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展开,六皇子也是没有想到的,更让他惊恐的是:父皇居然知道那晚的那几句诗,那父皇是否已知晓那晚发生的其他事?知道多少?

    对于那天晚上的有些事,他们都很默契的三缄其口,并未对外人提起,毕竟未成的龌龊事还是不好在皇帝面前提起的。

    而他也坚信洛松承昱他们不可能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那到底是哪一边又陛下的耳目呢?

    同样思考着此事的还有洛松承昱,只是他没有六皇子他们那么恐慌而已,毕竟明面上自己这边还是吃了亏的。

    孟子书最惨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小九九,只求着快点儿结束吧,这样一对比,关在帐篷里简直是天堂般的待遇了。

    “这次的赛事活动是申儿和潘儿定的?”

    “是。”六皇子和肃亲王听到后立刻站起来异口同声的答道。

    “什么安排,说来听听。”

    “是,父皇。”六皇子拱手行礼,然后对着众人说道:

    “午后我们先是蹴鞠,然后角力,最后比赛骑射。骑射分三场:第一场静立打把,胜出者参加第二场:骑射,然后第二轮再胜出者才能到林子里去实操。”

    “哎哟我当是什么新奇活动呢,就还是跟去年一样嘛,那六哥说的一脸自豪是怎么回事。”

    九皇子这话一出,六皇子瞬间觉得脸上臊得慌,一阵红一阵白的,气短一声你之后,也再说不出其他,因为真的跟去年洛松承昱安排的一模一样。

    之前春闱大家都是早上祭奠,然后就自由活动,并没有特别的赛事,皇帝那时候还比现在年轻,身体也更好,倒还是会到林子里去逛逛,后来皇帝老迈,渐渐的就不再跟着年轻人去了。

    去年,洛松承昱提议,陛下在帐篷区休息时太过无聊,于是设计了这一套活动来供皇帝观赏,得到了极大的赞誉,今年六皇子和肃亲王不想他再出风头,于是自告奋勇的要去准备,结果他就只是照着去年的活动准备了材料,真是东施效颦。

    想必现在三皇子也是郁闷到家了吧,真是两个猪一样的队友。

    皇帝轻轻挥了挥手,说:“诶,小九不可胡说,你六哥跟肃王兄准备这些也不容易,朕觉得去年的活动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父皇,儿臣不是责怪皇兄,只是以为皇兄今年主动请缨是有什么新奇的游戏呢,还期盼了好久。”说完瘪着嘴埋下头,那样子可委屈了。

    孟子书心中盘算着:九殿下跟萧子逸是一个档次的吧,面带猪相心头嘹亮那种?果然,生在皇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哎,他们活的真累啊。

    大家听九皇子这么一说,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主动请缨却也只安排出了洛松承昱去年的活动,一时间不知是该怀疑他们力不胜任,还是该嘲笑他们拾人涕唾。

    “儿臣是看去年父皇很喜欢承昱安排的活动,想着万一安排其他的节目父皇不喜,便是画蛇添足了,于是没有安排其他的,让九弟失望了。”

    六殿下的话不说扭转乾坤,倒也算峰回路转,以圣心为唯一参照标准,跟上次一样,一句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厉害。

    “别出心裁也是能让圣心大悦啊,六殿下和肃王兄还是谨慎有余了。”萧子逸轻飘飘的说着,语气稍显失落,配上那无奈瘪嘴的样子,真真儿是杀人诛心于无形啊。

    可不嘛,此话一出皇帝的表情略显深沉,三皇子面带着微笑目光坚定,六皇子眉头微皱,却也还算不显山不露水,但肃亲王几乎快目眦欲裂了,恨恨的瞪着萧子逸。

    当然,这些对于一心想要保命,完全不抬头的孟子书来说都是浮云,她全程低着头看脚尖,跟木头一样,动都没有动一下,根本不知道这帐篷里的风起云涌,就更不用说在座各位的内心活动了。

    孟子书:别找理由了,不就是你不想写嘛……

    洛松承昱:也许不是不想写,是写不出来……

    作者:呵呵,很好,很好!!!

    “蔚氏。”老皇帝突然出声,吓得孟子书魂都快没了。

    同样吓了一跳的还有洛松承昱,他想不明白为何陛下会突然喊孟子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上不下,堵得慌。

    洛松承昱先是轻轻的转头看了眼孟子书,见孟子书正一脸惶恐的抬脚,用余光惊慌的看着他,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观点:嗯,作者公报私仇来了。

    孟子书看到洛松承昱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后,走上前跪下,等着上位者发落;洛松承昱的目光顺着孟子书的身影,在碰到皇帝的时候停了下来,见神色没有异常,心中也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但孟子书的心中却是无限愤懑,妈的,打游戏都没这么跪过!!!

    “你出身民间,适才又说少时经常出去玩耍,朕想知道你们平时都有些怎样的游乐?”

    听到皇帝这个问题,在座所有人都有种哔了狗的感觉,陛下这是把九殿下和萧子逸的话听进去了?真的要打六皇子和肃亲王的脸?还是用孟子书来做挡箭牌,肯定六殿下的选择?

    孟子书疯狂的转动着自己的脑子,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会不会说什么都死?

    虽然疑问很多,但是孟子书回答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毕竟不能让皇帝等自己,颤颤巍巍的说:

    “回陛下,奴才们平时也是玩儿些类似于角力、赛跑一类的游戏。”

    听了她的回话后,六皇子和肃亲王的神色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下来,略带着些嘲讽:呵呵,看吧,你们也玩儿不出什么新鲜花样的。

    皇帝陛下面上不显,没人看得出喜怒,也没几个人敢胡乱揣测。

    洛松承昱心中盘算着她这次还能不能说出什么不落俗套的玩意儿来,虽然她的很多想法已经疯癫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而且什么话都敢说,但目前看来还是知道怕的,能看懂局势就好,不至于胆大包天胡作非为,只要不是犯了杀头大罪,自己还是能救下她来,索性看看她能作成什么样。

    “父皇,这尉氏即便贪玩也只是女流,最多也就看看,又怎能知道更多的游戏呢。”

    我去,三殿下这声音玩儿命的好听啊!

    但人不好,声音再好听又有什么用呢?毕竟能把六殿下,尤其是肃亲王这种卑鄙阴险的人招入麾下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知人善任的人,若真的这样的人当了皇帝,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肃亲王这种人还不得横着走?这么一看,三殿下可能真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总不能指望手下人这样他自己还揣着一颗纯洁良善的心吧。

    说实话,哪些人追随三殿下,哪些人跟洛松承昱他们一派,孟子书在这几个月里还是好好打听了一下的。

    怎么打听的?你们忘了她的院子里有太监了?

    二皇子洛松雍的人脉里,以七皇子洛松亮和恭亲王洛松承昱为首,加上忠勇侯府萧子允兄弟俩,这几人算是皇亲国戚,其余的便是从四品鸿胪寺的卫延、从五品太史令卫廷兄弟俩,兵部侍郎言翊之和恭亲王府管家、洛松承昱发小、定远将军王振。可谓是文武兼备、配置齐全的经典阵容。

    三皇子洛松桓那边则是六皇子罗松申和肃亲王洛松潘外加齐昭、陈涛、陆青山以及一众纨绔子弟,文职和闲职居多,即便有陈涛在兵部任职,但跟洛松承昱,甚至王振比起来都是毫无胜算的,这应该是三殿下一党一直想削弱洛松承昱在朝中威望的重要原因了。

    孟子书就不明白了,双方实力差距那么大,为什么还不死心,非要斗得你死我活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玩儿逆风局,明明赢面不大,不也不乐意投降吗?

    尤其是有一次,从开局就逆风,最后塔都全掉了,只剩下大水晶,队友们也是同气连枝,拼死反抗耗时间,最后把对方也打得只剩大水晶了。

    双方大龙打了,小龙打了,声东击西、团结一致……各种战术用尽,都没办法战胜对方。

    试想,这时候,谁愿意输呢?

    也许我们站在上帝视角,从现在的文字看来,二三殿下实力悬殊,但当局者迷啊!

    在他们或者别人眼里,为首的两人都是皇子,同样的出身,同样的背景,同样的地位,即便追随者不同,那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更何况,谁说纨绔就没有实力了?要想想人家哪儿来的资格当纨绔,不就是拼爹的本事吗!那可都是封建统治阶级的后代,钱、权、关系复杂雄厚着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朝堂风云,瞬息万变,无常、不定、莫测,否则,历史上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篡位者得天下呢?而且,也没有谁规定一定是贤明的皇子才能当皇帝的,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暴虐昏庸的君主呢?

    所以,要说他们谁能赢谁能输,也许还真的要看天意。

    就像那把游戏,到最后拉锯战都快一小时了,谁不想赢?结果队友居然掉线了,然掉线了,掉线了,线了,了……当时的孟子书跟开黑的队友都无差别的口吐芬芳,这应该就是最基本的反应了吧。

    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思考,越需要非常手段,也越需要勇猛果敢,比如现在的孟子书,就打算去拔一拔三皇子他们的网线。

    “殿下说的是,奴才小时候是被男孩子嫌弃,不让跟他们一起玩耍的,于是只能在旁边偷偷的看。且他们的娱乐也都是民间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儿的,上不得台面,还是咱皇家的玩法壮观、威武。”

    “那是,皇家的东西岂是民间小儿能比的?”

    哎哟我去,这谁呀?声音听着耳熟,接话那么自然,舔得孟子书都替皇家臊得慌。但她虽然这么想着,头确实低得更下去了,抹额的流苏都掉到地上了。

    “昭儿,民间流传都是经典的传承,怎能轻视,以后切不可妄言。”

    “是,陛下,昭儿失言了。”齐昭行了个礼,面色毫不愧疚的说着场面话。

    靠,这是齐昭?白瞎了那么好听的名字。亏得之前还请他吃过一顿饭,妈的,亏了,亏大发了!!!!

    那是她刚去酒楼说书不久,这群纨绔来听书,之后很豪爽的赏了她大红包,还拉她去他们那桌去聊了聊天,当时孟子书觉得他们豪爽大方,脑子一热便说请他们留下吃饭,整个席面上,大家表面上开怀畅饮,但孟子书还是不蠢的,听得出他们话里话外对她这个供人玩弄的说书戏子都是看不上的,后来渐渐的也就疏远了。

    再后来遇到萧子逸他们,两拨人的人品简直是天差地别,所以后来孟子书才跟萧子逸他们走得那么近,至少感觉是平等相交的。

    听着语气也不像是真的觉得自己说错了,但皇帝也没有再责怪,就不轻不重的斥责一句,不,连斥责都不算,最多就是提点了一句。那咱们皇帝陛下……

    “蔚氏。”

    孟子书正想得出神,就听见皇帝又叫她了,立刻应答,头也跟着又低了下去,索性直接将额头贴着地面了。

    “你说说那些民间的玩法。”

    呵呵,要的就是这句话,就怕你不问。

    “回陛下,奴才看他们两队相同人数并排站着,将相邻两人的脚绑在一起,一声令下一齐往前走,先到达终点的为胜。”

    “这样不会摔吗?”

    “会的,摔了又爬起来继续,但其实大家规划好步伐是不会摔的。”

    “嘿,这个有意思有意思,父皇……”

    “朕知道,你安静听着。”老皇帝很不开心自己儿子打断了孟子书的话,训斥了一句又让孟子书接着说。

    得到命令后,孟子书接着说:

    “还有就是拿一根很粗的绳子,然后两端分别站相同的人数,一声令下,齐齐将绳子往自己方向拉,过线的队伍获胜,这叫拔河;两人甩绳子,其余人从绳子中穿过,累积数量多的一组为胜,这叫跳长绳;……这叫迎面接力;……这叫疯狂毛毛虫;……这叫旋转大风车……”

    听孟子书说了那么多游戏,老皇帝瞬间有了兴趣,一眼望去,帐篷里大多数人,不论是何身份,是何立场,都跃跃欲试,不再揣测皇帝最初的意思,毕竟大家都没听过那么多新奇的玩法。

    “你起来吧,赏。”

    “谢陛下。”

    “难怪承昱喜欢你,这么多新奇的花样,倒是有意思。”

    听到这里,孟子书心念一动,说:“谢陛下赞赏,这其中也不全是民间玩法,有很多是奴才从殿下那儿学到的。”

    “承昱?”皇帝疑惑的将眼神递到洛松承昱的方向,有点儿不相信。

    洛松承昱知道她的苦心,心中暖烘烘的同时也震惊她胆识过人,这若被识破,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洛松承昱起身抱拳道:“回陛下,那拔河和迎面接力是年前二殿下到军中督查臣练兵时指点了两句,臣之后琢磨出的法子,既能让士兵们娱乐一下,放松身心,又能强身健体,团结意志。”

    说到这里,洛松承昱身体稍稍微转了下方向,对着二皇子又是一礼,说:“谢殿下指点,只不过这活动臣还在探究当中,是以目前只在自己府内让几个人练习了几次,权当尝试,若是效果好便用在军中。”

    “父皇。”二皇子起身接话道:“儿臣有个提议。”

    “说。”

    “既然今日父皇有兴致,那还请父皇帮儿臣和承昱查验这活动是否适合用在军中,如何?”

    “好,朕允了。雍儿勤勉,承昱机智,好,很好。赏!”

    “谢父皇。”

    “谢陛下。”

    听着皇帝还算中气十足的笑声,孟子书内心叹息:果然我不适合这种场合,太能掰扯了,她本来是想顺便帮洛松承昱刷一波好感度,说自己好多游戏的灵感都来自他,没想到他无师自通,顺手牵羊毫不手软与愧疚,直接将成果据为己有,还能编出这么一段来舔一下自己的直属领导,牛逼!

    得多强的随机应变能力和阿谀奉承水平才能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并且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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