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顶上的动静瞬间戛然而止,里面的人群连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那只怪物的离去。

    事到如今,翟柯蓦地意识到,这极大可能是附近海域内的异种生物发生变异后的突然侵袭。与半个月前毗邻帝国耶鲁撒海岸线出现的大规模不明物种袭击事件,简直如出一辙。

    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蒙森德堡还连夜加强调任了附近的水域警卫,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海岸线和港口周围严防死守住。

    结果没想到半个月后。

    这群破坏力极强的异种生物,上岸突袭得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如果是形单影只还好。

    但如果它们和耶鲁撒帝国那边一样,从海域中成群结队一起攻击沿海城市。

    那就彻底脱离掌控了。

    没有来自邺冥圣徒的守护,单凭警卫处的热武.器和激光炮已经无法抵御发狂的嗜血生物的攻击。翟柯不敢想象,等待救援的这段时间内,煎熬的等待和可能出现的后果,有多令人难以承受。

    血流成河、屠尸百里已经不足以形容普通民众的凄惨下场。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快,快把窗户都关上!”翟柯突然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靠近车厢边缘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迅速将周围能关闭的窗户都严丝合缝地关上了。但那些一开始被砸开的合金玻璃早已支离破碎,正冷飕飕地往车厢内蔓延着那股粘腻酸臭的气味。

    “这被敲碎的玻璃怎么办啊?”有人大声呼喊道。

    怎么办?

    翟柯心下一沉。

    只能等死。

    车厢顶部又发出一阵沉闷的鼓声,它仔细嗅着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莫名地有些疯狂和兴奋。它的脚步仓促又没有任何节律,重重地敲击在这块不太密闭的铁箱子上。

    即便封闭了大部分的窗户,还是有一股腥臭味混杂着浓烈的血液味道强行钻入翟柯的嗅觉系统。

    她紧紧蹙着眉头往上看,铁皮箱顶上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渗透出一股发黑的污浊,像沼泽里最肮脏的液体,顺着钢铁脉络不断向四周侵蚀着。

    随后“啪嗒——”一声。

    滴在车厢正中间的人群身上。

    “我操,什么东西这么臭,怎么是从上面滴下来的?”那人下意识地抬头,无法控制地发出尖叫声。

    只见更多的乌黑液体凝聚在那一处顶点,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越掉越快,越来越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四周透明的合金玻璃上也开始往下流淌着红到发黑的血液,在远处灯火阑珊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惊悚。整个车厢就像它逐渐编织的一张密闭坚固的牢笼,慢慢侵蚀着人的身体和逐渐发狂的精神。

    “砰”的一声巨响。

    车厢连接处几乎已经变得极度扭曲的铁门,又开始被猛烈地撞击着。那异种生物发了狂似的,一下又一下,用身躯不断撞击着最薄弱的那处铁片。

    它很聪明,且懂得利用人性的恐慌和物体的薄弱点。

    它想要一举歼灭,吞噬掉这里的所有人。

    翟柯再次屏气凝神,散发出淡淡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围残留的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尽量避免与异种生物四处播散的极度污染的精神有所碰撞。

    车顶上的浓烈程度早已消散,那道刺鼻粘腻的气味凝聚在了不远处的车厢连接处,浓郁到挥之不去,令人浑身发毛。

    ——也就是说,围绕在他们周围的异种生物,从始至终。

    只有一个。

    而它却很狡黠地制造出了类似「群起而攻」的效果,试图在人群中制造恐慌与焦虑。人一旦处于焦躁不安的负面情绪中,就很容易做出十分错误的选择。

    比如。

    慌不择路地敲碎窗户。

    骇人的砸门声一声比一声刺耳,振聋发聩到仿佛下一秒,整块破旧不堪的腐烂铁板就要承受不住这令人心惊胆战的破坏力。

    那极度扭曲、甚至根本看不出来是块铁门的东西,却在无数次暴力的摧残中依旧坚韧的防守在杀戮的第一线。

    每一下的撞击似乎都要将它砸成烂泥,但是每一次的重击之后,它都完好无损地屹立在那里。薄弱点依旧薄弱,但始终都未曾被突破,顽强到令人发指。

    那异种生物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它愤懑又不甘地发出了阴森且古怪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干呕的沙哑咒怨。它不再执着于破门而入,而是又爬回了车顶。

    犹如沉重鼓点般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像是带了点偏执和狠戾,它每走一步路,车厢上方就深深凹陷出一个清晰又骇人的脚印,不用细看就知道,这是用蛮力硬生生踩下去的,力道大到惊人。

    不难想象,别说他们这群手无寸铁之人与之周旋,即便是手握冲击炮的武装部队训练有素的警卫员,也能被这怪物活生生徒手撕成两半。

    普通人类在面对具有毁天灭地能力的基因觉醒者时,根本毫无反击的可能。

    人群抱头拥挤在一起,似乎是逐渐意识到了逃脱不了的死亡已经降临,有的人悲恸哭嚎,有的人惊吓到呆若木鸡,也有的人在祈祷着圣徒的救赎。

    小女孩也感受到了周围与众不同的氛围,她从始至终在妈妈的怀里一声不吭,乖巧到让人心疼。此刻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奶声奶气道:

    “妈妈,是不是…要…死…”

    她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周围的人都在说这个字,她也就下意识地说了出来。极度的恐慌感染到了车厢内的所有人。

    包括年仅两岁的小孩子。

    妇女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小女孩思索了片刻,扭过头,依旧躲在母亲的怀里,只露出纯净水灵的大眼睛盯着翟柯看。她眨了眨眼睛,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那颗糖递给她:

    “姐…姐~吃……”

    “吃糖……”

    “吃糖…不怕…”

    翟柯的心蓦地有一瞬间的停滞。

    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有个人和她这么说过。

    「吃糖就不害怕咯。」

    「哈哈哈哈,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

    「那从此以后你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行不行?」

    当时她还太小,不知道这句话其实是骗人的。

    也不知道,那居然是她们见的最后一面。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戛然而止。整座车厢顶上已经被踩得体无完肤,像是开凿的山洞,被雕刻成大到出奇的脚印形状,诡异又骇人。

    死一般的沉寂窒息般掐住了每个人的呼吸。三秒过后,上面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正当大部分人以为就此逃过一劫时。

    窗外的暗红色鲜血,犹如瀑布般虐流而下。

    整个场面诡谲迷离到了极致。周围空气中的腥臭味突然成千上万倍肆虐到每个角落,翟柯内心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抄起匕首便起身道:

    “都蹲下!不要随意走动!”

    人群在看到从车顶流下成河的血流时有一瞬的慌乱无首,然而混乱的秩序在听到铿锵有力的号令后瞬间变得井井有条。

    所有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十分迅速地抱头蹲下。

    只剩下翟柯一个人屹立在原地,尤为瞩目。

    她来不及解释,翻身跃上了扶手的合金管上,随后使劲拉开窗户,十分灵活地跳了出去。

    车厢的外表早已被粘腻的不明液体厚厚包裹起来,翟柯忍着恶心,将匕首用力插在车身坚硬的外壳上,凭借着单一的着力点,腰部发力,十分敏捷老练地跳上了车厢顶部。

    列车在十分钟前就被强制停刹在浮轨的半山腰处,往下是一望无际的地下深处,漆黑无望的深渊像附着在身上的毒蛇般紧紧凝望着众人。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她顾不上清理衣物上沾染的污秽,正死死地盯着眼前车厢顶部的异种生物,一种不言而喻、头皮发麻的感觉迅速流窜全身各处。

    这个东西。

    长得实在是太恶心吓人了。

    它似乎是吞噬了人类的身躯后具有寄生的能力,整个大体轮廓都很像普通人类,但又不完全一模一样。

    它整个肚子大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浑身沾满了凝成血痂的液体,头顶部少了一块皮肤,像是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模样。周围的头发却是硬糟糟的,更像是融合了棘枯刺藤的基因,遮盖住了大半张脸。

    翟柯没有多余的废话,她一向喜欢快速解决战斗。她将刚刚插入车厢的匕首猛地拔了出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戾气狠狠甩向了那具躯体。

    “噗呲”一声。

    匕首扎进了它的心脏部位,几乎要贯穿整个胸腔。

    血液顺着腿部大片涌出,淌在车厢顶部。那异种生物没有闪躲,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它第二次发出那种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在看到猎物主动出现时兴奋不已。

    无数巨大的触手从它背后钻出来,看起来湿滑又令人作呕。它四处寻找着翟柯的味道,在确定目标后快速奔跑在铁轨上,留下一串串深厚的铁脚印和污浊的血迹。

    他妈的。

    原来是只深海章鱼。

    那些触手源源不断地从躯体背后快速延伸,随后犹如巨大的吸盘似的牢牢附着在车厢上方。

    它前进的脚步稳健而准确,触手像是不断运作的精确齿轮,在抵达她面前之后蓦地融成一股偌大的支柱令它倏然腾跃而上。

    异种生物凭借着这道蛮力窜入上空,眼中闪着精锐的光芒,带着狩猎者掌控全局的姿态死死地将她拽入它的地盘,然后就能美妙地享用这顿晚餐。

    对于低等嗜血生物来说,血腥味越是浓郁,它就越是兴奋不已。

    “呜——”

    它在半空中爆发出一种畸形的叫声,随后更多的触手喷涌而出,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等待着坠落时血溅当场的情形。

    翟柯观察了半晌,终于有些确信它的脆弱点所在。她脚底往后退却半步,找准时机快速朝前方闪躲了过去。

    异种生物扑了个空,有一瞬间的呆愣和诧然。然而它又瞬间反应了过来,喉咙里发出阴森的嘶吼,抽出庞大的触手,全然不顾章法地猛抽了过去!

    翟柯的速度当然没有变异生物那么快。她只是头脑变了,身体还是那个娇软到不能自理的omega。

    在躲避了大部分横冲直撞的触手之后,一道出其不意的藤条顺着漆黑的车厢顶部,匍匐埋伏在四周,趁着她躲避攻击的间隙,狠狠地攀附了上去。

    翟柯被这一鞭子抽得脑子直发懵,下意识地浑身凝结出浊白色的「御气护盾」。

    那些藤条犹如遇到了洪水猛兽,但凡触碰到护盾的边缘,便被莫名的护身炁体灼烧得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

    疼疼疼疼!

    这一鞭子抽到她白皙的手臂上,简直要疼死她了!!

    那边的异种生物似乎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见到自己迅速枯萎成灰烬的藤条,它愤怒到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调动出身体内的全部触手,带着致死的力度向她重重袭去。

    翟柯立马转身,奋不顾身地拼命往地面的方向上跑。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股力量对她有种致命的威胁。一旦她的精神力消耗完毕,下一秒就轮到宣判她的死亡倒计时。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能够硬碰硬,唯一可能炸死它的硝石无法使用,因为车厢内部还存活着上百条生命。一旦引.爆怪物的身体,整座列车都会为它陪葬。

    翟柯赌不起,只能将它往火力集中的警卫处牵引。即便不能彻底杀死这个东西,凭借武装部的实力也能暂时辖制一二。

    “砰——”的一声刺耳撞击。

    巨大触手在车厢头部狠狠地砸下了一个巨坑。

    翟柯手脚麻利地翻下车头,奔跑在铁轨上。感应到周围触手的蠢蠢欲动,她一个后空翻,在停滞半空中时迅速给箭筒上膛,瞄准目标。

    箭仞破空,依旧带着肃杀的气息刺向庞大粘腻的触手。

    “噗呲——”两声。

    箭矢贯穿肉.体的声音传来。

    一箭双雕。将两只触手狠狠地扎在了一起。

    异种生物痛到扭曲尖叫起来。它看了一眼上空中继续往地面攀爬的身影,发出愤懑的哀嚎后,收回所有触手,转身再次回到末端车厢顶部,不再执着于追杀她一个。

    翟柯:“?”

    这丑东西,居然还懂得审视夺度,来回取舍。

    知道自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于是索性放弃狩猎,转头继续坚守在偌大的「粮食储存库」旁静候时机,主动出击。

    翟柯站起身来,眯了眯眼,再次将箭筒对准它。

    两道凌冽的破空声响起,箭仞精准狠戾地扎在了异种生物的脑袋上。

    它暴躁地将箭柄折断,对着上方嘶哑咧嘴地表示不满,随后运用自己的一身蛮力,泄恨似的重重跺了两下车厢。

    本就摇摇欲坠的车厢在遭受如此重创之后,霎时间断了两块铁板,从顶部露出两块狭小的缺口。

    异种生物似乎也没想到如此坚韧的车厢,就这样被它寻找到了突破口。它一瞬间狂喜万分,透过缺口虎视眈眈地环视了一圈铁箱子内惊恐万分的人群。

    贪婪和杀戮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翟柯心跳停滞了一瞬间。

    她抬头,往上不过两步的距离就能翻越到地面上。再往东走三公里,就能领取之前刺杀黄历旭的重金悬赏,然后踏上前往耶鲁撒帝国的航船,远离这座人间炼狱。

    而下边,却是等待着她救援的上百名无辜生命。里面的大多数人与她都仅仅只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他们于她,毫无值得奔赴的利益可言。

    这对以往无利不趋的她来说,与累赘和负担无异。

    走,还是救?

    这是一个很好抉择的问题。

    「吃糖就不害怕咯。」

    「哈哈哈哈,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

    「那从此以后你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行不行?」

    “……”

    「我保护你」

    「行不行?」

    底下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呼救声,顽固斑驳的铁块被矢志不渝的撞击声敲碎,响彻天际的哭声回荡在耳畔。

    但是没有人来。

    没有人。

    在意他们的死活。

    翟柯轻巧敏捷地一跃而上,站在了广阔无垠的地面上。夜晚凌冽的海风从港口吹来,远处的灯塔变换成赤目的红。

    整座城市。

    像不久前耶鲁撒帝国迅速沦陷那般。

    彻底陷入了生灵涂炭。

    翟柯盯着一望无尽的汪洋大海,尽头的蓝逐渐晕染成了纯粹的黑。她想起来了第一天来到这片星际的那天晚上,她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磅礴宁静的大海。

    片刻过后。

    她再次瞄准那道身躯,狠戾地射下箭筒内最后一枚淬了剧毒的暗箭。

    然后,毅然决然地撕下了后脖颈处的那枚价值连城的隔绝贴。

    不到半息,摄人心魄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涌入这座城市。它纯净又香甜,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葡萄清香味,在每个角落内四处激荡,无孔不入。

    它就像是最致命上瘾的毒药,将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毫无保留地撕扯勾出,践踏在地面上,强烈霸道到足以让人心甘情愿赴死。

    翟柯只释放了一瞬间,底下的异种生物就倏然变了神色,猩红的目光咄咄凝视在她身上,发了疯似的向她这边狂奔而来。

    “……”

    牛。逼。啊。

    这跟狗闻到了骨头,流着哈喇子前来有什么不同?

    翟柯立马重新将隔绝贴牢牢粘贴在腺体处,那股清淡的葡萄味终于停止了播散。

    港口处咸咸的海风依旧不断吹来,洗淡了她周身的信息素味道。

    她凝眉,在确定达成目的之后,便飞快地奔向离这里最近的警卫巡逻岗点。

    然而。

    整座挑灯长月、彻夜难眠的九州大陆内。

    却因为她这一个无心的举动,掀起了一股难以遏制的轩然大波。

    苏岸卿:【你那边有没有感觉?】

    尘逾:【6区感觉到了,12区呢?】

    青轲唯:【我操,什么玩意儿,地震了?】

    尘逾:【……】

    尘逾:【好了,不问你了,玩儿去吧,死孩子。】

    伏羲:【浮华,港口。】

    苏岸卿:【行动吗?】

    伏羲:【不。有圣徒在帝国内。我们不要贸然行动。】

    青轲唯:【打什么哑迷?我好歹也算是爬上来的七阶神户。好好好,一个个都这么玩是吧。】

    尘逾:【看来信息素没波及到12区。目前范围是以4区浮华港口为中心,周围六千公里以内的3区、4区、5区和6区。伏羲,你们不就在浮华市内吗?什么情况?】

    伏羲:【沿海周围的浮华遭受了异种生物的袭击,不过好在不像上次耶鲁撒那样棘手。申屠锐和申屠氏的军舰都没走远,赶回援助需要时间。这次灾难无关兽人,我们不能插手。】

    青轲唯:【大哥,那可是死人了,管他兽人不兽人的,申屠锐没到,你先顶上不行吗?】

    尘逾:【青轲唯你给我闭嘴。三天不抽皮痒痒是吧?会馆和联邦好不容易达成共识,之前我们吃的亏还不嫌多?特情部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但凡他想救,伽里的「时空传送」不用两分钟就能跑遍整个九州。懂?】

    群里有好一阵的寂静。

    苏岸卿:【联邦得到消息了。】

    苏岸卿嗤笑一声:【不过是有关于信息素的消息。】

    伏羲:【怎么说?】

    苏岸卿:【他们派了两个圣徒过来支援蒙森德堡帝国,「顺便」调查信息素的源头。】

    尘逾:【哪个实验室爆.炸了?还是被异种生物给打碎了信息素池?诶,伏羲,浮华有建立过那种大型信息素储藏室吗?】

    伏羲顿了一下:【没有。】

    尘逾嘶了一声,【奇了怪了,那有明显的爆.炸声吗?】

    青轲唯:【你脑子怎么还不如我呢?两个圣徒,二哥,但凡你用脚趾头想一想,那么明显的爆.炸声难道联邦不知情?你当圣徒都是大白菜吗?】

    苏岸卿忍不住笑出了声。

    尘逾:【滚你妈的。那你说说能是为什么?不说出来个一二三来,老子等会儿飞到12区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青轲唯:【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既然所有其他可能性都排除了,就不能是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吗?】

    伏羲:【哈。】

    苏岸卿:【哈哈。】

    尘逾:【哈哈哈。】

    青轲唯:【……】哥几个都疯了?

    苏岸卿:【小唯。】

    苏岸卿:【你可能不太清楚信息素释放方圆六千公里是什么概念。】

    青轲唯:【?】

    苏岸卿:【就算有一天整个九州星际在你面前爆.炸。】

    苏岸卿:【也比你刚说的那个狗屎方案可能性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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