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盼朝着宋萱儿的房门口便是一通冷嘲热讽,言语之间尽是一副低看人的语气。

    那聒噪的声音遍布整个院子,可谓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宋萱儿留。

    宋萱儿倒也不恼,只是冷冷的看着刘盼,只淡淡说了一句:“刘婕妤样样都好,唯独,被皇上给忘了。”

    这话,宋萱儿说的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再加上她本身那孤傲的性子与冷冷的表情,她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在刘盼听来,字字句句都是在挑衅她。

    可偏偏,宋萱儿说的又是实话,无从反驳。

    刘盼气恼,便气冲冲的回屋去了:“哼……什么东西。”

    院子里终于是安静了不少。

    宋萱儿扶了扶额边上的流苏,依旧坐在门前痴痴的等着,毕竟,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若是等不来皇上,她便需另寻她法了。

    午时,宫中大半主子都得歇一觉,自从入宫以来,宋萱儿也养成了这般习惯。

    吃过午膳,她便躺上了床。

    当她睡得正沉时,突然感到气闷难耐,睁开眼睛一看,两个太监正用帕子紧紧捂住她的嘴巴,这两个太监看着挺面善,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由不得她思索,便被帕子上涂抹的药水味给熏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破败不堪的宅院之中,院中心只有一口未装水的破缸。

    周遭环境恶劣,房屋窗户年久失修,肉眼可见的破败。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衣裳腰封亦无人动过,只是有些褶皱而已。

    随后,她起身想朝着院门口而去。

    岂料,就在此时,身后那排破败不堪的房屋之中居然跑出来十几个年岁大的老宫女来,她们皆披头散发,身着破旧款式的宫女服装。

    看上去有些疯癫,除了癫狂的笑着便是对她好奇得打量,一群人迅速便将她给围了起来。

    摸摸她的头饰,摸摸她的衣裳,摸摸她雪白的肌肤。

    “新来的?”

    “有吃的吗,也疯了?”

    “咦……新衣服?”

    宫女们叽叽喳喳的,嘴里说着宋萱儿听不懂的话,宋萱儿想逃跑,却一再的被她们给围堵着。

    好不容易逃到院门口,却被门前高悬的牌匾给吓得腿软了,只间上面冷冰冰的三个字赫然浮现在眼前——

    疯人院。

    宋萱儿颤抖着跌倒在地上。

    再回过头去看时,只间院内那群老宫女正张牙舞爪你的朝着她扑来,她躲避不及,被一群人给拖拽又回到了那口破缸的旁边。

    “求求你们不要——”

    宋萱儿极力反抗着,可头上的发饰和身上的外裳还是被她们给扒了下来。

    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上裳和长裤,她紧紧环抱住自己,以为她们要的只不过是财罢了。

    便连忙起身,仓促着想逃离。

    谁知老宫女们依旧不肯放过她,又将她给拖拽回来了。

    宋萱儿一边求饶一边被拖进屋内,嗓子都快哑了也无人在意。

    到了屋内,这些宫女们仿佛完成了任务一般,一个不落的全都走出了屋子。

    宋萱儿以为她们放过了自己,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外走去。

    突然,她的发根处传来一阵剧痛,头发似乎被人用力往后扯住,连着头也一并往后仰去,直到她看见一双邪邪的丹凤眼。

    宋萱儿的内心突然涌上一股恐惧,比方才还要恐惧万分。

    “哈哈哈哈——”拽住她头发的是一个太监,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宋萱儿被他一把拽了进去,重重的甩在破旧的床上,床上只一块木板,几块薄被覆着,她跌上去,床仿佛就要塌了一般,咯吱咯吱的响着。

    也正是此时,她看清了这太监的模样。

    贼眉鼠眼,身宽体胖,眼里还带着狠咧。

    “你别过来……”

    宋萱儿想找工具,却越退越后,身在床上,退无可退。

    太监冷笑两声,上前盯着她:

    “乖乖的,我会疼你的,没想到,刘婕妤还能给我送这么美的美娇娘来陪我,我做这疯人院的主管太监十几年了,也没见几个正经娘们。”

    “虽然我是太监,也不妨碍我喜欢美人,可真好看,以后就留在这里陪着我吧!”

    “刘婕妤?”

    “是她把我绑来这里的,她在哪里?”

    “小妮子,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宋萱儿紧张得喉头发涩,抬头哀求着。

    这太监似乎不领情,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说:“别挣扎了,刘婕妤说了,你只是个九品官员的女儿,早就不受宠了,能有什么给我的,你能给我的恐怕连刘婕妤给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还是乖乖听话,不然有你的苦头受的。”

    宋萱儿还想谈条件,可太监压根就不想听,搀了许久的他一个劲便想要扑上去,她挣扎着逃开了。

    眼见小娘子想跑,他便迅速追了上去,一把将人抱住,扯下腰带,将人儿的双手牢牢绑在身后。

    然后把她丢在床上,自个脱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火急火燎的往床上扑倒而去。

    宋萱儿挣扎着哭喊,冷若冰霜的脸庞上竟然划下一行泪来。

    她越是抗拒得厉害,太监越是兴奋,拿出床边上的鞭子便往她的身上抽,抽下几鞭子,见衣裳被抽破,肩背雪白的肌肤瞬间染上了血色,鞭痕深邃,有鲜血染上洁白的衣裳。

    直到床上的她疼得再也挣扎不动,太监这才肯收手,也不顾她浑身上下的伤,这便坐在床边就要对她上下其手。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本就破破烂烂的门,再经此剧烈碰撞,直接就散架了,重重的倒入了房内,扬起一大片灰尘。

    将里头的太监给吓到了,急吼了一声:

    “是谁,你奶奶的——”

    说完便想要出去收拾人,可还未走出门呢,太监便扑通声,崩溃不已的跪在了破碎的大门之上:

    “皇上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是那刘婕妤吩咐的,刘婕妤嫉妒宋美人的容貌,故命人将人绑了过来,并吩咐奴才,死了也不要紧,奴才这才斗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眼前正是怒发冲冠的楚云,龙袍之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尘,听见他说的话,更加确信了宋萱儿就在此地的消息,于是便气冲冲的走了进去。

    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宋萱儿。

    他连忙上前将人儿抱起来,见人尚活着,只是表情呆愣愣的,眼睛湿润,像是哭过一般。

    她就犹如一片脆叶般躺躺在他的怀中,仿佛随时就要破碎一般,楚云心底浮过一丝不忍。

    他的人,就连一个太监也敢动了,真是该死。

    原本洁白无瑕的身子上多了许多鞭痕,血迹新鲜可见,仿佛一件完美的作品就这么被摧毁了,咬牙切齿道:

    “不管是谁指使你做的,你都该死。”

    楚云心下不痛快,给了那太监两脚,后又不解气,取了身上的配剑,直接一剑将那太监给刺死了。

    “皇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宋萱儿伸出右手想去摸楚云,却只够到他的肩头,微微一笑,仿佛很是欣慰。

    她的表情一向淡淡的,说话也不曾几句,更别提如今这般,声音娇软得绕人心肺。

    楚云的心一下子便拜倒在她这表情和声音之下,且破天荒的柔声道:“朕护着你。”

    说罢,楚云便带着她急匆匆的往晓月宫赶去。

    晓月宫内,萱宜堂里头,太医正在为宋萱儿诊治。

    堂外却是哀嚎求饶声一片,刘盼和几个院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侍卫们则站里两旁,手中的长鞭不住的往她们的身上挥打着。

    眼前正站着危严厉色的楚云。

    “冤枉啊皇上,”刘盼哭声哑然,趴跪在地上,身上已被打出几道血痕:“那太监胡言乱语,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是嫁祸,皇上请明察秋毫。”

    “住手,”楚云见人已打得站不起身子来了,便命人停了手,冷哼一声:“朕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方才也查过绑宋美人的太监们,他们的口供一致,皆指认是你,你居然还不肯认罪。”

    “难道还想吃更大的苦头不是,莫不是你父亲于朝野之上曾也有过功绩,朕还有这闲情听你辩解?”

    刘盼见到楚云恶狠狠的眼神,身子轻颤,目光迷离,摇摇头,爬到楚云的脚下,哀道:

    “昨日我不过朝着宋美人房中愤愤了几句,但是绝对没有想置她于死地的心思,自从入宫以来,皇上都没有好好看过我一眼,除了她,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纵使刘盼说的多有情有理,楚云仍旧是不肯信她,他只信自己的眼睛,和当下看见的一切。

    楚云一脚将她踢开,背身过去,冷然道:“来人,把刘婕妤囚去清远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口半步。”

    刘盼惊恐万分,那儿可以距离冷宫最近的别苑,虽然环境不错,待遇也还行,但那儿与世隔绝,通常都是犯了错的妃子被发配去那儿禁足。

    运气好的还有机会出来,运气不好的等同于打入了冷宫,终生都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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