她的枕下,

    “这是将军让我带来给你的,只要你做香料每日涂抹全身,在每次接触皇上时,便可将毒气过度到他的身上,日积月累,皇上便会中毒身亡。”

    “是妙大人研制的,对女子无害,你可尽管用上。”

    宋萱儿点了点头:“放心吧,告诉将军,我一定不负重托。”

    “你好生养伤,那太监下手,可真重。”

    说罢,砚星便拿起药箱,在床边顿了住,留下一句话,便匆匆随太医走了出去:

    “我心疼你。”

    宋萱儿诧异诧异的望着砚星的背影,瞬的便笑出了声。

    开什么玩笑呢,她如今这般模样,能让皇上心疼便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指望得上他人。

    砚星,你是一个好人,将来可是要娶妻生子的。

    太医见楚云尚站在门前等待结果,于是便疾步上前:“回禀皇上,宋美人性命无忧,只是这身上的伤得日日敷药,再配以内服清毒之药,恐怕要养上几个月方可好得彻底。”

    “可会留疤?”楚云淡淡问。

    太医躬身:“老奴也不能够有完全的把握,得看伤口的愈合情况再后续给药,不可操之过急。”

    “好,朕知道了,”楚云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自己则走进了屋,坐在床边握住她纤细的五指。

    见宋萱儿无力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两颊之上流下几行汗来,忧忧的望着他,没想到她病着,居然也是这般撩人的姿态。

    她长睫微掀,低眉看了看被楚云紧紧握住的右手,突然心生怜悯:“皇上,刘婕妤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像臣妾这种身份,不值得皇上惩罚她,还是把刘婕妤放出来吧!”

    “此事你莫要干涉,”楚云凝眉,为她将凌乱的鬓发顺在两旁,叹道:“你为何如此善良,自己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在为她人着想。”

    “朕不容许你这般。”

    或许是这些年以来,无论是宫外还是宫内,楚云见惯了腥风血雨,你死我活的场景,以至于自己的手上也是沾满鲜血。

    一向杀伐果断的楚云,在见到宋萱儿这般与其他女子不一样的,他这颗硬邦邦的心居然就软了下来,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般善良的女子。

    但愿她能一直如此,不染世间尘埃,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也好让他身上积下来的业债能够减轻一些。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眼神如此干净的女人了,干净到眼里只有他。

    “臣妾……”

    宋萱儿还想再为刘盼求情,却被楚云的吻给堵住了唇瓣,一时间,身上的痛仿佛都消散了一般,久违的味道初降下时,是带着些霸道的,后缓缓轻柔了下来。

    同那夜里不同,这次楚云吻得温柔多了。

    一吻毕,知道她的身上有伤,楚云亦不贪恋,为她盖好被褥,

    “你好生歇息,朕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宋萱儿点点头,目送着楚云出去。

    “过来,”楚云走到门前,立刻唤来贴身太监,负手在背,吩咐:

    “拟旨,将那晓月宫的牌匾摘下来,换成萱宜宫,即日起,宋美人升为宋婕妤,此宫不需再入住新人。”

    “是,皇上。”太监跪着回话,连忙跟着楚云的脚步匆匆走了出去,伺候楚云上了御驾。

    直到外头再无声响,贴身宫女庆儿则走了进来,跪在踏前满脸欢喜:“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语毕,庆儿便拿着桌上的水壶出去添水去了。

    原本一脸平静的宋萱儿突而也露出欣喜的神情,深深的望着窗外,长长叹了一口气。

    好在,用命换来的,是她想要的结果。

    嘴角轻轻勾起,她的笑容则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

    若不是昨日里刘盼在院子里对她冷嘲热讽了好一阵子,不少宫人们都瞧见了刘盼那嚣张跋扈的气焰,她也不可能逮到一个如此好的机会嫁祸刘盼,上位成为了婕妤。

    当天刘盼骂骂咧咧的走了之后,他便灵机一动,迅速便给将军府里去了信,告知将军自己的计划,得到府中人回信,砚星便匆匆入宫配合着他。

    不过半个时辰,砚星便已赶在午休之前将事情办妥。

    找人假扮刘盼的属下,往疯人院里送去了白花花的银子,后又以刘盼的名义笼络了几个太监,让他们挟持宋萱儿。

    再催使庆儿前往皇上那儿报信求救,一切便已经准备妥当,就待皇上上钩。

    从始至终,砚星一直都在暗处里保护着她。

    直到疯人院里头宋萱儿受虐之时,砚星几番想冲进去救人,却都被宋萱儿的眼神给劝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隐忍得心焦。

    好在,庆儿不负众望,皇上最终还是来了,躲在暗处的砚星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萱儿凝眉,若是皇上对她毫不在意,那便不会去救她,若是皇上不去,恐怕她就真的死在了那太监的鞭下。

    然而当初的自己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件事情的。

    好在,她赌赢了。

    身上的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疯人院里发生的惨痛经历,一幕幕在脑海之中回放,她的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了起来。

    如今安全了,她方知道后怕,若是被活生生给打死了,她便再也见不到肖将军了。

    突然想起方才砚星递来的纸团,这才发觉它在自己的手心处攥了许久,摊开手心,是一团褶皱的纸团子。

    屋内暗淡,她需要借光,于是吩咐:

    “庆儿,去拿烛火来,这儿太暗,我有点害怕。”

    庆儿应了一句后便闻声赶来,携着烛台,放在床边的桌几之上,点着了灯心处的蜡烛。

    顿时眼前便亮了许多,这种光亮最适合读信。

    随着宋萱儿纤长的玉手轻轻一挥,庆儿便退了下去,将门轻轻关好。

    太医说了,主子这个时候是最需要静养的。

    合着烛光,宋萱儿则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团,只见上头写着,保重身体,若有需要,及时求助。

    只短短几句话,对宋萱儿来说便已是上天恩赐,她含笑将那封信送到烛火跟前,焚烧殆尽。

    ……

    敬远公主府。

    楚玉的贴身宫女琴儿的到来打破了府中的平静。

    她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被楚瑶府中的顾嬷嬷给拦下了:

    “琴儿姑娘这是奉了你家主子的命来了,待嬷嬷进去通报一声。”

    “不用麻烦了,”琴儿完全不把顾嬷嬷放在眼里,旁若无人的就要往寝房里走着。

    顾嬷嬷却手脚利索的追了上去,将身子挡在琴儿跟前,“琴儿,主子还在歇息,说了我自然会进去通报的,你这么急做什么,后头可有人催你不成?”

    “你——”琴儿见过不去,于是便气得跺脚,指着顾嬷嬷的鼻子,“耽误了我家主子的事,你可担待得住,再说了,你算什么东西,待日后敬远公主出嫁了,这儿还不是得人去楼空,到那时,又有你什么事?”

    “那时的事,那时再说,琴儿姑娘可得看好脚下,这不是芙蓉宫,怎的出入像是你自己家似的。”

    顾嬷嬷不肯退让,叉腰狠狠的瞪着她,只这表情便令琴儿露了怯,退后两步:“罢了罢了,我不进去就是了,你也不必通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顾嬷嬷惊叹道:“琴儿姑娘可真是善变,方才还说是很要紧的事情呢,差点就惊扰了我家主子,如今又改口,老奴这是被你给弄糊涂了。”

    “琴儿姑娘做事,可真是严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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