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明媚,薄薄的云层散开,阳光刚洒下来,还不是特别的炎热。光线穿过街道两边的树叶枝桠,在丁达尔效应下,一道圣光铺在路中央。

    街上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斜对面街上有个环卫工人在扫地,扫把唰啦唰啦极其规律的声音在路道两旁的居民楼围堵下回响着,这是专属扫把的喧嚣,也是专属早晨的宁静。

    陶语应站在路边,抬起一只脚把弄着路边的杂草。

    她看了看手表,离约定好的七点半点还有五分钟。她打了个哈欠,双臂开始向两边扩展,晃悠悠地在路边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活动手臂和脖颈。

    为了今天的直播,昨天晚上她早早就睡了,大概是因为睡得太香了,她不知道是怎样诡异的睡姿才把自己睡得腰酸背痛脖颈硬,一早起床,便受了肌肉酸痛的苦。

    街上很冷清,没有什么人,她自在地就这么挥动了两圈臂膀,完全没看到背后有一辆车驶来。

    “啊......”她伸展了脖子和肩肌,酸痛感一下子袭来,忍不住叫了出声。伸展完后双臂拉直举过头顶,往左右两边侧压了下,随即转过了身,不知何时一辆车已经停在身后了,她一眼就看见了黑色车外壳上映照的自己“顶天立地”的模样。

    恍惚间是感觉有车驶近,不过她太执着于拉伸身体,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什么动静。

    黑色大G的外形气势磅礴,车窗降了下来,谭泽毅推下墨镜架在鼻尖处,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上车。

    陶语应无法想象自己呈现这样的姿势在他面前会有多滑稽,她略显尴尬地放下手跟他打了声招呼,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谭泽毅透过车窗看向她居住的小区楼,是几幢五、六层楼高的老式建筑,小区楼下的公共区域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树木花草的绿植园,棕黄色建筑和棕黄色的高墙围起了这个小区,铁大门都数得清多少个年头才能泛起这些腐蚀的锈迹。

    他收回眼神,打转方向盘,眼睛看向后视镜启动车辆,问她:“吃了早餐没?”

    陶语应想了想:“喝了瓶酸奶就下来了。”

    “不饿?”

    “还好。”

    车驶上空荡的老市区大街时,谭泽毅才抽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今天的她打扮很清爽,白色T恤和蓝色宽松的牛仔裤,简单又休闲,全身最瞩目的那头脏橘色头发被一条白色发带箍着,淑雅的发饰不像她平时的风格,耳鬓边几咎发丝从发带边滑落出来,被柔和的阳光照得发亮,把她的白皙的肤色衬托得更白净了。

    陶语应感受到了他投来的那股视线,侧过脸回看,发现他的目光虽隐匿在墨镜之后,却似乎停留在自己的头发上。

    “噢!”陶语应摸了摸自己的发带,不打自招地说,“染这种显眼的发色就是这样,没过多久长出新毛,头顶和发缝就会有一簇黑,拿发带装饰一下就看不到了。”

    谭泽毅没有说什么,只轻轻看了她两眼,视线就重新回到车道上,专心开车了。

    车里持续了几秒的寂静后,他嘴里突然蹦出一句话。

    “你这样很好看。”

    陶语应一愣,这是在夸她?

    除了心里一闪而过的讶异之外,她没将被人夸的这种小得意显示在脸上,反而愈加装深沉,仿佛他说的不是夸赞,而是事实。

    反正她演技太蹩脚了,陶语应佯装没听到刚刚那句轻飘飘的话,偷偷讲视线移向窗外,借由被路边的风景吸引,实则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表情。

    陶语应余光发现车窗玻璃上若隐若现的自己的脸,分明看到自己——嘴角疯狂TM上扬!

    “昨晚睡得好吗?”谭泽毅的声音再度响起。

    “还行。”陶语应这次便回应他了,抬起右手交错揉按了自己的左肩,手指力度按压在肩肌上那种酸软的感觉不会骗人,她决定收回自己的话,“也没那么好,一早起来就觉得肩膀好僵硬。”

    “肌肉酸痛?”

    陶语应点了点头:“嗯。”

    谭泽毅没有立刻接话,车里转换为安静的氛围,他打转方向盘,将车驶出老市区,开往城东中心区。

    上了城东二环主干道时,他才想起了什么,说:“工作室有按摩椅,你等会可以去试一下。”

    “行啊!”

    “凤谈擒”刚成立时,是在黄州轲家里一个小房间里直播的,后来成为百万粉丝大主播后,便从小房间里搬了出去,在城东一个中高档小区里租了两室一厅的房子。

    陶语应跟着谭泽毅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达十五层,一层两户人家,从电梯门出来左转就到了“凤谈擒”的工作室。

    胡智庭大概是透过门口监控看见了他们,没等两人走到门口按门铃,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欢迎。”胡智庭拉开门,往门侧身让出了过道。

    谭泽毅熟悉工作室,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迈步走了进去,陶语应跟在他身后,陌生的环境下还是显得拘谨了一些。

    这屋内果然像是只有男人住的样子,进门的玄关处被各种纸皮箱包围,差点连落脚的地方都看不到。

    “不好意思啊,屋里东西比较多,没来得及收拾,”胡智庭关了门,朝她解释着,抬起一只脚把纸皮箱扒拉开,“一早起来就过来调试电脑设备,最近直播内容比较杂,买了很多装备和工具。”

    走进客厅时,陶语应算是理解了他的意思,整个厅被物品填充的程度不亚于玄关处的纸皮箱。纸皮箱虽然大小不同,但还算看起来相对单调统一,而客厅里的杂物简直叫天花乱坠了,大大小小不同用处的东西,摆在同一空间里,那都叫仓库了。

    什么乐高积木、象棋弹珠、Switch麻将桌还是角落里的那两台投币式街机,任何娱乐应有尽有,其中最大型的物品当属客厅中央的超大款气垫泳池,里面有水,还架起了一个堪称缩小版过山车式的四驱车赛道。

    简直是男人们另类的天堂......

    陶语应瞥见靠近阳台门的一个形似按摩椅的东西,它被一条毛毯遮盖着,椅座上堆满了枕头靠垫纸巾盒等杂七杂八的物品,像是完全丧失了它按摩的职业宿命,成了摆放物品便捷工具。

    果然每个按摩椅都有不属于它的奇异用途......

    谭泽毅进了屋后,就把墨镜摘下,随手放到了手办展示柜上。

    “你要不要现在就去按一下。”他指着按摩椅的方向对她说。

    “不用了......”陶语应抡了抡臂膀,“来到这里,我感觉好多了。”

    谭泽毅:“直播要在里面一直坐到下播,我怕你会难受。”

    陶语应看了眼堆积如山的按摩椅,心想自己去搬下那些东西只会更难受,她懒癌胜过肌肉的乳酸堆积作用,于是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没事,我一般肌肉酸痛不会持续太久的,你看我现在不就比......”

    她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手臂抡圈的动作变得更大,挥了一圈,半握拳的手忽然结结实实地打到某个东西上,像是硬邦邦的厚床垫,发出了一声闷响,吓得她都闭嘴了。

    谭泽毅低头看了眼被捶了一拳的腹部,那股瞬间穿透身体的劲道已经没了,留下的是她错愕的歉意。

    “你没怎么样吧?”陶语应抓住那只“罪魁祸手,”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有意的,没打痛你吧。”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缩起双手,惊恐地看着他,而她这样的眼神在谭泽毅看来,更像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要说发现了什么,还真有!

    陶语应摸了摸刚刚触碰到他身体的手背,回想起刚刚那击中的一下,隐约中还能记得是命中他腹部的哪个位置,没有“一块腹肌”的软绵弹性,而是硬绷着的,力的反作用下她还觉得自己手痛呢。

    那只能说明,谭老板说不定一脱,就是电视上那些高大威猛的模特身材,腹中还潜藏着巍峨连绵的山丘沟壑呢!

    陶语应眯起眼,细细打量了他一下,不说还真没太在意,今天的他不同平常的装扮,那副半永久银丝边的眼镜居然不见了,露出了眼眶之下那双透着淡然神色的双眸,眉眼动人,五官没有眼镜的修饰下,也不会觉得不自然,反而更清晰了眼鼻嘴的轮廓,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几分野性。

    嗯......确实......能顶得起男神这个称呼!

    陶语应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怎么了,竟然会开始逮着他的色相研究起来,视线从他的腹肌转移到了他的脸,从外在分析到内里。

    “我没事。”谭泽毅看着她摸手的动作,问道,“你手痛?”

    陶语应没发现自己还在摩挲着手背,被他这么一说,两只手才难舍难分地放下了:“不是手痛,手痒而已。”

    “那你肌肉酸痛还好吗?”他又一次提起,“要不还是去按摩椅......”

    “没事没事。”陶语应承受不住自己的懒癌发作,而且刚才自己窥探他的色相有些令她心虚,摇摇头说,“好像没有那么酸痛了,应该很快就好了。”

    胡智庭从厨房里出来,端了两杯水给她俩:“你们还杵着干嘛,进直播房吧,州轲已经在里面等了。”

    陶语应一听,附和地点头,借由胡智庭的话将前面的话题全掐断:“那快点进去吧,不要耽误到时间了。”

    谭泽毅看着她落荒而逃地躲进了主卧房,而他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端着一杯水站在客厅里,好一阵风从阳台吹了进来,他额前的刘海微动了动。

    谭泽毅侧目,看向阳台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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