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们儿。”那朋友接过钥匙,一脸懵逼地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个人,“咱俩在会馆都整天腻一起,你什么时候谈了个这么……”

    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形容词:“我、见、犹、怜的对象啊?”

    “……”

    白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有的时候一个人上厕所也挺无助的。

    “看着像个未成年,”樊子鄂苦口婆心道,“大哥,你干嘛都行,可千万别犯贱,人类碰不得,人类幼崽更是碰不得。”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会长说的什么你都忘了?哥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你和我一起下楼去找会长主动承认错误,趁伏羲大人他们都还在,问题应该不会闹到太大。至于你的小女朋友,该道歉道歉,该分手分……”

    “……”

    “你误会了。”

    白炀似乎是憋屈到了极限,快速组织好语言准备解释一番。

    毕竟现在死不死不一定,但倘若“勾/引人类”这顶罪孽深重的帽子扣下来,他是一定活不到明天了。

    顾不得身后凌冽的眼神,他硬着头皮道:“这事儿不能见会长,更不能见伏羲大人。但是我跟你保证,我和她之间真的没……”

    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盘问的声音。那两个人看起来便凶神恶煞,来势汹汹,浑身漆黑的贴身衣服看起来就大有来头,惹得众人频频回头。

    说起话来嗓门虽小,湮没在一众喧哗声中听不大清,但仍旧一字不落地被翟柯捕捉到了。

    “楼上都排查完了,没有可疑人员,整栋大厦都处于封锁状态,狙击手已准备就位,一旦他尝试从楼顶或窗户跳下去,就能被一枪爆头。”原策道。

    成赟骂了句脏话,“那杂碎能飞了不成?天眼筛选不出来任何可疑人员,他妈的,没人进管道,那箭是从哪来的?”

    原策瞅了眼光脑:“黑鹰说32层下水道附近有被凿开的痕迹,既然我们的人时刻盯着外面,人肯定是还在这儿锁着,但这里——”

    他吸了一口气,给近距离消音手.枪上了子弹,“这里人也太多了,更何况离36层近。”

    “我觉得他肯定往下跑的几率比较大。”

    “你说你整天脖子上挂的那颗脑子是装饰用的?”成赟很是嫌弃,快速往厕所的方向走两步。

    “管他往哪跑,反正都在管道里,咱们就专门堵上不就完了?手脚麻利点,说不定他已经跑出来了,顺带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那两位保镖搜捕完外面,正踏着沉重的步伐往厕所里一间一间搜了起来。

    成赟浑身的肌肉壮硕,一只眼斜挂着刀疤,十分狰狞,另一只眼几乎都被漆黑的瞳孔占据,没有眼白,看起来很是瘆人。

    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混合兽人beta男厕所”里的三道身影上。

    翟柯对上那道目光,心头一紧,手中的匕首被藏进衣袖里,十分自然地挽起白炀的手臂:

    “别和他们正面对上,先想办法出去。”

    说完犹豫了两秒,又低声补充道:“小心一点,他们手里有枪。”

    白炀原地愣了一下。

    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以及不远处正在朝这边走来的两位c级佣兵。

    他突然一瞬间想明白了翟柯的身份。

    还没等几人有所动作,刀疤男便抢先一步封锁了洗手间的大门,动作老练到像是在自家地里砍菜种瓜。

    “审查!都别动。”他厉声呵道。

    和对待外面的人类同胞不同,两位保镖对待混合兽人的态度简直是蔑视到了极点。就好像在看着几坨肮脏的死物一样,言语中的鄙夷简直要溢出来。

    “啧,动作快点儿!伸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要动!不要试图做无谓的反抗!”

    白炀和他的朋友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十分娴熟地蹲了下去。

    翟柯微微眯起了眼睛,沿着墙角蹲了下去,并且趁着他们搜查的间隙。

    迅速将匕首沿着厕所和墙角之间的孔缝扔了下去。

    “别动!你也过来!”原策朝她呵斥,快速用仪器对着她扫描了两下,面板上弹出一长串的数据,他看完后古怪地抬头,再三确认道:“人类?”

    翟柯抬起头,目光清冷地凝视着他,不动声色。

    原策又仔细扫了两眼,见她长相水灵,气度不凡,倒还真有些世家大族的千金风范儿。于是也不敢多看,点了点头,面色略带谄媚道:“原来是千家三小姐,失敬。”

    千家,三小姐?

    翟柯愣了一瞬,但两秒过后也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这种时候能苟起来就苟,苟不了就杀。越是相对无言,就越少出差错。

    “长官。”白炀突然说。

    成赟刚搜完樊子鄂,凶神恶煞地看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翟柯内心一凛,心道这人该不会是要趁机报复她吧。

    这种场合和巧遇,很容易就能联想出来,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而她刚刚对他的态度,实在是称不上好。

    她低头,眉眼看不清表情,指尖的木屑银针锋芒毕露。

    倘若他敢蹦出来一个不该说的字。

    那她也只能满怀歉意的。

    让他们全都走不出这片厕所。

    翟柯做了半天心里建设,却只听他突然又开了口:

    “她刚刚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你们搜我就行。”

    “我皮糙肉厚,怎么弄都没事。”

    似乎是将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身上,原策转头嗤笑了一声,“还轮得着你个身份卑贱的人在这里说话?”

    翟柯的呼吸都有些停滞。

    白炀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替她掩护。

    为什么?

    原策似乎有发泄不完的怨气,全都火力全开地撒到半兽人身上:“不在会馆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学会跑到城市中心贪图享乐来了。果然不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低等生物,基因层面上的野兽缺陷就是改变不了。就应该让联邦那群圣徒砍了你们扔湖里喂鱼,也好过人类血统被玷污作贱。”

    成赟啧了一声,“你他妈少说两句能憋死?赶紧搜完到下一层去,要是让人跑了,东家的怒火你担待的起吗?”

    “我少说两句?”原策听完嘴都气歪了,憋着火又不敢发作,只能低低地讽刺两句,带着怨气粗鲁地翻遍整个卫生间。

    两个人虽然对混合兽人有偏见,但对高血统人类还是秉持着敬畏的态度,没敢真对翟柯做什么。

    白炀的一番话到底起了些心理作用,更何况手动爬通气管道十多层,二人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太愿意承认是一位表面上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能做出来的事。

    两人没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光脑迅速扫描了两下,未见明显金属锐器。

    成赟熟练地完成一系列操作,“看来他往下跑了。”

    “我就知道。”原策看了一眼光脑提示,啧了一声,“上面有新发现,飞鹰让我们迅速支援。”

    成赟随口骂了两句脏话,二人迅速往楼上赶去,丝毫没有怀疑厕所内的三人。

    翟柯眯了眯眼睛,她费心尽力布下的干扰陷阱,看起来似乎是奏效了。

    “终于走了。”樊子鄂松了口气,“每次遇见佣兵团总没好事。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又要被抓了。”

    翟柯面无表情地从缝隙里把匕首掏出来,暗道倒霉蛋就在你面前。

    ……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停,停,别唱了。他妈的,这脑子一到正事儿上就容易抽风。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朝二人点头示意:“谢谢。”

    白炀立马反应过来,她是在为自己刚刚的掩护而道谢。他迟疑了半晌,才问道:“他们找的真的是你?”

    翟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她利索地整理好褶皱的衣物和楚楚可怜的表情,满脸淡漠地走出男卫生间,伪装成普通人类混入人群中去,准备前往红鸢酒吧和岑游碰面。

    末了还是说了句:“你倒是聪明。”

    知道见风使舵,挺会审时夺度。

    就是这一身蛮力配上被驯服的唯唯诺诺,看起来就有些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

    但她并不会为之打抱不平,倘若不是他无意反抗,她这副弱鸡身躯定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挟持住他。在保命面前,一切悲悯都显得愚蠢无比。

    混合兽人。翟柯在内心默念了两遍。

    倒是新奇。

    “你叫什么名字?”白炀看她转身就走,随即慌不择忙地在朋友又一次被震惊的目光中,快速地跑了出去。

    翟柯的身影已经湮没在众人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不见踪影。

    “走了就算了,兄弟。”樊子鄂看不下去,安慰两句,“会馆的半混狐狸哪个不漂亮?我们和人类是没有结果的。”

    “……不是。”白炀挠挠眼皮,“她把我衣服划烂了。”

    樊子鄂:“玩得够野啊兄弟。”

    白炀懒得和他解释,摸摸口袋:“钱包好像也被偷了。”

    樊子鄂站起身来就要前去和人拼命:“我杀了她。”

    混合兽人挣个钱容易吗他们?

    你可以图我身子,但不能动我的钱。

    薅人钱财,简直就是罔顾性命!

    但罪魁祸首却早已逃之夭夭。

    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两个吃不起饭的伤心人。

    翟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定位器,在翻找的过程当中突然从包里掏出来个黑色钱包。

    仔细一想。

    ……原来是最开始和白炀对峙的时候,下意识地从他身上顺手薅过来的。

    她拿着这个烫手山芋,一时间没了主意。

    原本习惯了废土的烧杀抢劫,翟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但经过她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他,又被对方莫名其妙地帮助过之后。

    她突然觉得。

    良心好像有点不安。

    翟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估计是怕被自己不择手段地报复吧。

    最后她索性自顾自的盖棺定论,把钱包整齐叠放好,拿出定位器。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上面横七竖八地画着简略的大厦结构草图,在其中一个拐角处闪烁着显目的红色小点,在黑白底调中格外突出。

    那是岑游眼镜上的追踪器发出的光点。

    收回目光,她心里大致有了数,熟练又坦然地进入下行的电梯,从透明玻璃处往楼下眺望。

    这是一层绵延崛起的中央城市港口沿海区域,地处商业繁茂的经济命脉周围,盛博大厦从内往外都自然散发着东方明珠的奢华气息。

    但在此刻,整栋楼自从被莫名其妙封锁之后,人群都有些焦虑不安,一楼大厅出口处人流窜动,有些争执不下。

    翟柯淡淡的扫视着四周,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神不由得凌冽起来。

    黄厉旭正在被一众保镖牢牢地保护在正中央,从对面的专用电梯中缓缓下行。

    他半举着手臂,似乎正在和光脑对面的人说话,带着肉眼可见的迁怒和不耐烦,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随后又向最贴身的那个人低头说了两句什么,得到回复后皱了皱眉头。

    “继续给我找。”黄厉旭已经从滔天的怒火中平息下来,眼神狠戾,“我就不信了,蚊子都飞不出去的地方,他还真能瞬间消失了不成?”

    只有邺冥都的圣徒们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但偏偏他们也是每个领域个顶个的尖端存在,压根就不屑于接这种赏金任务。

    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出手,势必即便掀翻整栋楼层,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把那个人找出来。

    他很后怕。

    和以往的每次暗杀不同,这次的经历让他有种深入骨髓的寒栗。箭矢刺破他护身御气的一刹那,他真的有种陷入死亡的窒息感。

    而这种前所未有的戾炁,也让他丝毫没有卷土重来的勇气。

    ——因为他的护身御气,凝不出来了。

    翟柯躲在拥挤的电梯里,肆无忌惮地盯着黄厉旭的身影一动不动,无数个疑惑在她心中像涟漪一样荡开,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为什么她看不透他的觉醒能力?

    明明上一次见到岑游时,她一眼就看到了藏在他身体里的那道感知气息。

    为什么黄厉旭不行?

    翟柯垂下眼眸,事情的发展有些脱离她的原本计划,她用尽全力才勉强压抑下那股血液里沸腾的掌控欲。

    突然间。

    偌大的大厦广场上响起振聋发聩的扩大音响,刺耳地回荡在整栋楼四十六层区域的各个角落。

    “各位顾客们晚上好,现在插播一条寻人启事。”

    “岑游的家长,岑游的家长,您的孩子在28层娱乐设施附近走丢,身着黑色冲锋衣和黑框眼镜,请您听到广播后速速到三楼大厅管理前台处接走您的小孩,以免走失。”

    “重复一遍,岑游的家长,岑游的家长,您的孩子在28层娱乐设施……”

    翟柯快速低头确认了一遍追踪器,黑白底调和蓝色框架依然存在,角落里的显眼小红点却早已赫然已经消失不见。

    她的血液瞬间从脚底蓦然回流到头顶,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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