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说什么？”
谭清司原本漫不经心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地面上都是被溅出的血液划出来的长痕，半个拦腰截断的异种生物尸身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粘稠的蓝色血液流淌在街道旁，腥臭的气息十分令人作呕。
向来洁癖的谭清司此刻却没心思去管脚底上沾着的脏东西，只是死死地盯着光脑的屏幕，语气蓦地沉了下来，一字一句道：
“千舒晗在施卫禾手里？”
002垫着脚尖从拐角处跳过那半个怪物残骸，极力忍着那股腐臭气息的怪味，认真收集完样本数据，却在最后收尸吞噬的步骤中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声。
“哕——”
他嫌弃地将断肢的各个部分都收进隔绝袋里，浮空打包寄回了邺冥。
这批异种生物的进化速度要比他们想象的快得多，联邦必须在下一批异种浪潮抵达之前对其在分子生物研究层面上有所突破，以便促进相应的靶点激光炮杀伤力，进而减少普通民众的伤亡和对特情部的依赖程度。
这是联邦总部下达的最新策略。
腥臭的尸块被他打包进不同的袋子里，顺道再抽取一管尚未凝固的蓝色血液标本独立分装。002嫌弃归嫌弃，但手下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娴熟老道的模样像是杀了二十年大润发的鱼。
处理完这里的一切之后，他站起身来寻找了两下，看到谭清司在不远处打电话，于是悄无声息地默默跟上去汇报，内心却无比悲凉的叹了口气。
听谭总司这不怒自威的语气，待会估计又要极速竞跑了。
真是惨绝人寰的一天。
“总司，最后一批已经处理完毕了。截至目前为止，变异「银儒艮」和「望潮」的基因序列和阶段样本都已经加密送往……”
“我知道了。”谭清司打断了他无足轻重的汇报，眼神都没往这边撇一下，屏蔽掉信号才道：“计划有变，定位库中有没有施卫禾的编码？”
002吓了一跳：“施、施副部的定位编码？”
那可是直系隶属联邦管辖最高层特情部副部长的施卫禾，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002都不敢擅自越级见一面的人。
谭总司居然问他能不能定位施副部。
看来这趟任务的目的不是除掉异种生物。
——而是找个借口除掉我。002心想。
“慌什么？我就问你能不能。”谭清司啧了一声。
“可、可以是可以。”002看着加密的终端，“就是我还达不到需要访问的权限。”
“我看看。”
谭清司三两步走了回去，对着终端扫描瞳孔和指纹，摁下【确认】按键。
下一秒，界面却依旧弹出了【Access Denied】的红色警示。
“……”
002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什么玩意儿，连我都没有访问权限？”谭清司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再次接通了刚刚的视频电话，上来第一句话就是：
“给我施卫禾的定位。”
光脑屏幕的另一边，身处在三千光年以外极北之夜【波拉利斯】星际的尘逾，正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气喘吁吁地在大平层运动室内打着羽毛球。
“砰——”的一声，全息羽毛球被一个充满暴扣力量的跳身飞跃给击打入界，场面比分悬殊，胜负似乎早已注定。
他额角大汗淋漓，来回踱步的步伐稳健迅速，露在外面的肌肉线条健硕又漂亮，在汗液的浸透下格外诱人。
这层别墅矗立于波拉利斯联邦分部的中心CBD内，全位面高科技5d投影掌控着室内的环境、温度和空气清新程度。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气温常年凌冽低迷，甚至最冷的时候一度抵达至零下五六十度的境地。然而室内却温和舒适，四季如春，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苑。
从45层高的顶层向下望去，底下的城楼大厦结满了霜凝，冰雪覆盖万物，四周一片飘渺云雾。
网界的空气上方浮现出【2-0】的字样，在又一声破空般的暴力对冲之后，对面的全息人工智能投影人招架不住手掌发麻的感觉，丢失掉最后希望渺茫的一分，在整场对决中毫无意外的输了。
尘逾放下球拍，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对着室中心巨大投屏挑眉道：
“怎么？被联邦FWD限制权限了？”
“少废话。”谭清司丝毫没有被拒绝后的尴尬，惜字如金道：“施卫禾的定位，发我终端上。”
“你都进不去，我怎么会有他的定位。”尘逾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
谭清司脸一下黑得跟锅底似的：“你他妈玩我是吧？”
镜头里的男人恣意怠慢地坐在沙发上，嘴角戏谑弧度不减，看着对面联邦总司身居高位却无可奈何且怒不可遏的场景，差点没笑出声来。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不然画面就更加不可想象了。
“我就一联邦特聘的司信部副总虚职，权限还没有特情部感知系的圣徒高，说的哪句话不是实话？倒是你，上赶着着什么急？”尘逾笑道。
“少在我面前来这套。”谭清司浑身充满了上位者alpha的眉峰冷冽，语气像是带着刺的荆棘：“几年不见，你挑拨离间的招数依旧上不了什么台面。既然都知道这些伎俩捅到上面之后双方都收不了场，尘逾，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
男人勾起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眼底却晦暗莫辩，唯有剩余浓浓难掩的讥讽之色：“既然被你猜到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人，我们司信部是逮不到了，但是他们督察部也别想轻而易举达到目的。”
他一字一句道：“我特意把消息放给你，就是想看你们狗咬狗，怎么——”
“你就算知道了我的目的，除了给自己添堵和无能狂怒之外，没有半分用途。难不成你还能违背联邦总部的命令，空着手回去？嗯？”
——你敢违背吗？
尘逾万分笃定，他敢，但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自损八百的下下策。浮华动荡不安，异种生物进化异常迅速，五大财阀和诸多帝国蠢蠢欲动，谭卫众这个总督，如今当得并不稳当。
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联邦，越来越摇摇欲坠。
“说起来，你应该还要感谢我，谭总司。”尘逾如沐春风地笑了两声，“不然就凭002七级圣徒的感知能力【蓝色雾瞳】，想要找到那孩子的下落，没七八个小时是下不来的。”
“……”
谭清司嘴角抽了抽，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眼底的淡漠几乎要淬出冰来，半晌，才缓慢吐出几个字来：
“说完了？”
“……”
“该我说两句？”
尘逾挑眉，“你说。”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只要那个小孩，其他的随便。”谭清司二十多年里从没有后悔过任何事，除了半个月前的那个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举动——
他亲自把她放在了浮华市内。
然后一走了之。
他妈的，谁知道现在找起来那么费事儿。这小孩不仅简直长了八百个心眼，比活泥鳅都难捉，而且还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召来了这么多乌烟瘴气的势力。
“看来你很在意那个孩子？”尘逾明知故问。
却没想到谭清司不假思索道：“是。”
“我很在意。”
“巧了不是。”尘逾唏嘘道，“我看施卫禾也挺在意的。怎么，你们特情部和督察部没事先商量好再来？身为联邦未来掌舵者接班人，我觉得谭总司您也应该多琢磨两下总督这种分批养狼模式的下派任务，究竟是要提高效率，还是为了方便借刀杀人？”
“……”
谭清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寒声冷硬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尘逾眉头一扬，颇有些戏谑的味道：“什么意思？你问我分批养狼是什么意思，还是借刀杀人是什么意思？”
“……”
“这我怎么能知道？我就是负责传递消息的，什么破事儿都问我，谭总司未免也太看得起我这个司信部的边缘人物了。”
随即话锋一转，尘逾冷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施卫禾都他妈敢在我头上动土了，没有兰德瑞克的亲喻批准，谁能请的动他出山？我倒是乐得看你们三方内斗打起来，即便最后打不起来，我自有我的办法出面制衡。”
“只不过到那个时候，那孩子的去处，就由不得你们联邦说了算了。”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谭总司自行定夺吧。”
话音未落，那边便直截了当地挂断了通话。
谭清司站在原地许久，眼底的锐利和锋芒才一点点褪去，目光下敛，长长的睫毛阴影垂落。尘逾的话一字一句回映在脑海中不断拆分着，就连标点符号和语气都不容放过，随后蓦地暂停下来。
三方。
除了特情部和督察部，还有一方。
伏羲？
不，不对。伏羲半个小时前刚被派遣去看守禁地【无尽之眼】，根本凑不出时间来参与这场博弈。
那还有什么尚且滞留在浮华境内的势力，是连会馆的二把手尘逾都略为忌惮的？
待理智将所有的情绪吞噬干净，冷静理清所有线索和头绪之后，谭清司才踏出坚定的步伐道：
“锁定申屠氏的军舰，现在，立刻。”
“啊？”
002简直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总司前一秒还阴云密布的脸，下一秒就能收放自如地下达命令。但还是按部就班地乖乖遵守了指令，立即觉醒感知系能力来定位附近的军舰编号。
他闭上双眼，瞳孔一紧，忽然一阵无声的爆炸，002的眼睛里扩散出一阵明显的潮水般汹涌的蓝色雾气，瞬间充斥了整条街道。蓝色气浪循环流转、翻涌不息，不过片刻便涌入这座颓废坍塌的城市中间，一缕一缕稀薄的蓝雾缓慢的飘动着，仿佛透明的绸丝一样，温柔地缠绕着整座城市。就连远处灯塔下的港口湾，随着波浪的卷动，也不时从海底掀起几股蓝色雾气，仿佛海底的巨鲸喷出水柱，看起来格外梦幻。
高层的定位普遍需要更高的权限才能窥探，但军舰由于归隶于武装部管辖操控，获取权限的阀门较低，很容易探测到。
更何况，那几架军舰实在是太偌大了，在【蓝色雾瞳】的感知下，简直是一览无余。
002很快就锁定到了具体的方位，“在港口附近的停泊地点，十点钟方向，五公里。”
雨势又逐渐滂沱了起来，谭清司瞬间幻化为无形，水球拖起002就道：
“走。”
谭清司原本漫不经心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地面上都是被溅出的血液划出来的长痕，半个拦腰截断的异种生物尸身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粘稠的蓝色血液流淌在街道旁，腥臭的气息十分令人作呕。
向来洁癖的谭清司此刻却没心思去管脚底上沾着的脏东西，只是死死地盯着光脑的屏幕，语气蓦地沉了下来，一字一句道：
“千舒晗在施卫禾手里？”
002垫着脚尖从拐角处跳过那半个怪物残骸，极力忍着那股腐臭气息的怪味，认真收集完样本数据，却在最后收尸吞噬的步骤中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声。
“哕——”
他嫌弃地将断肢的各个部分都收进隔绝袋里，浮空打包寄回了邺冥。
这批异种生物的进化速度要比他们想象的快得多，联邦必须在下一批异种浪潮抵达之前对其在分子生物研究层面上有所突破，以便促进相应的靶点激光炮杀伤力，进而减少普通民众的伤亡和对特情部的依赖程度。
这是联邦总部下达的最新策略。
腥臭的尸块被他打包进不同的袋子里，顺道再抽取一管尚未凝固的蓝色血液标本独立分装。002嫌弃归嫌弃，但手下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娴熟老道的模样像是杀了二十年大润发的鱼。
处理完这里的一切之后，他站起身来寻找了两下，看到谭清司在不远处打电话，于是悄无声息地默默跟上去汇报，内心却无比悲凉的叹了口气。
听谭总司这不怒自威的语气，待会估计又要极速竞跑了。
真是惨绝人寰的一天。
“总司，最后一批已经处理完毕了。截至目前为止，变异「银儒艮」和「望潮」的基因序列和阶段样本都已经加密送往……”
“我知道了。”谭清司打断了他无足轻重的汇报，眼神都没往这边撇一下，屏蔽掉信号才道：“计划有变，定位库中有没有施卫禾的编码？”
002吓了一跳：“施、施副部的定位编码？”
那可是直系隶属联邦管辖最高层特情部副部长的施卫禾，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002都不敢擅自越级见一面的人。
谭总司居然问他能不能定位施副部。
看来这趟任务的目的不是除掉异种生物。
——而是找个借口除掉我。002心想。
“慌什么？我就问你能不能。”谭清司啧了一声。
“可、可以是可以。”002看着加密的终端，“就是我还达不到需要访问的权限。”
“我看看。”
谭清司三两步走了回去，对着终端扫描瞳孔和指纹，摁下【确认】按键。
下一秒，界面却依旧弹出了【Access Denied】的红色警示。
“……”
002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什么玩意儿，连我都没有访问权限？”谭清司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再次接通了刚刚的视频电话，上来第一句话就是：
“给我施卫禾的定位。”
光脑屏幕的另一边，身处在三千光年以外极北之夜【波拉利斯】星际的尘逾，正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气喘吁吁地在大平层运动室内打着羽毛球。
“砰——”的一声，全息羽毛球被一个充满暴扣力量的跳身飞跃给击打入界，场面比分悬殊，胜负似乎早已注定。
他额角大汗淋漓，来回踱步的步伐稳健迅速，露在外面的肌肉线条健硕又漂亮，在汗液的浸透下格外诱人。
这层别墅矗立于波拉利斯联邦分部的中心CBD内，全位面高科技5d投影掌控着室内的环境、温度和空气清新程度。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气温常年凌冽低迷，甚至最冷的时候一度抵达至零下五六十度的境地。然而室内却温和舒适，四季如春，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苑。
从45层高的顶层向下望去，底下的城楼大厦结满了霜凝，冰雪覆盖万物，四周一片飘渺云雾。
网界的空气上方浮现出【2-0】的字样，在又一声破空般的暴力对冲之后，对面的全息人工智能投影人招架不住手掌发麻的感觉，丢失掉最后希望渺茫的一分，在整场对决中毫无意外的输了。
尘逾放下球拍，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对着室中心巨大投屏挑眉道：
“怎么？被联邦FWD限制权限了？”
“少废话。”谭清司丝毫没有被拒绝后的尴尬，惜字如金道：“施卫禾的定位，发我终端上。”
“你都进不去，我怎么会有他的定位。”尘逾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
谭清司脸一下黑得跟锅底似的：“你他妈玩我是吧？”
镜头里的男人恣意怠慢地坐在沙发上，嘴角戏谑弧度不减，看着对面联邦总司身居高位却无可奈何且怒不可遏的场景，差点没笑出声来。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不然画面就更加不可想象了。
“我就一联邦特聘的司信部副总虚职，权限还没有特情部感知系的圣徒高，说的哪句话不是实话？倒是你，上赶着着什么急？”尘逾笑道。
“少在我面前来这套。”谭清司浑身充满了上位者alpha的眉峰冷冽，语气像是带着刺的荆棘：“几年不见，你挑拨离间的招数依旧上不了什么台面。既然都知道这些伎俩捅到上面之后双方都收不了场，尘逾，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
男人勾起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眼底却晦暗莫辩，唯有剩余浓浓难掩的讥讽之色：“既然被你猜到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人，我们司信部是逮不到了，但是他们督察部也别想轻而易举达到目的。”
他一字一句道：“我特意把消息放给你，就是想看你们狗咬狗，怎么——”
“你就算知道了我的目的，除了给自己添堵和无能狂怒之外，没有半分用途。难不成你还能违背联邦总部的命令，空着手回去？嗯？”
——你敢违背吗？
尘逾万分笃定，他敢，但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自损八百的下下策。浮华动荡不安，异种生物进化异常迅速，五大财阀和诸多帝国蠢蠢欲动，谭卫众这个总督，如今当得并不稳当。
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联邦，越来越摇摇欲坠。
“说起来，你应该还要感谢我，谭总司。”尘逾如沐春风地笑了两声，“不然就凭002七级圣徒的感知能力【蓝色雾瞳】，想要找到那孩子的下落，没七八个小时是下不来的。”
“……”
谭清司嘴角抽了抽，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眼底的淡漠几乎要淬出冰来，半晌，才缓慢吐出几个字来：
“说完了？”
“……”
“该我说两句？”
尘逾挑眉，“你说。”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只要那个小孩，其他的随便。”谭清司二十多年里从没有后悔过任何事，除了半个月前的那个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举动——
他亲自把她放在了浮华市内。
然后一走了之。
他妈的，谁知道现在找起来那么费事儿。这小孩不仅简直长了八百个心眼，比活泥鳅都难捉，而且还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召来了这么多乌烟瘴气的势力。
“看来你很在意那个孩子？”尘逾明知故问。
却没想到谭清司不假思索道：“是。”
“我很在意。”
“巧了不是。”尘逾唏嘘道，“我看施卫禾也挺在意的。怎么，你们特情部和督察部没事先商量好再来？身为联邦未来掌舵者接班人，我觉得谭总司您也应该多琢磨两下总督这种分批养狼模式的下派任务，究竟是要提高效率，还是为了方便借刀杀人？”
“……”
谭清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寒声冷硬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尘逾眉头一扬，颇有些戏谑的味道：“什么意思？你问我分批养狼是什么意思，还是借刀杀人是什么意思？”
“……”
“这我怎么能知道？我就是负责传递消息的，什么破事儿都问我，谭总司未免也太看得起我这个司信部的边缘人物了。”
随即话锋一转，尘逾冷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施卫禾都他妈敢在我头上动土了，没有兰德瑞克的亲喻批准，谁能请的动他出山？我倒是乐得看你们三方内斗打起来，即便最后打不起来，我自有我的办法出面制衡。”
“只不过到那个时候，那孩子的去处，就由不得你们联邦说了算了。”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谭总司自行定夺吧。”
话音未落，那边便直截了当地挂断了通话。
谭清司站在原地许久，眼底的锐利和锋芒才一点点褪去，目光下敛，长长的睫毛阴影垂落。尘逾的话一字一句回映在脑海中不断拆分着，就连标点符号和语气都不容放过，随后蓦地暂停下来。
三方。
除了特情部和督察部，还有一方。
伏羲？
不，不对。伏羲半个小时前刚被派遣去看守禁地【无尽之眼】，根本凑不出时间来参与这场博弈。
那还有什么尚且滞留在浮华境内的势力，是连会馆的二把手尘逾都略为忌惮的？
待理智将所有的情绪吞噬干净，冷静理清所有线索和头绪之后，谭清司才踏出坚定的步伐道：
“锁定申屠氏的军舰，现在，立刻。”
“啊？”
002简直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总司前一秒还阴云密布的脸，下一秒就能收放自如地下达命令。但还是按部就班地乖乖遵守了指令，立即觉醒感知系能力来定位附近的军舰编号。
他闭上双眼，瞳孔一紧，忽然一阵无声的爆炸，002的眼睛里扩散出一阵明显的潮水般汹涌的蓝色雾气，瞬间充斥了整条街道。蓝色气浪循环流转、翻涌不息，不过片刻便涌入这座颓废坍塌的城市中间，一缕一缕稀薄的蓝雾缓慢的飘动着，仿佛透明的绸丝一样，温柔地缠绕着整座城市。就连远处灯塔下的港口湾，随着波浪的卷动，也不时从海底掀起几股蓝色雾气，仿佛海底的巨鲸喷出水柱，看起来格外梦幻。
高层的定位普遍需要更高的权限才能窥探，但军舰由于归隶于武装部管辖操控，获取权限的阀门较低，很容易探测到。
更何况，那几架军舰实在是太偌大了，在【蓝色雾瞳】的感知下，简直是一览无余。
002很快就锁定到了具体的方位，“在港口附近的停泊地点，十点钟方向，五公里。”
雨势又逐渐滂沱了起来，谭清司瞬间幻化为无形，水球拖起002就道：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